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澄注意到他受伤后禾钰一直魂不守舍,尤其是在听到他说青阳宗附近有魔修之后表现得更加明显。
难道禾钰已经和魔修打过照面了?她的青玉手链损坏也与魔修有关?为何她选择隐瞒这件事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季澄脑海里冒出,但他并没有选择逼问禾钰,他并没有这个立场。
周渡不懂他们俩之间的暗潮涌动,追问道:“你是说魔使可能就在青阳宗附近吗?”
禾钰听到后回过神来,看着季澄等待他的回答。
“只是有可能,师父已经在安排人手下山查看了,估计这一两天就要出发下山了。”季澄一边说一边紧盯着禾钰的表情,禾钰在听到魔使有可能在青阳宗附近时瞳孔微缩,呼吸一窒,显然是害怕极了的模样。
“但是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青阳宗有锁山阵,师父他亲自坐镇。一旦检测到魔气便会开启,保证青阳宗里没有一只魔。”季澄宽慰两人道。
禾钰脸色稍缓,复又疑惑起来,“这和我们下山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要去找大师兄的。”
“大师兄所在的村庄与普通人遇害的村庄相距不远,不过飞舟半日的路程。”
飞舟时速百里,飞舟都要花半天时间才能到,这在凡间可以说是相距千里了吧,就这还不远,周渡默默腹诽。
“魔修残害人之后定然不会待在原地,他们肯定早就走远了,因此我们耽搁的时间不会太久。”季澄解释道,“如果明天早上就出发,最晚后天上午我们就能去支援大师兄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赶紧回宗门和掌门师伯说我们也要加入调查小队吧!”禾钰欣喜道。
说完,她话锋一转,对季澄说道:“师兄,你就别去了吧。你在宗里好好养伤,我们一定把大师兄安全带回来!”
季澄看了她一眼,微笑着并不说话。
禾钰知道他是一定要去的,无奈只好妥协。
当三人给季澄上好药,换完衣服来到掌门院中时,掌门正在和绫堂主商量明天下山调查的事情,掌门计划让绫堂主带队,挑选几名宗门内的青年才干随行。
听到禾钰和季澄主动说要加入调查小队的时候,二人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掌门很是好奇,禾钰以往几乎不参与宗门内事务,有时间都跟着周渡满世界地溜达,今儿怎么一改常态主动要求参与调查呢。
听完掌门师伯的疑问,禾钰很是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掌门师伯,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生气啊!”
这是闯了祸的前奏,掌门已经很熟悉禾钰的这一套求情流程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我把上清宗的慕容博给打了一顿。”
“慕容博,上清宗慕容长老的儿子?你见到他了?他怎么惹到你了?”掌门很是奇怪,禾钰最近只在宗门附近活动,怎么会招惹上清宗的人呢。
“对,就是那个慕容博!最近上清宗的人来我们这谈矿石价格,他们故意把价压得很低,我看不过去,就想去找他们理论,结果那个慕容博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没忍住就跟他们打起来了。”禾钰知道瞒不过,只好尽量把上清宗的人往坏了说,让掌门师伯少生点气。
“还有那个苏青,把季师兄都打伤了。”禾钰趁机告状。
“季澄,伤得重吗?”掌门关心道。
“弟子无事,多谢师父关怀。”
绫堂主也说道:“公明堂主最近确实为矿石定价犯愁,上清宗的人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上清宗在除魔一战中声名远扬,近几年隐隐有一家独大的意思,压低矿石价格只是他们对青阳宗态度的一次试探。如果答应他们降低价格,下次他们要求的就不会是降价这么简单的事情了。禾钰误打误撞地与上清宗的人起了冲突,反倒隐隐表明了青阳宗的态度。
掌门皱眉思索了一会,说道:“罢了,明日一早禾钰你就跟他们一起下山,后面的事我会联系公明来处理。”
“好!”禾钰求之不得,立马就答应了。
“掌门师伯,还有一件事,大师兄他们也在那附近,我们调查完后能不能乘飞舟去接大师兄一起回来啊?”禾钰期期艾艾地道。
季澄见状补充道:“大师兄此行下山除妖已有半月余,弟子想小妖定然无需如此长时间,大师兄可能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此行下山我们可以顺道去支援大师兄,让他们早日回宗,准备三月后的仙门大比。”
“也好,仙门大比在即,需让他们早日回来做准备。”掌门转头对绫堂主说道,“那就劳烦绫堂主探查完遇害村庄后,转道去接詹京一行人。”
绫堂主:“好的,掌门。”
掌门交代完明日一早下山的琐事后,便让他们退下了。
临走前,掌门突然叫住周渡,“渡儿,这一次你就别跟着钰儿下山了,魔修的事情还没查清楚,现在青阳宗内最安全。”他说得很慢,却很有力量,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禾钰吃了一惊,以往掌门师伯从来不反对周渡跟着同门师兄弟下山除妖,今天是怎么回事?
