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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前往纪家

叶问心收到了一封来信,写的宫元情的落款。打开一看,全是宫元情写给他的酸诗,他躺在摇椅上一行一行地看,不自觉露出了一丝微笑,可看到最后一行的时候笑容猝然消失。

叶问心火急火燎地找他师父,可他师父却是不见了踪影,他问家丁问管家他们都摇头。最后他去找了家主。家主叶冷婵对他几乎是看都懒得看,他上门拜访,对方却也说不见。他在门外扯了扯嘴角,心想好,这样就好。

最后他终于在雁城郊外的一处别院找到了他的师父赤影。

“你上次说的赴约,赴谁的约?”

“新鲜,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为师?”

“唉,师父,我错了,你就告诉徒儿吧。”

“其实为师正打算让你代替前去。”

“你为何不早说,你如果早一点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那我也不至于……”

“徒儿,看着为师。”

这是赤影,不,应该是前前武林盟主宫耀,他的师父,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你,可你知道你姑姑对我何等怨恨,她性情又是说一不二,所以这么多年我也只能隐姓埋名用这样的方式陪伴你。”

叶问心其实早就怀疑过他的身份,只是他不想将简单的关系变得复杂,才一直与他保持这样单纯的师徒关系。直到那天他提到要去赴一个约,地点就在崆峒山,而今早宫元情的来信上也说,要去崆峒山赴一个生死难料的约,他才猛然醒悟过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了一种怪病,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方法,勉强撑了这几年,如今也快到头了,等我去纪家堡找来那个药,就回来陪你。”

叶问心低着头,声音像从牙缝儿里挤出来一样:“不行,师父,我不能没有你。”他像个孩子似的抱住宫耀的身体,摇着头哭得汹涌痛苦。

宫耀却说:“你就等着我吧,对了,一定要赢。”

第二天一早晨,叶问心冲进宫耀的房间,发现人已经走了许久。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昨夜便是永别了。

这时候恰好叶龙月来找叶问心,问他接下来紫溪林试炼,他要不要参加。紫溪林试炼乃是纪家为了筛选炼毒人才而举行的一场选拔,不过这个试炼的难度极高,非常考验人都心性,因此一般普通弟子会参加来锻炼自己。

叶问心说:“去。”

叶问心和叶龙月结伴同行,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单独相处,虽然是哥哥,但还是有些紧张。

叶问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叶龙月总是心情开朗,见到什么都会好奇,上蹦下跳喊叫个不停。

“哥哥,你看那是什么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是鹧鸪啦。”

有时候他们能找到客栈上路,有时候却只能在荒郊野岭凑合一晚上。叶龙月身上的衣服单薄,叶问心就会脱下自己外衣给她,她连连摆手,可对方却执意如此。每天晚上几乎都是叶问心在守夜,他会在黑夜里打坐,夜晚明明很冷,但他的脖子上汗如雨下。

叶龙月发现叶问心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样子,总是闷闷不乐,仿佛回到了他们那段童年时光。

在天宫猎场的时候,她几乎不敢和叶问心说话,想起七年前的一面之缘,还有数次被拒之门外的回忆,让她认为这个人难以接近。直到她看到叶问心和宫元情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原本笼罩在身上的苍白无力变成了鲜活的暖色。所以她才能鼓起勇气请他教自己轻功。

叶龙月靠近火堆,坐在了叶问心的身边。

“还没睡呢?”

“睡不着,哥哥,为何总是闷闷不乐的?”

叶问心把一个树杈扔进火堆:“我一直都是这样。”

“我看你和宫元情在一起就不是这样。”

叶问心转头看着他,叶龙月回望着他蓝色上瞳孔,瞳孔里面有两簇火苗以及她的呆滞的脸。

“那个臭小子最会赖皮。”叶龙月发现一提起宫元情叶问心就会笑。

叶龙月说:“我听说纪家堡很可怕,真的和传言一样吗?”

“是什么让你怀疑了?”

“纪文渊,他,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提到他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没事的,你继续说下去。”

“啊就是纪文渊那天他……他说喜欢我。”

时光倒回半个月前的天宫猎场,那个静谧的夜晚正是一切命运的转折点。

教会了纪文渊的叶龙月感到很不服气,刚想回去睡觉就又被纪文渊叫住。只见他右手挠着后脑勺,左手带着黑色的手套在空中乱挥舞着。

'“我喜欢你!”

