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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刻意的躲开

向雨薇回到学校那天,榕城的回南天正浓得化不开。

墙壁渗着密密麻麻的水珠,像谁哭花了的脸,连课本都潮得发皱,纸页间能捏出湿气。

陈风早早就到了教室,趁着没人,把自己的课桌往旁边挪了挪——不多不少,刚好够放下一个书包的距离。

她用尺子在课桌中间划了道浅浅的线,像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时,向雨薇走进了教室。

她穿着件浅蓝的校服,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些,嘴唇却透着点不正常的红——陈风认得,那是心脏供氧不足时的样子。

她的目光扫过教室,在触及陈风的课桌时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

书包拉链拉开的瞬间,陈风听见“咔哒”一声轻响——是那个白色药盒被小心放下的声音。

她捏着课本的手指紧了紧,把《语文》课本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假装在背《赤壁赋》,可那些“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的句子,全被耳边的心跳声搅成了乱码。

第一节课是生物,老师让同桌互相检查实验报告。

陈风低着头,把报告往向雨薇那边推了推,指尖刚要碰到她的作业本,又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向雨薇接过报告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陈风猛地一颤,钢笔在纸上划出道长长的墨痕,像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的字……抖了。”向雨薇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陈风没抬头,用修正液涂掉那道墨痕,声音闷在喉咙里:“手滑。”

她能感觉到向雨薇的目光在自己头顶停了很久,像带着温度的羽毛,可她不敢抬头。

李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经不起任何刺激……离她远点。”那些字像淬了冰,冻得她骨头疼。

课间操时,陈风故意站到队伍最边缘,把校服拉链拉到顶,遮住半张脸。

广播里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节奏铿锵,可她总觉得像父亲摔酒瓶的声响。

眼角的余光里,向雨薇站在队伍中间,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抬手时手腕上的红绳贝壳晃了晃,像在对她招手。

陈风立刻转头看向操场尽头的榕树,假装在数气根的数量,直到脖子酸得发僵。

向雨薇来找她的第一次,是在午休时。她手里捏着块橡皮——是陈风上周落在生物实验室的,蓝色的,边角已经磨圆了。

“这个,你的。”她把橡皮往陈风桌上放,指尖悬在半空,没敢碰到桌面。

陈风盯着摊开的数学试卷,笔尖在“三角函数”题上戳出个小洞。“不是我的。”她硬邦邦地说,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向雨薇的手僵在半空,橡皮上的指纹被她捏得发白。“可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她轻声说。

翻过橡皮,背面用铅笔刻着个小小的“风”字——是陈风刚转学来时,怕弄丢东西,在常用的文具上刻的标记。

陈风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把试卷翻得更响。

周围同学的嬉笑声、翻书声、窗外的蝉鸣,突然都变得刺耳。

她能感觉到向雨薇的呼吸顿了顿,然后,那只悬着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橡皮被捏在掌心,像攥着块烧红的烙铁。

“好吧。”向雨薇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转身时,陈风瞥见她捏着橡皮的手指在抖,校服袖口扫过桌角,带起一阵潮湿的风。

那天下午,陈风把锁在行李箱里的稿纸又翻了出来。厚厚一沓,全是写给向雨薇的,却从没送出去过。

最上面那张写着:“今天生物课你帮我挡住了老师的目光,我假装看窗外,其实在看你睫毛上的阳光。”下面那张画着两个简笔画小人,在树洞里分橘子,旁边标着“秘密基地守则第一条:不许说‘谢谢’”。

她盯着那些字看了很久,突然抓起打火机,把稿纸塞进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火苗舔舐着纸页,把“喜欢”“心跳”“西北”这些词烧成灰烬,混着潮湿的空气,呛得她直咳嗽。

向雨薇第二次来找她,是在晚自习后。陈风故意磨到最后一个走,背着书包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向雨薇站在路灯下,手里攥着本速写本。

晚风卷着榕花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糖,可她的脸在灯光下白得透明。

“陈风。”她叫住她,声音带着点怯,“我画了点东西,想给你看。”

陈风的脚步顿了顿,后背的书包带勒得肩膀生疼。

她想起李医生在医院走廊说的话:“她的心脏就像块薄冰,经不起一点敲打。”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像没听见似的往校门口走。

“是西北的星星!”向雨薇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带着哭腔,“我照着你说的画的,天狼星旁边画了伴星,还标了‘会唱歌的山’!”

