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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佳华的成长仿佛在刹那间完成,当对墨池那份缥缈如幻境的期待彻底湮灭时,积压已久的枷锁轰然碎裂,周身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

此前困在矛盾与焦虑的漩涡中时,她总盼着能抓住一缕情感的浮木,可墨池那句冷冰冰的言语,终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刻她忽然醒悟,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战利品陈列架上一件流光溢彩的玩物,被赏玩的期限从来不由自己掌控。

自此她反倒脱了缰般放纵,尽情享受墨池带给她的温存。墨池看着她从昔日懵懂羞怯的少女,转身化作眼波流转的妖冶尤物,那副全然颠覆的模样竟像磁石般勾着他。他越是觉得这变化陌生,心底的占有欲便越是疯长,那份混杂着错愕与痴迷的目光,反倒将两人的纠缠拽入更深的迷障。

三娘望着佳华立场日渐明朗,眼底的欣慰如春水般漾开。只是时日迁延,她腹中的胎象愈发显形,恰逢溽暑蒸腾,单薄衣衫难掩孕态,每一步行过穿堂风廊,都似踩在薄冰之上,生怕那隐情被他人窥见分毫。

佳华亦为三娘悬着心。这夜墨池正陪她用饭,青瓷碗盏在案上投下温黄的影。她默不作声为他夹了一箸菜,看他慢条斯理吃完,才轻声开口:"有件事... 想求将军应允。"

墨池抬眸:"但说无妨。"

话音未落,佳华已离座跪在他面前:"三娘有了身孕,求将军高抬贵手,容她平安离府。这是... 我第二次求您。" 她知晓三娘本是敌国俘奴,在将军府中身份微贱如尘,更明白墨池素日杀伐果决,这般坏了府中规矩的事,多半是触了逆鳞。

空气凝滞间,只听墨池淡淡道:"先起来说话。"

佳华抬眼时,却见他望着自己噙了抹笑意,掌心朝她伸来。她迟疑着将手放入那片温热,只听他轻笑:"这点小事,应了便是。只是..." 他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你总为旁人求情,怎的从不替自己打算?"

"拂樱如今过得安稳," 佳华垂眸低语,声线轻得像檐角风铃声,"我已别无所求。" 她清楚自己难逃樊笼,与其在绝境里挣扎,不如为三娘挣一条生路 —— 这或许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她没有注意,墨池转眸之中,闪过一丝庆幸与欣慰。

三娘听闻此事,心中既为小姐的仗义动容,又隐隐生出忧惧。

临行那日,她攥着佳华的手反复叮嘱:"小姐金枝玉叶,可千万不能作践自己。还有......"

她将佳华拉近,凑到耳边低语,"我在西花园院墙下掏了个狗洞,平日里拿杂草掩着,谁也没留意。往后外面若有消息,我定会想法传给小姐,您千万要保重!"

说着,她眼神陡然变得复杂,声音压得更低:"小姐若真下得了狠心,不妨寻机除去墨池的独子。他本就子嗣单薄,要是墨羽没了......"

话未说完便被佳华厉声打断:"万万不可!冤有头债有主,何苦连累无辜?你即刻传话给赤罗的人,休要行此阴损勾当。墨池的事,我自有计较。"

三娘喉头哽咽,只得含泪点头。两人执手相看,泪落如珠。

阮三娘离府后,墨池瞧着佳华形单影只,即便军务缠身,也总要抽出些辰光来相伴。他不仅每日指点佳华研习中原的诗书歌赋,见她身形纤弱,更亲自琢磨出一套轻便的身法拳法,手把手教她习练。

转眼已是秋风萧瑟,邱泽独守空闺更觉寂寥。镜中容颜日渐憔悴,连府中管事也失了往日的干练,案头账本堆得老高,她却只是对着窗外出神。

这日邱芳来访时,恰逢墨池点兵未归。邱泽强打精神为兄长沏了盏香片,青瓷茶盏在手中微微晃动。邱芳见妹妹眼底青黑浓重,知她被墨池的冷落折磨得形销骨立,屏退左右后,将一个素白纸包塞进她掌心:"这是 ' 无锋鸩 '。" 他指尖叩了叩纸包,"我特意配的慢性毒药,' 无锋 ' 便是说它像钝刀割肉,无色无味,吃下去不会立刻发作,只会慢慢耗尽生机。"

