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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渐行渐远的频率

纽约卡内基音乐厅的灯光如星河倾泻,顾栖川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黑色燕尾服勾勒出修长的轮廓,领结一丝不苟地贴在喉结下方。他微微颔首,将价值连城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抵在颈间,这个动作优雅得像十九世纪的贵族。

琴弓轻触琴弦的瞬间,整个音乐厅陷入绝对的寂静。帕格尼尼《第一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一个音符如钻石般迸发,随后是令人目眩的连弓与跳弓交替。顾栖川的左手在指板上飞舞,指尖精准地落在每一个泛音点上,右手运弓如行云流水。

观众席上,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教授微微颔首,眼中闪着欣慰的泪光;后排的年轻女孩捂住嘴,生怕自己激动的喘息打扰这场完美的演出;就连挑剔的乐评人也放下了笔,任由音符冲刷全身。

当最后一个双音和弦在空气中震颤着消散,整个音乐厅陷入短暂的真空状态——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观众集体起立,有人激动地喊着"Bravo",有人将节目单抛向空中。顾栖川鞠躬时,额前的汗水滴落在舞台上,在强光下像一颗坠落的星星。

"顾!顾!顾!"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后台休息室里,经纪人艾米丽兴奋地挥舞着平板电脑:"《纽约客》要给你做专题报道!柏林爱乐发来明年音乐季的邀约!还有——"

"等等。"顾栖川看了眼腕表——晚上10:15,波士顿时间应该也是10:15。他掏出手机,指纹解锁时发现自己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是演出后的肾上腺素残留。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阮嘉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背景音安静得可怕。

"我成功了!"顾栖川压抑不住兴奋,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卡内基的首演!全场起立鼓掌!他们喊了七次返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恭喜。"阮嘉树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顾栖川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走到角落,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让化妆师卸掉舞台妆。"你今天怎么样?定向行走训练还顺利吗?"

"嗯。"

"吃饭了吗?"

"吃了。"

"有没有......"

"顾,"艾米丽突然插进来,"赞助商代表已经在贵宾室等了二十分钟。"

顾栖川捂住话筒说了句"再等五分钟",但当他重新把手机贴回耳边时,发现已经无话可说。电话那头只有阮嘉树轻浅的呼吸声,像某种无形的谴责。

"我得去应酬了。"他最终说,"明天再打给你。"

"好。"

挂断电话的"嘟嘟"声比观众的嘘声更刺耳。

---

三周后波士顿公寓

门铃响起时,阮嘉树正在厨房摸索着泡茶。热水壶的鸣笛声盖过了门铃,直到第五次响起,他才意识到有人来访。

"谁?"他站在门内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盲杖。

"是我。"

顾栖川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比电话里真实得多。阮嘉树的手指在门把上停顿了三秒,才缓缓拧开。

冷空气裹着熟悉的松木香和纽约的雨气扑面而来。顾栖川站在门口,手里似乎提着很多东西,呼吸有些急促——可能是跑上楼的原因。

"你怎么回来了?"阮嘉树问,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顾栖川放下行李,伸手想扶他,又在半空中停住:"明天是Perkins中心的慈善音乐会,他们邀请我..."

"我知道。"阮嘉树转身走向客厅,"护士站都在讨论这件事。"

公寓里安静得可怕。顾栖川环顾四周——桌角的软垫确实拆了,家具位置也有了变化,墙角堆着几本新到的盲文书。一切都显示阮嘉树在努力适应独立生活,但这种适应让他胸口发闷。

"喝水吗?"阮嘉树摸到厨房,"只有矿泉水了。"

"我自己来。"顾栖川快步走过去,却看见阮嘉树的手准确无误地拿起了杯子,从冰箱取出水瓶,倒水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一个月前的迟疑。

这种熟练的独立像刀子般划开顾栖川的胸腔。他接过水杯,指尖碰到阮嘉树的手背,发现那里有新添的伤痕。

"怎么弄的?"他皱眉。

"切水果。"阮嘉树抽回手,"小伤。"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顾栖川突然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台崭新的盲文点字器,旁边是厚厚一沓已经打满凸点的纸张。

"你在写什么?"他拿起一张。

"日记。"阮嘉树简短地回答,"记录...适应过程。"

顾栖川的手指抚过那些凸点,它们排列得整齐又密集,像无数双沉默的眼睛。他想起自己曾经承诺要学盲文,却在纽约的喧嚣中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我听了你在林肯中心的录像。"阮嘉树突然说,"Perkins中心放的。"

顾栖川的喉咙发紧:"怎么样?"

