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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春城系列

五月在浑浑噩噩中悄然流逝。

六月初,许卿夏趁着家里人没留意,偷偷买了票飞往北京。

出发前一天晚上,等许父许母入睡后,他和江祁安在卧室收拾行李。

其实没什么要带的,因为无论在哪,现在都正值盛夏,用不着装很厚重的衣服。

江祁安坐在台灯点亮的书桌边,看着他收拾,手里捧着一本迟迟未翻页的书,思绪良久后,问他:“你走以后,她怎么办?”

“谁?”许卿夏跪在瓷砖地上,一件件叠着衣服往行李箱塞,大脑迅速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你说星星啊?”

江祁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也没办法啊。”男生叹了口气,没法子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总归是要离开的。即便现在不走,日后大家人生道路不同,终究还是会分开的。”

“就像当初萱子离开一样,大家都会散的。”他说这话时,满面惆怅看向坐在眼前的人,笑着嘱托:“所以星星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替我照顾她。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他挽起袖子,攥紧拳头,做出一副要揍他的架势,“我可是真会对你不客气的,江祁安。”

江祁安合上书,搁置在书桌角落,起身走到床边躺下,被他的话逗笑了。

“你和萱子还真挺有意思。”

许卿夏一脸疑惑:“什么?”

江祁安双手垫在脑后,目光失真地盯着天花板,回他话:“你们真觉得,是我在欺负她吗?”

“不然呢?”许卿夏收拾好行李箱,把它拉到不显眼的角落,用东西遮起来,然后也躺回床上,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垫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坦诚道:“星星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我喜欢她。”

怕江祁安产生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

“我知道。”江祁安笑,“你不用向我解释。”

“怕你误会,然后向萱子告状。”许卿夏无可奈何地说:“毕竟她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胡思乱想,我得给足她安全感。”

......

房间静默了好一会儿。

江祁安躺在床上仔细琢磨许卿夏的话,他觉得自己对夏简心已经很纵容了,即使这人不断在他面前刷新自己的底线,放任她一次又一次肆意妄为,却依旧有人在他面前提醒他不要欺负她。

他真的在欺负她吗?

没有吧,至少他并不这么认为。

外人所看见的一切争吵,不过都是因为他想让她安分一些,别莽撞行事罢了。

两人都不再吭声,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窗外不停聒噪的蝉鸣声外,卧室内彼此安静的呼吸清晰可闻。

过了不知多久,许卿夏忽然转头,他神色染上几分认真,但语气又显得只是随口一问:“江沿,说实话,你对星星什么感觉?你真的讨厌她吗?”

江祁安闻言嗤了一声:“嘴瓢了?”

许卿夏不解地“嗯?”一声。

江祁安笑:“刚刚名字,说错了。”

“哦,没太注意。”许卿夏盯着天花板,“那你对星星,什么感觉?你喜欢过她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江祁安问。

这次代替许卿夏回答他的,是静默的长夜。

江祁安盯着天花板,思索了很久很久。其实最近有太多人问他和夏简心的事,问得他已经能不假思索地澄清关于他们之间的所有流言。

他理性又客观地回:“或许谈不上讨厌,但绝对不是喜欢。”

“那是什么?”许卿夏问。

“比起喜欢与讨厌,更多的是亏欠。”江祁安说。

从他们在天桥下相识开始,到后来发生的一系列这些因他而起的事,总让她无辜受到伤害,所以他觉得自己欠她太多太多,好似怎么都还不清一样。

听到江祁安的回复,许卿夏略显诧异,但却识时务地没往下问。

有些事情懵懵懂懂地就够了,不必明说。

江祁安见他转身睡去,也放弃这个话题,拍拍他肩膀说:“明天我要上课,送不了你,先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许卿夏整张脸埋在枕头里,背对着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听见他应声,江祁安又笑着补充:“愿你早日实现站在最高职业赛场的舞台,夺得属于自己的冠军,书写KPL新历史的梦想。”

许卿夏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翻过身,透过黑暗瞧他笑视他的眼睛,啧嘴“哎呀”一声,“你到底还让不让人睡安稳觉?大晚上的,搞什么煽情?”

他眼尾微红,起身坐起,与人拥抱了一下,然后重新躺回去,哽咽地挥挥手,“好了好了,早点睡吧。”

江祁安微微一笑,闭眼睡去。

....

一号清晨,江祁安和许卿夏在父母的注视下双双出门,没有引起任何疑心。

等到晌午,许父许母出去工作,家里空无一人后,许卿夏悄悄溜回家,拖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打车前往长水机场。

抵达机场,因他不熟悉乘机流程,又在偌大的机场内绕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在工作人员指引下,完成了托运行李和值机,找到了对应的登机口。

一切办妥,他坐在候机厅,回想起上次柳萱子一个人在机场的情景,估计当时的她也如自己一般无助吧?

