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歇额头爆出两根青筋:“看不出来,你一个姑娘家家知道的还挺多……你也别瞎说八道了,来的正好,胡行打探到了些黄家的动态,你也想来听一听吧。”
月尽欢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感觉有些不对劲:“黄家的动态让我来听干什么,我可不打算牵扯到你们药仙居的麻烦里。”
岳雨歇额头的青筋又明显了几分,这会儿说你们药仙居把自己排除在外,这些日子各种好处可没有见月尽欢推辞过:“想太多了你,只是单纯想让你知情,你听听就好。”
说着,岳雨歇也不管月尽欢愿不愿意,指了指胡行,让他赶快说。
月尽欢见岳雨歇做派这么强硬倒是有点好奇了,便静静坐着等胡行说话。
“这几日梧城有关于前朝余孽的风声流传。”胡行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的,哀怨地看着月尽欢——他刚给岳雨歇说完这件事,月月尽欢就过来了。
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早知道自己晚点时间来找岳雨歇,说不定正好能给两人同时说了听,省得自己多费一遍功夫。
胡行越想越难受,明明岳雨歇自己也可以转述,还非要自己来说,真是黑心。
月尽欢听到了前朝余孽四个字,心下了然,大抵是昨日郭神威给知府说的那件事,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岳雨歇哪怕强硬些也非要让自己听听了。
只是自己表面上得做些演示,不然要是听了消息毫无感觉,只怕岳雨歇要生疑。这么想着,月尽欢微微蹙眉,落在岳雨歇眼中却成了“虽然在意,但是在外人面前强装镇定的样子”。
“这风声越传越广,越发有鼻子有眼。”胡行见岳雨歇铁了心死非要自己说,便加快了语速,打算早说完早结束:“流传到最后,演变成了城西文家就是所谓的前朝余孽,说来也巧,他们一家从京城迁居此处的时间差不多正是新朝建立的时候……留言还说他们在城中图谋不轨,暗中行动,甚至知府中毒和他们也扯不开干系。”
“这流言自然是无稽之谈。但奇怪的是这流言从无到有到,渐渐具备细节的过程中,黄家一直都在背后暗中推动,但是他们为何如此行动的原由,就不为外人所知了。”胡行稍微顿了顿,似乎是打算给月尽欢一个理解吸收的时间,“到了昨夜,不知是何人牵头,共计约百人一起前往文家闹事。”
一直到此处倒也还好,基本和昨日郭神威的叙述没什么太大偏差,只是稍微多了些细节,月尽欢听归听,但是有两成心神却放在了别的地方。
“众人聚集在文家门前,闯入文宅,将文家一家老小把人逼迫进内院。文家家主和长子死守于内院院门外,却遭遇不测,家主当场身死,长子遭受痛殴昏迷,目前生死不知。平民在官府捕快前来抓捕时失手纵火,导致内院付之一炬,六名女眷无一生还。”
听着听着,月尽欢渐渐感觉到了不对,越听越是骇人,惊得月尽欢张大了嘴:“一家八口,七死一伤?如此惨剧,官府有何反应?”
“这么惨烈官府自然不可能毫无动作。”胡行说:“昨夜案发之时列捕头就带着人前去稳定局面了,可惜当时列捕头低估了在场的人数……五六个捕快在近百人面前几乎毫无威慑力,自然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等到大火燃起的时候列捕头和众捕快为了不殃及整个城西他们也只能先行灭火,来不及去抓捕闹事的人。”
“灭火之后他们忙了一夜,抓了些人。”胡行叹了口气:“不过以我看来,这次的案子很有可能会沦为一桩无头公案——毕竟大多数人都跑了,找到他们本就很难,找到了只怕也很难承认……就算承认了,又法不责众,只怕最后只能潦草收场。算来算去,倒是可怜文家那个叫文君正的小子了。”
“不错,辛苦了,说完就去休息吧。”岳雨歇插嘴道:“你不是一直叫累吗,回去躺着去吧。”
胡行翻了个白眼,这人也太现实了,过河拆桥演都不带演的。
胡行气哼哼走了,留下了月尽欢和岳雨歇两人还坐在房中。
见岳雨歇赶着胡行离开,月尽欢知道岳雨歇大概是要跟自己聊聊了,便也不说话,就等着岳雨歇开口。
岳雨歇原本要开口了,却见胡行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因为恼怒所以忘了,他也没带上门,此刻大门敞开,清新的空气流淌了进来,也能听到大厅中学徒们的小声交流。
岳雨歇看了一眼看了一眼月尽欢,月尽欢也不说话,就冷冷盯着岳雨歇看。
得,这尊大佛肯定是使唤不动的,岳雨歇轻叹一声,自己站了起来去关门。
月尽欢见岳雨歇锁好门就往回走准备坐下,连忙开口道:“你若是要关门,就把窗户打开——这大热天的,你们也不嫌难受。”
“这不是谈的事情多少有些机密敏感嘛。”岳雨歇叹口气,本不想按照月尽欢所说开窗。但月尽欢一直盯着他,眼睛也渐渐眯了起来,岳雨这才反应过来月尽欢没有在跟他商量,叹口气还是把窗户开了条小缝:“小心点总是好的。”