陈风的脚步僵住了。她能想象出速写本上的样子——向雨薇画画时总爱用浅蓝的水彩,星星周围会涂圈淡淡的光晕,像裹了层糖霜。

可她没回头,只是咬着牙,几乎是跑着冲出了校门。身后的脚步声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接着是速写本掉在地上的声音,“啪嗒”一声,像什么东西碎了。

陈风没敢回头。她沿着漆黑的小巷往宿舍走,巷子深处的垃圾桶发出馊味,野猫的叫声像婴儿啼哭。

以前她最怕走这条路,总让向雨薇陪她,两人借着手机电筒的光,踩着水洼往前走,向雨薇会给她讲“猫叫是在说晚安”,陈风会给她数“再走一百步就到路口了”。

可现在,她一个人走在黑暗里,手机电筒的光照着脚下的路,却照不亮心里的慌。

走到巷口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回头一看,向雨薇站在巷尾的路灯下,手里紧紧抱着速写本,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她的脸在路灯下泛着青白,显然是追得急了,呼吸格外急促,手死死按在胸口。

陈风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她差点就走回去了,差点就把她拉到路灯下,像以前那样给她顺气,问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你离她远点,才是保护她。”

她猛地转回头,冲进了亮处,把那个单薄的身影和压抑的咳嗽声,都关在了漆黑的巷子里。

接下来的日子,陈风成了教室里最“规矩”的学生。

上课盯着黑板,下课趴着睡觉,课间操站在最边缘,午餐时端着餐盘躲到食堂角落。

她把向雨薇的速写本、落在她这儿的桂花、甚至那片夹在生物书里的榕树叶,都悄悄放回了向雨薇的书桌——趁她不在的时候,像在处理什么烫手的东西。

可有些痕迹,是抹不掉的。

生物实验课上,老师让分组做“植物细胞观察”,陈风习惯性地把显微镜往向雨薇那边推了推,推到一半又猛地拉回来,玻璃镜筒撞在实验台上,发出“哐当”的响。

向雨薇正在调焦距的手顿了顿,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陈风坐在看台上喝水,看见向雨薇被几个女生围住,其中一个笑着问:“你跟陈风吵架了?以前你们总黏在一起。”

向雨薇手里转着跳绳,绳子缠上了手指,她却没发现,只是低头笑了笑:“没有啊,她最近……很忙。”

陈风握着水瓶的手指紧了紧,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鞋面上,像没忍住的眼泪。

她知道自己有多残忍——用最冷漠的态度,对待那个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用最坚硬的外壳,包裹住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心疼。

有天晚自习,陈风趴在桌上假装睡觉,听见向雨薇在旁边轻轻翻速写本。纸页翻动的声音很轻,像蝴蝶振翅。

她悄悄睁开条缝,看见向雨薇正对着一页画发呆——那是幅未完成的画,左边是西北的沙漠,画了半座沙丘,右边是东南的海,海浪卷着贝壳,中间留着片空白,像是等着画点什么把它们连起来。

画的角落写着行小字:“季风说,它会找到办法的。”

陈风猛地闭上眼睛,滚烫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

她想起那个暴雨天,向雨薇在树洞里说“以后你数我的心跳,我闻你的围巾”;想起天台上,她靠在自己肩上数星星,说“故乡是我们靠在一起的地方”;想起校庆晚会上,她望着自己念诗,眼神亮得像盛了星光。

那些温柔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扎进心里的刺。

她知道向雨薇懂——懂她突然的疏远不是讨厌,懂她竖起的尖刺下藏着柔软,懂她那句“不是我的”里藏着多少挣扎。

所以她才会一次次来找她,带着橡皮,带着速写本,带着不肯放弃的温柔,像在对她说:“没关系,我等你想明白。”

可陈风不能等。她怕再靠近一步,父亲的暴怒、旁人的指点、那些藏不住的情绪,会像海啸一样卷过来,把向雨薇这叶脆弱的小舟彻底掀翻。

她宁愿做那个被讨厌的人,宁愿把所有的痛都自己扛,也不能让她再进一次抢救室,不能让她的心脏再承受一次“剧烈波动”。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向雨薇把速写本合上,轻轻放在陈风的桌角,像放下一个易碎的秘密。

“我明天要去复查,”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可能会晚点来。”

陈风趴在桌上,没动,也没应声。

直到向雨薇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慢慢抬起头,指尖抚过速写本的封面。上面还留着向雨薇的温度,像她手腕上的红绳贝壳,像那个永远留在记忆里的、桂花甜香的夜晚。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发出“哒哒”的响。

陈风把速写本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拉过了那条用尺子划的线,拉到课桌正中间。

她翻开那页画着沙漠与海的图,从笔袋里拿出向雨薇落在她这儿的浅蓝色水彩笔,在中间的空白处,画了一道细细的风——从西北吹向东南,带着沙粒,卷着贝壳,把两片土地连在了一起。

她没在风旁边写字,可心里却清清楚楚地知道,那风的名字,叫“舍不得”。

只是这份舍不得,注定要藏在沉默里,藏在刻意的疏远里,藏在那句永远说不出口的“对不起”里。

因为有些爱,太珍贵,反而不能捧在手心,只能远远看着,用最笨拙的方式,护它周全。

雨还在下,回南天的潮气钻进骨髓,可陈风握着水彩笔的指尖,却烫得惊人。

她知道,这条刻意划下的楚河汉界,从来没能挡住心里的汹涌。

就像季风总会吹过海岸线,就像星星总会掉落在沙漠里。

有些羁绊,哪怕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刻意的疏远,也终究会在心底,开出温柔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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