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城 莘城第一人民红十字医院
一位年轻干练,梳着背头,头发卷卷的医生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路过柜台。
“傅医生早啊。”俩女护士露出发自内心愉悦的微笑。
“早。”
待傅医生走后,俩护士靠近小声嘀咕:“傅医生今天好帅啊。”
“你这话说的,傅医生一直很帅啊。”露出花痴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应该是没有吧。一看傅医生就是那种专心搞事业型的高冷男生……”
办公室外电子门牌上,4号室,外科医生:傅征。办公室内墙壁上挂着仨锦旗,最上面一个写着:妙手回春年少有为
傅征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的预约名单——陈怀。
待陈怀驱车到急诊要抱陶夕安下车时,发现他的伤口不但没有流血,而且愈合的很快,现在已经看不到骨头了,但陈怀还是将陶夕安背到急诊,中途把陶夕安颠醒了。“妈,别……哭。”
“醒了,喂,醒醒,什么妈,我是陈怀。”陈怀把他从背上放下,轻拍几下陶夕安的脸。
“陈——怀?”陶夕安迷迷糊糊的,但站地上的力气是有了。
“算了,服了你了。”说罢,架起陶夕安一只胳膊就往急诊走。
这家伙不会到了医院伤口就愈合了吧。他还是人吗?这种愈合能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人工智能,克隆人,假死,鬼魂……都可以,只要他是他。
不出所料,到了急诊,护士看陶夕安伤并不重,让陈怀去挂号打破伤风。医院今日挂号的人不多,但急诊却很忙,病床在大堂飞驰来往,一辆辆救护车在往里送人。什么惨状都有,断骨,烧伤,残肢,孕妇出血,刀伤……
夏天太阳就是毒辣,架着这么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一起走,衣服都被汗浸透了。坐在那又凉又滑的椅子上,陈怀瞅两眼自己被汗打湿成一块一块的衣服,只得皱眉揪起衣服,用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挂了号,外科和查血。好在挂外科的人少,但只有一个4号能挂,查血则比较多些。屁股刚暖热些椅子的陶夕安又被陈怀扶起来去看医生。
傅医生办公室
陈怀敲门,扶着陶夕安进去。“医生,他被电动车创了,划开好大一个口子。”
“噢,好,陈怀是吧。”
“嗯。”
其实傅医生电脑上有挂号人的照片,不是这个受伤正迷糊的青年,而是这个正跟他说话的人。在这种小县城,盗刷医保卡的不少,但也几乎都是发生在亲朋好友之间,相互帮扶,都是为了活着,医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口子不深啊,来打破伤风?”傅医生在电脑上输入些什么,又撕来一张单子,写下连笔如符的字,“拿着这个单子去药房拿药,回来打针。”
“医生,他被划开很深的一个口子,没出血正常吗?”
“你看错了吧,这伤口并不深。再说哪有被划开皮不出血的。”
“那为什么会昏迷?”
“受了惊吓或者晕血了吧。”傅医生眼神从电脑屏幕中移开,“他都这样了,你就别带他东奔西跑了,在这坐会儿歇歇,一会儿就好了。”
“……行。”
陈怀回来时,傅医生正在隔帘后准备注射时需要的物件,陶夕安仍在昏迷中,半躺在椅子上。傅医生出来,接过药物,“叫他起来,一会儿打针。”说完去配置药物。
陈怀扶起陶夕安软绵绵的身子,晃晃他的肩膀,“陶夕安,醒醒,醒醒。”
陶夕安半睁开眼,虚弱到喘气都感觉累,看见一张帅脸,好熟悉,回忆刚才迷迷糊糊听到的,“陈……怀,对吧——老板。”
陈怀背后一凉,像听到了恶魔的低语,眼前与记忆中的场景、梦中的场景重影,在他眼中,又是那血迹遍布的陶夕安,但这次,陶夕安双眼是蓝色的,笑得狰狞、恐怖、戏谑。现实与幻想急速变换,让陈怀呼吸急促起来,身体痉挛抽搐。
“啊——疼!”陶夕安肩膀吃痛。
傅医生闻声急忙出来查看,分开二人,“冷静!这里是医院!怎么了?冷静!”
