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伊树还没反应过来。
夜已经开始介绍自己，“我的名字是第二十五夜，叫我夜就行，我没什么其他可以介绍的。”
第二十五夜，这是夜的全名。
昆不赞同：“不行，夜！他们不是来交朋友的，他们就是来凑数的，完全他们的作业而已。”
“我没有父母，没有家，只有一套脏衣服。曾经以为我就要这么一个人死去了，可现在我有朋友了。”
“谢谢。”
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害怕孤单的孩子。
夜现在一定笑得一脸开心。
昆果然没有再反对。
“好吧，那就交朋友吧。”
“真的？谢谢夜，还有耳饰控。”达成所愿的什伊树。
“你干吗又这么叫，想死啊！”恼怒的昆。
夜：“昆最近说话跟雷克很像呢。”
“喂，夜！这都是因为你，切腹武士！”
“不是切腹武士，是哈驰。”
几个少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等什伊树和哈驰回去后，月走出来。看到他手边拿着的锦囊，昆好像终于意识到刚才有多幼稚，假咳了一声。
月多看了他的耳饰一眼，夸赞道：“挺适合你的。”
昆抬高下巴，“那当然。”
“很漂亮。”月又补充了一句。
蓝发少年骄傲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听出来月也有说他像女孩子的意思。但他瞟了一眼月勾起的嘴角，决定还是不跟他计较了。
因为现在的月比刚回来看到的那一眼要生动一些了。
夜没忍住，笑声被昆听见，被昆佯怒地瞪了一眼。
他们每天都有课，晚上得及时休息。月没有睡意，他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得到昆的呼吸声，尽管昆没有动，但月知道，他没睡着。
他可能也不习惯跟别人一起，又或者是因为月这个人。
也没等特别久，昆的呼吸彻底平稳，身体也完全放松。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月是被身边轻微的动静惊醒的。
昆穿鞋的时候往床上看了一眼，见月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是眼神根本没聚焦。迷糊的样子跟醒来时大不相同，终于像个小孩了。
昆没忍住轻笑出声，“现在还早，反正没事做，再睡会儿吧。”
本以为在这全然陌生的环境里会睡不着，没想到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月重新闭上眼，昆和前来会合的夜去上课了，给月留了早餐和中餐在桌上。
早上是蛋包饭，还是热的，应该是夜一早买过来的。中午他们不会回来吃，放的是面包和牛奶。
而等到晚上他们回来的时候，月依旧保持看着窗外的姿势。
“怎么又没开灯？”昆开灯进门，从包里拿出给月带的晚饭。
夜快步上前，轻轻拉起月的手，“对不起，让你等久了，饿了吗？”
夜的手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暖，让月忽略心底的不适应任他牵到了桌边坐下。
饭盒的盖子已经打开，筷子也放好了。
在他吃饭的时候，两个少年依旧聊起天来。他们说起有哪些人被淘汰了，还提到了几个其他人的名字。
等月吃完，昆拿出一本书放到桌上，笑得像一只想要诱哄人的小狐狸，“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事做，不如来学习吧，这本《玛萨斯语言入门》专门给你带回来的。”
“好。”
月答应得这么干脆，倒让昆有点意外，他以为还要花点时间才能让月学习的。
毕竟真正爱学习的小孩是极少的，像夜看着这本书都只想远离。
更让昆惊讶的是月的学习速度，从读到写，他基本只要教一遍，月就会了。
教到后面主要是给月解释其中的意思，月对于这个世界也了解得越来越多。
这里是神之塔，登上塔顶就能成为神，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塔目前有135层，但人们最多只能到第134层，第135层还没人上去过。
成神？月心里一动，“那我们现在在第几层？”他问道。
“这里是第二层，测试层。”
才到第二层，那要什么时候才能上到最顶层？
看着月低下头思考的头顶，昆皱眉，“你想登塔？”
“不可以？”月反问。
昆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有很多问题要解答。
他们俩白天要学习，晚上还要教月认字，给他答疑，眉眼里的疲态让人想忽视都难。
他们想要登塔，就必须努力、认真练习然后通过测试，因为只有通过测试之后才能继续登塔。
不急于这一时。
月合上书本，整齐放好，对他们说：“我困了，想睡觉。”
两个少年当然同意。
蓝发少年的呼吸平稳，已经睡熟了。
月睁开眼看了昆一眼，今天睡着的时间比昨天短。
少年的适应能力就是强。
这时，昆翻了个身，月身上的被子被卷走大半。他没动手扯回来，因为拉回来了也还是要卷走的。
看昆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跟家人朋友一起睡的，更别说照顾弟弟妹妹的经验了。
