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腥风血雨之势一触即发。
仇桉稳制止蠢蠢欲动的手下,面带微笑,眼神却毫无笑意:“两位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不会为难你们。”
“当真?”易雪汐手握短刀,一边和牧明煦配合着挪动。
“我说话向来算数。”
易雪汐冷笑道:“你的算数至少要拐个七八弯。”说罢瞥向背叛他的觅晴晴。
话音方止,牧明煦抬脚勾起椅子,将其踢向屋顶。砰的一声,碎瓦片如洪水倾泄一般簌簌落下。
正当其他人被出其不意的一招吸引注意力时,牧明煦欺身上前,夹手夺过一柄长刀,刀柄向内,刀尖向着仇桉稳。他出掌击打刀柄,长刀如同有线牵引般疾冲向仇桉稳。
易雪汐趁机带起阿凉,纵身跃上长桌案,朝屋顶的破洞窜出去。
“雕虫小技,不看看我在江湖上混了多少年。”仇桉稳侧身接下长刀,当即挥刀砍落,长桌霎时间一分为二。
易雪汐双脚失去借力,迫于无奈退回地面,情急转换下,落脚不稳,身形顺势往后仰倒。牧明煦眼疾手快,出手相扶。
牧、易两人见此路不通,各自心里琢磨着出路。
“我给选择你们,既然不要,我不必给面子。”朹桉稳高声道,“只留命,手脚砍掉。”
数不清的拔刀声像汹涌的浪潮起起伏伏,高举利刃反射着火光,带着阴森森的杀气。
他们的脚跟方离地,身体倾向前的一刻,一道朗朗笑声自四面响起:“老仇,在江湖上混了多少年,居然跟三个小娃娃过不去。”
易雪汐纳闷,比起满头灰白发丝的人来说,自己是年轻了些,不至于用小娃娃来称呼。
“什么人?”仇桉稳如炬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面孔。
“记不起老朋友的声音?我可没忘记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当老大,何致菽把你撇在这里?”
听着对方喋喋不休的声音,仇桉稳眼神中杀机一闪:“高暮雁。”
“终于记起来,要是记不起,我还道你老糊涂了。”
随着话声响起,大堂的窗户突然一扇接一扇被弹飞进内,木质的窗框撞倒一片人。
“趁现在,我断后。”牧明煦回身道。
易雪汐再次带起阿凉,轻盈跃起,踏过一片混乱的黑压压的头顶,窜出窗外。
仇桉稳一刀劈开迎面飞来的窗框,向旁边两人令道:“高峭、高岦将人抓回来,要活的。”
高峭、高岦回应一声,一前一后越过众人的头顶,追了上去。
“高暮雁,别藏着,滚出来。”仇桉稳怒声吼道。
“你让我滚,我偏不滚。”
“以前我就讨厌你的性格。”
“正好,我同样看你不顺眼。”
话声毕,灰瓦从大开洞的屋顶上如暴雨一样打下,堂内的人急忙抱头鼠窜。每块瓦片似是蓄力的暗器,被击中的人头破血流,有的甚至直接见了阎王。
仇桉稳心中怒火暴增,抓起断桌甩向屋顶破洞,暂时挡下攻击,自己则跟随其后,跃上屋顶。他的双脚方站稳,看见一道身影奔向屋顶边缘跳下,倏地消失无踪。
“高暮雁。”他恨不得撕碎那道身影一般追了过去。
另一边,被命令前去追赶的高峭、高岦熟悉鬼门关的地形,很快便追上牧明煦三人。
易雪汐示意阿凉躲到一旁,和牧明煦并立迎击敌人。
四人两两相对,相互暗察其形,皆未动手。
山间疾风卷起沙石枯叶滚滚而过,犹如一道浊河流过四人的脚边。沙沙的林叶声在沉静凝重的氛围里似是前奏,徐徐作响。
阿凉躲到旁边的树后,两眼睁圆,紧张地看着四人,明明自己不在战圈内,却能够切身体会到有四柄利刃架在脖颈上的发寒感。
一片枯叶在疾啸的山风反复拉拽中飘落,高峭、高岦遽然出刀先发,长刀挥舞,呼呼生风,划过之处,刀气横生,坠下的枯叶顿时被削成两片。
牧、易两人连连后撤,接着先后转身纵上树干,借力凌空翻身,越过高峭、高岦的头顶,轻轻巧巧落到他们的背面,随即同时举掌欺上。掌击即将触及时,对方迅速回身,提起刀尖相向。
牧、易潜身闪避,收掌再起,齐齐攻向他们的下盘。高峭、高岦摔扑在地,他们着地翻滚,重整状态。但牧、易并不给他们机会,两人腾空后踹,像两只瞄准猎物的鹰飞扑疾下,直踢他们的胸口。
高峭、高岦身形未稳,受了牧明煦、易雪汐蓄劲的一脚,当即摔飞出去,背部猛撞树干,钻心刺骨的痛在身体里凝聚成一股压力,将血逼出喉咙。他们吐出一口血,双目一翻,晕死过去。
“救命啊。”
“是阿凉。”易雪汐展眼四顾,见阿凉像沙袋一样被某人扛在肩上,叫道,“站住。”说着,飞身逐上。
那人扛着阿凉奔向那座凌驾于所有房屋之上的大殿,正是三人逃出来的地方。
迎面遇上从大堂内跑出来的十几人,每一个人的脸上既惊又恐,仿佛碰上恶鬼罗刹。他们看见来人,眼前一亮,忙呼道:“二当家,出事了。”
