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负责“1011案”的调查,纵使云初闲再怎么关心这个案子,但调查过程严格保密,他们这些辅警连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不过王喜乐和刘斌的能力在那里,而且分局局长下了命令,要求限期侦破,相信过不了两天,这案子就能有一个结果了。
……话是这么说,三天过去,1011案仍旧没有出现任何突破口。
警方将金玉满堂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这家会所建立初衷大概就目的不纯,除了宴会厅内部没有监控,整个金玉满堂都监控稀少,安保措施显然没有广告上说得那么严密,他们将附近路口摄像头的监控还有街边几个商家的监控全部调取,只在案发当时看到有一辆无牌照的黑色轿车从金玉满堂停车场后门匆匆离开。趁着夜色,轿车没开车灯,黑灯瞎火的,只能大概辨认出车型非常普遍,B市不说有一千,也有八百辆类似的车型,不是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除此之外,一些受害人的说法也十分模棱两可。此案涉及到很多公众人物,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来报案的杜秋一样是被迫害的。
正如王喜乐猜测,他们当晚会出现在金玉满堂VVIP宴会厅任人摆布,除了钱色交易外,背后还是一条成熟完整的利益链,这些明星们既是“卖家”又是“买家”,咬死那天只是朋友间寻欢作乐,绝口不提什么大金主,问就是喝多了,好像有这样的人,又好像没有。
又过了两天,警方对1011案依旧毫无头绪,艺人们的态度太坚决了,一度让敏感的刑警以为自己的判断有误,限期侦破的时间早已过去,部分警力也撤去处理其他案子,只有专案组还在焦头烂额。
颜帷千有天在办公室值班打游戏摸鱼,王喜乐破门而入,胡茬都没刮干净,眼下是熬夜多日的青黑,整个人都在崩溃边缘。
颜帷千吓得手机差点飞了,王喜乐冲到他面前,反复确认道:“小颜,你确定当晚的确有一个所谓‘大金主’的幕后黑手吗?”
“确、确定。”以为王队是来抓上班玩手机的,颜帷千先把手机藏起来,而后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王喜乐在问什么,他轻轻皱眉,“我虽然不着调,但也知道分寸,我要是说谎我家股票长草……王队,我这里有当天一起吃饭那个小明星的联系方式,要不你再联系他,问问详细情况。”
王喜乐静了片刻:“这人叫什么?”
颜帷千翻着微信列表:“我看看……叫夏槐。”
王喜乐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云初闲一直在旁听,王喜乐叹气叹得人肝颤,他忍不住问:“这人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是他已经出国了。”王喜乐头痛欲裂,抬手抵着额角,“夏槐出国前我们已经联系过他了,他说新人在娱乐圈里要是没有金主,的确很难出头,他那天找小颜是想让小颜当他金主,但是小颜拒绝了,所以他在圈里混不下去,要退圈出国深造,那天金玉满堂的什么大金主是他编的。”
颜帷千愣了一下,立刻道:“他撒谎!金玉满堂的事情圈里一直在传,不可能没猫腻。”
王喜乐看着他,眼底情绪不甚明显:“但传言是传言,咱们办案要讲证据,你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说服我吗?”
“不是有人报案么?”云初闲低头思索,掀起眼皮直视王喜乐的双眼,“既然有人从案发现场跑出来报案,那就证明不管怎么样,金玉满堂当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说起报案人,她的证词需要斟酌处理。”王喜乐打断云初闲,看起来更惆怅了,“报案人家属说她重度抑郁,医院也开具了相关证明,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的地步,所以她的意见不会被采纳的。”
云初闲按着桌子站起来:“但我们在金玉满堂发现违法活动是事实……”
王喜乐再次截断话头:“对,但这样的话,就成了是我们误打误撞发现。按照那些艺人现在的说法,聚会是死者牵头的。我们查过乔默的社会关系,他和杜秋是师姐弟,所以杜秋应乔默邀请出现在金玉满堂,又因为看到幻觉受到惊吓,离开金玉满堂后找到警方求助,她说得一切都是幻觉当中的景象,这就都合理了。”
颜帷千对这一番说辞目瞪口呆:“那我也出现幻觉了?”
