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二十三章~
Part 23!Part 23!Part 23!Part 23!Part 23!Part 23!Part 23!Part 23!
桃花岛的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冯蘅尚未完全整理好的妆台上。她正对镜梳妆,黄药师立在身后,手中拿着一支玉簪,神色间却有些举棋不定。
“阿蘅,你看蓉儿的婚事该如何是好?”黄药师问道,语气中带着少有的犹豫。
冯蘅从镜中看向丈夫,微微一笑:“药师,你我都是过来人。蓉儿的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接过玉簪,自己熟练地簪好,转身握住黄药师的手,“她与郭靖那孩子是真心相爱。欧阳克虽然家世武功不错,但心术不正,绝非良配。”
黄药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欧阳克非良人,只是郭靖那小子...未免太过憨直,我怕蓉儿跟了他会受苦。”
“憨直有憨直的好处,”冯蘅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正在桃林中追逐嬉笑的黄蓉和郭靖,“我看郭靖那孩子心地纯良,待人真诚,又得北丐真传。最重要的是,他对蓉儿是一片真心,这比什么都强。”
黄药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郭靖笨拙地替黄蓉拂去发梢的桃花瓣,而女儿笑得眉眼弯弯。他沉思良久,终于点头:“你说得对。既然如此,稍后我便在众人面前宣布将蓉儿许配给郭靖。”
桃花厅内,众人齐聚。欧阳锋叔侄早早到场,欧阳克特意换了一身新衣,神情自信。周伯通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手里还抓着半个桃子,一边啃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众人。
黄药师与冯蘅并肩步入厅中。冯蘅的出现让欧阳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多年前与冯蘅有过一面之缘,知她体弱多病,没想到如今气色如此之好。
“今日请诸位前来,是为小女黄蓉的婚事。”黄药师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众人,“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将小女许配给郭靖。”
厅内顿时一片寂静。
黄蓉的眼中瞬间绽放出光彩,像只快乐的燕子般飞到郭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郭靖激动得满脸通红,向着黄药师和冯蘅深深一拜:“多谢黄岛主、黄夫人成全!郭靖必当一生爱护蓉儿,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欧阳锋脸色一沉,尚未发作,欧阳克却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黄岛主!晚辈对蓉妹妹一片真心,天地可鉴!这郭靖不过是个傻小子,何德何能...”
“克儿!”欧阳锋厉声喝止,但为时已晚。
冯蘅轻轻摇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欧阳公子,婚姻大事,讲究两情相悦。小女与郭靖情投意合,我们做父母的,自然要成全他们的心意。”
黄药师转向欧阳锋,微微颔首,“锋兄,令侄一表人才,将来必能找到更好的姻缘。”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维护了欧阳锋的颜面,又明确拒绝了欧阳克。欧阳锋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既然如此,老夫告辞!”说罢拂袖转身。
欧阳克却心有不甘,狠狠瞪了郭靖一眼,目光中满是怨毒。
就在欧阳锋叔侄即将离去之际,周伯通突然跳了出来,手里桃子一扔,叉着腰拦在欧阳锋面前:“老毒物!放蛇咬我的事还没完呢!你爷爷我来找你报仇了!”
欧阳锋正在气头上,眼中寒光一闪:“老顽童,让开!”
就在欧阳锋叔侄即将离去之际,一个身影突然从桃林中窜出。
"老毒物,放蛇咬我,你爷爷我来找你报仇了!"周伯通叉着腰,气鼓鼓地拦在欧阳锋面前。他的道袍上还沾着草屑,头发乱蓬蓬的,显然昨夜不知在哪个树洞里睡了一晚。
欧阳锋眼中寒光一闪:"老顽童,让开。"
"不让不让!"周伯通嘻嘻一笑,突然左手虚握成拳,姿势古怪地递了出去,"看我这招'空碗盛饭'!"
