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这甘草和桔梗煮水效果真好，这几天喝得我嗓子舒服多了，我把家里的胖大海都换成它了。”冯小莲捧着保温杯凑到张淼身旁。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想着都是常见的中药，店里有，就试试。”
保温杯是玻璃的，张淼朝杯中看了眼，里面正泡着甘草和桔梗。
奇怪？
“怎么了？”（好奇宝宝）
“店长泡的怎么和我煮的不一样，颜色淡淡。”
“淡？是甘草的颜色浅些吗？”（思考）
“还真是，甘草有点发白。”
“她用的是生甘草哦。”（专业）
“哦，那她用错了。”
“生甘草更偏向于生津，嗓子不舒服用生甘草更好。”（讲解）
“那我为什么要用炙甘草？”
“排脓啊！炙甘草强心，助桔梗将脓液排出来。”（得意）
“以后还有这样好的方子多给大家介绍介绍。”冯小莲说。
“行啊，只要你敢用。”
“有什么不敢的。”
“我怕没用，你说我非法行医。”
“哎呀。”冯小莲笑，“哪会，待会儿有时间帮我送个药。”
“送药？不是有外卖吗？”
“老年人哪会什么手机！总来店里的王阿姨，这几天膝盖风湿犯了出不了门，高血压的药正好吃完了，打电话过来看能不能给钱帮忙送送。之前你送过王阿姨回家，知道她家在哪，我就想正好你去送。”
“可以啊。”
“那好。路费咱们就别要王阿姨的了，店里报销。”
陈淼前脚刚答应，后脚就后悔了。她晕车啊！王阿姨家离店三站路程，地铁不到，三伏天骑三站自行车估计要中暑，只有公交正好在王阿姨小区门口有一站。
她从小就晕车，上车就尽量睡觉，下车后还能不适大半时间。也试过各种晕车药，只能保证下车后恢复得快点，车上该晕还是晕，该吐还是吐。
“小丹丹啊，待会儿我晕车了你可得救我啊！”
“晕车那是中隔有水，水晃来晃去当然晕。”（小case）
……又是水，哪哪都是水的问题！
“上次怎么没一起治好？”
“不同地方不同治法嘛。后面都会慢慢恢复的，主人急就急治。”（辩解）
“急治？上个都用了十来天还急治。”
“……这个晕车好治，一贴药就好。”（小心翼翼）
“一贴？说来听听。”能不能根治再说，只要能过今天一关便好。
“苓桂术甘汤，茯苓12克，桂枝9克，白术6克，炙甘草6克。”（回想）
陈淼记下方子，找店长买药，冯小莲瞧了眼，嫌量小让她自己看着取了。
取了药，趁着出门还有点时间赶紧煮了，煮好后匆匆喝了一半。入口并不难喝，有点辛香有点甜，她还挺喜欢这味道的。
也不知是身体变好了，还是药起作用了，这次坐公交陈淼一点晕车的感觉都没有，顺顺利利三站路到了王阿姨家。
“王阿姨，我是XXX药房的小陈啊，我来给您送药了。”陈淼站在王阿姨的房门前敲门。
隔了半分钟，正当她准备再?一声时，门内传来王阿姨的声音，“小陈啊，进来，门没锁你推一下。”
陈淼试着推了下，听见格拉一声，门推开了一寸，门锁确实开着，门后应该是什么东西抵着在。于是，用力将们推开，朝门后一看，一把全木制餐桌椅，椅子腿上还绑了根绳子。。
“我自己腿脚不便，隔壁邻居每天都要过来帮帮忙，这门就没锁，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王阿姨坐在沙发上，身子向她这边偏。
“您家邻居真好！药给您送来了，放哪？”
“拿过来，”王阿姨，手指指前面的茶几，“能帮我倒杯水吗？今天的药还没吃。”
陈淼立即从袋子里拿出降压药，抠出一颗放到王阿姨手上，然后拿起茶几上水杯水壶倒水，拎起水壶却是空的。
原来是要去厨房倒水啊！
陈淼去厨房倒水，出来时王阿姨正一手捧着药，一手在沙发的缝里捞东西，窸窸窣窣捞了一会儿拿出个报纸包裹的东西。
王阿姨把药倒入口中，接过陈淼递来的水，吞了药，展开报纸包裹。包裹里全是十块五块一块的零钱，她拿出买药的钱又往里加了十块，一起递给陈淼。“药钱还有路费，你收好。”
陈淼将十块钱抽出来塞回去，只拿了药钱，“路费不要您的，公司给报销，您要是还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们的。”
王阿姨怔忪了一下，将钱收回去，“那谢谢你们了，路上热，那你喝瓶水，冰箱里有矿泉水你拿一瓶。”一脸期翼地看着陈淼。
“好，谢谢王阿姨了。”陈淼只好去冰箱拿水。
冰箱里没有很多东西，开门一目了然，三盘菜，一盒蛋，几瓶矿泉水和剥了皮的半个柚子。
陈淼拿了瓶矿泉水出来，“王阿姨，这柚子是您吃的吗？”
然而王阿姨正晕倒在沙发上。
陈淼吓住了，“小丹丹！”
“在呢。”（开心）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疑惑）
陈淼眉心一痛。小丹丹像是发现主人已经回答不了自己，只好自己看看。
“晕倒了呀！拿针十指放血。”
“上哪哪找针啊！”
“那掐人中。”
陈淼赶紧掐上去。
“不要往牙齿掐，朝鼻子底端斜着掐。”
陈淼照做，但人依旧没醒。
“把麝香矾石散喷到鼻子里。”
瓶子小，之前揣兜里便一直忘了拿出来了。陈淼赶紧拿出朝王阿姨两个鼻孔喷了喷，然后紧张地等效果。