月睡觉的姿势很规矩，睡前是什么样，醒来就是什么样。他的睡眠时间很短，不知道是换了环境，还是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之后的每一天，少年们白天去上课，月就自己一个人学习。晚上等他们回来，问一些不明白的地方，除此之外，他们还带回来了更多书。
那本《玛萨斯语言入门》已经放到了一边，月已经能用玛萨斯语言进行日常的对话，语速有点慢，因为白天只有他一个人，没人与他练习。
夜提议让月白天可以进行假想练习，就是想象出有个人，并与他进行对话。
月想象了一下自问自答的样子，沉默婉拒。
两个少年也想多锻炼月，就轮流跟月说话。
说得最多的还是白天发生的事，比如课程的事，哪些人被淘汰了，两个吉黑德公主在测试时打了起来，还一起掉下圆柱摔坏了腿。
后来昆想出办法，夜来实施，帮助上次来的哈驰将这两个公主的名字写上，完成他的搜索者的作业。
越来越多的名字从他们嘴里出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月对他们口中听到的那些名字，都是一些极具个性的人。
“吉黑德公主是吉黑德王国的公主？她们为什么要打起来？”一国的皇位继承者都为男子，难道这里公主也可以成王？
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夜也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昆满不在乎，“谁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啊。”
他接着解释：“吉黑德是塔内的统治者，他建立了自己的吉黑德王国。他有若干名公主，但都不是他亲生的，而是从各家族，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选出来的。”
月想起昆介绍自己的时候说他就出自一个大家族，那他的家族里也应该会有被挑选出成为公主的女子。
月没有问出来，他隐约感觉昆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对于这两个少年，月知道得很少。
虽然不知道待在房间的时间会持续到哪一天，但月好像非常习惯在一个地方安静地待着。
而走出这个房间的时间比想象中来得早。
第八天，在这个时间段绝不会打开的门开启了，月的目光从书本移向门口。
那是一个身穿宽松长袍的男子，他身量不高。
难道是那个主考官雷诺·洛？
他的一头黄色长发用红色长簪挽起，清秀的脸庞雌雄莫辨。
这名男子用温和的语气说着：“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一个躲起来的小朋友。你是昆家族……应该不是，发色和瞳色对不上。小朋友，我是测试层的总监考官，柳寒城，有些问题想要问你，能不能跟叔叔来一下。不要害怕，就问几个问题而已。”
这个叫柳寒城的应该是权力比雷诺·洛更大的人，虽然他看起来一脸无害，可月不会真的认为如此。
他身上的血腥味可不少。
“好。”月起身，把书本摆放好，跟着柳寒城，被带到了他办公的地方。
柳寒城对他不哭不闹的样子颇为满意，嘴角和眼睛一直弯着。
他跟着跪坐下，桌上已经放好了喝的东西，牛奶和各种口味的果汁。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就随便拿了一些，你挑自己喜欢的喝。”说着柳寒城拿了杯子，拆了一袋粉末状的东西放进去，加入热水后慢条斯理地搅拌，带着上位者的从容与压迫感。
搅好后柳寒城放好勺子，看向对面规矩坐着的小孩。警惕心很强，面前喝的东西一个都没碰。
一股不曾闻过的香气进入鼻腔，月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包装袋，是咖啡啊。
那一眼被柳寒城捕捉到，但他以为是想喝的意思，就耐心解释，“小孩子不适合喝咖啡。”
“你是哪家的孩子，来测试层做什么？”
柳寒城问问题的时候态度温和极了，如果是一般小孩在经过突然被带到一个陌生环境，先是让人感受一番强者之息，又在不安的时候被这样好言相待，怕是要高兴坏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月实话实说，他没想过撒谎。而且这个地方带给他的陌生感告诉他，一定会露馅的。
既然柳寒城是这里权力最大之人，那么有些东西他想查，就必定查得到。
“现在我的名字叫月。”
用的是“现在”这个词，也就是说连名字都是昆或者夜帮忙取的。
柳寒城端起咖啡，细细品尝。
面对他这个高手也一点不慌，心智成熟，应该是大家族培育出来的苗子。
可是这孩子……从月的眼睛里偶尔能看到时间的沉淀过后的平静，好像是已经度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会不会他本来就是一个厉害的人，只是因为他本身神水的特质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才变成了这副脆弱的样子。
有一定的数量的人在塔里已经得到了长生，年龄在这里只是一个数字，毫无意义。
可他身上没有神水的波动。
他究竟属于哪一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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