邹知锳没有理会,他放下阿凉,一手扣住她的喉咙,回身看着牧、易,说:“想我放人,拿仇桉稳的人头来换。”
二当家要大当家的人头?站在他背后的某些人呆愣在地。
“想要自己去拿。”易雪汐往前踏一步,看邹知锳的手指扣得更紧,又退回去。
“我在此地等你们,人头换她一条命。”
邹知锳离开下山的队伍,悄悄返回鬼门关后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一直观察情况,当看到觅晴晴跟仇桉稳打赌被砍下手指时,暗忖自己是敌不过他,本想就此逃走。
尔后,看见状况突转,尤其是协助牧、易逃出来的人把仇桉稳耍得怒火中烧,晕头转向,仇桉稳没有从那人身上讨到丝毫好处。邹知锳心中断定那人能够除掉仇桉稳,于是挟持阿凉来要胁他们。
牧、易为救阿凉一定会出手,那么在大堂内救他们的人就不得不出面对付仇桉稳。邹知锳把算盘打得啪啪响,只等坐收渔翁之利。
“二当家,你这是要背叛大当家……”一人话没说完,脖颈上便出现一条深深的血痕。
剩余的十几人见状,举起长刀对向表面看上去是同伙的人,小心翼翼地分开两边。
“不错。”邹知锳冷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眼下还有机会做出选择。”
话刚说完,他突然口吐鲜血,似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身体往前倾倒。易雪汐闪身接住阿凉。
她眯起眼盯着倒在地下的邹知锳抽搐一阵,就再无声息。
易雪汐暗叹掌法实在了得,人没现形,应是从远处挥出的一掌,力度竟然恰到好处,在击毙邹知锳的时候不伤及阿凉。
“老前辈,既然出手救人,何不露脸,让我们亲面答谢。”易雪汐道。
“我救她算是报厨房指路之恩,不必言谢。”
厨房指路?
阿凉解惑道:“早上你离去不久,有人跑来问我厨房在何处。”
“原来是这样。”易雪汐对于同样跑来厨房借食的人不由得产生莫名的亲近感。
“你们现在打算怎样?束手就擒?还是以命相博。”牧明煦望着那群迷茫站在原地的强盗,“顺便提一句,下山的人已经全灭。”
牧明煦随手抛出的话令他们面面相觑,鬼门关如今仅剩他们十几人,二当家邹知锳死了,下山的三当家苍峻风也死了,大当家又不知在何处。
方念及此,一人当空重重跃下:“老子还没死,鬼门关的当家是我,只要我没死,一切都可重新再起。”
仇桉稳的出现使士气低落的一群人再次振起,他们相聚一处,欢呼呐喊,全然忘记先前还在拔刀相向。
易雪汐刚要叮嘱阿凉好好藏起来,后者已经跑到石头一侧,说道:“我会藏好。”
“……”
有所成长。易雪汐心中评价道。
天现朦朦胧胧的暗蓝色,晨曦即将来临。
仇桉稳的刀光比朝阳来得更早,他趁易雪汐顾着阿凉的空隙,举刀劈下。
牧明煦飞腿直踹,逼迫他强行应架,替易雪汐争取到时间。易雪汐退出可攻可守的范围,骂道:“狗东西,不讲武德。”
“我讲武德还当什么贼。”
仇桉稳挥刀自如,劲力沉猛,带起的呼呼风声像从耳边擦过,骇人心魄。其锋刃上多年来粹炼出的肃杀之气,仅仅是划过手臂一侧,仿佛能将血液凝固。
牧、易皆没有带兵器在身,直接以掌相迎。他们相互配合着夹击,时而一左一右,时而一前一后。牧明煦出掌刚毅蕴劲,势烈如怒涛击崖壁,迅疾若闪电破黑云,易雪汐的掌法则飘逸如云,变化灵巧,虚实相间,其中不失凌厉。
牧、易两人的掌法运势各不相同,掌影宛似漫天雪花,团团绕着仇桉稳落下。他们之间颇有默契的合作下,没有被对方占上风。
仇桉稳发觉他们的武功出乎自己的意料,尤其是易雪汐的掌法更是带着一股令人恼火的熟悉感,断指处隐隐作痛。
陡然间,仇桉稳竖刀护着面门,另一手挥掌应下易雪汐的一掌。两者功力相差什大,易雪汐被迫着连退几步方稳住,手臂微微发麻。
她还未调整势态,仇桉稳使出大开大阖的一招,逼退牧明煦,提刀刺向易雪汐。
千钧一发之际,牧明煦纵身飞扑,揽着易雪汐的肩翻身离地,可刀尖来势极快,利刃划过牧明煦左手臂,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易雪汐心惊道:“明……”
“趁现在。”牧明煦同声道。
仇桉稳破绽就在眼前。
易雪汐飞脚连踢,足影重重,皆蕴着强势的劲力,犹如怒风狂啸,硬是迫使仇桉稳仅余三指的手脱飞长刀。牧明煦顶着发白的脸色,晃身闪上,借着易雪汐身影在前挡住仇桉稳的视线,抓过长刀,运劲刺出,怒涛般洞穿仇桉稳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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