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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断裂频率

顾栖川的听力恢复到65%的那天,阮嘉树的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黑斑。

医生把检测报告递过来时,纸张摩擦的声音像砂纸刮过顾栖川新生的耳蜗。他听见"进行性恶化"、"尚无适用方案"和"建议心理干预"几个短语刺耳地跳出来,而阮嘉树坐在旁边,手指平静地敲着盲杖,节奏精准如节拍器。

"所以,"阮嘉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的基因对你有用,对我没用。"

顾栖川的指甲掐进掌心。他刚刚能重新听清雨声,却在此刻希望自己再次失聪——这样就不必听见阮嘉树语气里那种冰封的平静。

"我们再找其他方案。"顾栖川去抓他的手,却被避开,"海德堡那边有新的光遗传学——"

"省省吧。"阮嘉树的盲杖敲在地砖接缝处,那是他情绪波动的唯一表征,"你的治疗成功率本来就是奇迹。"

走廊上的风铃突然响了。顾栖川想起三个月前在德国,阮嘉树也是这样站在窗前,说"我已经学会和黑暗相处"。当时他以为那是勇气,现在才明白那是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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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爆发在深夜的厨房。

阮嘉树摸黑倒水时打碎了玻璃杯,顾栖川冲进来开灯——这个动作本身就够讽刺了。

"别动!"顾栖川抓住他的手腕,"地上有碎片。"

"我看得见。"阮嘉树甩开他,"至少现在还能看见一点。"

这句话像刀片划开寂静。顾栖川的耳蜗捕捉到阮嘉树呼吸频率的改变——每分钟22次,是他在Perkins时期就记住的数字。

"你恨我。"顾栖川突然说。

阮嘉树僵在原地,盲杖尖端抵着一片玻璃碎片:"什么?"

"你恨我好起来了。"顾栖川的声音带着新生的、残忍的清晰度,"就像当初我恨你能听见风铃。"

玻璃碎片被盲杖碾过,发出刺耳的吱嘎声。阮嘉树转身时,右肩撞到门框——这个曾经能精准避开走廊每盆植物的建筑系学生,现在连一扇门都找不准了。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阮嘉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这些康复者突然开始相信奇迹的眼神,好像只要努力够久,瞎子也能看见彩虹。"

冰箱的压缩机突然启动,嗡鸣声填满沉默。顾栖川发现自己在数阮嘉树的睫毛颤动次数——这是失聪时期养成的习惯,通过微表情读心。现在他能听见了,却好像失去了某种更深的连接。

"明天我搬出去。"阮嘉树最终说。

顾栖川的耳蜗传来尖锐耳鸣,分不清是生理性还是心理性的:"去哪?"

"总有地方收留残次品。"

这个词像最后一颗钉子。顾栖川抓起料理台上的振动闹钟——他们曾经用来传递莫尔斯电码的小玩意——狠狠砸向墙壁。塑料外壳迸裂的瞬间,阮嘉树明显瑟缩了一下,不是被声音吓到,而是被那种突如其来的暴力震颤。

"滚吧。"顾栖川说,"趁你还能找到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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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嘉树离开时没有带风铃。

顾栖川坐在一地玻璃渣中,听见盲杖敲击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他的新耳蜗如此敏锐,甚至能捕捉到电梯按钮的电子音,护士站的键盘敲击声,以及——最残忍的——阮嘉树在拐角处那声几不可闻的抽气。

桌上留着那张基因检测报告。顾栖川摸索着掏出阮嘉树送的盲文笔,在背面刻下一行字。不是道歉,不是挽留,而是一个坐标:

「查尔斯河南岸长椅,下午三点。」

然后他打开手机,预订了两张去冰岛的机票。那里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光遗传学实验室,也有终年不散的极光——据说失明前最后能看见的,往往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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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阮嘉树坐在新公寓的窗边,指尖摩挲着盲文地图。这间位于波士顿郊区的单身公寓很小,但足够安静——没有风铃,没有振动地板,没有突然响起的琴声。

手机振动起来,是顾栖川的第七通未接来电。阮嘉树把手机反扣在桌上,金属外壳与木制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摸索着走到厨房,手指在橱柜边缘寻找咖啡罐。指尖触到一个陌生的物体——金属材质,表面凹凸不平。阮嘉树皱眉,将那东西拿起来,指腹抚过表面的纹路。

是风铃。

但不是Perkins中心那串。这枚风铃更小,金属片上刻着细密的凹点。阮嘉树的手指突然僵住——是盲文。

「如果你听得见,就摇响它。」

阮嘉树的呼吸停滞了一秒。然后,他缓缓晃动风铃。金属片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一秒,公寓的门铃响了。

阮嘉树站在原地,风铃仍握在手中。门铃声又响了一次,这次更长,更急促。

"我知道你在里面。"顾栖川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比平时低沉,"开门,不然我就在走廊上拉小提琴,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

阮嘉树的手指收紧,风铃的边缘硌进掌心。他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

门开的瞬间,冷空气裹着顾栖川的气息扑面而来。阮嘉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就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呼吸有些急促。

"你来干什么?"阮嘉树问。

"给你送这个。"顾栖川将一个沉重的物体塞进他手里——是琴盒,"我的备用琴。"

阮嘉树的手指抚过琴盒表面的纹路:"我不需要。"

"不是给你的。"顾栖川的声音近在咫尺,"是给我自己的。"

阮嘉树抬头,尽管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顾栖川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什么意思?"

"意思是,"顾栖川向前一步,鞋尖几乎碰到阮嘉树的拖鞋,"如果你坚持要一个人住,那我就每天来这儿练琴。反正我现在听得见了,可以自己判断音准。"

阮嘉树握紧琴盒的把手:"你疯了?"

"可能吧。"顾栖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但疯子的治疗方案对你没用,所以我想试试别的。"

阮嘉树沉默了很久。最终,他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顾栖川的脚步声在木地板上格外清晰。他走过阮嘉树身边时,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对方的手腕,像一场无声的确认。

"我订了去冰岛的机票。"顾栖川说,"下周的。"

阮嘉树的手指停在门把上:"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这不是怜悯。"顾栖川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是自私。"

阮嘉树转身面向他:"什么?"

"雷克雅未克有个实验室在研究视网膜再生。"顾栖川走近一步,"成功率不到5%,但——"

"但什么?"

顾栖川的手突然覆上阮嘉树的手背,引导他触摸自己的耳后——那里不再是冰冷的电极接口,而是一道凸起的疤痕。

"但我喜欢赌小概率事件。"顾栖川轻声说,"尤其是跟你有关的。"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动那枚新挂上的风铃。金属片相撞的声音像某种密码,在两人之间的寂静中回荡。

阮嘉树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想起Perkins中心的振动地板,想起查尔斯河岸的长椅,想起海德堡医院里那些骨传导的私语。

"如果这次输了呢?"他问。

顾栖川的拇指擦过他的虎口疤痕,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留下的印记:"那就继续赌第十一次。"

风铃又响了。这一次,阮嘉树没有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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