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序站住,何野也跟着站住。
两人在炎炎烈日下,硬生生站了半分钟,沈槐序才开了口。
“告诉你好像也可以,”他在心里飞快的抉择了一下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沈清手里有一块玉佩,材质奇特,做工精良。但是他死后,玉佩也跟着消失了。”
“所以我想知道沈清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他的行动轨迹,这样也许就可以找到玉佩了。当然,如果是被随便一个路过的人捡走,那就没有办法了。”
“就为了一个玉佩,这样大动干戈?”
虽说沈槐序的语气不像作假,但何野还是觉得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没必要这样做。
太阳大的让沈槐序睁不开眼,他眯着眼,拉着何野走在路边的阴凉处,才继续道:“虽然在你们看来是一块普通的玉佩,但是这是我爷爷的一块心病。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这块玉佩。”
何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同为老人,执念这个没由来的东西还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无意窥探他的私事,但何野还是没忍住,“所以是你爷爷让你找的?”
“也不是,只是他让我对这个玉佩产生了兴趣。我想找是我自己想要,我干嘛给他找。”
“哦,你是自愿的就好。”
何野的声音很小,也没想让他听见。
自从那次喝完酒后,他总是会想起路灯下,坐在他旁边强颜欢笑的讲着自己不美好的原生家庭和童年经历的沈槐序。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他,好像一个泡泡,一碰就会破。
“你说什么?”沈槐序听着和蚊子声一样的回应,侧着头问了一遍。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走,我快饿死了!”
何野走在前面,越走越快,回头催着他,“赶紧的,又热又饿的。”
沈槐序走在后面,目光始终黏在前面何野的背影上。
其实,他听到了。
虽然声音足够小,但何野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在他心里震耳欲聋。炸开巨大的水花,扰的整个心脏都乱的毫无章法,久久不能平静。
在隔壁吃完饭,回到家。
刚把大门关上,何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吃瓜。
“说说呗,你和你的学弟怎么回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郑丛一挤眉弄眼,果然八卦不分年纪。
郑丛一从冰箱拿出根冰棍,含含糊糊的说:“什么怎么回事,就是我学弟,凑巧租到一个地方了。”
“不是吧,你不觉得他和你说话的时候,声音做作的很吗?还有那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怎么可能就是学弟。”
何野一点不信,虽然自己也是刚知道这件事,还是靠沈槐序提醒,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装的什么都懂。
郑丛一无奈的叹了口气,扔给他一根冰棍,“真的只是学弟。”
“那你给我讲讲,你们怎么认识的?”
对上何野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神,也为了平息这个奇怪的谣言,郑丛一勉为其难的讲了起来。
“当时我上大四的时候去实习,正好林望泞也在那个公司实习。当时我俩年纪相仿,又坐的近,聊得来,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了。”
“嗯,你继续。”
为了吃这口瓜,何野不知何时从冰箱里抱出半个冰镇西瓜,盘腿往椅子上一坐,勺子精准地挖向最中间那块最甜的瓜瓤,吃得津津有味。
“给我留点!别把中间自己都吃了!”
郑丛一眼见着西瓜最中间的部分几乎要被何野掏光了,顺手拿起个勺子就扑了过去。
“诶!诶!诶!”
何野抱起西瓜,一个侧身护住,“你别抢,你这样,你讲完,我再给你买一个,比这个大还甜的。”
“保真?”郑丛一收回抢夺的手,狐疑的眯起眼睛。
“包的,骗你是狗。”
何野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另一只手依旧牢牢护住西瓜。
郑丛一这才放下勺子,将信将疑地继续道:“实习结束后我告诉他我要考研,之后差不多一年没联系。结果去年开学典礼,”他忽然笑了一下,“我在新生名单上看见他名字的时候,还以为眼花了。”
“更巧的是我们不仅同专业,还分到同一位导师。我研二,他研一,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直系学长学弟。”
“所以?”何野挖了最后一口西瓜心,含糊不清地问。
“所以就是普通的学长学弟关系啊。”郑丛一摊手,说的坦坦荡荡。
但何野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他慢悠悠舔着勺尖,目光在郑丛一微微发红的耳尖上打了个转。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何野觉得太巧了,从实习偶遇到考研重逢,从同专业到同导师,这套流程简直像极了某种精心设计的......
“你该不会——”何野突然前倾身体,笑的意味不明。
“嗯?”
“把西瓜籽吐我新买的靠垫上了吧?!”
