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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池鱼

檀恒将玉笛放到唇边,睫毛遮盖住眸光。

方鱼不懂音律,只听清脆悦耳的笛音从楼上飘飘荡荡,越过明月,越过清风,如同高山上的流水徐徐而下,萦绕在她的耳畔。循序渐进的曲调中听得出他气息平稳,换气无瑕疵。那笛声仿佛循着她的耳朵流入到心肺之中,曲调哀怨时她悄然抬头去望那轩窗边的人,见檀恒半垂眼肃立在窗前,双手握着玉笛,身上落满银白色月光,犹如落入凡尘的仙君。那浅淡的目光与方鱼的视线交接上时,方鱼如惊弓之鸟,立即垂下头去,再不敢直视。

一曲幽歌清婉如水。曲尽,檀恒放下手中玉笛,看着院中的浅绿身影,嘴角笑意明朗,问道:“此曲如何?”

方鱼答道:“清耳悦心,美妙动人。”

檀恒沉吟片刻,负手道:“此曲实为我即兴之作,你如此谬赞,不如你来为这首曲子取个名字吧。”

方鱼闻言,思忖半晌,垂首道:“郎君站在窗前,望着明月,泛起兴致,即兴编曲,吹与满庭的辛夷花树听,情之所起,源于夙夜居,不如就叫夙夜曲。”

檀恒凝眸看向院里低垂着的脑袋,沉声道:“你不曾抬头,怎知我是望月而奏?”

方鱼低声道:“此乃......奴的妄自揣测。”

檀恒俯视着方鱼,只看得清她圆翘的鼻尖,听她声若蚊蝇,又见她手抓着扫帚,谨小慎微的模样,忽觉意兴阑珊,遂不再在窗前停留,手执玉笛转身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鱼只听头顶微风又刮落下几片秋叶,她缓缓抬起头,见楼上轩窗边早已无人影。她茫然看着,竟觉心田里某个地方忽然比那扇窗还空,里面灌满了秋风。

她抓着扫帚傻站了半晌,落叶从枝头掉落在她的头上,她拂去叶子,拿起扫帚继续扫地,一边扫,一边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空中的明月。那莹莹光辉就照在她的脸上,圆月却是那么高远。她从未觉得月亮如此远过。

翌日,晨鸟鸣启日光。方鱼一大早便到檀恒屋里服侍檀恒起身。她为檀恒端盆送水,为他折叠被褥,将床铺打理得一丝不苟,不留一条多余的皱痕。檀恒立在一旁默然看着,待她转过身来时,悠然开口道:“把手伸出来。”

方鱼闻言,低着头,将双手伸到檀恒面前。

檀恒抬手翻看她的手心手背,见她手背上残留着几道浅白的伤痕,手心指节处磨出了坚硬的茧子。檀恒半握着她的手指,边瞧边问道:“看来吃过不少苦头。在下房可有挨打?”

方鱼默然点头,不语。

“疼吗?”

方鱼摇头。

“打回去了吗?”

方鱼闻言,蓦然抬头,与檀恒双目对视。他俊朗的脸庞上没有表情,眼底的冷漠和他唇语间的些许关怀,让方鱼看不明白。她抽回手,再次点头,随即垂下眼去。

檀恒不再多言,转身往外走道:“把我的剑拿着,跟上。”

方鱼屹立不动,对着檀恒的背影忽然开口问道:“为何是我?”

檀恒闻言,转过身去看她,眉头微蹙。

“这么多丫鬟……为何你却选了我?”方鱼直视檀恒,手捏着裙摆问道。

檀恒见她目光灼灼,不由地舒展开眉头,浅笑道:“你就这么好奇?”

方鱼凝视着他,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檀恒见她执拗的样子有些可人,道:“听说你有些三脚猫功夫,还差点把一个丫鬟打死。王管事本来要将你遣出府去,是我将你留了下来,只因我一向青睐坚贞不屈之人,你亦正好是。”

方鱼闻言,望着檀恒呆滞不语。

“还有何问题?”檀恒昂首问道。

方鱼低声道:“我……”犹豫片刻,她止住话,对着檀恒摇了摇头。

檀恒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自行提剑出了房门。方鱼怕他嫌自己问题多,做事磨蹭,立马就跟了上去,半点没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院里秋意浓郁,初霜遍地,檀恒提着长剑走入院中,跨开步,展开身手,舞动起长剑。方鱼沏好茶,端在手上,站至一旁,静看檀恒手执长剑,在院中运作起来,每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操纵自如;使得剑气凛冽,破空声乍然作响。他身姿轻盈,衣袂翻飞,面目肃然,方鱼细看着,竟觉此情此景万分熟悉。她不禁沉入过往,望着檀恒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前人是大今朝的云晖将军。不知不觉间,又出了神。就在她出神的片刻,一柄长剑携着寒冷入骨的秋风直冲她扑面而来。

方鱼收回神思,惊诧于眼前的长剑来势汹汹,快如闪电。她身手敏捷地弯腰仰头避过,剑气却斩落了她头上洁白的同心花。

檀恒收回长剑,目视着一脸诧异的方鱼,称赞道:“反应不错。”

方鱼端稳茶盘,盘上茶水滴水没洒。她仍旧对着檀恒垂首不语。

檀恒走至她的身前,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同心花,抬手为她插回原位。方鱼抬眸只见檀恒的下颚近在咫尺,慌得双手直打颤,盘中的茶水开始往外跳。

檀恒见状,伸手扯住她的手腕,牢牢将她发抖的手定住,皱眉问道:“为何恐惧?”

