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慕娇莹已收拾停当,正欲向薛成映辞行。谁知这位药商听闻香漓一行尚在蕙州,竟执意挽留众人用膳。盛情难却,加之香漓本就对那片药田心存好奇,便含笑应允。
君溟自是随香漓同行。二人漫步蕙州街头,虽不及京城繁华,却也别有一番富庶气象。街边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买菜妇人与商贩讨价还价,处处透着市井生机。
忽有路人驻足,目光灼灼地盯着香漓。在这边陲小城,如此绝色着实罕见。君溟眸光一沉,指尖轻弹,一张素纱凭空浮现,轻轻笼住香漓姣好容颜。
“你连这也学会了?”香漓眼波流转,难掩诧异。
想当初,她练习具象术,足足耗费了一年时间,且还是在御舟悉心指导之下。她隐约记得,君溟曾询问过变幻花朵的法术,当时她随手变出一朵小雏菊扔给了他。
君溟唇角微扬,眉梢染上几分得意:“明其本源,自然水到渠成。”
香漓轻撞他臂膀:“怎么悟的,教教我。”
君溟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
香漓嗔怪道:“故弄玄虚!如何真正参悟探究?”
君溟微笑着说:“你悟性不足,还需勤加修炼。”
“你!”香漓佯装气恼,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将君溟甩在身后。
君溟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掩面偷笑,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渐行渐远,来到乡野之间。此时正值夏耘时节,田间劳作的人们忙碌不已。这时,旁边突然有人开口搭话:“公子留步。”
只见一位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腰间佩着一柄利剑,眉清目秀,只是眉眼间隐隐透着一丝圆滑。
君溟瞬间将香漓护在身后:"阁下何事?"
男子神色庄重,一本正经地说道:“公子,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实乃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啊!”
香漓好奇地探出头来,心想此人眼光独到,一眼看出君溟是修炼奇才。
男子接着说道:“在下乃观恒山真人座下大弟子华隐。”
他娓娓道来,千年之前,白泽在观恒山潜心修炼,神兽通灵性,知晓万物之情、鬼神之事。彼时的观恒山灵气充沛,却也暗藏重重危险。有三人不畏艰难险阻,历经千辛万苦来到白泽面前。白泽钦佩他们的勇气,便传授仙法。
这三人在山中刻苦修炼,一待便是百年。学有所成后,白泽即将离去之际,命他们回到尘世,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他们踏遍人间山河,走走停停,又过百年,最终重返观恒山。
这三人开山立派,广收弟子,传道授业解惑。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他们便是观恒山如今的三位真人。
原来白泽那么早就跑了,她接着问华隐:“那你看我如何?”
华隐上下打量香漓一番,微微摇头,说道:“姑娘仙姿玉质,可惜根骨欠佳,脉络堵塞,并非我门派能够接纳之人。”随即,他又笑眯眯地说:“不过,我这里有一颗奇丹,服下可逆转筋骨。姑娘若有需要,只需九百九十九两银子……”
华隐话还未说完,君溟便拉着香漓快步离开。
他在后面喊道:“别走啊!九十九两银子也成!”
