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杨奇问,心事重重的林月。
“我在想罗静安。”
“想她做什么,你是在怀疑她骗人吗?”
林月的表情纠结,“倒也不是,我不觉得她在撒谎,只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杨奇挠了挠头,“奇怪吗?”
林月捏了捏眉心,“没事,可能我最近没睡过,看谁都疑神疑鬼的。”
林月又来见了靳昔,她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靳昔问,“怎么了?最近太累了吗?”
林月笑着否认,挑着最近案子的一些进展和她说了。最后她说道,“听话水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于怀才至今不肯承认它的存在。我们也不好判断。”但她们知道,即使于怀才有接触过听话水,他也不可能承认的。
一旦被调查出听话水和他有关系,那么他面临的指控就不单单是绑架、猥亵等罪名了。吸毒,在我们这个国家,是明确的红线。一旦和这方面扯上关系,那么这辈子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罗静安会去到哪?”
“她的情况很特殊,她没参与过月下的新娘这件事情中来,所以,总的来说她还是受害者。至于她帮助了于怀才绑架了你……如果你想起诉她……”话一刚说完,靳昔就摇了摇头。
林月继续说,“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把她想带走,让她回她老家那边进行看管。当然,即使回去,她也不能随便离开,那边的警察会经常去找她了解情况。最重要的是,她的处境很危险,作为外面的各种谣言太多了,她妈妈决定把房子卖掉带她回去,她爸爸和她妈妈……早就离婚了,她之所以忍受于怀才那么久和她家庭也是有点关系的。于怀才把她的人生都毁了,她那么小,一个人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所以,靳昔我想……”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并不怪她,反正最后我也没事。你让她放心走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林月露出笑,“真是为难你了,只是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我们能做的只有放过自己,然后好好地活下去。”
靳昔眨了一下眼睛,“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吗,林警官。”
“没有啊,我只是怕你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心境会有些变化。我问你的心理咨询师,她告诉我,她说她看不懂你在想什么,她认为你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强大的人,这一点我很高兴,却也很担心。”
“担心什么?”
林月笑着摇头,有时候一个人对所有的事情泰然处之不意味着真的就没关系了,相反,平静的表面下酝酿着更大的波浪。
林月絮絮叨叨地和她说了许多,直到林月要走了,靳昔忽然问了一句,“林警官,你相信我吗?”
“当然,我当然相信你。”
靳昔看着林月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忽然她的眼神变变得很冷,那是终年看不到任何光亮的极致冷漠。
医院,出租车上塞满了大包小包。
罗母把东西放好,正准备和罗静安彻底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城市。罗静安却让她等一下。
她们看到了站在车子旁边的靳昔,罗母有些紧张,罗静安摇了摇头,“我去和我的朋友告个别。”罗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要走了?”靳昔问。
“嗯,回去,先休息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你的腿好了?”
“还没有,不过我想站着送你。”
罗静安轻笑,靳昔伸出手,“祝贺你。”
罗静安自嘲地笑,“没什么好祝贺的,没人希望自己变成这样。”
“无论如何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了。”
罗静安一段,发觉出她话里的不对劲,“什么意思?”
靳昔伸出手,手里赫然躺着一个东西。罗静安看了差点没控制好表情,眼里写满了震惊。
那是一个打火机。
“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我一直在找机会还给你。我不明白你的很多事情,但是在我见到照片里面拍着的油桶的时候,我就全部明白了。”靳昔很平静的说,“你的打火机,现在我物归原主了。”
说着就伸出手,放在她的口袋上方,打火机掉进罗静安的口袋,似有千万斤重把她的脊背给压断。
即使这样,罗静安还是笑着,“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油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靳昔看着她的眼睛,很是平静,“真的不明白吗?”
罗静安错开她的目光,“我不明白,什么打火机,那不是我的。”
靳昔丝毫不意外她的反应,沉默地看着她。罗静安有些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好了,要是你没什么想说的,我就要先走了。”
终于,靳昔在她转身的时候开口了,“罗静安。”
靳昔一直都很少直呼罗静安的名字,她说,“那个纸条是你写的吧?”
