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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横看成岭侧成峰

静谧,无风的夜,波粼的溪水,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这个时分还有萤火虫啊?”

“没准是小妖怪呢”君兮看了一眼伸手引萤火虫到自己手心的喻尘,映的他的脸亮亮的嘴角轻轻上扬兴致满满的逗他:“小心咬你噢”

虽是这么说,但手指却很诚实的伸过去点了点他手心的萤火虫。

喻尘看了眼幼稚的某人,抿了抿嘴角问:“去哪?”

“回酒栈啊,还能去哪?”君兮被问得云里雾里的。

“那地方?确定啊?”喻尘脑海里闪过白花花的霉和油腻腻的桌子,不禁冷颤。

“西厢房还好”君兮应着。

喻尘看着他,不理解他说的好究竟在哪。直到他靠在窗檐,望着西郊陷入沉思。君兮在另一侧,盯着他侧脸一本正经道:“实时检察,你懂吧”

“不懂”喻尘扭头看他:“不懂你为何选在这。那…”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那红灯笼高高挂起的青鸟客栈:“多好”

“那你呢?为何选这?”

“其实并不是…诶?!”一股迷香味传来,思绪绕紧,一阵眩晕,喻尘伸手撑着窗台,转头看向门外。君兮伸手扶着他,拖把椅子摁着他坐下。

一道难以察觉的声响传来。君兮弯了弯手指,一道透明结界出现,阻挡门外人的视线。

门外人纳闷:“怎么突然黑了?”

君兮正想走过去,喻尘伸手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角道:“不要去,诶?你怎么没事”

“……你是仙使,对你有效,对我肯定无用”君兮心虚道。

无效吗?只是比吃了催发药慢些而已。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紧张?”喻尘抬头看他。

“我哪有?”

喻尘一瞥放他身后的手:“嗯?”

“法力隔绝呢,万一摔下去,不疼啊?嗯?”

他打开身旁的香炉,明白了一切。

“算了,我们走吧。现在莫要打草惊蛇”喻尘叹气。

“听你的”

君兮手撑着窗台轻轻一跃,稳稳落地。回头望着喻尘,挑了挑左眉。

喻尘手肘抵着窗台,脸靠在手心,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看到君兮挑眉,他撑着身子起来,双手扶着窗框,双脚探出窗外晃了晃,身子借力跳了下去。

发带后扬,一双手稳稳接住了他。君兮看着他,金黄色灵力显现,迷香带来的晕乏可算没有了。喻尘将手从他肩上放下,往后退了一步:“谢谢,我们去青鸟客栈”

“嗯”

“你方才说什么?”喻尘侧头看他。

君兮看了眼他,又目视前方:“你没听见就往下跳啊?”

喻尘没应,轻轻点了点头,似在想些什么,忽而站定看向君兮,一脸“看破天机”。君兮也站定,在他耳边轻声道:“到客栈再说,倘若你不怕隔墙有耳的话,旦说无妨”

喻尘抿了抿唇,眼睛看向旁边居所。

青鸟客栈,三层上等房

“选择在酒栈并非我个人提议,而是与我一道的那几位”喻尘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你们怎么聚一块了?”君兮问

“想来也莫名其妙,在路上碰到,又是同一个目标,他们便提议一起走了。”喻尘坐在窗沿上,靠着窗框,双手环胸道。

“不像好人”君兮盯着喻尘看,想了想道。

“啧,认真点。不过你说的也对,不是什么好人。”喻尘视线移除窗外。

“你方才想说什么?”

“嗯…”

“一点点来,别着急”

“嗯。”喻尘看着他说:“从掌柜开始我便觉着不对,我进酒栈前便听闻有敲木鱼声,开始我就以为是个人闲时活动。但你可还记得,你进入酒栈时他与小二的反应?”

“嗯,包括那五位仙使。还有就是,我同你一路走来并未有在城中见过土地庙,抛开怕鬼神不说,总不能连土地庙都没吧?”

“所谓,无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虚个什么劲。”喻尘冷笑。“还有那五位仙使,给我下药,出息。还隔绝法力,更出息”

“生气啦?”

“没有”喻尘否认,随后又道:“嘶…酒栈的桌子这么…有特色,他们怎么能接受得了啊?”

“久了,自然而然便无感觉”

“会吗?不会吧?我反正不会”喻尘歪头看他,又回正。

“我也不会。这不就恰恰说明,那五人是城中人嘛。接近你另有所图。”

“……然后便是李府的两兄弟。”喻尘抬手施法,灵光闪过,递给君兮一个小方袋,君兮接过,边听他说边打开:“他们说报官不成去烧香拜佛,但是神是不能插手人间事哒,除非妖魔作祟。”君兮递给喻尘一块糕点,接话:“而你,是因为缉妖才来的,他们却不曾提过妖是吧。”

“嗯。何况他们又怎知我是来查案的还是游玩的,很显然,那五人和他俩是一伙的。”嚼嚼嚼……“他俩似乎一直把重心放在轻羽身上,想置她于死地?”嚼嚼嚼…

“按照正常想为阿姊平案的心理,这不会揪着个人不放,而是找证据,寻因果。而他们可是一心想着处理轻羽,倘若是伤害了他们的利益呢?”