“你没事吧!我都没吃,上哪给你变出来西瓜籽?”
郑丛一白了何野一眼,何野这一句话直接让他心脏差点突突出来。
很明显何野看出了郑丛一的异样,不过看破不说破嘛。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前何野是不信的,因为他来来回回也就做那一个梦,但这回他信了。
沈清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温润如脂,不过铜钱大小,却雕刻着复杂的花纹。
他又多看了几眼,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锦盒里,用素缎仔仔细细的包裹好。
当天夜里,他快马加鞭的离开了花溪,朝着安城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快马加鞭,除了必要的休息,几乎没有停过。
终于在第二天晚上,赶到了安城。
天色已经很晚了,何府门前灯笼摇晃,等沈清到了何家时,不理众人的寒暄,直接问道:“何将时呢?”
管家看到连忙迎上来,“少爷说身子乏,已经歇下了。”
何念时闻声提着裙摆赶过来,“沈清,你来了!你说你来倒是先传个信啊,我让何将时等等你,不然,我派人给他叫起来?”
“不必了,”沈清连忙拦住何念时,眼神里确是道不尽的失望,但依然撑起笑容,“既然累了,就别打扰他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个缎面包裹的盒子,递给何念时,“念时姐,这是我送何将时的礼物,你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上,跟他说能保平安,如果可以就时刻戴着吧。”
既然没机会亲手交给何将时,那让何念时转交是最放心的。
说完转身就要走。
“诶,你刚回安城,怎么就要走?留下了住几天啊!”
何念时叫住他。
“不了,”沈清笑着,但看起来却有些苦涩,“我那边有急事,好不容易抽开身赶过来的,还得赶回去。”
何念时见留不住沈清,叹了口气,“你等一下。”
“等等!”何念时忽然转身进屋,再出来时抱着个青布包袱,“安城的松子糖、梅子糕,都是你从前最喜欢吃的,你在那边很难吃到。你带着些,也给你爹娘带点。你看看你,去了花溪才几年,都瘦这么多了。”
何念时是真的把沈清当成她另一个弟弟了,眼里满是心疼,还不忘伸手理了理沈清乱糟糟的衣领。
“刚来就要走,你和将时都多久没见了。”虽然埋怨着,但何念时也没有强留。
提到爹娘,眸色骤然一暗,眼底闪过痛楚,但转瞬即逝,快得连站在她面前的何念时都没有察觉。
“知道了,念时姐,那我就先走了。”沈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欢快一些,笑着和大家再见,“那我先告辞了。”
在骑马离开安城的路上,远远望见何府的马车正缓缓驶来。透过飘动的车帘,隐约可见何木的身影。
“何叔叔?”
沈清放慢了马的速度,本想过去问声好,结果听见了马车里的对话。
“你确定将时饮了那杯酒?”
“千真万确,属下亲眼看着少爷一饮而尽。”
沈清心头猛地一沉,寒意瞬间从脊背窜上后颈。他顾不得多想,猛地调转马头,扬鞭策马朝着何府疾驰而去。
“沈清,你怎么——”何念时见她去而复返,惊讶地迎上前来。
他飞身下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都没给何念时开口的机会,急忙问道:“念时姐,何将时在哪个屋?”
何念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愣,下意识指向东厢:“在,在那边第二间。”
沈清也顾不上解释,直接跑到了何将时的房间。
还未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压抑的喘息声,沈清急的急忙推开门——
“啊,亲爱的朋友们——”
刺耳的闹钟把他惊醒,何野猛地坐起身,感觉身上黏糊糊的,这场梦做的,让他出了一身的汗。
在上帝视角的何野能感觉到,沈清在去安城的路上很急,是焦急,但又包着些许的期待,却好像,还有些决绝?
总感觉,这个梦里的沈清和他之前梦见的变化很大。
“那块玉佩......”何野抹了把脸,突然意识到什么。
沈清送的玉佩,会不会就是沈槐序一直在找的东西?可自他在静思园醒来,身上从未见过什么玉佩。
还有,沈清推开门究竟看到了什么?
何野的梦里,他见到了推开门的景象,一片被浓雾笼罩的景象,仿佛有人刻意用雾气遮挡,不愿让人看清。
可这是他的梦,有谁要刻意遮挡?
他想着,脑海里竟隐隐浮现出几个画面,他躺在床上,蜷缩着自己,呼吸很重,以及被人扔进浴池的模糊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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