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秘笈还能有一模一样两本?
娘啊,江湖险恶!双拳难敌四手,舒尘向来能伸能屈,当下一个“缩头乌龟式”往反方向掠去。
留得青山在,回头烧死他们!硬碰硬既然行不通,那就智取!
她找上了五柳街东头的酸秀才。
这酸秀才姓贾,住在一间紧邻茶馆与酒楼的小屋中。原本也是个勤勤恳恳、心高气傲的四好青年,十年寒窗苦读,科举屡试不第,将他的自尊一年一年压垮,最后失去信仰堕落街头,靠写字为生。其实代写书信都是表面的营生,实际只要给钱,他啥都能给写。
好多不胫而走的消息都是从此地放出去的,比如谁家母猪产了几头小猪,谁家媳妇跟人跑了,谁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各大商铺的内部消息和贱卖消息……
因此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得罪谁,都别得罪贾秀才。
舒尘去的时候,三十多岁的贾秀才正在玩陀螺,她远远的就闻到一股酸臭味。据说贾秀才曾追求一个姑娘导致对方跳河自尽,自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沐浴过。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事,反正舒尘觉得五柳街上一个两个,全是人物。
她不自觉捏住鼻子,又怕嫌弃地过于明显伤到人家仅存的一点自尊,耽误到谈生意,就从袖子扯出一片草纸,对半开,揉成两小团,塞进鼻孔里,直到正面看不见为止。
贾秀才一抬头,愣住了。
太像了……若不是亲眼看到李姑娘跳河而死,还以为是她回心转意来找他了。
舒尘见他痴痴地盯着自己,虽不知为何,但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面带七分羞三分怯,再挤出两滴眼泪,活脱脱一朵沾着露珠的娇花,我见尤怜。
她的嗓音发着颤:“贾先生,行行好吧,只有您能还小女子公道……”
贾秀才心都酥了,柔声道:“姑娘,何出此言?”
舒尘就把雷氏兄弟污名她铺子的事添油加醋一番描述,隐去了对谣言源头的追问,只是集中塑造自己弱小冤者的形象,起承转合配合情绪起伏,**处更是哭得梨花带雨。
贾秀才义愤填膺,拍案而起,好似忘记了收雷氏银子散播阿福烧饼谣言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死去的仁义之心卷土重来,他当下振臂一挥,一气呵成写就小报两张,贴到左边茶馆与右边酒楼的外墙上,还附送舒尘一副字“一饼落肚肠,人生百味尝”。
舒尘要给贾秀才钱,他像是见到什么脏东西一般连连摆手。于是舒尘就“不情不愿”地将银子揣回了荷包里。
“阿福烧饼”用的肉不仅干净新鲜,还是特级猪肉,消息立刻传遍了街头巷尾。
洗刷了名声,生意终于重新火红了起来,贾秀才的字也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驻足品鉴,不识字的也上去凑热闹,一开始只是看幅字,不知不觉就成为了烧饼买家。
“阿福烧饼”的队伍快排到了“一文烧饼”门口,见二雷远远望过来,舒尘“友好”地对他们招招手。
恰巧排到的方大娘奇道:“姑娘,那俩小伙这样对你,你倒是不怨恨他们。”
舒尘叹了口气,通情达理道:“这世道大伙儿活得都不容易,何必互相倾轧?做这生意赚不了几个银子,糊口罢了,更要紧的是让五柳街的各位吃上健康味美的烧饼……哎,小女是这样想的,就不知道两位大哥会不会误解了。”
方大娘和她的好姐妹闻言,连连称赞。
“阿福烧饼”的掌柜人美心善,以德报怨的名声又传开了。
舒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过了几天,她就提着一摞烧饼去看望贾秀才,发现已经有客在了。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来者正是雷雨雷火两兄弟,他们各自拿着一把菜刀,架在贾秀才脖子上。
贾秀才两腿之间,淅淅沥沥下着雨,在地上积起了一个小水坑。他原本就要屈服,见舒尘来了,脖子一梗,一副“死也不会同流合污”的表情,难得硬气了一回。
舒尘尖叫起来,一旁茶馆、酒馆里的食客都涌过来,二雷只能将刀收了起来,撂下一句“臭丫头,你死定了”气势汹汹走了。
这天底下难道没有王法了吗?也许有,但若只是坐着等太阳升起,等青天大老爷出现,等锄强扶弱的大侠出现,那她舒尘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她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刻在骨血中的自保意识。阿娘死了,这世间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她自己了。
一个人若是曾经做过乞丐,那她就一定见过常人难以想象的黑暗,也比常人更懂生存的法则。必要的时候,其他一切都可以为生存让路。
舒尘给门和窗里里外外各自上了三道锁,一连几天都没睡踏实,就在她以为二雷只是吓唬她时,两家铺子间的硝烟再次燃起。
也不知雷氏兄弟往烧饼里头加了什么,人吃着吃着就上了瘾,别的烧饼吃起来味同嚼蜡不得劲。
舒尘这边的客源再次流失。她去问贾秀才,这回他也不知道实情。
这日舒尘愁眉苦脸地走在街上,研究其他商铺的经营方式,琢磨如何反击对手,路过百年老店“良心客栈”,发现匾额竟然被涂黑了。
“良心客栈”在五柳街最南侧,距离太清山不足一里,是方圆五里地内唯一一家客栈。
太清山顶有赫赫有名的“江南第一派”白鹤门,山脚下各路江湖人士来往频繁,皆来“良心客栈”打尖住店。
仗着行走江湖全凭“信用”二字时不时赊点没有回音的账,有的光点一坛酒坐好几个时辰谈天说地,再严重的就是打架斗殴,将店给砸了,也不赔钱,而掌柜梁心做店小二的宝贝儿子梁元,每次上去劝架都被打飞!
