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姜嫀的玉堂春 > 第25章 对酒当险

第25章 对酒当险

淅淅沥沥的秋雨缠绵了整整十日,将绥州城泡得发蔫。

可就在十月初一前两日,铅云忽散,久违的暖阳却没能驱散寒意。街边梧桐树抖落满身枯叶,随秋风打着旋儿撞在青石板上,簌簌声响里尽是萧瑟。

可一踏入魏府朱漆大门,仿佛换了个世界。玉砌雕阑间,暖炕腾起的热气裹着香意萦绕廊下,竟比春日还温润。奇山怪石上缠绕着四季常青的藤蔓,姹紫嫣红的花朵在白瓷盆里开得正艳。

最气派的当属那座新整修的碧园,太湖石堆叠成九连环迷宫,九曲回廊蜿蜒其间,三百人宴饮作乐也不显拥挤。

此刻园中正张灯结彩,红绸系在百年古梅枝头,琉璃灯垂落的流苏映着工匠连夜铺就的波斯地毯,只等“对酒当”开场,将绥州城最风光的场面都收拢于此。

秋雨初霁的石板路还泛着水光,姜嫀裹紧身上浅青百合裙,薄纱面纱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

她混在十八家酒坊的参赛女子中,脚步轻缓地跨过魏宅朱漆门槛。鎏金兽首门环映出她苍白的脸,周遭环佩叮当、香粉扑鼻,倒衬得她素净得像朵不合时宜的野菊。

回廊下琉璃灯次第亮起,将波斯地毯上的缠枝纹照得流光溢彩。

姜嫀垂眸避开众人打量的目光,余光瞥见人群里另有几抹轻纱浮动。

原来不止她选择以面纱遮面,在这鱼龙混杂的赛场上,倒成了寻常遮掩之法。

但她没想到的是,不仅知府爹来了,连季禹鸣也来了,难怪阿树说今年的阵仗比往年都气派很多。

不过转念想想,季禹鸣好酒,往常不出门倒也罢了。如今一次也是出,二次也是出,有人盛邀,自然也就不推托了。

再看院子里,东西两侧整齐排列着数十张乌木长桌,每张都配着雕花圈椅,桌角鎏金铭牌刻着各家酒坊名号,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白瓷茶盏盛着碧色茶汤,枣泥酥、芙蓉糕等精致点心堆叠成小山,甜香混着酒香弥漫在暖融融的空气里,处处彰显着魏卓的豪奢做派。

正对庭院的上首高台更是气派非凡。三张雕花大椅分阶摆放,居中紫檀椅嵌着珍珠母贝,在烛火下流光溢彩;两侧黄花梨椅雕满缠枝莲纹。每张椅前的案几上,冰盘盛着鲜桃葡萄,金丝攒盒堆满蜜饯,琉璃盏里的桂花酒随微风轻晃,盘盏镶嵌的宝石折射出耀眼光芒。

左侧下首有一方雕花大案。案上整齐码放着十八只琉璃瓶,赤橙黄绿青蓝紫,每只瓶身都贴着洒金名号,盛着不同酒坊的佳酿。

两名白衣女子正端坐在案后,一人玉指轻捻瓷杯,将酒液精准倒入与瓶身同色的盏中;另一人守着精巧的鎏金小炉,素手翻动银匙,将温煮好的美酒依序摆回对应色号的瓶旁。

袅袅酒香混着女子鬓边茉莉香,在烛火摇曳间晕染成画,惹得席间宾客频频侧目。

姜嫀不解的是,已经有美人分酒,为何还要各家再派女子?

姜嫀的目光不经意间又扫向上首高台,季禹鸣斜倚在那张紫檀雕花大椅上,紫白相间锦袍被暖炕熏得微微发亮,腕间老山檀木珠串随着抬手动作轻响,温润笑意晕染在眉眼间。

知府父亲躬身斟酒时蟒纹补服的金线跟着晃动,宣抚使捋须附和的模样谄媚至极,绥州一众权贵如众星捧月般围在他身侧,连平日里端着架子的世家老爷们,此刻都笑得满脸褶子。

更惹眼的是临桌那几个世家千金,全然不顾礼教约束,发间珠翠随着倾身动作叮当作响,眼波流转间皆是毫不掩饰的爱慕。有人娇笑着要为季禹鸣布菜,有人红着脸递上绣帕,莺莺燕燕的声音像春日里的柳絮,飘得到处都是。

姜嫀攥紧袖中帕子,指甲掐进掌心。

明明是个能把人冻僵的冷面阎罗,此刻偏生笑得这般和煦,引得众人趋之若鹜。想起平日里他动辄冷脸相对,说些夹枪带棒的话,她就忍不住心底冒火。

同样一张脸,对旁人春风拂面,独独对她横眉冷对,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碍着他了。

阿树是知根知底的人,瞧着周围的热闹,低声跟姜嫀说道:“小姐,侯爷果然是凤表龙姿,那几个花楼里出来的雏儿胆子就是大,说话也不避讳。不过你别往耳朵里去。”

姜嫀望着席间莺莺燕燕的身影,苦笑不已。她比谁都清楚,在这“对酒当”的场合,只要容貌出众,哪管出身何处,又怎会有正经人家的姑娘踏足此地?