毕竟他们看起来再成熟,也不过才十六岁,懵懂无知的十六岁。

偌大的机场人头攒动,熙来攘往,拉杆箱拖动的声音与头顶播报航班动态的系统音相呼应,大家看起来都很忙,忙到短暂相遇又分离,只为匆匆一面。

许卿夏认为,机场是个能赋予人能量很高的地方。因为只要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一段旅途的终点与起点。

有人即将离开春城,奔赴新的生活;有人来到春城,开启新的生活。

川流不息的人群,故事仍在继续。

坐在这里,他对于自己真的要去打职业这件事,有了实感。

以前,他放学后就喜欢待在房间里,拿着手机观看职业比赛,跟着学习操作、出装和意识,算上时间已经可以说是KPL赛场的老观众了。

去年他收到北京STP俱乐部青训教练的邀请短信时,还以为人家是在搞诈骗,没想到竟是真的。

北京STP电子竞技俱乐部听说是一位事业有成的企业家,为圆年少时的电竞梦新创办的。所以一直在四处招揽好苗子,培养能够上场打比赛的新鲜血液,目标拿下全国大赛的冠军,获得参加次级联赛(KGL)的资格。

次级联赛夺冠之后,就能登上所有选手向往的KPL最高职业赛场舞台,去和那些天才少年较量一二。

许卿夏给自己的游戏ID取名为归夏,以后‘归夏’就是他在赛场上的代号。

头顶传来登机广播,他站起身,望向旁边那扇全透明的大封闭窗,一架架正在滑行的航班从眼前起飞,他会心一笑。

少年背上背包,随着周围的人群去排队登机。

“嗡——”

紧握在手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许卿夏点亮屏幕,看到上面显示一条支付宝的转账信息,脚步一顿。

紧接着,手机又震动一声,面容解锁后自动跳转微信语音电话,霸占了整个屏幕。

是夏简心打来的电话。

看到那条转账信息,他眼睛一涩,忽然很想哭。他摁下接通,将手机贴在耳边,轻轻“喂”了一声,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

上午十点,大课间时间,夏简心躲在厕所给许卿夏打电话,她掩着声音问他:“刚给你转了五千块钱,收到了吗?”

许卿夏“嗯”一声,带着哭腔问她:“干嘛给我转钱?”

“早上江祁安跟我讲,你去北京这事儿没跟家里说,我想着你买完机票之后肯定没钱了。”夏简心认真解释:“我就打电话跟我爸妈说了你的事,他们说北京花销大,没钱不好生活,就拿了五千块钱给你,还说不用你考虑归还,让我靠做家务来还……”

说到这,她又开始不满:“不是,我爸妈也太偏心了,凭什么给你的钱让我做家务还?五千块钱要我做一年家务,天都要塌了知道吗?这恩情你可得记我一辈子!”

许卿夏擦干眼泪,破涕为笑,答应道:“好。”

听到对面答应会记她一辈子恩情的事,夏简心努了努嘴,勉强接受了做一年家务的事。

“那你加油哦!”

她为他加油打气,安慰说:“如果真拿不了冠军的话,也没关系的。追梦嘛,最重要的是过程。”

她还说:“等高中毕业上了大学,我就拿个大喇叭去看你比赛。你在上面搓屏幕,我在下面无脑喊加油,气势绝对比其它台上九个人的粉丝加一起还足,到时候让别人都羡慕死你。”

许卿夏被她的话逗笑。

他笑得肩膀直颤,笑得声音不止。

人群缓缓向前移动,很快,那条长长的队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头顶再次响起催促登机的声音。

少年赶上最后时间检票登机。

乘务员过来温声提醒他飞机马上起飞了,让他挂断电话,开启飞行模式。

许卿夏点点头,乘务员离去。

笑完,他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和夏简心说:“飞机马上起飞了,电话要挂了。”

“好。”

夏简心应他,“那你一路平安。”

“嗯。”

“拜拜。”

“拜拜。”

“嘟——”

电话被对方挂断。

男生将手机从耳边取下,开启了飞行模式。

接着,他下拉通知栏,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显示的转账通知,回想起刚刚电话那头那人不满的控诉,胸腔中又发出一声闷笑。

