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霈边喊边挥手将周离的结界打破,上前将周离揽住,退到与华山神甚远的安全距离,而这一切仅发生在眨眼之间。
确认过周离的安全后,白霈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说话也少了原先的淡定,质问华山神:“你想做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杀他吧?”
华山神长剑握在手中,云淡风轻笑了笑,似乎在自嘲。
“你究竟要做什么?”牛伯期也祭出了自己的长剑,挡在所有人身前。
华山神依旧连个眼神都不给他,自顾自的低头看起了手中的长剑,带着怀念回忆道:“这把剑还是当年境主上赏赐给我的,这几千年来,死在这剑下的亡魂数不胜数,今日过后,它也该歇歇了。”
说完之后,华山神由衷的笑了,在旁人还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时,便淡笑着一个反手将剑朝向自己,毫不犹豫的插了进去……
“少,境主……记住……属下说的话……山海境……靠,靠您了……”
“不要——”
周离想抬手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华山神一心求死,剑尖直冲心脉,又用上了十成十的灵力,就算主神在此,恐怕也回天乏术。
周离眼看着他的轮廓慢慢变淡,逐渐变得透明,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白霈把手放在周离背上,帮他顺气,等他情绪稍稍平静了,才轻声问:“刚刚,他跟你说什么了?”
周离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说不出的疏离,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这么尴尬的时候,好在牛伯期及时插了进来,手里拿着在华山神消失的地上找到的玉圭:“二位大人,你们看!”
两人同时将注意力转移到玉圭上。
之前华山神拿出玉圭时,周离注意到,上面不止描刻着华山山系的图腾,还有他自己的名字,然而现在,玉圭上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图腾。
“名字,消失了?”
牛伯期脸色也少见的严肃起来:“魂飞魄散……”
“周离哥哥,这……”
周离一回头,对上了不远处目瞪口呆的四个人,这才想起,白霈打破了自己的结界,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应该都看见了。
“其实……”
周离刚准备解释,白霈又是一挥手,四人就再次一脸茫然的揉了揉眉心。
蔡阿姨往门那边瞧了瞧,嘟囔着:“咦,我刚刚不是准备给华神医开门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对呀,我不是来开门的吗?”李石颖也嘀咕。
牛伯期看来白霈一眼,这次已经有了经验,面不改色道:“是这样的,那个华神医就是个骗子,他偷了周先生家里的仙草,高价卖个你们,刚刚看见周先生,做贼心虚就跑了!对了,他临走还撒了一把迷药,你们现在是不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有气无力的?”
“好像……是有点儿?”李石颖狐疑的拍了拍脑袋。
有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陆续的拍拍脑袋,晃晃脖颈。
“确实感觉昏昏沉沉的。”
“难道真的是迷药?”
“华神医居然是这种人?”
……
轻松搞定!
牛伯期得意的挑了挑眉,准备接受那两位的夸奖,结果一转头才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周境主,您……”
“我很好!”没等牛伯期问出来,周离就抢着说。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玉圭,收在自己的储物环里,周离快走两步,回到刚刚喝茶的位子上坐下。
等所有人跟着他坐回来之后,才斟酌着开口:“这件事,受害者不止赤鷩一个,华山神也不过是个小喽啰,他背后还有人指使。”
“这是,他跟您说的?”牛伯期问。
周离点头:“只不过,我想继续问的时候,就被打断了。”
说着,状似无意的瞥了白霈一眼。
白霈犹疑片刻:“他当时确实是存了杀意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他是要自杀。”
尽管这解释从白霈嘴里出来稍显笨拙,但周离也不得不承认,为了保护他身后的人,华山神确实是存了必死的决心的。
“能让他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一定非同小可。”
牛伯期同意:“说不定就是罪魁祸首。”
他们三人聊得热火朝天,几个被清除了记忆的人却有些云里雾里。
李正康忍不住问:“三位在聊华神医吗?他不是跑了吗,怎么又是自杀,又是豁命的?”