此人看似是个江湖骗子,不过看人的眼光倒还精准。自己这副身体本就是司命所造,虽能施展一些小法术,但终究是假的,想要修习更高深的仙术,断无可能。
香漓回头望了他一眼,总觉得华隐脸上浮现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人抵达薛成映所说之地,薛成映早已等候在此,见他们来了,热情地迎上前去,随后带着二人穿行在一片片药田之间。
“这一片种的是桂枝,可温通经脉,助阳化气;那一片是决明子,能清热明目,润肠通便……”薛成映边走边介绍。
香漓赞许道:“原来你不是只种灵芝。”
薛成映听闻,略带羞涩地挠了挠头,说道:“五小姐帮我解决燃眉之急后,我便想着拓展业务,多盘些地,尝试种植更多种类的草药,也算是为这一方百姓谋些福祉。”
三人来到药田尽头,眼前出现一片面积最大的区域,这里既是药田,也可称作花田,种植着各种颜色的胡蝶花。
香漓的目光瞬间被远方那片独特的色彩吸引,不禁问道:“怎么会有青色的胡蝶花?”在她的认知里,胡蝶花大多是白、黄、紫、蓝、红等常见颜色,即便在四季花圃,也从未见过青色的胡蝶花。
薛成映颇为自豪地说:“这是我家药田独有的青色胡蝶花,说来也神奇,这片土地三十年来温热不散。这里背靠观恒山东麓,是种植草药的绝佳之地。我猜测,或许是吸收了观恒山的灵气,才孕育出这般特别颜色的胡蝶花。”说着,他绕过花丛,摘下一朵递给香漓,“虽说花色特殊,但药效与其他颜色的胡蝶花相差无几,都有消肿、解毒、止痛之效。”
“你可知之前起火的缘由?”香漓问道。
“说来奇怪,据我调查,并非人为所致。”薛成映为此苦恼许久,本想揪出罪魁祸首,让其赔偿损失,可一番调查下来,毫无头绪。“之前有位观恒山的弟子路过此地,他说是三十年前凤凰留下的涅槃火引发了火灾,也不知是真是假。”
“凤凰?”这个答案出乎香漓的意料。按常理,凤凰一族不会轻易下界。三十年前下界的凤凰……难道是辉霁?
“三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吗?”香漓追问道。
“我记不太清了,那时我还年幼。但好像听说附近有个宜安村突发大火,整个村子都被烧毁了。”
薛成映感慨道,“若不是五小姐仗义相助,真难以想象我如今会是何种境地。”说着,他深深弯腰鞠躬,“真的太感谢您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香漓示意他起身,“这次你也帮了我,我同样要谢谢你。”
“日后若有需要薛某之处,五小姐尽管吩咐。”
“好。”
在蕙州最大的酒楼用过午餐后,众人便准备乘坐马车返回京城。贺泊南决定留在蕙州,他表示想继续在薛成映的药田帮忙,同时在蕙州开展义诊。他认为,这对他学习药理知识,日后考进太医院大有裨益。慕娇莹心中虽满是不舍,但也明白,这只是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未来能长相厮守。
回到京城,慕逸在前厅等候。慕娇莹怯生生地躲在万湄珍身后,慕逸目光严肃地看着她,良久,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回来就好。”
香漓回到自己房中,舟车劳顿,疲惫不堪,倒头便睡。
次日,锦欢派人传信,邀香漓进宫。香漓这才惊觉,自己已有许久未与锦欢相见。
进宫后,锦欢嗔怪地问她为何这么久都不进宫找自己。香漓拗不过她的纠缠,便将慕娇莹之事娓娓道来。
“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其实他们直接离开,不也挺好?而且为何偏偏选一个月的时间?”锦欢疑惑道。
“其一,要让叔母看到二姐的决心,也给叔母时间冷静思考;其二,二姐自幼养尊处优,得让她知晓自己能否跟着表哥过苦日子;其三,我得弄清楚表哥是否值得二姐托付终身。”香漓解释道,“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你如此用心,但愿他们能铭记你的这份情谊。”锦欢说道。
香漓淡然一笑,说道:“记不记得都无妨。家里和睦些,我也能过得舒心。”
“你二姐对你可不算好。”锦欢气呼呼地说。在她看来,香漓多年来一直照顾慕娇莹,可慕娇莹除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对香漓恶语相向,也没见对香漓有多亲近。
“其实她本性不坏。叔父偏心,大哥都很少被顾及,更何况二姐?叔母凡事只考虑自身利益,二姐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香漓解释道。
锦欢挽住香漓的手臂,将头靠在她肩上,问道:“倘若我遇到类似的情况,你也会这般帮我吗?”
“你想与人私奔?”香漓打趣道。
锦欢瞬间炸毛,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香漓宠溺地摸摸锦欢的头发,说道:“嗯……如果你乖乖上课,我可以考虑考虑。”
“不要,我讨厌上课,讨厌看书,讨厌学习。”锦欢整个人抱住香漓,坏笑着说,“你必须帮我,不然我可要生气了。本公主一生气,就去抢君溟。”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抢得到!”香漓捏住锦欢的脸轻轻晃了晃。
多日未见的两个小姑娘就这样嬉笑玩闹了许久,沉浸在欢乐之中,几乎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夕阳西下,香漓才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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