喘着粗气,陈怀渐渐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弄疼了陶夕安,“抱歉,我失态了。”,瞄了两眼陶夕安又低下了头,不自觉地抓着衣角。不知是不是愧疚作祟,那劲道随着漫长又尴尬的寂静越发用力。
陶夕安还在神志不清中,刺痛让他清醒一些,看到老板因为自己而愧疚、不开心,他本能的想去“讨好”别人,去把那软的无力的手移到陈怀用力发白的手的上方,降下,轻微触碰后滑落。真的使不上劲了。
这触碰是提醒,也是原谅。
傅医生不再管陈怀,先去给“陈怀”打针。
“晕血就别看针。”
陶夕安晕到几近听力也用不上,好似听到什么“……别看…”,好,那我闭眼,真的好累。闭上眼,陶夕安只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悬在一片黑暗中,又是这种感觉。
在目睹陶夕安被打针的过程中,陈怀从恍惚中安定下来。好熟悉的,好久远的感觉。这次熟悉的不是脸,是……灵魂。
医生的手包了层纱布,刚刚走前还没有,应该是配药时受了伤吧。
“伤后尽量别沾水……”
陶夕安的呼吸渐渐平稳,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环视一圈,打断了傅医生敲键盘的白噪音,“我这是在哪啊?”
“医院。”傅医生收拾着医疗废物进黄色垃圾桶。
恰好有新病人来,不等医生赶人,陈怀扶着陶夕安坐起,“那先不打扰了。”,说着就要带陶夕安走。还没弄清情况,陶夕安就被稀里糊涂的带走了。
“去哪?”
“查血。”
“为什么?”陶夕安感觉身体好多了,想了想问。
“……”陈怀没有回答。有时候很奇怪陶夕安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其实陶夕安通常什么都可以猜到,他只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去享受那种操纵感,或者他不愿相信真相。所以最好的反应就是沉默,不用欺骗,不用道出残酷的真相,任他去猜。
陈怀看着手机上的抽血叫号提醒,加快了些步伐。
陶夕安挣开陈怀架着他的胳膊,“我没钱,没钱看病,更没钱做一些没什么用的检查。”,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陈怀的眼睛。
“不用你掏钱,算我的,可以吗!”虽然言语如此的强硬,但语气中却带着更多的是请求。
“行——带路吧。”
陈怀转头在前面走,又想到陶夕安还受着伤,放慢了些步子。
到了抽血的地方,陶夕安乖乖去抽血。护士姐姐夸他的皮肤白嫩,好找血管。陶夕安客气笑笑,说了声谢谢。打针还是有些痛的,陈怀见陶夕安木讷的盯着打针处,“晕血就不要往那看了。”
“谁说我晕血了?”陶夕安皱着眉头,转过去又盯着针头,等着护士姐姐打完把棉签给他。
“刚……”陈怀还想说,又咽下去了,能感觉到陶夕安不想再接话了。
痛觉只是机体神经传导信号到大脑皮层的客观感受,大脑才是主控,只要把自己当作物品,主观“剥夺”感受痛苦的权力,就可以减少些痛感,这就是陶夕安刚盯着针头的原因。想象身体与灵魂分离,让灵魂作旁观者,冷漠的看着身体受痛,告诉他,他不配叫痛,告诉自己,痛不在我身。
压着棉签,陶夕安又和陈怀回到大厅的铁椅上,等着出结果。
“别瞄了,再喵就止不住血了。”
陶夕安没回话,也觉得下“心虚”,不再偷看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又是带我上医院,又是做检查的。”假装漫不经心的说,话末又转头看向他,“陈——怀?”
“嗯。陈怀,耳东陈,心不怀。”意思是可以这么叫我,或者“老板”,爱怎么叫怎么叫。
“还有呢?”
“你觉得呢?”把炸弹反弹回去。
“我觉得……是因为你是个大好人。”陶夕安半开玩笑的说。
“……对啊,因为我是个大好人嘛。”陈怀说完对上他的眼神。
二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管怎的,陈怀说不上是个坏人,至于他的目的——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只能等以后再观察观察了。
等血检报告出来,就能判断这家伙是不是人了。可惜没有陶夕安的DNA,不然就可以和他直接比对了。
二人都各怀鬼胎,打着如意算盘。
没过多久,血检报告就出来了,陈怀接过手就迫不及待地定在那看。
“喂,我也要看。”说着陶夕安就凑过去看。
突然这么近,让陈怀感到不适,拿单子到二人中间一起看。对比下各项数值,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
“这不都挺正常的?没问题。”
“嗯。”数据就摆在眼前,陈怀无话可说。
“走吧。做完血检了,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忙活了一早上,我都快饿死了。”陶夕安揉着瘪下去的肚子。
“你忙活?明明是我跑东跑西的好不好。”说来也是,这都快中午了,他又抽血又打针的,饿也是应该的。
“是是是,老板威武,老板大气。”陶夕安用哄小孩的口吻说。
“切,狗腿子。”陈怀甩了一个白眼,“还感觉不舒服没?”
“没了没了,我好着呢。”说着陶夕安还蹦跶两下证明给他看。
“那就……回家。”陈怀站起身,伸伸懒腰,压压胳膊。
“好,回家!”
陈怀听到陶夕安重复这两个字,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应该是开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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