叶龙月当时没忍住,当场啊了一声。

叶问心笑着说:“真想不到,纪文渊会说出这样的话。”

叶龙月也不知道为何要对叶问心说这些话,但看到叶问心笑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讨厌纪文渊。”

叶问心止住了笑:“那你就直接告诉他嘛。”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的眼神,很像……很像……”很像小时候的你,那种恐惧和不安的眼神,让他没有说出那个不字。

“我这次去紫溪林,除了锻炼自己能力,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告诉他我不喜欢他。”

曾几何时,他也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可不知从何时起,那种炽烈的感情却再也无法点燃他内心的激情了,依靠的只有病痛带来的还爱着的证明。

两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山阴王家。现任盟主王不孤被封山阴候,他想要让江湖的力量成为建设江山社稷的力量,只可惜皇帝似乎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这让他很是头疼。叶问心和叶龙月亲自拜访他,他即便躺在床上也要亲自接见二人。武林盟主陪着自家孙子练剑,一不小心就扭了腰,已经卧床三天了。

王家的人非常的热情,非得让他们在王家多住几天。叶龙月感觉就像被十个太阳照耀一样,热得直流汗,反观身旁的叶问心却坐的十分稳重,待人接物都是大家风范,她也不能给叶家丢脸。

突然一个身着华服的俊美男人走了进来,叶龙月本以为是王枫月姐姐到了,可再仔细看这分明是个男人。来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叶龙月的旁边,眼睛都不眨地笑:“原来你就是我妹妹常提起的叶龙月啊。”

“王麓。”

叶问心冷冷地说。

“哎呦,稀客啊,想不到几年不见,小问心已经长这么大了?”

叶龙月嫌弃一撇嘴,此人语气轻佻,很难想象王枫月居然有这样的哥哥。反观他哥哥,不仅长得好看,还稳重。

转眼间,叶问心和王麓就飞出了厅堂,在院子里过起了招来。

王枫月:“王麓是武林第一高手,你哥能跟他打个有来有回,不简单啊。”

叶龙月的耳边窜过去一阵仙气,吃了一惊:“啊枫姐姐你总是来了。”

叶龙月根本看不出两人的招式变化,只听王麓笑道:“小问心,你的武功变差了!”

“你倒是更强了。”

“这些年你都去干什么?”他一掌打退叶问心数尺,有点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出招的手:“你……”

叶问心却抱拳行李:“多谢指教。”他回到了人群里,王麓笑道:“有意思。”

叶龙月开心地拍了叶问心的肩膀一下,对方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叶问心半夜醒来,眼睛里迸发出冰蓝的光,他做了个噩梦,他被锁在架子上,任凭他们把液体灌进他的口中,明知那些是什么,明知不能喝,可还是清醒地承受着一切,所有的强烈都会刺痛他的神经。直到那个人微笑着对他说:“问心,我在这。”

“宫元情。”

“哎呀,睡觉还念着那小子的名字,你们两两兄弟不要太肉麻。”

“你来干嘛?”

王麓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装了一碗粥,他说:“还不是来赔罪的,昨天你当着大家都面晕倒在地,我的祖奶奶们快要把我数落死了。”

“你也有今天。”叶问心冷笑。

“张嘴。”

“我自己来。”他一点点喝着粥。

“你喝着,我说着,玉面最近很活跃,而且越发无所忌惮,我觉得这跟我爹有关。朝廷不接他的茬,江湖中他还算有些威武,只可惜他就是不听劝。”

“那你怎么想?”

“我跟他的观念那是大相径庭,我们没少吵架,他已经扬言要把家主传给枫月了。”

“真是个老顽固。”

叶问心骂了一句:“一手好牌让他打得稀烂。”

王麓道:“还是我们有共同语言。”他靠近叶问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的病,好了吗?”

叶问心打开他的手:“这个你就别管了。”

王麓也不生气,搓了搓手指:“我想推翻我老爹,谁做盟主都可以,但他不适合。”

叶问心能听到隔壁王盟主都弄孙子的笑声,他追着孩子屁股后面跑,就像一个老顽童。

“君子剑,君子剑,君子真的能够治得了天下吗?”王麓这样问。

“君子也许可得人心,但未必守得住天下,光有品德还不够,还要有魄力和手腕。”

王麓说:“唉,说起你的内力,你散功了?”

“嗯,散了一半。”

“病可好了?”

叶问心摇摇头:“那应该跟武功没关系。”

王麓:“啧,真羡慕啊。”

叶问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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