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的族地比木叶议事厅安静得多，夕阳的金辉透过纸门，在榻榻米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泉奈掀开家门的布帘时，正看见绯柯跪坐在矮桌旁，手里握着支毛笔，耐心地教几个宇智波的小孩子写字。
自绯柯在搬家途中施展强大忍术守护宇智波妇孺后，加之本身的亲和，族内的孩童都喜欢登族长家的门来寻她。
孩子们的小脸上沾着墨点，咿咿呀呀地跟着念“火”“叶”，笔尖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地划出痕迹。绯柯穿着素雅的和服，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听见动静时抬头，脸上还带着教孩子时的柔和笑意。
当视线撞进泉奈眼底未散的沉郁时，笑意悄无声息地敛了下去。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身边一个孩子的背，示意他们继续练习，自己则垂下眼，将沾了墨的笔尖在砚台上细细舔了舔。
泉奈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千手的血脉，柱间的妹妹，怎么看都像是放在宇智波心脏旁的一把刀。
但她身上没有千手扉间的锐利，也没有柱间那份让人烦躁的“大义”。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学着做宇智波的饭菜，教族里的孩子练习忍术、写字。
方才在议事厅里被扉间激起的怒火，被柱间那句“不能辜负”压下的憋闷，此刻撞上她低垂的眼睫，突然变得钝重起来。
泉奈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内室。斑跟在后面，经过绯柯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却也只是掀了掀眼皮，没作声。
晚餐时的气氛沉闷得像要滴出水来。矮桌上的烤鱼冒着热气，味增汤的香气飘在半空，却没人动筷子。泉奈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清酒，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斑则支着下巴，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刀刻。
绯柯默默给两人碗里添了汤，轻声道：“今天教孩子们写‘忍’字，有个小家伙总把最后一笔写歪，说像泉奈大人挥刀的样子。”
泉奈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没回头。
绯柯却像没察觉他的冷淡，继续用温和的语调说：“他说，等学会了，要写在护额上，像泉奈大人一样厉害。”她夹了块烤得最焦脆的鱼腹，放在泉奈碗里，“孩子们不懂大人的争执，他们只知道，能安安稳稳坐在屋里写字，不用躲在战壕里发抖，是因为村子建起来了。”
泉奈的动作终于停了。
“斑大人和泉奈大人当年同意建村，不也是为了这个吗？”绯柯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拂过紧绷的空气，“柱间长兄……他有时候是太看重‘大家’，反而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但村子像棵刚栽下的树，根须缠缠绕绕，难免会扎得生疼。等枝繁叶茂了，或许就好了。”
斑终于从窗外收回目光，落在绯柯脸上。她的眼神很坦诚，没有丝毫闪躲，也没有刻意讨好，带着种近乎固执的温柔。
泉奈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点辛辣的暖意。他瞥了眼碗里那块烤鱼，终究还是拿起了筷子。
“希望如你所说。”斑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打破了长久的沉默。他夹起自己碗里的菜，慢慢咀嚼起来。
晚餐的气氛依旧算不上融洽，但那层凝固的冰裂开了一道细缝。绯柯见两人开始动筷，悄悄松了口气，给自己盛了小半碗汤。一次晚餐解不开所有心结，但至少此刻，这屋里的烟火气，暂时压过了议事厅里的硝烟味。
泉奈吃着那块烤鱼，焦脆的外皮下藏着细嫩的肉，带着她惯常的调味。他没看绯柯，却能感觉到她安静吃饭的样子，心里那团复杂的情绪，像被清酒泡过似的，渐渐淡了些，却又沉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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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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