这一拳看似儿戏,实则暗藏玄机。周伯通的拳头在空中划出奇妙的弧度,看似缓慢,实则迅疾;看似轻柔,实则暗含千钧之力。拳风笼罩欧阳锋胸前膻中、鸠尾、巨阙等多处大穴,每一处都是致命要害。
欧阳锋不敢怠慢,当即沉腰坐马,双腿微曲如□□蹲伏,胸腔微微鼓起。□□功的劲力在体内鼓荡,一股腥风随之扑面而来。他右掌缓缓推出,掌风中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正是□□功中的"毒蟾喷沫"。
周伯通却不硬接,身形如鬼魅般一转。这一转看似随意,实则暗合天地至理。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一缕青烟,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欧阳锋的掌力,右手使出一招"梦中捉影",轻飘飘地拂向欧阳锋肋下。
"嘿嘿,打不着,气死你!"周伯通一边出招一边嬉笑。
他在桃花岛上被囚十五年,日夜钻研武学,早已将全真教武功与自创的空明拳融会贯通。此刻全力施为,虽看似胡闹,招招却都妙到巅毫。空明拳的"空、朦、容、松、风、通、洞、冲、穷、中、弄、童、庸、弓、虫"十六字诀在他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空"字诀使出来时,他的拳劲仿佛化作虚无,让欧阳锋的掌力无处着力;"朦"字诀施展时,他的身形如雾如幻,让人难以捉摸;"容"字诀运转时,他的拳势如大海纳百川,将欧阳锋的劲力尽数化解。
欧阳锋越打越是心惊。他素知周伯通武功高强,却没想到精进如斯。□□功虽然刚猛无俦,但在空明拳的以柔克刚面前,竟有些束手束脚。
"好玩!好玩!老毒物,你这□□功鼓气的样子,真像只大□□!"周伯通一边打一边嘲笑,身形滴溜溜乱转,双手或拳或掌,逼得欧阳锋怒吼连连。
久战不下,欧阳锋心头火起,眼中戾气大盛。他觑准一个空档,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腔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膨胀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原本就高大的身躯此刻更显威猛,仿佛一尊来自远古的魔神。
他的双掌变得碧油油的,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一股阴寒无比的掌力在掌心凝聚,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灵蛇掌法中最诡异的一式"万蛇出洞"!
这一刻,欧阳锋的掌影化作万千毒蛇,每一条都吐着信子,露出致命的毒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掌风呼啸,将周伯通全身要害尽数笼罩,不留丝毫退路。
这一掌来得太快太刁,周伯通"空碗盛饭"的架子刚摆到一半,已然不及变招。危急关头,他脑中全然忘了什么空明拳、全真武功,只剩下一个念头——如何破这漫天蛇影!
电光石火之间,一段他教郭靖背诵的《九阴真经》总纲中的句子,如同清泉般自然而然流过心田:"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撄而宁..."
与之对应的,是一套他从未刻意修炼,却在教导郭靖时,为了演示而不知不觉模仿、铭记于心的身法运气之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欧阳锋毒掌及体的前一瞬,周伯通的身形仿佛突然失去了重量,变得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他双足看似未动,整个人却如被微风吹拂的柳絮,于间不容发之际,从那密不透风的掌影缝隙中滑了出去!
这一闪避的身法精妙绝伦,每一个动作都暗合天地至理。他的身体在空中做出数个不可思议的转折,每一个转折都恰好避开一道掌影。姿态曼妙灵动,与他平日猴儿般跳脱的身法截然不同,充满了某种玄奥难言的意韵。
欧阳锋这志在必得的一掌竟然完全落空,掌力击空,打得地面青砖碎裂,烟尘四起。他猛地收掌,脸上充满了惊疑不定,死死盯住已然飘然落在三丈之外的周伯通:"老顽童……你……你这是什么身法?"
周伯通自己也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脚看了看,脸上那嬉笑顽皮的表情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惊恐和茫然。
"我……我怎么会……怎么会使出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师兄……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有鬼啊!见鬼了!"
这一刻,周伯通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他想起了当年在终南山上,自己跪在师兄王重阳面前立下的誓言:"弟子周伯通发誓,此生绝不修炼《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可是方才,在生死关头,他竟然下意识地用出了经书中记载的绝世轻功。虽然是为了保命,但这违背誓言的负罪感,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内心。
"我学了……我竟然学了《九阴真经》的武功……呜呜……见鬼了……见鬼了……师兄,我对不起你……"周伯通心神大乱,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完全忘了自己还在与欧阳锋这等大敌生死相搏。
欧阳锋外号"西毒"绝非虚名。他见周伯通如此失魂落魄,气息散乱,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眼中凶光一闪,什么江湖道义早已抛诸脑后,当即右掌一式□□功中最刚猛霸道的"蟾震九天",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周伯通毫无防备的背心之上!
"噗——!"
周伯通如遭重锤击打,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像断线风筝般向前飞跌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他想要挣扎爬起,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浑身经脉如被烈火灼烧,剧痛难当,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欧阳锋得势不饶人,又想乘机再补上一掌。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如雷霆炸响:
"老毒物!你好不要脸!"