罗静安顿住了,靳昔说,“那个告诉我我掉下楼不是意外的纸条,是你写的吧。”
罗静安抿了抿唇,慢慢转身。
靳昔依旧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你在废楼里面告诉我的话,我不知道哪些是真是假,但是不重要。我选择相信你。”
罗静安还是不说话,靳昔微微低下了头,很平静,“但是我现在确定了,你对我说的话有可能全部都是假的,但是有一句,我知道是真的。”
终于,罗静安的眼神变了。
靳昔说,“你说你讨厌我,我知道是真的。”
罗静安的表情终于变了,她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笑得几乎眼泪都出来了。车上的罗母从车窗看她们。
罗静安的笑慢慢停了下来,她的神情终于变了,嘲讽地看着眼前一直都很平静的人,心里的情绪终于爆发,“都知道了,还那么云淡风轻,你是想说我输了吗?”
“你很讨厌我。”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是,我很讨厌你。”罗静安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与愤恨,“我讨厌你们任何一个人,于怀才,池烟,我的班主任,还有我爸,甚至我母亲,我恨你们所有人!”
罗静安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里埋藏多年的怒火都给爆发出来,“凭什么,我要遭受这一切,于怀才诱骗我,□□我,我傻傻的以为那是爱情,结果呢,那是什么狗屁爱情。我洗脑自己,告诉自己那就是爱情,我承担不了那是诱骗的后果。结果呢,他转眼就看到了你,在他眼里,你完美,极具吸引力。而我唯唯诺诺,什么都不如你。我以前还伤心,后来我发现我恶心,于怀才他妈的那是一个嫖客,我被当成了婊子。我恶心!他以为他自己操控着一切,放屁!我不会放过他,我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学校里面的人也是恶心,不负责任的班主任,眼睛放在天上的同学,回到家还要面对数不清的废话,我恨,我恨周围的所有人。凭什么?凭什么?!”
“所以那桶汽油是你用来报仇的,用来毁尸灭迹的。你不仅仅想用那桶汽油烧死于怀才。”
“对,那是能洗刷我这些年肮脏回忆的清泉,可惜,”罗静安嘲讽地笑,“没能派上用场。”
真正听到这些话,靳昔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三个人中,如果只能活下两个人,于怀才的选择是杀死我。你的选择是,杀死他。哼,我讨厌被选择,我讨厌我的性命永远都掌握在别人身上。为什么不能是我来掌控别人的生死。为什么我就是要被抛弃的那一个。”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罗进感打断她的话,“我当然知道,但是那是被发现后的事情了。”她的眼里癫狂、冷漠,“我计划了很久很久,我要杀了于怀才,为此我想了很多办法。但是不行、都不行,直到他告诉我,他要把你绑过来。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在废楼里面烧死他,然后——毁灭一切对我不利的证据。”
靳昔说,“原来是这样吗。”
“在所有人眼里,三个人当中必定会活下来两个人,于怀才那个蠢货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以为自己会是活着的其中一个,但是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剩下的你和我,”罗静安看着靳昔,“我想活,想要毫无负担地活。”
靳昔:“所以你想要把我一起烧死……”
“我已经受够了,我要修复我的人生,而你,会成为我修复路上的障碍。只有你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关于我之前所以肮脏的一切才会被彻底消失。他们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和受害者,我将开启新的人生。”
靳昔彻底无话可说。
“只是……失败了,”罗静安轻笑,她看着靳昔眼睛,蓦然之间,又流下泪来,“你早就怀疑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一直觉得哪里很不对劲,你的出现太过突兀了。我和于怀才碰上进医院那一次,你来看我。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时候我就在想,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罗静安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你那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了啊……”
“后来,你的可疑点越来越多了。而且,”靳昔的眼里都是疑惑,“都是语文课代表,我和杨莺都被于怀才盯上,独独放过你,我认为不太可能。按照我们每个人的性格分析,于怀才对你下手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我不确定,他对你到哪一步了。如果说将于怀才完全控制一个人是1的话,那么死去的杨莺是0.9,那么我勉强说是0.5,而你会在哪一个区间呢?”
罗静安自嘲地笑,“都怀疑我那么久了,那你还在废楼里面答应我,要为我报仇。后悔了吗?”