就比如此时此刻,舒尘刚要走,只见大堂内原本坐着的两伙人不知为了点啥事,突然掀桌而起。从他们互相叫骂的话语中,舒尘勉强拼凑出来龙去脉,是两个闻所未闻、看起来只是一帮地痞的“门派”在解决曾经的恩怨。
没过多久,整个大堂充斥着刀光剑影,明枪暗镖,摔桌子砸盘子,食客都纷纷逃出,有的还一边窃喜不用付账。
可怜的掌柜躲在柜台后面,就那么喊了一声,差点被暗器所伤,只能缩回脑袋双手合十求老天保佑。店小二不怕死地上去劝架,被其中一个独眼壮汉一拳打飞。
这时,一个青衣姑娘宛若神仙一般从天而降,左一掌右一掌,十来掌将两个门派的头头打翻在地,梁心见了直喊“菩萨显灵”。
来者正是舒尘,她的“无敌阴阳乾坤掌”虽打不过二雷,去足以教训这帮徒有虚名的小混混。
梁元这次伤得比以往都严重,浑身上下缠着创布,汤药喂进去,就从嘴角流出来,大夫摇摇头,叹气说能不能保住命就看今夜了。
梁心老泪纵横,泪珠吧嗒吧嗒砸在算盘上,谁让他们活在一个只有高手才有姓名的世界,店小二的命不是命啊!
所幸梁元挺过来了,只是今后都干不了重活,客栈得新雇小二。
得知梁心苦衷后,舒尘提出自己可以来这边当镖师兼职小二。既然烧饼铺的生意打了折扣,得想别的办法挣银子。梁心二话不说就用仅存的银子雇了她。
半个月来,舒尘多次保护客栈,赚了不少银子,但是离五十两黄金的巨款还差得远。就在她一愁莫展之时,五柳街来了一张生面孔。
一张非凡姿色的面孔。一张绝不会出现在五柳街的面孔。
夕阳西下,五柳街热闹非凡。方铁匠嚯嚯磨着刀,阮大娘小心翼翼在糖人上雕着花,翁裁缝不甚满意地端详着缝好的衣衫,拿起剪子决定从头再来。
对于贾秀才来说,时日尚早,一般要人要饮了酒,才会想到他,找他唠唠嗑,讲点不入流的笑言。无聊之下,他便玩着陀螺,思念着街西头的阿尘,时不时地轻笑起来。苍天有眼啊,没想到能够遇到李姑娘二号,天边的红云像阿尘娇羞的脸蛋,这和煦的春风就如阿尘温暖的笑容……或许,或许阿尘也喜欢他……
贾秀才赶紧从袖中掏出在山头采的野花,撕着花瓣念叨:“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
心中绞痛,他正欲掏出一朵花重新占卜,蓦地一阵凉风袭来,周围的喧闹忽然间消失了。
他抬眼望去,只见青石板街心站着两名男子。
为首的不过二十出头,一袭玄色锦袍,长身玉立,乌发如瀑,面容苍白而俊美,幽潭似的眸子深邃冷锐,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这样一个美男子,光是站在一动不动就足够引人注目,天边炫丽的晚霞都黯然失色。
贾秀才慢慢落座,花也不撕了,陀螺也不转了。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情绪,名唤自卑。
街道两侧的人都停下手上的活,尤其是女人,小到被抱在襁褓中的女娃儿,大到牙齿掉光的八十岁老太,都朝他乐呵呵笑着,即使那美男身后还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他们在看什么?”萧寒夜皱眉,他自认为此次出行已然十分低调,“难道是我的身份暴露了?”
铁树擦了擦冷汗:“少主您不怒自威,气场强大,将他们震慑住了。”
萧寒夜斜睨他一眼,冷冷道:“说实话。”
铁树露出一个要哭的表情:“少主您太美了!”
话音未落,他瞬间感到周身的空气凝结成冰。
远在昆仑山上的“魔宫”灵蛇宫是让所有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不过世人主要忌惮的是老宫主萧桀。而目前暂时籍籍无名的少主萧寒夜平生最讨厌听到字是“美”,其实他只愿意听到一个字就是“强”,是别人对他的武功之强五体投地时发出的感慨。
此番他来到此地——穷街陋巷,这附近也只有这么一家连牌都没有的客栈,虽已低调打扮,奈何浑身上下逼人的气质无法掩盖。
萧寒夜甫一踏入客栈,就觉出不对劲:屋内黑漆漆的,四扇窗户都拉上厚厚的帘子,也不点灯。
掌柜正数着手中的碎银,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精光。
忽然,满是油渍的帘布被撩起,白光晃得他短暂地失去视力,他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慢慢看清来者是个两名男子,其中一名虽看不清五官,但气度不凡,非富即贵。
掌柜干瘪的胸腔深处传来阵阵不怀好意的闷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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