可笑着笑着,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飞机开始滑行、攀升,穿过云层,开往远方。

当晚。

许父许母知道他偷偷摸摸一个人辍学去北京打游戏这件事后,气得直接在电话里和他断绝了关系。

想着没钱混不下去就会灰溜溜跑回来继续读书,所以老两口一气之下不接济他在北京的生活,随他自生自灭。

后来,夏家给的那五千块钱,撑起了许卿夏前期在俱乐部为爱发电,没有工资的艰难时光。

也间接支撑起了他坎坷的整个职业生涯。

——

许卿夏去北京之后,时铃嫌靠窗的两个位置空着不太美观,便把独自坐在讲台边的夏简心调了过去。

至此,她吃饭、上下学都变成了一个人。

看着身边同学成群结队的样子,起初她对一人的状态很不适应,觉得排队吃饭、下楼集合时没人陪伴特别尴尬。后来她发现,其实这个世界并没有时刻关注你的观众,即便有,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根本无需理会。

于是她照常上下课,努力学习。

六月底,一中举行期末考试,夏简心凭借优异成绩再次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彻底打破理一班认为她上次只是侥幸得第一的所有质疑。

高一下的那个暑假,夏简心窝在家哪都没去,就整天待在客厅看电视,从早看到晚。偶尔看累了想起身走动走动,就像个老大爷似的背着相机下楼,百无聊赖地散散步,拍拍蓝天白云,消磨时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荒废过去。

时淑和夏容风见她成绩越来越好,没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整个暑假,两人自觉在对方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不打扰对方放假时的好心情。

九月,一中开学,他们步入高二。

高二之后,他们就要开始上晚自习,一直到十点半。

学业压力比以往更加沉重,夏简心每天起早贪黑忙得晕头转向,渐渐便与许卿夏、柳萱子失了联系;而两人相继离开后,没了他们的牵线搭桥,夏简心与江祁安的交流也越来越少,除必要时呛对方两句,让对方心里不舒服之外,其余再没什么接触与联系。

倒是维念与江祁安在一起后,性情大变。她常常会在晚自习时自发组织一些文艺活动,还问夏简心参不参加?

她每次都摇头,每次都看见她和江祁安在讲台上眉来眼去,然后不禁去想,这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傻x问题为何总要反复来问?

还是说她只是两人爱情世界里的npc,不管参不参加,都需要走个过场?

简直无语至极。

十月国庆,夏桥因工作原因没有回家,时淑也跟夏容风去了外地,不知道忙些什么,总之走得很急,还说不方便带她,大手一挥给了些生活费,便将她一人滞留在春城。

夏简心暑假在家待了两个月都没出门,这才刚上几天学又放长假,可把她闲出屁了。

她像一条咸鱼般瘫在沙发上刷手机,两条腿在空中蹬来蹬去,衣摆也乱的不成样子,一点女孩子的形象都没有。

闲来无事地深夜,她突然灵光一闪,猛地从沙发上坐起,点开聊天软件,不顾及深更半夜的时间点,直接敲响某人的语音电话。

“噔——”

语音电话铃响了没多久,对面很快接通。

江祁安困乏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他“喂”一声,眯眼看清光源刺眼的手机屏幕,喊她名字:“夏简心?”

“嗯……”夏简心故意装出迷迷糊糊的样子应着,耍着小心思说:“江祁安,我喝酒了,你能不能来接我啊……我爸妈不在家,他们出差去了,就我一个人……”

江祁安听完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从床上坐起,心里咯噔一下,混沌的脑子因她的话清醒大半。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迅速套上衣服,询问她地址:“在哪?”

“双桥夜市。”夏简心答道。

双桥夜市距离西城时代十四公里,平常坐公交车都得一个小时,也不知道她怎么想起来跑到那儿去喝酒。

江祁安听到地址后又气又笑:“你还跑挺远。”

“……”

夏简心没接他话。

因为本就是一场整蛊,而江祁安这人又太聪明,她怕自己多说几句会露出破绽,所以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免得让对方起疑心。

当然,为了让江祁安这个聪明脑袋信她是真的喝酒了,夏简心还在网上找了几个大汉喝醉时的音频,放在扬声器旁边播放,模拟人多的场景,含糊不清地说:“我不喝了,我喝不下了……”

她对着电话嚷嚷,佯装发酒疯:“那你来不来接我嘛!你不来就算了,等会儿我让狗哥送我回家……”

话毕,她不禁在心底给自己演技打了满分,觉得自己简直演得太太太逼真了。

当然,为了演出真实效果,她还当场编了个八十年代都不一定取的畜牲名字,着实是煞费苦心。

不过话虽如此,但她却不嫌累。

网上不是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吗?