方鱼无言以答。

檀恒见她又不答话,只低着个脑袋,心中莫名生火,沉声道:“端个茶水也不稳当,罚你端两个时辰不许放下。”

方鱼依旧沉默不语。

檀恒睨了她一眼,甩开衣袖,收起长剑,转身便上了阁楼。

方鱼端着茶盘站在原地,眼盯着脚尖。不多时,天空乌云密布,几道电闪雷鸣过后,天上飘起了点点细雨。那雨点起初如针似线,须臾间转为倾盆大雨,直把庭院里的枯枝败叶打得凄凄惨惨,萧条不已。

方鱼如树桩般深扎在院里,无论风吹雨打,始终屹立不动,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眼里有不解,亦有不甘。某一个雨打枯叶的瞬间,她恨不能扔下茶盘,翻出墙去,就此逃离这方庭院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愿见到这喜怒哀乐阴晴不定的主子。

她最终还是选择留了下来。也不知是什么缠住了她的脚,抽走了她义无反顾的勇气,使得她的双腿软弱乏力。

两个时辰过去,雨过天晴,天空一碧如洗。方鱼的手脚早已失去知觉,僵硬如石块。她浑身上下被雨水浸透,湿漉漉的碎发紧贴着额头,几片碎叶镶嵌在发丝间,清雅的同心花经过风雨的摧残,已蜷缩成一团皱皱巴巴的纸屑。

阁楼上,轩窗边多了一个人影。那人影俯视了一眼庭院里的身影,随即消失不见。

方鱼眉头紧蹙着,面色苍白,湿润的裙衫裹缠住她的身体,黏腻的触感令她难以忍受。她的手脚已经麻木,肤色白到病态。

“过来。”不远处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方鱼闻声,循着声音望去,见檀恒负手站在门口,眉目柔和,正静静地看着她。

方鱼挪动脚步向他走去,却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她的双腿还未恢复知觉,她只得手撑着膝盖,艰难向前。檀恒就在她身前昂首看着她。

“饿不饿?”檀恒依旧柔声问她。

方鱼摇头。

檀恒抬手伸向她的头顶。方鱼见状,慌忙闪躲,檀恒却揽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稳稳定住,再次伸手向她的头顶,将她头顶焉塌了的同心花摘了下来。

“以后不许怕我,也不许怕任何人。”他沉声道。

方鱼发愣地点了点头。

“郎君。”一道清甜的声音从两人身侧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来人身穿红色襦裙,面容沉静,头戴金色秋菊花簪,手中另捧着一套红色裙衫;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着方鱼。

方鱼对其行礼道:“锦秋姐姐。”

锦秋却没理会她,捧着衣物走至一旁,对檀恒道:“郎君,你要的裙衫。”

檀恒望着方鱼,对锦秋道:“送她屋里去。”

锦秋应声退下。檀恒看着手里的同心花,对方鱼低声道:“花已经蔫了,换其他花吧。”

说罢,拿着同心花再次上了阁楼。

方鱼浑身松懈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偏房。刚跨进门内,便见锦秋端坐在桌边,似是在等候着她。

“可还住得习惯?”锦秋轻声问方鱼道。

方鱼点头。

锦秋忽然沉下脸道:“你可知是郎君保的你?”

方鱼答道:“知道。”

锦秋道:“你莫要因为郎君对你稍加施舍,便以为自己能插上翅膀飞上枝头变凤凰……主就是主,为奴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少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为好。若以后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锦秋将话说完,起身走至方鱼身旁,冷眼打量了她一眼,绕过她走出了房门。

方鱼只觉湿裙裹在身上难受得紧,想快些洗去身上的雨水,换上干爽的裙衫。锦秋的话她并未放在心上,她就是她,她不需要翅膀,亦不需要变成凤凰。她睡觉从不做梦,更不明白她话中的白日梦是何物。至于为奴……她相信安叔会来解救她的。

夜里又下了一场秋雨。

方鱼早上被雨淋后,身体一直未回暖。檀恒大多时候并不需要她的伺候,她便一直躺在屋中,裹着棉被,听着风雨声入眠。

雨一直下到次日一大早才停歇,方鱼拿着扫帚继续去院里清扫地面,清扫完院子后去到檀恒屋中伺候檀恒洗漱,随后整理床铺,将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檀恒去练剑,方鱼仍旧站在一旁伺候着。练完剑后檀恒便回屋换衣出门赴宴,仍是紫色华服,衣冠齐楚。

方鱼一路跟在檀恒身后,将檀恒送出府。回夙夜居的路上,方鱼正巧碰见兰茴抱着一盆衣物急匆匆往下房走去,便快步上前去叫住了她。

兰茴回头见来人身形高瘦,身着一身红裙,脸上一双凤眼眉目冷清,眼神澄澈,或呆、或凶狠凌人,正是方鱼。几日未见,方鱼除了身上的裙衫变了,其余的都未变。头上未带首饰,脸上未施粉末,不但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容光焕发,反而形容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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