哥哥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温热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你只需悄悄下在那拂樱的饭食里。待她油尽灯枯之日,就算墨池请遍天下名医,也查不出半分毒源。"

邱泽的指尖触到纸包内细微的粉末,那触感像极了冬日里落在掌心的霜。她自小长在深闺,虽是将军胞妹,却连蚁虫也未伤过,此刻握着这包能索命的药粉,整只手都抑制不住地发颤。可看着兄长眼中的火光,终是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三娘隐在京城深处,却从未断了与佳华的联系。此刻她刚诞下孩儿,正由赤罗族人悉心照料,既有亲族环伺左右,又得一方天地自由,拂樱读着信笺时,指尖竟沁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艳羡。更令她心焦的是,信中提及黄素甫亦在三娘身侧,那个名字,像根细刺扎进她心头。

三娘在信里反复叮嘱:"待墨池对你松懈时,务必寻机逃出。" 可佳华望着窗外巡逻的护卫,只觉这话如镜花水月。墨池每日亲自教授拳法时,掌心的薄茧总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呼吸温热地拂过耳畔,那姿态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她曾笑着打趣:"将军教得这般尽心,就不怕我学会翻墙跑路?"

墨池闻言抬眸,那双墨黑的眼瞳深如古潭,直看得她心尖发颤:"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邱泽一直在犹豫。

她看着佳华送来的那副新缝的护甲。

蜀锦织就的贴身软甲,连滚边都用银线锁得细密。

这料子本是皇上亲赐的贡品,整个将军府只此一匹,原是墨池特意给佳华的。没想到佳华居然将这千金难买的布料转手送给邱泽。

当时邱泽推却,语气冷淡:"这是将军给你的赏赐,留着做身新衣裳吧。"

佳华没再坚持,转身便扎进了绣房。熬了几夜给墨羽赶制护甲。胸前用金银线绣着丹凤朝阳,针脚在烛光下泛着流光,余下的蜀锦又做成虎头帽和护腕。孩子抱着暖融融的护具直笑,邱泽看着那堆精巧物件,心下感动:"妹妹何苦劳神?"

"墨羽这般可爱,夫人莫嫌针线粗笨。" 佳华垂眸轻笑。

她心软了:拂樱如此单纯,虽得宠爱,但罪不至死。如果拂樱死了,墨羽会不会也伤心?

拂樱死了,会不会就成了墨池心中的一根刺,让他永远忘不了?

佳华知道自己的存在让邱泽受了冷落,便常劝墨池回荣安堂。墨池顾忌着佳华遭非议,也收敛了往日的偏爱。

日子本可以一直这么平静。那纸包本来会一直躺在邱泽的梳妆盒中。

直到有一日,墨池公事未归,邱泽深夜失眠,来到西园中闲逛。自拂樱入住西花园梨云院,这处疏朗的园子便成了她的禁地。今夜辗转难眠,信步踱至西园,初冬的夜风卷着枯叶簌簌作响,寒刃般的气流刮过面颊,倒生出几分清冽的雅致。她不自觉向西墙荒僻处走去,却见一道黑影伏在墙根下,当即沉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邱泽扬袖吩咐左右:"将人带过来。" 待侍卫将黑影拖拽至近前,灯笼光照亮那张苍白的脸 —— 竟是拂樱。贴身侍卫捧着一方丝帕回禀:"夫人,姑娘正从墙洞递送物件。"

邱泽将拂樱带入梨云院,丝帕在掌心展开,灯下一行隽秀小楷:"佳华吾爱,何时可破樊笼,携亲归返南疆....."

跪在青砖上的女子突然伏首泣血,发丝凌乱如荒草:"夫人饶命!”

她知此事如果让墨池知道,墨池不仅会将她彻底锁在屋中折磨,还会将三娘素甫等人赶尽杀绝。

邱泽静静问道:“写此信件的人是谁?佳华?是你的名字?”

佳华垂泪道:“拂樱不是小女的名字,我叫佳华。”说罢,心一横,将所有事情和关系原原本本讲给邱泽。

屋里一片寂静。昏黄的灯光将邱泽侧脸照的阴阳不定。

邱泽的声音穿透沉寂:"我放你走。只是有个条件,永远不要回来。"

佳华猛地抬头,瞳孔里迸出难以置信。

邱泽继续道:“你不要再回来,我网开一面放你走。”

佳华不知该如何感激,只得在青砖上给邱泽磕了一个响头,她直起腰板,邱泽看到她眼中腾起自由的火光:“佳华感谢夫人!”

