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久时去金家找文雁,文雁见他是空着两只手,行李也没提,心下一沉,问久时道,“你来找我,是来告诉我好消息的吧?”
久时跺了跺脚,叹了一口气,“太太跟我说了一件事,我真不好意思同你说出口。”
“不好意思的话,那你就别说了。”
“文雁,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太太她叫我娶娉婷...”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文雁,她现在已经变成这样,我娶她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太太的意思就是要我照顾她,你可不可以把她当作我的妹妹?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妹妹?”
“对,把她当作我的妹妹,不过我们还是得住在于家,这个可能还是要跟你父母商量一下,我知道你们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但是...”
文雁一脸不可置信,“给她做小?还要住在她家?何久时,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是做小,我爱的是你,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第一个位置。”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何久时,如果你看上她家的钱,你可以直接说,我就当我爱上一个烂人,我放你走,你不要跟我说你要娶另外一个女人,但是我是你的真爱,我不想听。”
久时跺了跺脚,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那么你就做大好了,反正我们以后是要一起生儿育女的,你肯定是要做我的正妻的。”
“那我倒要感激你了?你好慷慨啊,你肯让我做正妻,我真的好感动啊!”
久时有些手足无措,“文雁,你不要这样,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法子了。”
文雁冷冷地看着他,“你给我滚,马上滚。”
久时垂头丧气从金家大门走出来,突然门前来了一个黑黢黢的男人,在石板路上跪下,大喊着,“妈,我终于回来了。”
久时吓了一跳,那男人看向久时,似乎是认识他,指着他哎哎哎的叫,久时吓得快步离开了金家。
晓华自言语道,“哎,他不就是那个谁吗?”
金家的门房见晓华要进来,拦住了他,“哪来的臭要饭的,去去去上别要饭去。”
晓华愤怒道,“要你大爷,我是金家大少爷!”
这门房是金博海从苏州带过来的,并不认识金晓华,骂道,“金你大爷,你个黑蛋还敢冒充成我们少爷。”
尚贤刚好从学校里回来,看到门口有人争执,走过去问,门房鞠了一躬,“少爷,你看这个人,非要闯进去,还非说他是金家大少爷。”
尚贤打量了晓华两眼,“你是?”
晓华瞪了尚贤一眼,“你们是谁,为什么住在我家?”
门房说,“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才是我们金家大少爷。”
“放屁,我才是,你们是哪来的冒牌货,敢冒充到我头上来?”
尚贤看晓华外八字站着,身体笔直,说话声音洪亮,看他的手,有那种经常持枪的人特有的老茧,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叫道,“哎呀,金晓华是不是?姑妈念了你好多天,没想到你现在回来了。”
“你是?”
“我是金尚贤,是你妈的大伯的孙子,我们一家搬过来了。你妈没跟你讲吗?”
金晓华哦了一声,“讲是讲过,但是...”
金尚贤拉着晓华进来,“快进去吧,姑妈见了你肯定很高兴的。”
晓华站着不动,“这个门房瞎了眼,该打。”
尚贤劝道,“他是我们从苏州带过来的,他不认识你也正常。洪正,你下次要看清楚了,这是我姑妈的儿子,原来就住在金家的。”
门房鞠躬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少爷,少爷宽恕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晓华哼了一声,负手走了进去,见到金喜,互相抱着哭了一场,晓华抹干眼泪,看文雁一家也来了,十分惊喜,“文雁,你们没走啊?太好了,一切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不对,我的儿子呢?还有那个臭婆娘在哪?”
众人面面相觑,金喜小心翼翼说道,“晓华,静姝她跑了,带着宝儿一起跑了。”
晓华攥紧拳头,砸在桌面上,木桌受力的地方马上出现裂痕,晓华咬着牙道,“这个臭婆娘,等到我抓到她,非拔了她的皮不可。”
金喜说,“不要这样说,她肯回来就好,都怪我,是我跟她说等你回来了一定好好收拾她,她听了怕的要死,所以拉着我的宝儿跑了呀。”
文雁一脸惊讶看向金喜,“姨妈,你为什么要跟她说这种话?静姝她本来胆子就小,你还这样吓唬她,她能不跑吗?”
