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泞疑惑了一晚上,沈槐序为什么没有回家。
第二天一早就收到消息:【我过两天叫搬家的把我东西拿走,我不在你那住了。】
“我去,你说这个沈槐序,当初要赖在这的是他,现在说不住就不住的也是他。”林望泞举着手机,直接来到了郑丛一家,冲着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郑丛一吐槽,“真是无语。”
话刚说完,何野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神色冷淡,眼神淡淡地扫了林望泞一眼,一句话没说,抬手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他咋了?”林望泞一脸莫名其妙,“大清早谁招他了?吃枪药了?瞪我干嘛?”
他随手拿起盘子里最后一个包子,一边啃一边坐到了郑丛一旁边。
郑丛一看着何野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吃你的吧,别管那么多,我正好有件事要你帮忙。”
“啥事?”林望泞满嘴包子糊着糊涂地问。
听见后面大门关上的声音,林望泞直接毫不客气的把手搭在了郑丛一肩膀上。
郑丛一凑过来,冲他招招手,小声说道:“过来点,跟你说个计划......”
-
上午十点半,沈槐序刚刚处理完一份案卷,就听到敲门声。
“小沈啊,一大早这么勤奋。”林望泞探头进来,笑嘻嘻地说,“路过你这,外头热死了,进来吹吹空调。”
沈槐序虽然用工作麻痹了自己一晚上,但疗效略胜于无。
他眼睛都没抬,依旧盯着文件,“进来吧。”
林望泞坐在了沈槐序办公桌对面,打量着他,“你这很憔悴啊,黑眼圈这么重,当老板最近都这么忙吗?”
沈槐序没心情接茬,扬了扬下巴,指着沙发,“别在这坐着挡我光,要吹空调去沙发上。”
“啧。”林望泞撇撇嘴,起身走向沙发,一边掏出手机给郑丛一发了个表情包。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表情顿时夸张起来:“哎哟喂,郑丛一来电话了,等我接一下。”
他刻意打开外放。
沈槐序瞥了他一眼,不过并未起疑,只是当他在秀恩爱。
“喂,林望泞,帮个忙。何野这会儿正要坐高铁回花溪,结果身份证忘带了,出门太急。他的身份证在家卧室,我这边被导员临时叫住了走不开,你有空帮我送一下呗?”
林望泞顿了一秒,立马摇头摆手,“哎我不熟啊,我跟他也没说过几句话,我去这也太尴尬了吧。”
听到何野,沈槐序果然抬起了头。
林望泞立刻顺势说道:“对了,我在沈槐序这儿呢,他俩关系好,我让他去送。”
沈槐序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让你送又没让我送,我不去。再说了,就送个身份证,跟熟不熟有什么关系?”
林望泞故作无奈,“我没开车来啊!你去一趟吧,不然他高铁赶不上了。”
赶不上高铁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又没告诉我回花溪,我俩昨天都说了已经没有关系了。
虽是这么想着,但还是很诚实的拿起了车钥匙。
半小时后,沈槐序站在何野房间里。
屋内静悄悄的,窗帘拉了一半,光线微弱。他掏出手机,点开和郑丛一的聊天框,最后一条信息写着:【身份证在床头柜抽屉里,最上层。】
沈槐序走过去,弯腰,拉开抽屉。果然,一张身份证安静地躺在那里。
这是今天早上,郑丛一专门放进去的。
他随手捏起来,视线扫过去,却在下一秒猛地停住。
【姓名:何野】
【出生日期:1964年5月9日】
沈槐序一愣,眉心微蹙,又低头重新看了一遍。
【1964年。】
他怔在原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1964年?这不对。
他死死盯着那串数字,指腹轻轻摩挲着身份证边缘,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明明是盛夏,他忽然觉得,四周空气都凉了几分。
是伪造?还是其他人的?