周渡听后猛地转身,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我不能去?”
掌门叹了口气道:“魔修蛰伏多年,如今重现修真界,所图甚大。你身份特殊,又无灵力,是他们对付青阳宗的最佳选择。”
“说到底你就是嫌弃我是个累赘。”周渡冷笑道。
“你······”掌门被气得站起身来,指着周渡想要训斥他。
绫堂主见状上前劝解,“有话好好说,你们父子每次一见面说不过三句话就开始吵架。”
掌门父子感情不睦,这已经是青阳宗众所周知的事实。
“无论你怎么说,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青阳宗吧。”掌门坐下来,不再看周渡,下了最后的命令。
禾钰想要替周渡说说好话,刚要开口,就看到季澄对她轻轻摇头,只好把话吞进肚子里。
周渡也不再纠缠,哼了一声直接离开了。
禾钰和季澄也告退离开,出了止戈院,禾钰便开始疯狂输出,“怎么回事啊,掌门师伯怎么不让周渡和我们一起下山了。周渡身上有那么多护身法宝,完全不用担心魔修会攻击他啊,掌门师伯的理由也太站不住脚了,难怪周渡不服气,我也不服!”
季澄笑着听完她的满腹牢骚,为掌门解释道:“师父做事必定有他的理由,周渡他,”说着叹了口气,“他和魔修之间的纠葛太深了,师父也是担心他才会禁止他下山的。”
禾钰听完默默不语,魔修杀了周渡的母亲,毁了周渡的灵脉。如果周渡遇到魔修,必定是不死不休,可他现在并不适合与魔修起正面冲突······
禾钰担心周渡,在分岔口匆匆和季澄道别,直奔浮白峰去了。
季澄默默地看着禾钰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杵着剑慢慢往自己的院子走。
禾钰到周渡的三春院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桃树上喝酒。
禾钰来到桃树下,抬起头看周渡。
“你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收拾行李吗?明天走迟了可是要被慕容博逮住的哦!”周渡坐在树上笑道。
“噗嗤,”见周渡还能和自己开玩笑,说明他的情绪没有那么低落,“快挪个位置让我上去。”
“上来吧!”周渡往树枝方向挪了挪,禾钰踩着他放在树下的梯子爬了上来。
坐稳后,周渡递给禾钰一壶酒,“让你遇上好酒了,这可是我珍藏了三年的浮玉春。”
“嚯,我不来你就打算自己一个人把这好酒喝完吗?你也太不够义气了!”
禾钰开盖闻了一下,酒香清冽,让人闻之欲醉。喝了一口,入口绵净,回味醇香,果然是好酒。
两人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看着夜景。
可这美好时光很快被两名不速之客打断,“启禀师兄,掌门命我们来看守您,他吩咐您三日内不能出院子。”两名掌门院中的弟子恭敬地说道。
掌门雷厉风行,派了两名弟子来盯着周渡,这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下山了。
周渡拿着酒壶的手紧了又紧,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道:“好,辛苦你们了。”
两名弟子道:“这是弟子的分内之责,只是······”说着看向禾钰,意思是请禾钰也离开。
禾钰也不愿与他们作口舌之争,让他们为难,开口道:“我陪周师兄喝完这壶酒就走,掌门只说周师兄不准出去,没说其他人不能进去陪他聊天吧。”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一齐行礼道:“那就烦请师姐走的时候告知一声。”
“好,你们先出去吧。”
“是。”
禾钰借着月光偷看周渡的神色,他表现得很平静,依旧一口接一口地在喝着酒。
可是越平静,禾钰的心里越不安,她宁愿周渡发泄出来。这几年,周渡的脾气越来越好,面对他没有灵力的事实也越来越坦然,有时候甚至自己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禾钰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坦然接受了,还是将自己的情绪藏得越来越好。
他心底的伤口也许结了痂,但痂疤下依旧是血淋淋的,在时间的长河中一次次地被揭开伤口,无法愈合。
“忘了问你,你的伤没事吧?”周渡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没事,只是些小伤而已。”禾钰笑着说道,“今天还得多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和他们打到什么时候去。”
“谢我做什么,师兄保护师妹,应该的嘛!”
师兄保护师妹,应该的。
这句话,禾钰十年前也听过。
那时候禾钰六岁,周渡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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