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林虎坚决不同意,他哪里还有脸面再去求小东家帮忙?
林虎曾是宋雁行父亲的学徒,当初他家穷的吃不下饭是宋父收留了他,把他当成自家儿子对待,林虎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实在人,嘴上喊着小东家,其实是宋雁行当成亲弟弟一样疼。
东家对自己如此大恩大德,自己非但没有回报回去,更没有照顾好小东家,如今让他厚着脸皮再去找小东家,还不如让他一头撞死!
“那你说怎么办!”林夫郎眼眶通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天爷当真不给自己一家活路?
林虎咬了咬牙,“回陈家村!”
当今父母狠心把自己扔了,他就发誓坚决不踏入林家一步,如今只能去夫郎的村里了,哪怕被人笑话,也总比饿死强!
林夫郎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来,“我去收拾行礼,你去找牙人退租吧。”
林虎点了点头,刚要往门外走,就听到有人喊了他一声。
“虎子哥,你这是干什么去?”
林虎扭头,一脸惊喜,“小当家!”
宋雁行露出一笑,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我是来看小侄儿的!”
“虎子哥,你是说,你要回陈家村?”
宋雁行有些诧异,他印象中虎子哥的手艺非常好,价格又实惠,怎么会到了要关门的地步?
林夫郎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从头到来。
“也不知道巧木阁怎么突然开始跟我们抢平民的生意了?”
林虎两口子不明白,宋雁行却十分清楚,这分明是抢占市场,先把竞争者排挤出去,自己独占市场之后,到时候县城只有他们一家木匠铺,定价的权利就掌握在他们手里!
“小东家,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林夫郎充满希冀的看着宋雁行。
林夫郎宛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完全不在乎丈夫的瞪视。
“小当家,你别他瞎说!”
望着虎子哥脸色涨红,眼神躲闪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宋雁行叹了口气,拍了拍林虎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见宋雁行没反应,林夫郎眼里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林虎的头低的更厉害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生意好转,但是治标不治本。”
林虎猛地抬头,“什么办法!”
“免费维修!”
“啥?”
听完宋雁行的解释,林虎挠了挠头,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小东家,你说的这个能行吗?”
“虎子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下次有人来买家具,你就说东西坏了两年内免费维修,只要来定家具,不论大小,全都送货上门!”
“免费维修?”林夫郎眼睛闪闪发亮,虽然这词听得别扭,意思他却是懂了。
乡里人爱占小便宜,这一条正好能抓住他们的心理。
见夫君还在犹豫,林夫郎狠狠掐了他一下,“又不投入什么本钱,不过是多说一句话的事,小东家还能害你不成!”
林虎满脸委屈,“我当然知道小东家是为咱们好,我就是愁,哪有这么多人上咱们家订家具!”
林夫郎给瞪了夫君一眼,什么话都往外说!
宋雁行失笑,“虎子哥,我帮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吸引些人过来。”
“小东家,这点儿事就别麻烦你了,你平时忙,”林虎没把宋雁行当成外人,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你就照顾好自己,早日娶妻生子,逢年过节给东家烧香的时候我也有个交代。”
“那个,虎子哥,我得赶紧走了,再不走衙门点卯要迟到了!”
听到熟悉的话题,宋雁行连忙装聋走到毛驴身边,牵上毛驴就跑了。
“哎,你别忘了我说的话,改日找个媒婆问问!”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成亲,那是不可能的!
······
“朔安!”
望着城门上两个古朴的大字,夏清宁很是激动,总算到了,他坐马车都要憋疯了!
夏源济脸色却很难看,没想到朔安会是这样破落,早知道会落到这个田地,当初他就不应该那样做!
夏夫郎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心中冷笑不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要连累自己和宁哥儿受苦!
入城要严查身份,等看到夏源济的文书之后,城门守卫立马诚惶诚恐地邀请他们到旁边休息,同时派人去县衙让人来迎接。
没多大功夫,秦县丞就率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往城门口走来,把周围的百姓都吓了一跳,直到听见是新上任的县令到了,这才松了一口,纷纷前往城门口看热闹。
“下官是朔安县丞秦兴邦,见过县令大人!”秦县丞恭敬行礼道。
宋雁行有样学样,也跟着道:“下官是朔安主簿宋雁行,见过县令大人!”
“大人,下官是典史朱必妥,周围人多嘈杂,下官特地带了衙役们过来护送大人您进城!”朱典史脸上带着明显的讨好,完全不在乎周围诧异的眼光。
夏源济却对朱典史的表现很是受用,他捋了捋短须,率先抬起了朱典史的胳臂,“朱典史的好意本官感激不尽,只不过本官即为这里的父母官,城里的都是自己子女,本官怎么会嫌他们嘈杂?”
听着这话的百姓个个喜笑颜开,不少人激动地出声喊道:“县令大人英明!”
宋雁回大受震撼,要不说人家能当上县令呢,听说之前还是京中的大官,一句话就俘获了民心。
宋雁回看向秦县丞,这胖老头的脸色漆黑,一路走过来呼哧带喘的,累得不行还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站着,等着新县令的吩咐。
瞥见秦县丞难受的模样,宋雁回心中暗爽,死老头子,这下来了顶头上司,看你还怎么耍威风?