不过几秒，王阿姨皱着眉悠悠的醒来，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鼻子，“吓着你了，我又晕了啊。”
“您要不去医院瞧瞧。”
“没事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去医院也看不出什么。”王阿姨回绝了，“水拿了啊，你忙就先走，我坐坐就好。”
说道水，陈淼这才想起冰箱里的柚子。“王阿姨，冰箱里的柚子是您吃的吗？”
“是啊，可甜了。”
“您吃降压药可不能吃柚子，会加强药效的，血压突然将低会……”
“晕过去？难怪这阵子老是头晕。”王阿姨叹口气，“那你把柚子拿去吃吧。”
“不了不了，我最近也吃药。这柚子和很多药都不能一起吃的。”
“好吧，晚上让隔壁老张给他孙子吃。你忙就走吧。”
陈淼犹豫，“要不我再陪陪您？”
“不用不用，隔壁老张快回了……呀，老张，你回了呀！”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身子坚朗的大爷拎着个柚子进来了。
“王阿姨，那我走了啊，您好好休息。”陈淼看着有人陪着王阿姨，这才放心走人，“这门还是给你带上吗？”
“是的，带上，麻烦了，走好。”王阿姨招呼完陈淼，又看向老张，“你又卖柚子了？刚刚那个是药店的，说我吃降压药不能吃柚子，最近头晕就是吃了柚子……”
陈淼把椅子放在门后，拉着椅子慢慢把门推拢，还有最后几寸的时候，拉着绑住椅脚的绳子，一用力，将门合上。
出了王阿姨的小区，陈淼感觉一阵虚脱，赶紧搭车回去缓缓。
直到下车，陈淼才意识到一来一回两趟车，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晕，就是胃有点不舒服。自从喝了苓桂术甘汤后，就感觉胸中有什么东西出来，然后全集中在胃的上端，顶着难受。
“小丹丹，这里不舒服是怎么回事？”陈淼摸了摸不舒服的地方，感觉顶顶的，冰冰凉的。
“嗯?隔膜的水出来了，但是太凉，全积在胃里动不了了。”（有气无力）
“药还剩一半我还喝吗？”
“当然喝，再加一个3克吴茱萸。”
“嗯，你怎么了？”
“用天眼了，好累，我睡睡。”
陈淼回到店里，在剩下的一半汤药里放了3克吴茱萸。吴茱萸小小的，个头像胡椒，气味像花椒。3克吴茱萸放进去，汤药味立即就变了，她只好拿着壶去杂物间的窗户下面煮。
没想到吴茱萸气味像花椒，味道也像麻麻的辣辣的，还有点冲。
苓桂术甘汤要不是甜的就好，加上吴茱萸，辛甜麻辣味道无法言说。想一口灌下去比较难，只能喝一大口，歇一下，再喝一大口。
等待汤药喝完，胃尖顶涨已经没有了，微微有点火辣，接着伴随而来的是极大的饥饿感。
离下班时间不到一小时，本想忍忍回去吃饭，但这饥饿感实在是太强烈了，翻遍了储物柜，找到一包苏打饼，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陈淼啃饼干的样子像极了几天没吃饭的，冯小莲从包里拿出袋面包递过去，“要吗？”
陈淼点头，嘴巴完全没空说话。
“这么饿？”
点头。
“今天外面跑了一趟辛苦了。王阿姨这情况着实没料到，正好让你碰上了，吓是吓着了，好在找到了原因。不过……这么饿吗？”
陈淼突然意识到此刻的吃相有点吓人，顿了一下，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
哪是吓吓那么简单。要不是小丹丹，人醒不过来，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咦嗯嗯嗯嗯嗯嗯嗯唔嗯嗯嗯嗯嗯嗯咦嗯……”
陈淼看着冯小莲一脸茫然，吞下饼干，重新说道，“以后这类老人买药我们还是得提点一下。”
“那是当然。”
“店长，今天拿的这药我还能再拿一副吗?”
“行。只要一副？”
“一副。”
“那你接着吃，我给你装起来。”
“谢谢店长。”
陈淼接着吃。
“主人怎么知道还要备一贴？”（疑惑）
“真还要喝？”
“不是现在。身体习惯了水待在那儿，排走了后，还会有新的水过去，等一段时间后需要再服一贴，一般两到三次后身体会适应不在积水。所以还要备一两贴。”（解释）
“水还会再回来？那鼻子里……”
“不会那么严重，真的就一两天就好了。”（赶紧）
“信你。晕车的药再备吧，这副是带回去给我妈的。”
她一直以为这晕车是遗传她妈，没想到能治好，她能治好，那妈妈也应该能治好。总要试一下，万一呢！
苓桂术甘汤在伤寒论和金匮里分别有两个比例，4：3：2：2和3：3：3：2，两个都试过，个人感觉前面一个效果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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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苓桂术甘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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