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永远都不会嫌累滴。

只要江祁安真的去双桥夜市接她,那这个整蛊就算是成功了。

江祁安胸腔发出一道很重的笑声,听不出是生气还是其他情绪,对着电话冷声问:“和谁喝?喝多少?几个人?”

喝的时候没想过回不了家的事,喝完知道找我了?你怎么这么能耐呢?还出去喝酒,疯了?”

他穿上衣服,套上鞋,脚步很轻地带上钥匙,出了门。

“......”

夏简心听着电话里的质问,挂断电话丢到一边,觉得没意思。

就刚刚江祁安那番言论,跟在家等丈夫归家的怨妇一样。她估计他肯定不会管她了,毕竟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样演的。

她瞥了眼被扔在一旁的手机,无聊地叹了口气。

唉,整蛊失败了。

“好伤心哦……”她待在空荡荡的客厅,吃着零食,纳闷地自言自语,“竟然不相信我?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错失一场好戏。”

不过夏简心对任何事都只有三分钟热度,很多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睡到自然醒,她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锁屏界面挂了上百个未接来电和信息,给夏简心看的一愣一愣的。

她顶着个鸡窝头,拿着手机侧身翻了个跟头,百无聊赖地给江祁安回电话。

这边电话一经拨出,那边立马通了,仿佛对方等了一整晚未睡。

“江祁安?”她试探地喊了一声。

电话那头是一段无尽的沉默。

“你昨晚来得太晚,狗哥送我回家了。”夏简心打了个哈欠,轻笑两声,继续着昨天影后级别的表演,略带歉意地说道:“麻烦你大半夜跑一趟,辛苦啦!”

对面似乎识破了她的计谋,传来一道讽刺的笑:“其实你根本没喝酒,一切都是在耍我,对吧?”

夏简心光明磊落地承认:“是啊!闲来无事拉条狗出来溜溜,怎么了吗?”

“你别太过分了。”江祁安说,“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不会管你。”

他守在夏家小区的楼栋下,想冲上去和她当面对质这场恶作剧,却又想到昨晚夏简心在电话里说家里只有她一人,踌躇良久后压下冲动,对着电话语气不善道:“滚出来,现在。”

“我在你家楼下。”

江祁安是真的生气了,昨晚去火急火燎地打车去双桥夜市,结果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围堆喝酒的群体,杂乱无章的路边摊贩座位区空无一人。

他怕自己疏漏没找到人,把整条街翻了个底朝天,还四处打听她的消息,甚至都做好了她出事就去报警的打算,没想到这人第二天睡醒,轻飘飘就来了句:“闲得无聊,拉条狗出来遛遛。”

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夏简心,限时两分钟,给我滚下来让我看见你,不然等我上去,可不敢保证会对你怎么样。”

夏简心也火了,从床上坐起来:“不就逗你玩了一次吗?下次你也逗我一次不就行了?威胁谁呢?”

“所以你觉得我是因为你耍我才生气的吗?”江祁安对着电话吼道,“夏简心,你这小孩子心性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成熟稳重起来?”

“那……那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夏简心没见过这样失控的江祁安,她不禁有些怕他。

江祁安强忍着怒意,断然回绝:“不需要。”

“滚下来见我,现在。”

“你还有五十秒。”

他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夏简心气得把电话挂断,将其扔到一旁,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生闷气。

凭什么他让她下去,她就必须要下去?

她才不!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威胁谁呢!

况且他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堵在别的女生家门口算怎么回事?万一又有人因此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该怎么办?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她坚决不能下去。

.....

思暇间,卧室外传来阵阵急促的门铃声。

紧接着,床上的电话也响了。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蔓延,态度强硬的让人感到窒息。

她本不想理会,可电话铃声却越发执着,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再加上门铃响个不停,吵得她根本无法入睡。

哎呀——

烦死了!

夏简心被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她从床上再次爬起来,气冲冲地拿起手机走出卧室。

来到玄关处,她站在门后,握住把手,稍稍用力下压,听到耳边急促的门铃,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

她想,江祁安是有女朋友的,他们应该保持好距离。

昨晚因为她的一时兴起,深夜打电话给他整蛊这事,确实是她逾矩了。

她不该找他,江祁安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想一出是一出,小孩子心性,不考虑后果。

这事的确是她的错。

她该向他道歉。

想清楚后,她重新握住门把手,打算就这事跟江祁安好好解释一番。

只是没想到,门一拉开,夏简心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就意外被人一把揽住盈盈细腰,措不及防跌入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之中。

江祁安于她耳边轻声道歉:“对不起……”

“啊……啊?”

夏简心这下是真的懵了,难……难道不该是她来道歉吗?

