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等我回去问问。”
何将时的脑子也乱作一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清抬手像之前一样揽住他的肩膀,强颜欢笑,“没事,就算你真的订了亲,我们兄弟几个也肯定是支持你的。”
“胡说八道。”何将时翻了个白眼,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我都没见过许清如,怎么可能跟她谈婚论嫁?”
“行了,也别瞎猜了,等我回去问清楚。”
虽然何将时说了不会和许清如在一起,但沈清还是开心不起来。
他有个秘密,藏了许久。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两人原本的兄弟情,在他这里单方面的变了质。
或许是一次次地拉着他去胡闹,又可能是每次勾着他的肩膀,笑的肆意张扬,也不排除是一声声清脆的“沈清”。
本以为这样就挺好,做一辈子的兄弟,也算圆满。
可“订亲”这件事,一下子把他的幻想击得粉碎。
怎么可能呢?
看着喜欢的人迎娶他心爱之人,自己只能站在一旁,以好兄弟的名号,笑着送出言不由衷的祝福。
即使这次他不会和许清如在一起,下一次,也会有其他人。
但,总归不会是他。
晚上,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连饭都没吃几口。
而与此同时,何府中爆发了一场不小的争执。
“爹,你瞒着我和那许家长女结了亲?”何将时一回到家,就直接冲到了何木的房间,下人连拦都拦不住。
何木皱着眉,摆了摆手,让下人都出去。
“多大人了,还这么没规矩。你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把何家的产业交给你。”
“我才不继承什么产业,我姐更合适。”何将时站在何木面前,盯着他。
“你就这么不想要?”
何木就想不明白了,别人家孩子都争家产争得头破血流的,偏偏他家的傻小子,给他都不要。
“不要。”他拒绝的干脆,“姐更适合。”
何木冷笑一声,“你不想继承就算了。可你和许家的婚事,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这亲事不是儿戏,由不得你胡闹。”
“你不愿意也得去,真要不去,我让人抬你去。”
“爹!”
何将时怎么都没想到,他爹会强硬到这种地步。他嘴唇发白,拳头紧握。
“行,既然你这么固执,那这婚我自己去退。”
“何将时!我真是给你脸了,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宽容了,你现在蹬鼻子上脸了!”何木气的血直往上涌,拍着桌子就站起来,指着他骂。
何将时站在那里,动都不动,“反正这婚我不认,无论怎么样我都回去退。”
啪——
何木忍不住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荒唐!你知不知道这桩婚事许家答应得有多难?是我亲自去拜托,许老爷才松口!你一句‘退了’,把我脸往哪搁?”
何将时不可置信地盯着何木,“爹,难道你儿子的婚事还不如你的脸重要?这事你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我和许清如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更别提感情。”
“感情?”何木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婚姻是儿戏?你以为我和你娘当年是凭什么走到现在?”
“你当年有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不知道,”何将时迎着他的眼睛,字字清晰,“但我有。”
何木盯着他看,半晌没说话。
见他一直没说话,何将时转身之间离开了。
何木虽然扇了何将时一巴掌,但终究没舍得用劲儿。脸上并没有肿起来。
第二天,何将时穿了身月白色衣裳,干净利落,站在许家宅邸门前。
许老爷今天一早就听说了何将时和何木争吵的事,本身就带着火气,听下人说是何将时拜访,晾了他半个时辰,才慢悠悠过去。
“何家公子,今儿可是贵客,怎不让令尊一道前来?”许老爷故意拱手,语气带刺。
“此事与家父无关,我今日,是私下登门。”何将时起身,语气不卑不亢,“为了婚约的事。”
“怎么?”许老爷端起茶盏,“我们家清如哪里不配你?”
“她什么都好,只是我们并不合适。”他低头,声音平稳,“若这桩亲事继续,对她是不公的。”
“此事是我父亲私自做的决定,我原先并不知情。如今我知道了,能做的就是来把话说清楚。以免耽误了许小姐。”
许老爷轻哼一声,“果然是年轻人,说话好听。”
“许老爷,我没有别的意思。”何将时躬身,“我退这门婚,是我个人的决定,也与何家家业无关。若许姑娘今后有任何不便,我何将时,欠她一份情。”
“情?你何将时的情值几分钱?”许老爷放下茶盏,脸色冷下来,“你退婚,就没想过我家清如该如何?”