沈槐序怔怔地盯着手里的证件,又翻过来重新看了一遍。
名字是何野,照片也分毫不差,是他认识的那张脸。
但如果真是伪造,未免也太细致太荒谬了。而且抽屉里就这一个身份证,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没人会无缘无故做一张看似正常却时间错位得离谱的假证。
除非,它是真的。
这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里隐隐浮现,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忽然想起几周前在何野家看到的那张老照片,背后被划掉的名字。何野当时说,那是他爷爷的照片。
可那张脸和现在的何野,一模一样。
不仅是相似,而是重合。眉眼,神态,没有丝毫不同。
再像的爷孙,也不可能一样到这种地步。
沈槐序站在原地,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凉意沿着脊背一路蔓延。
他缓缓抬头,指尖不自觉收紧了身份证的边角。
越想,越感觉寒意刺骨。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钥匙插进门锁的轻响——
“咔哒。”
门被推开了。
沈槐序倏然回头。
何野站在门口,穿着白衬衫,身影逆着光。他看到沈槐序的那一刻,神情顿住。
两人对视了整整三秒。
下一秒,沈槐序缓缓举起手里的身份证,“你,到底是谁?”
何野盯着沈槐序手里的那张身份证,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他张了张嘴,声音像被卡住,喉咙发紧,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拿,给我。”
沈槐序没有动,紧紧握着那张身份证。
“回答我。”他直视着何野,步步紧逼,“你到底是谁。”
“你翻我抽屉。”何野避重就轻,明显并不愿意回答。
可沈槐序丝毫不退让,一字一句地逼问,“我要是没翻到,可就不知道您今年都六十一岁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空气里。沉默在两人之间拉成一条绷紧的线。
何野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儿,沉默地望着他,眼神深处藏着无数说不清的情绪。
他在犹豫,纠结,想着要不干脆全说出来,但又怕沈槐序或许接受不了,两人彻底分崩离析。
可下一秒,沈槐序冷笑一声,抬手将那张身份证猛地砸在他身上,声音不大,但在这个无比安静的空间里,依旧足够响亮。
“哑巴了?你个骗子。”他咬着牙,声音发冷,“果然,嘴里没一句真话。”
身份证顺着衣角滑落在地,边角反着光。
那一刻,何野的眼睫微颤,脑海中闪过昨晚郑丛一的话——
“你从来没问过他的想法。”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我,不是正常人。”
“我活了百多年,具体多久,我也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有记忆的时候,是从静思园醒来的。那时候我满身是血,伤口累累,身边没有一个活人。再往前的记忆,是一整片空白。”
何野的眼神落在地上的那张身份证上,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
“我不会老,也不会死。每当我以为自己该死的时候,身体却硬生生撑了下来。这么多年,我唯一的执念,也是活着的意义,就是找回那些丢失的记忆。”
他说完这段,抬头去看沈槐序的反应。意料之外,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大惊失色的神情,只是神色冷静,眼神锁定在他身上,示意他继续。
“我总是做一个梦。”何野语气低了些,“梦见一个人,要杀我。我一直不知道那人是谁,直到几个月前,在花溪镇,我看见你。”
“梦里的人长得和我一样?”沈槐序终于有了表情,他皱着眉,似乎觉得,比起活了百年,这件事更为惊讶,“所以,你接近我是因为这个?”
“一模一样。”何野点头,没有回避他的质问,“所以我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觉得你可能知道点什么。可后来,越靠近你,我就越确定,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沈清。”
他停顿了片刻,目光与沈槐序对上,“而我很可能就是当年的何将时。”
室内一片寂静。
沈槐序站在那里,指节苍白,他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
可能是当时发现身份证的时候就已经足够震惊,所以这时候,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他听着何野的叙述,每说一句话,他的心就凉一点。
不是因为何野活了百年,不是因为什么何将时,而是因为从头到尾,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他想起那些相处的时光——
何野问他有没有做梦,那是在试探;
何野参与调查沈清的事,那是挖掘自己身世的真相;
连第一次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过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证出了问题。
他以为的喜欢,以为的靠近,以为那些心动的瞬间,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对自己这个沈槐序。
他慢慢垂下眼,唇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自己像一个小丑一样,每天自导自演着各种情节。
“所以,说到底,”他声音低哑,像是用尽了力气,“我不过是你找记忆、查身世的工具罢了。”
[撒花][撒花][撒花]明天就重归于好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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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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