拂樱死了,墨池或许一辈子忘不了,那,她如果伤了他的心呢?

佳华不敢有半分迟疑,当即将华服换作素色布衫,自王府后门悄然遁出。她此前从信笺中得知,三娘一行人栖身于东城某处小巷的破旧院落,此刻正循着信中的方位疾行。

行至一处僻静巷陌,她在一道斑驳的木门前驻足。门板早已褪尽漆色,裂痕纵横如蛛网,佳华指尖悬在半空,心下几番踌躇,终是叩响了木门。

“笃笃笃 ——”

敲门声在沉夜中格外清亮,惊得墙角蟋蟀噤了声。佳华一边叩门,一边攥紧衣角,目光焦灼地扫过巷口暗影。忽听得门内传来男子沉声喝问,语调里裹着浓重的南疆尾音:“哪个?”

这口音如同一记定心锤,让佳华更笃定寻对了地方。她忙扬声应道:“我是阮三娘的故友!” 话音未落,便听见院内脚步急促趋近,“吱呀” 一声,木门裂开条缝隙。

门后立着的正是阮三娘,只见她鬓发微乱,瞥见佳华的瞬间,眼中惊色一闪而过,旋即左右扫视巷中动静,猛地攥住佳华的手腕,将她拽入院内,反手便掩上了门闩。

故人重逢的刹那,重获自由的喜悦翻涌而上,两人相拥而泣,泪水浸透了彼此的衣襟。良久,佳华才抽噎着拭去泪痕,目光落向土炕上 —— 襁褓中果然躺着个酣睡的婴儿,粉雕玉琢的小脸在烛火下泛着柔光。她轻唤出声:“三娘,你竟真有了孩子……”

三娘含泪点头,语气坚定道:“是个男孩,将来要让他做赤罗的战士。”

佳华这才注意到三娘身后的男子。他身形不高,却透着一股沉静气度,眉目清秀如书生,眼神却锐利如鹰。“这位是?” 她轻声询问。

“快别见外!” 三娘连忙拉过男子引荐,“这是贾云,咱们赤罗的义士。他腹有经纬,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拳脚功夫也甚是利落。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在此扮作寻常夫妇。我日日夜夜盼着您能脱身,如今可算把您等来了……” 话音未落,泪水又簌簌滚落。

三娘定了定神,忽而压低声音:“敢问小姐,可是那墨池转了性子放你出来?”

佳华摇摇头,语气透着侥幸:“是有人暗中相助,墨池尚不知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逼仄的院落,“这院子只你们二人住着?那…… 素甫呢?”

三娘唇边漾开一抹浅笑:“我们岂能公然同住?黄公子扮成游方货郎,走街串巷打探消息,暂歇在南城城隍庙附近。今夜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咱们便去寻他汇合,尽快离开上都。”

佳华默忖墨池这几日忙于公事,未必归来,便颔首应下,与三娘同榻而眠。被褥间还残留着草药与尘土的气息,混着婴儿淡淡的奶香,在寂静的夜里织成一张温软的网。

睡梦中,她忽觉寒气透骨 —— 墨池竟提着滴血的赤剑追来,青石路上横陈着同僚的尸身,袍角扫过血泊时溅起暗红的花。

他掐住她的下颌,指腹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骼,狞笑声震得她耳膜生疼:“你以为逃得掉?” 那笑声陡然拔高,如裂帛般刺破夜色,佳华惊得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 —— 却见三娘的孩儿正挥舞着小拳头啼哭,小脸涨得通红。

三娘歉疚地看了她一眼,轻手轻脚抱起孩子喂奶。佳华自小长在深闺,从没见过女人奶孩子,她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睁得溜圆,指尖不自觉地伸向婴儿粉糯的脸颊,触感细腻如上好的丝绸,心间忽然漫起一汪温热的柔意。

三娘见状低笑出声:“小姐这般喜爱孩子,日后与黄公子成了家,定能养出一窝粉雕玉琢的小囡囡,过那神仙眷侣的日子。”

这话让佳华颊边飞霞,可梦中墨池狰狞的面容却如影随形,心底那点惶恐像藤蔓般悄然攀爬。

她下意识地攥紧衣角,想起自己的经历,便再也睡不着,任晨光爬满脸庞,眸底仍凝着化不开的抑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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