“比如?”

“你想啊,轻羽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们要的呢?还有还有你当时就是说了句,万一她有事情瞒着你呢?她当时什么反应还记得吧”一位长相较为出众的姑娘,背后能依靠的好朋友、家人都不在了,心怀不轨之人意欲何为显而易见。

“如果是按你说的思路来,李念安也有可能有事情瞒着轻羽,而这件事是不利于轻羽的。”

“那我们明日不得到李府瞧瞧?”

“有用的证据十有**被销毁了”

“嗯…”

突然间安静,喻尘想着事情,手一直在递糕点进嘴巴,嚼着嚼着停下了,抬头看君兮。君兮给他递了杯茶水,喻尘放下糕点,接过茶水,却没喝,茶汤映着天边的明月。

“我突然想到,轻羽是说过念安的尸身是没留下的,是吧?”

“是的”

“那可能会在哪呢”

喻尘垂眸,看着茶水,突然举起来端详着:“你说,有没有可能,像这样?”

君兮瞟了一眼,点了点头:“并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还真是,恶心至极。”

“苦了那些寻酒而来的人了。”

“同意”喻尘拾起糕点,突然想到:“如果说这个想法成立的话,那他们紧张酒坛子不也说得通啦,我刚一踏进酒栈的时候就感觉味道不对”他突然举起茶杯凑到唇边,欲喝。

君兮眼疾手快的把他的茶杯夺了过来。

喻尘支着腿,手肘抵在膝盖上托着下巴,劲劲道:“所以你是承认你这杯茶水不安好心了吗?”

“……不然怎么告诉你,李念安尸身在哪。你肯定想不到,因为你去抱酒坛子的时候,肯定是屏着呼吸的。”君兮靠着窗沿道:“更何况这么有特色的酒不是一般变态的人能想到的。还有啊,这的茶水你是真敢喝。”

喻尘手指轻点脸颊,眸底藏有笑意:“嗯。”但我目的达到了……笑意渐浓。偏头躲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你别笑着笑着,摔下去了。”君兮无奈。

“咳咳,回到正事。那五位仙使为什么会选择酒栈,为什么会提前给我下药,为什么能够精准知道我会与你一道呢?”接着:“抛开前面两个问题不谈,后面这个任他们怎么想都不可能扯到一块儿吧。所以只能说明他们是全面性下药,凡是酒栈客房的香炉中都会有迷药,而且会二次撒迷药。也反向说明凡是住在酒栈的客人都可能遇难了”

“这个我们确定他们谁和谁一伙的对吧,掌柜的和五位仙使,五位仙使和李府二兄弟。这几个是一伙的,时间倘若靠前的话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相遇这个事儿我都不确定,如果说他们能够提前预判,我只能说司命殿你家的。

喻尘想着。

“我们明日去一趟李府,查一查酒栈的香炉和酒坛,去求证,找找证据。”

“嗯好,我回去了,早点歇息”喻尘从窗台下来对君兮道。

“嗯。”

翌日清晨

朝阳穿透晨雾洒下一片金色,黛色的山脉裹着流动的纱幔,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喻尘从上元界下来,路过铜镜是时看了看。镜中映着一张五官精致如雕刻的脸,眉宇间透着柔和,高挺的鼻梁与纤长的睫毛…

讲究这方面,喻尘倒称得上变态。

嘶…还行。

喻尘抬指挑了挑刘海,满意转身离去。

骄阳穿透雾霾,撒在君兮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喻尘打开门靠在门框,盯着他的侧脸发呆。

君兮的长相偏异域,当十铜钱红流苏很适合他。玄红色为那张脸增添妖艳…然后…然后君兮就回头与喻尘对上视线,喻尘躲开视线看着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对面很轻的笑了笑。

一只鸟飞来停在屋檐上,歪着头看着并肩而走的两人,君兮在和喻尘说着什么,喻尘不可置信的侧头看他,君兮点了点头又说了什么笑着扭头看他,喻尘回正目视前方,反应过来抬手捂着耳朵往前跑,天青色的发带扬起。

君兮跑着跟上他,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喻尘回头看他,移开手对着他说话

君兮愉悦的点头,先一步离开。

喻尘回头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屋檐上青鸾鸟化形的知更。眸中情绪与方才毫不相同,甚至多了几分轻视。

收回目光,径直往下走。想着心事,看到君兮在那等他,顿时开心。一蹦一跳的到了他面前,没刹住一头撞到了他胸口。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抬头:“都怪你”

嗯?怪我?君兮一脸懵。

“你怎么没接住我?你居然没接住我………”喻尘嗔怪。

君兮看着他,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好好,怪我怪我,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伸手将人捞走。

“没有下次了!!”