王喜乐:“你是被骗。”
云初闲:“……”
王喜乐来去匆匆,他走后,值班室里就剩下了面面相觑的两个小辅警。
十月中旬,凉爽的天气,值班室里冷得像冰窖。
颜帷千不信邪,发消息质问夏槐,但那十八线走得干干净净,还换掉了微信号,颜帷千发过去的信息竟然挂了红色感叹号,颜少爷这辈子也没被人拉黑过,火气当时就上来了,坐在位置上无能狂怒。
云初闲思考半晌,给温旷发了个消息:杜秋去你们律所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她精神状态方面的事?
温旷应该在忙,半小时后才回了一个“有”字,而后跟过来一条语音:“她带着二院出具的诊断证明,写得是重度抑郁,想用身体状况出现异常这一点来和演艺公司和平解约,但他们签署的合同里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说明。”
云初闲刚要回复,温旷就打电话过来了,他那边很吵闹,温旷得把声调提高,声音才能清晰传过来:“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知道她有抑郁症?”
云初闲想和他说,但这案子到目前为止实在不明朗,前几天刘斌还私聊过他,让他千万别和任何人说明案件细节,万一闹到网上去就不好收场了。
“哦,听我们同事说的,好奇,就随便问问。”云初闲生硬扯开话题,“你在哪呢?这么吵?”
“我……嘶——”温旷不知道撞在哪,先倒抽了一口气,才匆忙道,“我在医院,表哥出事了,我来看看他。”
云初闲顿了顿:“阔哥?”
温旷含糊道:“嗯,车祸。”
云初闲倏地皱起眉。
又是车祸。
温氏集团是家族企业,最早一任温总是温旷的太爷爷,后来传到了温旷爷爷的手里。老温总原本身子骨十分硬朗,直到两年前的一个雪夜,他老人家非得出门遛狗,不小心一脚踩在冰上,连人带狗给滑到了,胳膊和腿各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他摔得地方是别墅区人迹罕至的角落,天寒地冻躺了半宿才被人找到送去医院。后来骨折恢复的还算不错,但毕竟年纪大了,落下病根,之后经常闹各种大小毛病,到今年为止,一眼看过去,日子也快到头了。
老温总膝下有两个儿子,都十分上进优秀,他一直没决定好将公司交给谁来继承,就这么拖着冷处理,硬是拖出了豪门非常普遍的夺权大戏。年中时老温总因为一场高烧昏迷,至今仍缠绵病榻,昏昏醒醒,公司大小事务已经都由两位小温总代为处理,唯一的区别,就是温旷他爹只能单打独斗,而温旷二叔那里,有他堂哥温阔帮忙。
温氏两位少爷,温旷尤其叛逆,十几岁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了,捅出的篓子比女娲没补的天都多,高中毕业后他爸要送他出国随便读个金融,温旷态度非常强硬的留在国内学法,毕业后也不肯回公司任职,反而跑出去当野鸡律师,他爸好几次让他气出高血压,父子俩的关系到如今都十分僵硬。
但温阔不同,温旷有多叛逆,温阔就有多乖。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他未来的人生就已经被规划好了,在哪里上学,交什么朋友,学什么专业,和谁结婚……他坚定不移走在家族为他铺就的道路上,目的就是为了继承温氏集团。
云初闲之前在一次聚会上见过温阔,这对堂兄弟少说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温旷从不懂什么叫含蓄内敛,他骄傲张扬,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有一定自负。然而温阔可谓是谦谦君子的代名词,温润儒雅,矜持谦和……和温旷完全相反。
“严重吗?”云初闲皱眉问,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马上就下班了,“我等下班就过去。”
温旷忙道:“不、别来。”
云初闲:“?”
温旷叹了口气:“……我晚上回家和你说,你别来。”
说话间,云初闲听到那边传来陌生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温旷先生吗,我们是XX传媒,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云初闲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温旷只急忙说了一句“回头再说”,迅速撂了电话。
那边颜帷千联系不到夏槐,正要和云初闲吐槽,一眼见他脸色不好,噎了一下,关心道:“怎么了?”
云初闲静了片刻,低声说:“师哥家好像出事了。”
温旷:我就不矜持了???
云初闲:你看你像是那矜持的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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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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