这就是一个“好人早死，坏人有钱，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的世界。——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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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声在辛木那里停留了很长时间，把尼娅和陆玮出事前后的随身监控视频仔细地看了几遍。收获甚微，最后他决定把芯片带回回甘窖，希望能用自己的设备提取出部分电流来源的信息。
他和辛木也达成了“暂时性合作”协议：两人先一起查清是谁出手伤害尼娅和陆玮。毕竟陈九声也觉得，排除五味堂的潜在风险比和辛木斗气更重要。
戎城市政局的效率很高，回来的路上已经几乎看不见早上F1街道赛的痕迹了。那些广告牌反正是电子的，都全部切换成日常广告和公共信息。大路上迎风飘扬的旗帜也都换好了迎接下一个城市盛事：2030年世界街舞锦标赛。
很难去苛责这座城市绝情，毕竟F1赛事中出现意外太常见了，而戎城，是一座繁忙都市，不会为了一些普通人的苦难而停下它日常的脚步，即使是名人也不行。
当陈九声回到五味堂时，夜色已深，但小五味却还没开启它的“美容觉”——大概是因为舒赫一直在五味堂等他。
他推门进去，小五味正在擦拭料理台，动作一板一眼。
「天呐店长你终于回来了！你们聊吧，他一定要等到你回来才肯走！」小五味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回后院自己的房间充电和睡“美容觉”去了。
“陈，我希望你帮帮我哥哥！”舒赫简单地把他发现吉姆今天偷偷跑去地心裂隙的事情告诉了陈九声，说吉姆之前答应他们只是虚与委蛇，根本就没放弃过要去寻找祈堰的尸骨。
接着他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布包打开，里面是一颗小小的乳牙：“这是我偷来的，我哥收藏的祈堰乳牙里的其中一颗。”
舒赫尝试合理化自己的盗窃行为：“既然他清醒的时候，不肯和过去的自己、和祈堰道别，那就让他做一场梦！他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否则迟早会在下面出事的！”
“梦宴？”陈九声低声喃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舒赫没有听清，但陈九声摇了摇头，略带诚恳语气地拒绝了：“舒赫，活死人料理，需要活人的意识里有很强的意志是要见到对方。在梦里，理论上人的意识强度是可以达到的，但实际上也许行不通。”
“我只能让他的意识和脑电波进入对方残留在宇宙里的脑电**段，五感、记忆都可能共振，构建梦境那不是我力所能及的。”
“不不不，是让他以为，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舒赫苦笑，抓了一把自己的棕色卷发，“他昨晚睡梦里还在喊祈堰的名字，我有办法让他吃那份料理之前，脑海里全是祈堰，甚至是意外那天的情形！”
陈九声沉默不语，冷静地看着他。
舒赫看了一眼手里的乳牙，保存得很好，白得甚至有点刺眼。
“你们中文不是有一句叫，‘不破不立’，还有‘死了后生’吗？”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有点颤：“我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了，不能看着他往一条死路上走。”
他抬起头，眼睛有点红，直直地盯着陈九声说：“我欠你这份人情，以后怎么还都可以。你不是要找顾叶吗？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风掠过檐角铜铃的声音。
陈九声没有接话，沉默许久，接过那枚乳牙。
舒赫见他答应了，大喜过望！果然庞天聪没有骗他，他说顾叶是陈九声的软肋，无可奈何之下可以提一提试试——舒赫来这里之前，去医院探望了一下庞天聪。他那时候已经清醒了，状态也还可以。
“谢谢你陈九声！因为Ritzy（庞天聪的英文名）的意外，我们也申请了多留几天陪陪他，我的车队同意了！但最理想的时间是越快越好，毕竟我哥哥他可能，每天都要尝试下裂隙……”舒赫一激动，抓住了陈九声的双手。
“画眉草籽，货还没到。我会尽力的。”陈九声不动声色地拨开舒赫的手说：“而且你要详细告诉我，他们两个南非人，为什么最有仪式感的食物是东非的Injera（英杰拉饼，也叫画眉草籽饼）。”
“祈堰的妈妈是埃塞俄比亚人，做得最好的就是Injera。我们很亲近，她每次做都会让我们兄弟俩过去她家一起吃。祈堰每次去危险的任务，都会带一摞这个饼和两罐配菜，说是妈妈会给他力量的，吉姆就从小被传染了，也和他一样。”舒赫说到这里，难得地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真想回到从前的日子……”
陈九声又仔细询问了关于配菜的细节后，舒赫就离开了五味堂。
只是他走的时候，陈九声说了一句话：
“知道去处，有时也是一种幸福。起码吉姆清楚，每年要去哪里祭拜他。”
舒赫当时走到门边了，没有转身，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下就抬腿走了。
陈九声说不准为什么最后接下了舒赫这单。
也许是他提到顾叶的时候，让陈九声想起了刚刚的辛木，和辛木聊起相宪则的神情。
哀伤的感觉，是顾叶教会陈九声的。
他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但那一刻他是好奇的。
他摇了摇头，摘下帽子和口罩，往后院回甘窖走去。先得把辛木给他的那两块报废的脑机芯片，还有祈堰的乳牙收好，其他的事情，看看有什么办法和顾叶沟通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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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地窖的通道，似乎有点不同。陈九声一踏进来就感觉到了。
他越往前走，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于是他停了下来。
“呀声哥你在干嘛？好慢啊你！”地窖里好像又回荡着顾叶的声音。
还记得他这两年很喜欢在地窖石门落下后，坐在那里很久，就着那三百六十五盏点着茶籽油的灯，去想念顾叶的一切。
而此时此刻，真的有一个人影，在通道的另一端探出头来。
那人影在尽头的微光里模糊不清，却又那样熟悉。
白衬衫的轮廓，微微弯起的嘴角，还有那一笑就能把黑暗驱散的眉眼。
“声哥你怎么停下来了？我等你好久了！”顾叶压着声音说，但按捺不住那嗓子里藏的笑意。
陈九声本就握紧的双拳松开了，他忽然迈开大步子。
油灯被他带起的风震得一盏盏摇乱。
几乎……不，就是一瞬间，他冲了过去。
他没再去辨认，也没再去思考，只知道自己胸口的那股热流几乎要把人撕裂。
他伸出手，下意识的动作，把顾叶紧紧地揽进怀里。
那一刻，地窖里的其他声音都消失了。
但他的呼吸声、心跳声，清晰地在空气里回荡。
还有怀里那具身体的温度，微微发烫。
他闻到顾叶衣服底下肌肤的那种极轻的味道——檀木和柚子清香混着的香气，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小叶……”
“我多怕今晚等不到你。”顾叶的唇瓣贴在他耳边，声音很低，但带着笑。
那一瞬间，陈九声几乎要失去所有的力气。
他紧紧抱着顾叶，耳廓抵着他的脸颊，像要把这两年的孤独都挤碎在这一刻。
“你回家了……小叶……”对陈九声来说，这一刻和上次在焚鲜市集密室的重逢，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在这里已经梦见过顾叶太多太多次了。
他抬起头，看见顾叶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星光，温柔得很真实。
风从地窖深处涌来，带着潮湿的尘味。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往上一托，像要确认怀中那人是真的，不是一场梦。
顾叶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脸都开始发烫了。
但他觉得很放松，像只小小的树袋熊一样，任由自己陷进了陈九声的怀里。
“走，声哥带你做点回家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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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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