月尽欢嘴角抽了抽,她的意思是把窗户开大点……岳雨歇这幅模样跟做贼似的,看着才更可疑好吧。朝着坐下的岳雨歇翻了个白眼,月尽欢说:“说吧,特意把文家的消息告诉我,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可别告诉我就是给我找点乐子,这么惨的故事可不能算乐子。”
“这次真没什么算计。”岳雨歇揉揉脸:“昨晚我就收到了关于前朝余孽的事情,当时吓得我要死,才特意派了胡行出去多打探打探,还好是虚惊一场。”
昨天月尽欢在府衙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吓得要死,现在提起,月尽欢自然明白岳雨歇的心情。
“确实吓人的紧,”月尽欢若有所思的点头。
“是吧。”岳雨歇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但是如果不让你知道这个消息,我怕万一你在外面无意中突然听到这件事漏了怯,万一运气不好被别人发现,会平白引来无端的猜疑。”
月尽欢瞥了岳雨歇一眼:“我有没有说过,你和岳复还挺像的?”
“我和堂弟?”岳雨歇被月尽欢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一愣:“我倒是不知道……不对啊,月姑娘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你们俩都一样啊,想要掩饰真实目的的时候都会无意识搓手。”月尽欢鄙夷道:“你那双爪子来回搓搓的都白了,至于吗?我不是跟你说了有话直说,我最讨厌拐弯抹角的。”
月尽欢啧了一声:“还是不如你堂弟,他现在小事上撒谎遮掩自然的不行,除了我和师傅之外几乎没有他骗不过去的人了。”
“那,我努力改进一下?”岳雨歇嘴角抽了抽,摇了摇头,强行把话题拽了回来:“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就直说吧。黄家这次弄的城里一片浑水,但是我却看不懂他们的用意,又不知道他们扯出了这前朝余孽的说法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另有深意,所以想要找你一起商讨商讨。”
月尽欢连连摆手,甚至想抬腿跑路:“不是,你想就你想,为什么非要把我扯进去?而且你这么大一间药仙居,难不成你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嘛?”
岳雨歇有些无奈:“月姑娘你胆子倒是大,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你能随意跟别人说?”
月尽欢这才反应过来,岳雨歇的担心基于前朝余孽这四个字,确实敏感。
“我倒是能信胡行五分吧,但是他那个脑子,怕是只能弄的我更加昏头转向。”岳雨歇苦笑:“除了他,这个话题我也只能和你们师徒二人聊一聊了——毕竟你我算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不过我哪里敢劳烦尊师啊?”岳雨歇狡黠一笑:“所以,只有你了。”
“那你可找错人了。我跟黄家又不熟,你问我也没用。”月尽欢随意找了个由头就打算推辞,她可不打算被卷到这些事情里。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岳雨歇微微一笑,随棍而上:“正是因为你是局外人我才来问你,因为你没有陷入位置,可以天马行空,说不定就能歪打正着,猜中黄家奇怪举止中的真意。”
“……那你难道没听说过一个词叫瞎说八道吗?”月尽欢满脸无语:“不过我也算看出来了,恐怕我要是不坐着好好跟你聊几句,你是不可能放我离开了?”
“诶呀月姑娘。”岳雨歇拉长声音道:“左不过只是说几句话的事,你就当是闲聊吧。”
说的轻巧,哪家闲聊会这么费脑子的?
见逃不过,月尽欢也放弃了挣扎,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岳雨歇也不着急,更是一点不催促,就坐在旁边品茶,耐心等待。
月尽欢也没想太久,就问:“就你所知,这黄家和文家可有仇怨?”
“没有。”岳雨歇答得干脆:“文家是个典型的读书人家庭,数年前从京城搬回的梧城祖宅。虽然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家中田地和几间商铺的收益足以支持一家人生活,和黄家的生意不存在冲突。那文君正听说也颇有文才,未来文家大抵还是想让他入朝为官的。”
月尽欢听了,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举家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若是在京城待着,不管是前途还是求师都要更有优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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