涂叔向来厌恶这种浮华场合,所以此前从未选派女子参加。可如今自己却骑虎难下,只盼着这场闹剧结束后,能与魏卓彻底了结恩怨。

她下意识瞥向高台上谈笑风生的知府父亲,掌心沁出薄汗。只希望父亲多饮几杯,醉眼朦胧间认不出自己,否则少不了一顿责骂。

正思忖间,阿树的叹息又在耳边响起:“只是,等会才艺表演时,咱们该如何是好呢?总不能让大小姐你,去与她们几个一比高下吧。”

姜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仅要比酒,还要比才艺啊。这哪里是正儿八经地品酒鉴酒,分明是品美鉴美啊。

她见季禹鸣的目光似乎看向自己这边,忙端正身子,轻声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又不想要上品。”

张天禾随侍跟在魏卓身边,弓着背凑到近前,脸上堆起谄媚笑意,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道:“魏公子眼光就是好,这涂老豆的侄女光是坐在那里就楚楚动人,蒙了个面纱,越发让人想一窥究竟。”

魏卓闻言顿了顿,骨节分明的右手抬起,对着食指上那枚嵌着血珀的金指环轻轻吹气,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戒面,漫不经心道:“废话少说,软香坞准备得怎么样了?”

“魏公子放心!一切妥当。”张天禾忙不迭点头,腰弯得更低,“到时候涂家小娘子煮出来的酒,保管能卖出个天价!”

魏卓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指尖叩了叩案几,鎏金茶盏里的茶汤跟着轻晃:“那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张天禾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个……小的也没留意,平日里也没听涂老豆叫过。”

“不足挂齿。”魏卓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目光重新投向席间。

人都已落座,戏已开场。

第一个出场的是罗家酒肆。一个身穿红衣青裤的十二三岁小姑娘,将酒碗抛在空中,再以手承接,进而头顶肩传,极有难度。紧接着,上来一个大酒坛子,足足可以装下三个人。先是立在额头上,不用手扶,只有节奏地点头,那大酒坛子便在额上盘旋转动。或正立,或倒立,或竖转,或横转。大酒坛中放置了铜铁丝,每一次相撞,都会发出铮铮硅硅之声,应弦合节。

第二个上场的是醉仙楼。那女子,青螺眉黛长,凤眸潋滟,酥麻入骨,尤其是那手,巧得出神如画。一只小小的酒杯在她的指间飞旋,如莺莺欲舞,那手腕柔软地如蛇蜿蜒,加上她时不时秋波暗送,眉眼如丝,直叫人叹为观止。

紧接着九桥门街市酒店、张记酒家等,或是酒道表演,或是变酒戏法,或焚香弹琴,或贵妃醉酒,甚至还有全酒宴,一个接一个,让人目不暇接。

待十八家酒坊轮番献艺后,姜嫀作为倒数第二个登台者,缓步走向中央。

琵琶弦音渐歇,周遭投来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

她却仿若未觉,薄纱下的面容沉静如水。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辈子她早已烂熟于心,只是今日,她偏不按常理出牌。

长条桌上十只琉璃酒杯折射着烛火,姜嫀素手轻扬,玉瓶倾倒间,琥珀色酒液如溪流注入杯中,泛起细密的酒花。

“阿树,呈与各位品鉴。” 她轻声吩咐,衣袂掠过案几,惊起一缕酒香。

张天禾见状,大为惊讶,站出来问道:“小娘子,你这样就结束了?没有了?”

姜嫀垂首:“是的。”

张天禾不由冷笑起来:“你也太不懂规矩了。谁家不是大显身手,博众人一笑。你也唱个小调,扭个小腰,让大家乐呵乐呵。更何况侯爷亲临,你怎能如此敷衍了事?”

他话音未落,席间已响起零星嗤笑。

姜嫀见季禹鸣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根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行至中间,故意压低声:我以为‘对酒当’既以酒为名,自当以品酒为要。观其色、闻其香、品其味,才是正道。至于歌舞助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陪衬罢了。”

载歌载舞,她也会,但不是在这种场合,魏卓一开始只是让她来参加而已,又没有说非得做什么。

但话音刚落,其他酒坊的人脸色就不好看了,这不是变相地在辱骂他们嘛。

一时哗然,议论纷纷。

张天禾脖颈青筋暴起,涨红的脸因恼羞成怒泛起青紫:“岂有此理!各位大人难得雅兴,岂容你扫兴?你若不肯,那就取消参赛资格!”

他刻意拔高的声调里带着威胁意味,余光却瞟向魏卓,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底气更足了几分。

姜嫀薄纱下的眉峰冷峭如刃,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几乎掐进掌心:“张老板,当初参赛可没说非得表演才艺。更何况,在座诸位大人尚未开口,你凭什么指手画脚?莫不是觉得,大人们的眼界与你一般浅薄?”

取消参赛资格,那就意味着涂老豆酒坊将被列入黑名单,无法再在绥州城立足。这可是比最后一名还要难堪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春水摇摇晃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婚内上瘾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