金喜懊悔道,“我也没想到啊,我真的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孩子当了真。”
晓华哼的一声,“我妈说的没错,我回来是要好好收拾她的,现在她居然跑了,该死的,她跑之前见了谁?把那人捉出来,好好打一顿,非问出那臭婊子去哪了不可。”
在场的人都知道静姝是跟一个印刷厂的小工跑掉了,他们看到晓华这样,都不敢说实话,只是劝着,“哪里知道她见了谁,一声不响就跑掉了。”
金家的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金扇和方木提出来要带文雁回去,金喜只是劝着再多住一些时日,方木说,“再住下去,真成赖着不走的了。”
金喜说,“妹夫,我又没这么说,你要真的长长久久住下去,我是一百个支持的呀”,金喜看向金博海,“大伯,你说呢?”
金博海嗯嗯了两声,金喜又看向金博海的儿媳秦氏,“嫂子,这金家人住金家的房子也没什么不对吧?”
秦氏笑着说,“是啊,一起待着还热闹一点,文雁待在这,也能陪着我们雅琴,互相做个伴,也挺好的。”
金博海咳嗽了两声,秦氏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了,妹妹和妹夫来了金家来这么久,他们自个的家,没人看着,也是不好。”
金喜急道,“那有什么,就金州那个房子,随便找个老仆人看着就好,以后再回去了也是一样的。”
方木咳了一声,“二姐忘了,我还有一个药铺子呢,现在已经快半年没有开张了,我再不回去,人家要以为我这药铺倒了呢。”
秦氏说,“是呀,人家有自己的事呢,妹妹和妹夫以后有空啊再过来,再相见的机会有的是。”
文雁听到这里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秦氏见了说,“哎呦,我们文雁是在金家住习惯了,舍不得这里了是不是?”
“不是的,姑妈,我就是一下子要分开了难过。”
秦氏搂着文雁,“这样,文雁就留在我们这,等快过年了再放她回去,妹妹和妹夫就先回去怎么样?”
晓华说,“这样很好,文雁就留在这,她回去了,就一个人,没人陪她说说话,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多热闹,大家一起说说话,这才开心嘛。”
金扇说,“大侄子,你这什么话,我和你姨夫就不是人啦?我们不能跟她讲话啦?”
晓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同龄人嘛,文雁她又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难免寂寞嘛。”
金雅琴也说,“姐姐,你留下来吧,静姝姐姐走了,你也要走,以后跳皮筋玩花绳都没人陪我了。”
金博海说,“你个小丫头,这府里有这么多丫头在,怎么会没人陪你呢?”
“那不一样,爷爷,你快说说话,叫文雁姐姐留下来。”
金博说摸了摸胡子,“既然雅琴这么说了,文雁你继续住着吧。”
方木看了众人一眼,两道眉毛皱紧起来,“她要不要留下来,也是我们父母的做意见,你们说让她留,我还不同意呢。”
金扇扯住方木道,“你闭嘴。”
金博海哼了一声,“人家父亲都这么说了,那我有什么好说的呢,雅琴,你看,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这一顿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了,方木气得第二天就要走,文雁只是哭着,不肯去收拾行李,方木拽住她,“无妨,那些东西就不要了,你人跟我们上马车就好了。”
“爹,我不走。”
方木生气道,“那小子都要娶别人了,你还守在这干嘛?”
“我不为他,我为我自己,我现在不想走,姑妈不是说了,让你们先回去,你们就先回去好了,等快过年时候,我会回去的。”
“既然都要回去,那早走晚走有什么不一样?”
文雁低着头,“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文雁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倔过,方木也没有对她发这么大脾气,现在眼看她先是从夫家跑了,然后又找了这么个男人,接着又被抛弃了,现在居然还痴心守着,盼望人家能回心转意,方木生气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你不就是舍不得何久时吗?你看看你从半年前到现在闹的一出出,哪样不是去招人笑话的?我蒋方木怎么会有你这样丢脸的女儿。”
文雁听了这句话,哭的抽了起来,到后面更是呕吐不止,金扇拍着文雁,心疼的不得了,“好了,你父亲正在气头上,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女儿是我最骄傲的宝贝,谁也比不上。”
方木一直要带文雁走,文雁一直不肯走,她不肯吃饭,变得更消瘦了,金扇心疼得不行,嘱咐好金喜好好照顾文雁,然后就强拉着方木走了。
金扇夫妻走后,文雁松了口气,金喜实在是不解为什么文雁不肯走,现在静姝已经不在了,这金家又没有她要好的人,她为什么非要待在这里,难道她真的是等那个姓何的小子,金喜叹了口气,拍了拍文雁的肩,苦口婆心地劝道,“去的人是回不来的,你又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文雁没有说话,她把手伸到袄子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着,他们都以为我是舍不得久时,不是这样,我得把这孩子拿掉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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