"很好。"阮嘉树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你看起来...很开心。"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顾栖川放下水杯,陶瓷与玻璃的碰撞声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

"我们得谈谈。"他说。

"谈什么?"阮嘉树转向他,"谈你的欧洲巡演?谈《时代》杂志的专访?还是谈我这一个月学会了自己做饭、洗衣、坐公交去复健?"

每一个字都像子弹般射来。顾栖川突然抓住阮嘉树的手腕:"是你让我去纽约的!"

"是!是我!"阮嘉树猛地甩开他,盲杖"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但我没让你一天比一天敷衍!没让你把打电话变成打卡任务!三分钟,顾栖川,昨天你甚至只说了四十七秒!"

顾栖川的胸口剧烈起伏:"你知道我每天排练到几点吗?知道我要应付多少采访和应酬吗?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而你——"

"而我什么?"阮嘉树的声音突然拔高,"而我像个怨妇一样抱怨?而我应该感恩戴德地听着你描述那些我永远看不见的风景?"

"那你想要我怎样!"顾栖川终于爆发了,声音震得窗户微微颤动,"放弃一切回来陪你?假装我的世界也一片黑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阮嘉树像被击中般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书架。几本书籍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他最终说,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想要你诚实。"

顾栖川愣住了。

"诚实地说你已经厌倦了。"阮嘉树弯腰摸索着捡起盲杖,"诚实地说和一个瞎子谈恋爱太累了。诚实地说......"

"我爱你。"顾栖川打断他,声音嘶哑,"这就是我最诚实的话。"

空气凝固了。阮嘉树站在原地,盲杖尖端微微颤抖。顾栖川能看到他眼睫的颤动,能看到他咬紧的下唇,却看不到他黑暗世界里的挣扎。

"慈善音乐会后,"顾栖川深吸一口气,"我要去欧洲巡演两个月。"

阮嘉树点点头:"我知道。"

"跟我一起去。"

这个请求来得太突然,阮嘉树猛地抬头:"什么?"

"维也纳、柏林、巴黎......"顾栖川向前一步,"我们可以请专门的护理人员,每座城市都有顶尖的盲人服务中心......"

"然后呢?"阮嘉树苦笑,"每天在酒店等你回来?在后台黑暗中听观众的掌声?成为你辉煌人生里一个需要特殊照顾的累赘?"

"你不是累赘!"

"那我是什么?"阮嘉树的声音突然哽咽,"你的慈善项目吗?"

顾栖川像被扇了一耳光般僵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是啊,阮嘉树是什么?爱人?伴侣?还是他无法割舍的责任?

"我需要时间。"阮嘉树最终说,"你也一样。"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敲打着玻璃像某种倒计时。顾栖川弯腰捡起琴盒,突然觉得它重若千钧。

"明天的慈善音乐会......"他轻声问,"你会来吗?"

阮嘉树转向窗外的方向,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Perkins中心所有人都去,我逃不掉。"

这句话比"不"更伤人。顾栖川拎起琴盒走向门口,手指在门把上停顿了片刻,却终究没有回头。

"演出曲目是《爱之梦》。"他最后说,"你最喜欢的。"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休止符般终结了某个乐章。阮嘉树站在原地,听着雨声渐大,最终盖过了离去的脚步声。

他摸索着回到茶几前,手指抚过那沓盲文日记。最后一页的凸点还很新,记录着昨天的电话内容:

【来电47秒问吃饭否 答吃了问训练否 答练了道晚安挂断】

指尖被凸点硌得生疼。阮嘉树突然用力将那页纸撕下,揉成一团扔向不知名的角落。纸团撞到墙壁又弹回来,滚到他脚边,像某种无声的嘲讽。

窗外的雨更大了。明天就是慈善音乐会,全Perkins中心的人都会去,他们会为顾栖川的演奏欢呼,会赞叹他涅槃重生的才华,会羡慕那个站在舞台中央闪闪发光的青年。

而阮嘉树,将坐在黑暗的观众席里,听着曾经只为他一人演奏的小提琴,如今属于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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