“没什么好后悔的,只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的目的。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想杀的人不只有于怀才。”靳昔很无奈的笑。
罗静安的气焰反而灭了下去,她扭过头,声音有些沙哑,“那是你倒霉,只有你也死了,一切才能太平。”
所以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罗静安徽帮助于怀才把靳昔骗出来。她看起来太无害了,没人会相信她会是刽子手。她安排操控着这一切,让愚蠢的于怀才一步步走进自己的计划里。然后再慢慢实施自己的计划。那天靳昔在在闻到罗静安身上刺鼻的味道就是她刚刚去把汽油藏起来不小心粘到的味道,于怀才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舍弃的棋子,正在利用他下一布一场大局。
她等待着,沉默着,扮演者,她是受害者,也是一个懦弱者。靳昔和于怀才都不会对她设防。她只需要等待,等待就好了。然后在等待中结束这一切,等他们互相打斗等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死去。然后,再用汽油把一切掩盖。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罗静安深深地看着靳昔,“我不恨你,但是我讨厌你,靳昔我讨厌死你了。我真的……真的……讨厌死你了。”
靳昔沉默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
罗静安,“你在叹什么气,你觉得我可怜吗,我一点都不可怜,我摆脱了一切,我报了仇,我现在自由了。你猜到了我的目的又怎么样,警察会相信吗,我又没有真的烧死你。就算你和她们说了,她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这场游戏是我赢了!而你呢,你会被所有人都盯着,你无法安心,无法摆脱。你为什么要叹气!你凭什么叹气!”
“你走吧。”
罗静安愣住了,“你让我走?”
靳昔没有再说话,只是最后再看她一眼,眼神很淡,依旧什么情绪都没有。被当成棋子利用,被人差点夺去生命,她依旧平静。
罗静安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明明是我赢了……”
车子快速地行驶着,这个城市的风景被甩在身后。罗静安看着窗外,脑海里是靳昔那个平静的眼神。罗母坐在副驾驶回头和她说了句什么,她没怎么注意,随便应了句。
她靠着车窗,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个打火机。
所以早就知道了,一直都不说,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来质问她。为什么不愤怒,为什么不骂她,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她?为什么?
罗母从罗静安上车,就很担忧地看着她。刚才她和靳昔对话,隔得远,听不太清楚,但是还是听到了一些,什么恨、什么输赢,什么爱之类的。
她想问问罗静安怎么回事,回头却愣住了,她发现罗静安很沉默地哭了。
罗静安第一次听说靳昔是在于怀才的笔记本里,刚上高中,还未进行任何一场考试,靳昔还不是年纪第一,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长得有些漂亮的、沉默的女高中生。
于怀才来找罗静安,二人来到他家,那个充满肮脏回忆的房子。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却认为那是幸福的,她还沉浸在爱意当中,她已经完成了对自己的洗脑,将对于怀才复杂的感情归于为爱。
以至于在她看到靳昔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是警惕。
她趁着体育课,去到靳昔的班级看对方。那时候的她还不是班长,很沉默,但是身上的气质很独特。她还在探头探脑地看着里面,然后就听见身边有人问,“同学,你找谁?”
探头,她看见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睛里面的情绪很淡。
“我……我找……”罗静暧昧随便说了一个名字,然后她听到靳昔高喊一声对方的名字。然后就离开了。
因为靳昔的帮助,她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差。后来,考试、分班,靳昔的大名一下贯彻整个年级。
于怀才被派去一班当班长,靳昔当了班长,他们之间的交集多了起来。
那时候的她已经隐约意识到于怀才的行为是在犯罪,只是把事实说出的后果代价太大,她还在犹豫。她的目光又一次放到靳昔身上,她太聪明了,她从四面八方听到她的名字,好像世界上所有的赞美词就是为她准备的。
初中没教的生理课,高中一一普及了。她越来越恐慌,她越来越害怕。她把强/奸犯的花言巧语当成了爱情的誓言。她想吐,她很痛苦。与此同时,她发现,于怀才对靳昔的关注不断加深。
她有些害怕,害怕对方会像她一样,她惶恐不安,纠结着要不要报警。
但是她想象的事情没有发生,于怀才似乎是想把靳昔给拉下来。但是一直没有进展,她松了一口气。她不敢和别人说她的遭遇,因为于怀才已经发现自己的一些心思。他拿出了视频。
即使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即使知道自己是受害者,她也不敢想象传统的父母、身边的同学见到视频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太过可怕。那是她这个年纪无法承受的伤痛。
她庆幸靳昔足够耀眼,让于怀才不能随心所欲地下手,她又莫名期待着,靳昔能发现于怀才的心思。然后能揭开她的真面目。
她想啊,想啊,想象着聪明的靳昔、耀眼的靳昔能发现恶魔在身边,然后顺便来拯救她这个没人在意的小可怜。
靳昔,你能不能看到我给你的提示,你能不能看到于怀才恶心的想法,快看到吧。看到他可恶的面目,看到他吧,顺便看到那个在他身边痛苦的我。靳昔,你看不到我吗,你能不能回头看一眼我,回头看一眼吧,我已经很努力学习了,我一直在朝你迈进,你看不到吗,看不到吗,看到我吧,来救我吧。
她发现于怀才在挑学校里的女孩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恶心的组织--月下的新娘。
多么美好的名字,却是那么恶心,那么龌龊。
于怀才在酒后告诉她,他已经挑选好了世界上最完美的新娘,他要把新娘带回他们的国度。
可怕,她觉得心惊,她想那个新娘就是靳昔了。她很危险,她要告诉她,她终于鼓起勇气,想把这个事实告诉她,然后她看到了她和段璟深和池烟在一块,和靳昔一样有名的两个人。原来……她的身边不是没有朋友吗,原来她不是像自己一样,没人关心吗?
