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翰林府的长廊阴影里浮动着清幽的茶香。拐角那头,两个小丫鬟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大人和夫人,还分房睡的?”
“外头闲话都传遍了,说这夫妻情分,怕是长久不了。”
而翰林夫人萧斡烟,坐在梳妆台前,脸孔艳丽依旧,眼底还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这两日堪称她来辽国最惬意的时光。
耶律石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客气,甚至偶尔在她讲述奇谈怪论时,会流露出专注。
在书房共处时,她知道耶律石钺常看天文相关的书籍,于是故弄玄虚的给他占卜:
“大人出生之时,乃“角木蛟“星当值,”她煞有介事地指着星图,“此星宿属东方青龙之首,主掌生杀,正合大人的将军命格。”
石钺听得认真,平日里紧抿的唇,难得地勾起:“那夫人呢?可知自己何星属命?”
“我?”闵雀脱口而出:“轸水蚓!你看,”
她指着星图的另一端,“在南方朱雀之尾,与大人的青龙之角遥遥相望,正所谓‘首尾相应’。”
说完,她有点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她讲的是自己的星宿。而非萧斡烟的...
好在耶律石钺听完,只是恍惚的看了她一会,并未说别的。
闵雀忍不住得意:这辽国大将军比只会冷笑的资本家好搞定得多...
最让她欣慰的是,那股属于萧斡烟的怨念,几乎沉寂了下去仿佛被这难得的平静所安抚。
她甚至开始畅想,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彼此尊重地相处下去,是不是终有一天,可以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那她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没过一会,耶律石钺的堂伯母来府上探望。
寒暄间意味深长地叮嘱他:“年轻夫妻,总分房不像话,外头多有闲话。”
闵雀捧着茶盏,余光瞥过耶律石钺微顿的神情。
今晚气氛尤其好。
两人在灯下对坐,闵雀催促他分享一些边疆轶事,融洽的暖流蔓延开。
讲到一半,耶律石钺很自然地脱下外袍,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夜深了。今晚,我宿在主卧。”
烛光下俊朗的侧脸让闵雀心脏漏跳一拍。她强压下上扬的嘴角,故作矜持地点头:“嗯……我这就让人备好被褥。”
闵雀没正经谈过恋爱,更别提跟男人睡觉。
两个人没建立深刻的感情,怎么能赤条条滚到一起去?
心理不允许,身体便紧锁。别说一夜情,就是稍微亲密点的接触,她都无法接受。
但是现在她是个意外闯入别人洞房花烛夜的旁观者。
没那么强的道德感和心理负担。
想到这儿,她还有点暗暗期待。
虽然顶着老板那张脸有点败兴……不过刘聿昂如果不总摆出奚落人的样子,还是赏心悦目的。
耶律石钺走了进来,脚步比平时重了些。
他躺在床榻外侧,背脊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动作间透着股僵硬。
闵雀躺在他身边,隔着被褥,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意和紧绷的肌肉线条。
她等了半晌,身边人呼吸平稳,仿佛已经入睡。
闵雀:“……”
不是吧?要她主动吗,她可是零经验.....
豁出去了,反正现在丢的是萧斡烟的脸!闵雀心一横,伸出手轻轻搭上了他结实的小臂。
“夫人!”
黑暗中,他的轮廓显得冷硬抗拒。
闵雀一看,挫败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翻了个身面朝墙,声音闷闷地:“……罢了。”
耶律石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沉默片刻,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几日后要随银牌天使,前往咸州女真部落收贡。府中诸事……还需夫人多费心。”
咸州?女真部落?
闵雀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那不是……小鹊儿在的地方吗。
原来如此。
所以今晚的同宿只是碍于长辈压力的敷衍,他的心早就飞到白月光那里去了。所以才对她这个正室如此抗拒!
算了,不强求……
然而就在她准备挥挥手,大度地让这个男人出去睡时,异变陡生!
一股带着无尽怨毒的情绪,毫无预兆地从她身体深处爆发。
那是属于萧斡烟的残念......
这股力量瞬间夺取了身体控制权。
闵雀惊恐地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收紧,然后,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嘶喊,带着浓烈的恨意和疯狂:
“为何是你去收贡?!是不是你自己向圣上请愿的?!”
身体猛地从床上弹起,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赤红双眼扑到耶律石钺面前。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疯狂惊得后退,他厉声道:“我乃圣上亲封的辽兴军节度使!巡视部落、宣抚部众,本就是分内之事!国事岂容你置喙!”
萧斡烟充满讥讽,“收贡这等杂事,向来是低阶官员所为!你一个手握兵权的节度使,纡尊降贵去做这等芝麻小事?”
“你是想去找那个女真贱奴!耶律石钺,你骗不了我!!”
闵雀的灵魂在尖叫:完了,好不容易刷上去的好感。萧斡烟你糊涂!
残念操控着身体步步紧逼。带着歇斯底里的恨意:
“我乃萧氏贵女,后族最尊贵的血脉!!”
她指着耶律石钺,指尖剧烈颤抖,“那种低贱的奴隶休想与我平起平坐!” 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你敢把她带到我眼前……我萧斡烟发誓!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生不如死!”
闵雀只能无声地呐喊:别拱火了!你这样只会把他越推越远啊!
耶律石钺的眼神从惊愕、愤怒,凝成冻彻骨髓的冷意。
再没有了书房灯下的温和,也没了星空故事时的兴味。
他大手攥住她的双肩,一字一句砸在萧斡烟的脸上:
“我以为……”
他眼中最后一丝微光彻底熄灭,:“我以为我们可以像寻常夫妻一样。现在看来,是我痴心妄想!”
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一分,闵雀感觉骨头咯吱响。
“我告诉你。”
他盯着她扭曲的脸,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我的小鹊儿,永远不会是妾室!”
“她是我耶律石钺,此生唯一的妻!!”
“你若再敢用贱奴二字侮辱她半分……” 他猛地将她往后一推!
闵雀踉跄着跌回床榻上,肩胛骨撞在床沿,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耶律石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厌恶满满:
“就给我滚回你的萧家去!看看你那尊贵的后族娘家,还容不容得下你这等悍妇!”
他摔门而去。震得烛火疯狂摇曳,熄灭。
黑暗中,闵雀跌坐在床铺上,肩头的剧痛远不及心头的钝痛。
好不容易建立的和谐,如此不堪一击。
这男人翻脸的速度,甚至比她刻薄的老板刘聿昂还快上三分。
她抬手揉揉肩,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草原最勇猛男人体验卡,彻底作废。
她低垂眼睫,轻声补了句:“算了……反正刘聿昂也不是第一次不给我好脸色看了。”
文物灵力研究所|20:00
密室内得微光映着刘聿昂毫无表情的脸。
听到闵雀那句自嘲的话出口时。他却全然没有报复的快感。
刘聿昂伸手过去,触着镜中脆弱的身影。
他阖上眼,密室只剩仪器嗡鸣和他压抑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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