这五十秒发生了什么?

眼前这个人怎么和刚刚在电话里盛气凌人的他判若两人了?

是被夺舍了?附身了?还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嘶……

男生不断收紧双臂力道,将拥有身高差的女生紧紧箍在怀中,害怕着眼前所见的是一场幻觉,而下一秒她就会如般蝴蝶消逝于盛夏之中,成为一段可望而不不可及的梦。

身后的门半开,夏简心倒吸一口凉气,她心想江祁安手劲怎么这么大?她在他怀中跟要散架一样,快喘不过气来了。

江祁安揽着她,眼尾泛红地解释道:“昨晚我在双桥夜市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又因为我出了什么事……”

他低声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对她说:“夏简心,别再因为我发生任何意外了,行吗?”

若再有人因他的无能为力而遭遇到意外,落得和他父母当年一样的下场,那他就再也无法苟活在这世界了。

隔壁几家住户进进出出,楼道上的两人瞬间成了吸引人目光的活靶子。

夏简心整个人僵滞住,被他紧紧搂着,闻声心下软一片。

她能感受到面前这人此刻所有的脆弱,似乎都因为她而崭露无遗。

但被家里人宠的无法无天,娇纵任性的她逆反心极重,经常能把一条顺遂的路,走得几经曲折。

她边推搡着他,边骂道:“滚开啊!别碰我行不行?你不知道自己多晦气吗?万一我要是因为你今天倒大霉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再摔断一次腿!”

江祁安动作一顿,身体像是突然因她那些话坠入万年冰川下的河流,四肢百骸都被冰冷刺骨的寒水灌注。他木讷地站在那,思绪翩然地被女生推开。

两人在门口面对面站着,距离极近,近到几乎能捕捉并感受到对方的每一丝感情**动。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看不清面前的人都在想些什么,只能从她的语气中分析出淋漓尽致的“厌恶”二字。

轰——

耳边猝不及防地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

紧接着,暴雨骤至,雨水滴落在透明窗子上,凝成一股股水流顺着玻璃流淌而下。没多久,楼道尽头便出现了一小块积水,无人去管。

夏简心抬头看向不远处楼道天窗,不忍心地转身进屋,在玄关柜子里拿了把伞出来,无声递给面前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男生,没有言语。

“那明天我上学把伞还给你。”江祁安接过伞说道。

夏简心冷漠回:“不用了,我家没有收垃圾的习惯。”

江祁安眸子晦暗不明,他不知该如何诠释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有一层很厚重很厚重的雾阻隔在两人中间,跨不过,驱不散。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知沉默了多久。

半晌,夏简心努力平复下心情,抬眼瞧他,冷平道:“江祁安,以后在学校,别再接触了。

“对于昨天我心血来潮的恶作剧,你如果很介意的话,我诚挚地和你说声对不起。”她一脸疲态的模样,像是无能为力的妥协:“但以后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就当我求你,行吗?”

她看着他,想到了很喜欢他的维念,替她说话:“虽然我和维念闹掰了,但我很了解她,她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她家里对她的控制欲也很强,以前除了对物化反应感兴趣外,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你是她第一个除了实验外最喜欢的东西,所以....我希望你能对她好一些,别让她吃醋和难过。”

轰——

天边又打了一道惊雷。

雷声裹挟在狂风暴雨中,又闷又沉,狭长楼道明亮的视线,瞬间因窗外黑沉的乌云而变得灰暗。

江祁安没有说话。

自两人在十一班门口狭路相逢起,江祁安听过夏简心在太多过激情况下说讨厌他,希望远离他。

那时候他虽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但也了然其中不免夹杂着怒气,像这么平和的想要与他断绝所有往来的,还是第一次。

他晦涩开口,问她:“夏简心,你是不是...真的真的特别讨厌我?”

夏简心答应一声:“是啊。”

她眼圈越来越红,虽极力下压着委屈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发出激进的言语,对他吼道:“就是因为你像个扫把星一样缠着我!所以我才会摔断腿,才会被关器材室,才会因你和维念吵架,才会成为一中的饭后谈资,才会一直一直倒霉!!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根本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就还会像在十四中那样,是个大家都很喜欢的人!”

“一切都因你搞砸了,我不讨厌你,难道喜欢你吗?”

她强忍着胸口那股憋闷到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的气息,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我讨厌你。”

不知道是为了让江祁安听得更清楚,还是在提醒她自己触动的心,她又重复了一遍:“江祁安,我说我讨厌你,听明白了吗?”

“你不是很聪明吗?到底还要让我说几次讨厌你的事实?”

“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滚远点啊!滚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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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春城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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