她的眼睛里面原来是可以装得下别人的,但是那个人不是她。
原来靳昔不是没有朋友,原来她不是像自己一样。是啊,因为她有朋友,因为她的身上有些无数人投射来的光芒,所以于怀才不敢对她轻举妄动。自始至终,自己脑海里面和自己一样可怜的靳昔、痛苦的靳昔,只是自己的想象罢了。
原来痛苦的人只有她。
但……为什么这样的靳昔,耀眼的靳昔,不能回头看她一眼,为什么看不到她,为什么,凭什么!
最让她崩溃的是,靳昔掉下楼了,于怀才的视线暂时收回,而那个高高在上的靳昔却开始走下神坛了。她在调查自己掉下楼的原因,自己轻而易举地和她搭了话,她冲自己微笑,对自己说谢谢。原来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吗。
但是为什么,凭什么我以前做了那么多你看不到,凭什么你要失忆,我以前的那些算什么,凭什么你要失忆,凭什么你要和我说话,凭什么你不能一直站在高台之上,一直不下来!为什么,你不能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
阿拉丁神灯曾经承诺,只要有人能把它放出来,它就给他世上的一切。最后,它却把他救出来的那个人给关在了那里。
我曾经以为我们是同类,却发现你从未正眼看过我。但是真的等到你看我了,我才发现,我要的关注早就过保质期了。我那么多的痛苦,那么难熬的日子,因为想到你,而咬着牙度过。但是就是这样的你,是虚妄的。
我讨厌死你了,我恨死你了,靳昔……
罗母和司机听到很压抑的声音,二人回头一看,罗静安正压抑地流泪,眼睛绝望而又愤恨。罗母愣住了,她想说些什么,却有听到罗静安下一秒大笑起来。
笑声响彻整个天空。
司机被罗静安的动静吓了一跳,他不安地看向罗母。罗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情绪崩溃很正常。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她以为给她努力工作,就能改善生活,她以为只要隐忍就能挽回丈夫。她以为只要严厉,就能让孩子出人头地。
罗静安笑得癫狂,几乎停不下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早就该知道,这个世界是没人能来救她。能救的就只有她自己。她赢了,她要那个从未看过她一眼的靳昔走下高高在上的神坛,亲自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赢了,她终于赢了。
但是…为什么那么累,她好累。为什么那么想哭。
但很快她就又扬起了笑容,她打开窗,发出爽快的叫声,“啊-”收获的是司机的惊恐表情和其他车辆的避让。
她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再见了靳昔,再见了,我曾经藏在心里的高高在上的神。
她慢慢露出笑容,她打开车窗,清新的空气把车窗里面的浑浊给驱散。她自由了,她是赢家,她是最后的赢家。什么于怀才,什么新娘,都滚一边去吧。
放肆的笑声因刹车声戈然而止。
“发生什么了?”
一辆警车挡在他们的车面前,车上很快走下两个警察。
林月敲了轿车的后窗,她与惊魂未定的罗静安对视,说,“于怀才和杨莺的聊天记录是你散发出来的吧。”
罗静安愣了一下反驳,“那又怎么样,我只是……”
“杨莺的死和你也有关系吧。”
罗静安的脸色一下就白了,林月沉声道,“罗静安,我们查到你与杨莺的死有关,请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更新了 ,标题是一句谚语。内容提要是莎士比亚说的,均不是原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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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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