“我就是考虑到了许小姐。”他说,“她有一天会遇到一个对她好,真心待她,门当户对之人,而不是没有选择的,与我困在一桩死婚里。”
屋内短暂沉默,两人都许久没在说话。
一个在思考,而另一个,在等待着这份思考后的结果。
最终,许老爷没再多言,接过了退婚的帖子。
道完歉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何将时径直走过家门口,往沈府走去。
他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切都理所当然。每次遇到什么事,不论大事小情,第一个想说的都是沈清,甚至连一点微不足道的琐碎,都想跟他分享。
不过走到一半,他停住了。
“不如顺便把送沈清的礼物也一并带过去。”
于是他折返回家,进了屋,从柜底将那个长木盒小心翼翼取出。
木盒里是几只他做了好久的飞镖,他为这几枚飞镖,偷偷跟街口铁匠学了好久,趁夜练手,偷着打磨。
他想,这玩意沈清一定喜欢。
何将时提着木盒走到沈府门前时,天色已经沉得发黑。府门早早落了锁,他轻车熟路地绕过正门,从偏角的墙头熟练地一翻。
后院里静悄悄的,月亮正挂在中天,斑驳的树影斜落一地。他刚走到花厅外的回廊,就看见沈清歪在廊柱下,一壶酒空落在脚边,几只酒盏碎了一地。
他整个人仰着靠在柱子上,衣摆半敞,神色朦胧,眼尾泛着淡淡的红,脸颊染着醉意,望着天空发呆。
何将时皱眉走过去,“你喝这么多干嘛?”
沈清抬眼看他,眼神迷离了一瞬,偏过头去,并不想理他。
何将时过去拍了拍他,结果沈清可能是真的喝了太多,整个人抱着柱子就这么一会,睡着了。
“你是灌了几坛?”何将时低头,看见他脚边东倒西歪的酒壶,不禁扶额,“沈清,你是疯了吗?”
他一手将沈清扛起,一路气喘吁吁地把人带回房里。
“沈清!你喝的也太多了吧!”何将时气喘吁吁地将背上烂醉如泥的人扔在床上。他刚给自己倒了杯茶,把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好,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就看见烂醉如泥的沈清翻了个身,直接从床上跌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何将时急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咬牙切齿的走过去又把这酒鬼抬回了床上。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你喝这么多!”何将时坐在床旁边的台阶上,不悦的拍了拍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清。
沈清整张脸埋在棉被里,声音闷闷的:“你今天...见许家长女...确定了吗?”
“说什么胡话呢?”何将时叹了口气,生怕这人把自己闷死,伸手给他翻了个身。谁知沈清突然睁开半眯着的双眼,猛地坐起身。
“砰!”
两人的额头狠狠撞在一起。
“啊!”
一声惨叫,何将时捂着脑门蹦起来,气得要死的指着沈清,“你有病啊!我给你扛回来,你还想暗杀小爷我?”
沈清似乎感觉不到自己脑袋的疼痛,只是固执的盯着何将时,良久才说,“何将时,你今天见了许家的长女,确定了吗?要和她成婚?”
“成你个头!”何将时还在生气,说话的语气都极差,“我和她见面就是为了跟她们家赔礼道歉,说这桩婚姻不作数。”
“为什么?她那么优秀?”沈清醉得脑子混沌,说话也毫无章法,只抬着一双眼,模糊地望着他。
何将时看着这个酒蒙子,真想给他一拳。
他只觉得一股火憋着,笑也不是,骂也不是。他揉着头坐回太师椅,“我不喜欢她,跟她好不好没关系。这桩婚事本来就不是我愿意的,而且对人家许清如也不公平。我家那老头乱点鸳鸯谱,还非要我配合。我就差一个个磕头赔罪了?”
“那就是,你不会和她成婚喽?”
沈清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清亮了几分,明显尾调上扬。
“对!”话音刚落,沈清身子一歪,又倒回床上。这回是真睡着了,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喂,”何将时蹙眉,走过去,用脚轻踢他小腿,“你真睡了?”
沈清绯红的脸颊在烛光下格外生动,忽然,他一把扯住何将时的袖子,力气之大,直接把人带倒。
“哎!你干嘛!”何将时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撑起手臂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对上了沈清亮晶晶的眼睛。
那双眼里藏着情绪,浓得像夜色。
下一瞬,沈清毫无预兆地亲了上来。
唇瓣相触的瞬间,何将时整个人僵住,异样的感觉在何将时身上蔓延,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推开沈清,慌忙站起身。
“沈清,你耍什么酒疯呢!”何将时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唇。
可床上的人却安静了下来,呼吸均匀,眼睛也闭上了。
他是真的,醉得一塌糊涂,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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