其他三个人跟着点点头,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其实算是我家的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周离做出一副纠结不已的样子。
李正康和孙南松都是生意人,察言观色是与人交往时的基本能力,哪能看不出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李正康起身给众人倒茶:“来来来,大家喝茶。”
虽然华山神的事情不能全数告诉他们,但周离还是有事要问孙南松。
“孙总,你知道华神医的住处吗?”
孙南松正在品茶,没想到他突然问到自己,赶紧把茶杯放下:“这个我倒真不清楚,我姑娘出不了门,不管是看病还是送药,都是他来我们家的。”
蔡阿姨点头,说是一样的情况,同样不知道华神医的住处。
“你们还要继续找他?”李石颖问,然后又说:“可他今天发现了你们再找他,应该不会再回原来的地方了吧?”
周离点了点头,语焉不详:“有些被他偷走的东西,可能还在他家。”
李正康听见,想了想提议:“要不,我拜托朋友帮您查查?”
还没等周离表态,牛伯期就替他拒绝了:“不用麻烦您了。”
说完,牛伯期回头对上周离不知所以的眼神,压低声音:“在京市,能在黑白两道手眼通天的人,莫过于林三爷了。”
周离收回视线,暗自思忖,上次寒夏的事情弄得那么尴尬,昨天拜托钱坤鹏去涂川已经让他有些抹不开面子了,再去找林三爷……
说实话,周离有些不愿意。
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他的纠结,一直低着头的孙南松突然抬起头:“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孙南松弹指,看向李正康:“你还记得东二胡同那个黑市吗?”
“当然,”李正康点头,然后向他们解释:“那地方是林三爷的地盘,早些时候很多放不到台面上的买卖都是从那里走的,这些年管的严了些,不如以前热闹了,但也能淘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白霈点头:“我去过几次,确实有点意思。”
周离眉毛一动,能让白霈都说有意思的地方,那看来是真的挺有趣。
孙南松接着说:“就是那里,我上个月曾经在那里见过华神医一次,他好像在摆摊卖货,身边放了好几个铁笼子,但都用黑布盖了起来,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刚刚那只小赤鷩,该不会就是他的货物吧?”
李石颖看多了电视剧,突然脑洞大开,说完之后,李石颖又觉得自己的脑洞实在太疯狂,小声嘀咕:“应该不会吧?”
但是周离和牛伯期瞬间严肃起来的表情告诉她,她大概,猜对了。
蔡阿姨于心不忍,连念阿弥陀佛。
“怪不得我捡到那个小家伙的时候,它身上那么多伤。”
李正康想起自己刚捡到小赤鷩时的样子,没忍住皱了皱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当时捡到他的地方,好像就离东二胡同不远,说不定就是从那儿跑出来的。”
“上次你在哪儿看到他的,能带我们去看看吗?”周离问孙南松。
如果他们的猜测是真的话,就代表不止刚才的小赤鷩,或许还有更多的境中居民被那个所谓的神医囚禁了起来,用以牟利。
这样的恶行,周离光想想就愤怒不已,更何况他如今身为境主,更有义务保护境中居民不为歹人所害。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女儿的病还需要神药治疗,要是……”孙南松看向桌上那把萆荔草,欲言又止。
“舐犊之爱,人之常情。”
周离明白他的意思,也理解他的心情,将萆荔草拿起来,轻轻揉搓了几下,随着一道淡淡的红光闪烁两下,萆荔草消失不见,而手中多了两颗氤氲着浓烈药草香的绿色药丸。
周离将药丸分别递给孙南松和蔡阿姨,扫了一眼孙南松桌前的信封:“华神医大概是想多赚你们点钱,给你们的萆荔草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药效减弱了许多,这两颗药丸足够最严重的的病人药到病除了。”
孙南松接过药丸感激涕零,蔡阿姨更是直接放进了嘴里,刚一入口,便觉浑身舒畅。
“好像真的好多了,”蔡阿姨将手贴到胸口:“我这心脏都好久没跳得这么有劲儿过了!”
眼见了药丸的疗效,孙南松赶紧诚惶诚恐的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将药丸小心翼翼的包在里面,然后重新放进怀里,贴着胸口收好。
也不管刚才还当宝贝似的信封了,接着就起身:“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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