洪七公须发戟张,飞身而至。他原本在一旁观战,以为这只是寻常切磋,没想到欧阳锋竟会趁人之危。此刻见周伯通重伤倒地,欧阳锋还要赶尽杀绝,顿时怒火中烧。
降龙十八掌最刚猛的"亢龙有悔"已然拍出,掌风呼啸,隐隐带着龙吟之声。这一掌含怒而发,威力更胜往常。掌风过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欧阳锋不得不回身应对,双掌相交,发出轰然巨响。两人各退三步,目光如电般交织在一起。
"七兄,此事与你无关!"欧阳锋冷冷道。
"放屁!"洪七公怒不可遏,"当着老叫花的面偷袭一个心神恍惚之人,欧阳锋,你还要不要脸?"
另一边,郭靖见周伯通吐血倒地,心神俱震,惊呼一声:"大哥!"便欲扑上前去。黄药师却比他更快一步,身形微动,已如一片青叶般飘至周伯通身侧,二指搭上其腕脉,眉头瞬间紧锁。
"五脏受震,经脉紊乱,好霸道的□□功!"黄药师声音凝重。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瓷瓶,倒出三粒异香扑鼻的"九花玉露丸",不由分说便塞入周伯通口中。
这九花玉露丸乃是黄药师独门秘制,采集九种奇花精华,配以清晨荷叶上的露水炼制而成。不但能疗伤续命,更有安神定魂之效。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润泽的药力护住心脉。
与此同时,黄药师单掌按在周伯通背心灵台穴上,精纯无比的内家真气缓缓渡入,助他化开药力,稳住翻腾的气血。东邪的内功别具一格,柔和中带着韧性,正好可以中和□□功的刚猛劲力。
周伯通得桃花岛灵药和东邪内力之助,惨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悠悠醒转。但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仍是带着哭腔的胡言乱语:"师兄!师兄!我不是故意的!老顽童害人害己,报应来得那么快!……我没脸见师兄!"
众人只道他重伤之下神智不清,又在说些疯话。唯有郭靖心中猛地一凛——他知道老顽童并非怕死,而是怕死后无颜面对那位他最敬重的师兄!
场中形势顿时微妙起来。洪七公与欧阳锋激斗正酣,掌风拳影笼罩方圆数丈;黄药师和郭靖则全力稳定周伯通的伤势和心绪。而欧阳克在一旁,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洪七公嫉恶如仇,见欧阳锋如此卑鄙无耻,胸中一口怒气尽数化为刚猛无俦的掌力。降龙十八掌一招强过一招,"见龙在田"、"鸿渐于陆"、"潜龙勿用",每一招都蕴含着天地至理,每一式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龙吟之声震耳欲聋,掌风激荡,将周围沙石卷得四处飞溅。洪七公虽断指后掌法略受影响,但此刻含愤出手,威力竟似更胜往昔。他的掌法中多了一股义愤填膺的气势,少了几分往日的从容,却更添威力。
欧阳锋先前与周伯通缠斗耗费了不少真气,此刻在洪七公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竟被逼得步步后退,只能凭借□□功的雄厚根基与灵蛇拳法的诡异身法勉力支撑。
□□功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欧阳锋每每在洪七公掌力将发未发之际,突然暴起发难。他的身形时而如□□蹲伏,时而如毒蛇出洞,刚柔并济,诡异莫测。
但见他一式"金蟾望月",双掌向上托举,恰好架住洪七公的"飞龙在天";又一式"玉蟾吐息",口中喷出一股腥臭真气,干扰洪七公的视线;再一式"寒蟾冰魄",掌风中带着刺骨寒意,试图冻结洪七公的经脉。
然而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何等精妙,每一掌都蕴含着天地正气,正好克制欧阳锋的邪门武功。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过了百余招,仍然难分高下。
欧阳锋心中又惊又怒,知道今日若不能速战速决,待黄药师也腾出手来,自己必将陷入绝境。他心念电转,思考着脱身之策。
就在此时,黄蓉看到欧阳克悄悄挪到激斗的二人跟前,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她心念电转,担心欧阳克要出手暗算洪七公,当即从袖中摸出三枚银针,纤手一扬,银针破空而出,直取欧阳克后背!