喻尘坐在椅子上,点好早膳后,君兮回来便看到喻尘托着下巴发呆,盯着外面的雾霜,心头隐隐泛着不安。全然没有刚才那种欢愉。

“怎么了?”喻尘抬眸问道。

“没呢没呢。”君兮一坐下便忧虑起来,时不时视线瞟向对面人。

“不要不开心了,嗯?”喻尘换了个动作,下巴枕在握拳的手指上。

“嗯,这个案件有什么值得愁心的吗?”君兮另辟蹊径。

“我在想,万一求证失败怎么办,万一结果真如我们所想该何解,万一……”喻尘说着,忽而一只冰冷的手贴上他额头,他抬眸与一对好看的眸子对上视线。

“所以,你就是在为这个感到不开心?我寻思着也没生病呀,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他收回手,“没有万一,这不是你的错,就算身为神,这些也不是你在怪自己的理由,不能也不准。现在不能未来也不能。”

喻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偏头笑了笑,眉宇间的愁绪化开,欢愉似荞麦疯长。

“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君兮歪头。

“嗯,好”喻尘点头笑答。

小二端着包子,糕点等其他吃食放置桌子,君兮看他心情好了不少,自己也跟着开心。喻尘将茶杯举到唇边,想到昨晚的教训还是放下了。君兮似喝非喝,以假乱真。

量你也没那个能耐盯着是否喝了下去。

君兮看着位孩提走进来,环顾四周,将目光锁定于喻尘,走近。

“如果这么说的话……”君兮收回视线听喻尘说:“更大胆一点想,有没有可能是共犯?”

君兮张了张口欲答,喻尘眉头微皱偏头看向身后,不是不耐烦与厌恶而是疼的。他衣服后的玉骨链被人扯着连带着头发一起。

黝黑的小脸上扬着笑,发现喻尘回头急忙松手眼中有恐惧。君兮托着下巴看了过去,眸中带有危险的笑意。

许是看出君兮的不悦,她害怕的目光投向喻尘。喻尘不是很想和小孩子打交道,不会哄…他朝她伸出手,摊开。一颗糖安安静静的躺在手心,在小女孩震惊的目光中,喻尘轻扰手指,示意她拿。

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喻尘又低头看了看躺在他手心的糖,垂涎欲滴。

喻尘轻笑:“这样吧,你能不能回答我两个问题,你答对了,就给你两颗好不好。”

小女孩抬头,开心的点了点头:“好呀”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没有名字,但是轻羽姐姐叫我小吉祥。”

喻尘稍诧异,随即问:“你喜欢什么呀。”

“嗯……小吉祥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像轻羽姐姐给我讲的睡前小故事,奶奶给我买的糕点,啊!我最喜欢安安姐姐给我的糖,她给的糖特别特别甜……”说起糖她的眼睛亮亮的。

就在小吉祥陶醉其中时,喻尘浅浅笑:“给你糖”喻尘再次摊开手,手心居然躺着3颗糖!!小吉祥抬头看他,眼中迸发星光,小心翼翼的从他手心一颗一颗拿走。开心的跟喻尘道谢。

“丫头,走了”

“好的,奶奶”小吉祥回头应,随后又和喻尘道别。握着糖跑向她家人,她奶奶问她:“不好好呆着去做什么?”

“对不起,奶奶”

“你拿着什么?”

“……嗯……糖…糖。”小吉祥低着头回答。

“你哪来的糖?是不是偷来的?!”眼看着王氏就要扬手打她。小吉祥大喊:“不是!!是…是…是刚才那位哥哥给我的,我回答了他两个问题……”说着头越来越低,手紧紧捏着糖。

“问题?”王氏盯着她,突然想到什么,着急的问:“什么问题?你胡说了些什么!!”王氏恨不得马上将眼前人碎尸万段。

“我的名字,呜呜呜……”小吉祥双肩被王氏用力掐着,:“可是,我没有名字。”小吉祥用力吸着鼻子,将眼泪强收回去。

“对不起奶奶,我错了”

“住口!”王氏将她推离自己双手,恶狠狠道:“小贱种,别以为你还小,我就动不了你了……”

客栈内

喻尘回头便对上一对幽怨的眸子,他零秒猜出对面的心思,无奈:“你幼不幼稚”

君兮靠着椅背不理他,也不看他。

给喻尘整气笑了,冲他伸手。

君兮撇了他一眼,气着:“干嘛?”喻尘挑了挑眉,歪头。

你觉得呢?

“不要气了,你要不要。”

君兮没答,但身体很诚实的回正看他。

“嗯…”喻尘手往前凑了凑。

君兮伸手去拿,就要触到糖时,喻尘握拳将糖藏于手心,换了个方向,摊开手糖掉在君兮手心。

“你耳朵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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