宋雁行幸灾乐祸的表情太明显,秦县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他此刻心中最恨的是朱典史那个小人。
平时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一副处处以自己为尊的样子,没想到新县令刚来,这家伙顿时就成了县令身边一条哈巴狗!
自己当初可没少给他行了便利!
就在两人互相瞪着的时候,夏源济已经跟朱典史一唱一和地讲完了场面话,转头向他们二人走来。
“秦县丞,宋主簿,你二位是朔安的顶梁柱,劳苦功高,今天晚上本官定要设宴好好感谢二位,为朔安百姓做出的贡献!”
秦县丞一脸惶恐道:“大人刚刚到任,一路上跋山涉水,是我们应该好好给大人您接风洗尘啊!”
夏源济摆摆手,“本大人为官向来清廉,向来不喜欢奢靡之风!”
不远处的夏夫郎喝茶的动作一顿,真不明白夏源济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
朱典史满脸笑容地凑到夏源济面前,抢话道:“大人误会了,我们就在县衙里好好聚一聚,大人您先跟我们尝尝本地的美酒解解乏,大人的亲属也可以早早安顿休息。”
“您觉得怎么样?”朱典史还是将最后的决定权交到了夏源济手上。
夏源济心里非常受用,没想到朔安这个穷地方也有如此机灵之人。
他刚来就去酒楼大办一场,少不得要被人说奢靡,朱典史正好解决了他这个担忧。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也只好如此了。”
朱典史顿时像是接了圣旨一样,欢天喜地地迎着夏源济往城里走,好话一句接一句。
从始至终就说了一句话的宋雁行:“······”
罢了,反正自己也是个摸鱼的,领导注意不到自己更好。
果然,走到哪里都有卷王,祝朱典史成功吧!
宋雁行一句话也没说,就默默地走在一行人地最后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惹得夏清宁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这位宋主簿想必也是个嘴笨的,有话说不出的滋味他可是太熟悉了,估计没少被人欺负。
倒是长了一副好相貌,真是可惜了。
······
天色渐晚,县衙里面却灯火通明热火朝天。
空了许久的县令之位终于有人赴任了,听说还是从京城过来的,整个县衙上下都忙着表现自己。
为了表示尊重,不仅县令夫郎和嫡出小哥儿,就连姨娘和庶出的小姐他们也请出来了,甚至还叫来了自己的家眷给他们作陪。
秦县丞和朱典史都叫了自己的妻子,只有宋雁行至今单身,谁也没叫。
感受到这里所有人都以他为尊,夏源济自从被贬为七品县令的失落之情总算好了一些。
他端着酒杯哈哈大笑出声,“多谢各位的盛情款待,本官初来乍到,日后还要依仗诸位的帮助才能在朔安站稳脚步,本官敬各位一杯!”
到了县衙,秦县丞哪里还能让朱典史在县令面前出风头,第一时间举着酒杯道:“大人言重了,我们朔安能迎来大人这等雄才伟略之才,才是朔安的荣幸,能跟在大人身边做事,是下官多少世才修来的福分!”
宋雁行咽下一大口肘子,嗯,不愧是县城有名的酒楼送过来的,肥而不腻,果然好吃!
“秦县丞说的对,大人,日后您尽管吩咐我们便是,您让我向左我绝不向右!”朱典史不甘落后,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道。
正打算喝口汤的宋雁行突然感觉有点儿安静,抬头一看,三个人正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宋雁行连忙站起身来,高举酒杯一脸恭敬道:“还请大人见谅,下官自认为长相出众,没想到今日见到您这般风姿绰约儒雅君子,官职比下官高,学问比下官好,就连娶的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与大人一比,下官简直一无是处,唯有美食才能消解心中的郁闷,望大人不要怪罪!”
“哈哈哈哈!”
夏源济先是一愣,接着仰头大笑,笑得胸腔都跟着震动。
秦县丞和朱典史看了眼宋雁行,行啊!怪不得一直不说话,原来是玩这么一招?
夏源济笑了许久才停下,脸上却仍不自觉地挂着笑意,他对宋雁行的态度亲近了不少,“宋主簿可不要妄自菲薄,本官看你也是人中龙凤,会有出头之日的!”
“那下官就多谢大人的吉言!下官敬您一杯!”宋雁行一饮而尽表示敬意。
夏源济更是高兴,“宋主簿真乃性情中人!今日你只管多吃,若是缺什么就告诉本官!”
呼,宋雁行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吃顿好的了。
适应了现代重油重盐的外卖盒饭,回到古代连个荤腥都看不着,他觉得自己脸都饿绿了。
说起来都心酸,他这短时间就指着衙门的食堂生存呢!
朱典史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自从见到县令他好话说尽,换来的也不过是县令大人的一个笑脸,凭什么宋雁行这小子就能让县令另眼相待!
他们男人之间的对话,屏风后面的家眷们自然也能听得清楚,尤其是听到宋雁行这番话,各个捂着嘴笑。
“宋主簿真是个妙人!”夏夫郎笑道,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想到竟是个能言善辩的。
宋主簿?不就是唯一长得好看且可怜巴巴的小吏吗?
夏清宁皱眉,顿时对宋雁行升起了厌恶,还以为是个真诚实在人,没想到也是个谄媚之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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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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