这三枚银针去势极快,分别射向欧阳克背心的神道、灵台、至阳三处大穴。黄蓉的暗器功夫得自父亲真传,虽然内力不足,但手法精妙,认穴极准。
怎知欧阳克早有防备。他一直在寻找机会相助叔父,自然也留意着场中其他人的动静。听到背后破空之声,急忙向旁一闪。三枚银针擦着他的衣角飞过,竟直朝着欧阳锋而去!
"西毒"欧阳锋是何等人物?他毕生浸淫毒物与内功,灵觉敏锐异常。银针甫一及体,他甚至无需回头,体内那股蓄势待发、凝聚于背的□□功罡气便已自然反应!
"叮叮叮"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三枚银针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充满韧性的气墙,非但未能刺入,反而被那股阴寒雄浑的罡气瞬间弹飞,并以更快的速度,夹杂着一丝碧油油的诡异色泽,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猛地倒射而回,直扑黄蓉面门与胸前要穴!
这一下变生肘腋,快如电光石火!
"不好!"洪七公目眦欲裂,但他双掌正与欧阳锋全力相抗,气机牵引之下,若强行撤掌回救,必遭□□功雷霆反噬,自身难保。
"不要!"郭靖的惊呼带着无尽的恐慌与自责,他恨自己为何没能更早察觉黄蓉的举动。
"锋兄,留情!"黄药师的喝声已然晚了,他内力正全力灌注于周伯通经脉之中,此刻若骤然撤功,周伯通立时便有经脉尽断之危。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郭靖身形一晃,已如铁塔般挡在黄蓉身前。面对激射而来的毒针,他双掌齐出,两招"亢龙有悔"竟似两道无形的墙壁向前推出!
这正是他最为纯熟、也最为刚猛的掌法绝技,此刻情急之下同时施展两招,威力更是惊人。掌风如狂涛怒潮,旨在震偏银针。郭靖这些日子武功大进,内力之深厚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这一出手,顿时显出不凡造诣。
"噗!噗!嗤——!"
两声闷响,接着是一声轻微的撕裂声!
狂猛的掌风成功扫中了两枚银针,使其轨迹一偏,擦着郭靖的衣角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只见那两枚银针入木三分,针尾仍在微微颤动,显见劲力之强。
然而第三枚银针却异常刁钻,竟穿透了掌风缝隙,直刺郭靖右掌!这银针上附着了欧阳锋的□□功罡气,灵动异常,仿佛有生命一般。
针尖入肉,一股阴寒刺骨的劲力瞬间沿着掌心经脉逆袭而上,郭靖整条右臂都是一麻。这劲力诡异非常,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灼热如火,正是欧阳锋独门的阴阳和合劲。
"靖哥哥!"黄蓉在他身后看得分明,失声惊呼。
郭靖闷哼一声,凭借远超常人的雄厚内力与坚韧意志,硬生生抗住那股阴寒劲力。他低头看了一眼没入掌心的银针,又抬头望向惊魂未定的黄蓉,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憨笑:"蓉儿,没事了。"
直到此刻,洪七公与欧阳锋才双双罢手,各自退开几步。洪七公满脸惊异与关切,而欧阳锋则是面色铁青,眼神复杂。
洪七公快步上前,二指搭上郭靖腕脉,眉头先是紧皱,随即缓缓舒展。他运起内力,在郭靖手背上轻轻一拍,一股柔劲将那枚毒针逼出,只见针身已呈乌黑之色。
"好险!"洪七公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你内力深厚,及时阻住了毒性蔓延,这条手臂怕是保不住了!"
黄药师目光如刀,冷冷射向欧阳锋:"锋兄,今日之事,暂且作罢。带着令侄,速速离去!若再纠缠,休怪黄某启动岛上阵法,届时你想走也走不得了!"
欧阳锋脸色变幻不定。他心知今日已讨不了好:周伯通虽疯,但武功犹在;洪七公与自己势均力敌;黄药师尚未真正出手,更有阵法之利;郭靖那小子也比想象中难对付。更麻烦的是,欧阳克手腕已断,急需医治。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和夺经的贪念,冷哼一声:"好!药兄,七兄,今日之赐,欧阳锋记下了!克儿,我们走!"
说罢,也不等欧阳克回应,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桃林深处。
强敌已退,海岸边只剩下呼啸的海风,以及一片狼藉。
黄蓉扑到郭靖身边,看着他血流不止的右手,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靖哥哥,你……你何必为我如此……"
郭靖勉强笑了笑,用左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蓉儿,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洪七公仔细检查着郭靖的伤势,面色凝重:"这针上的毒甚是古怪,像是西域蛇毒,却又混入了老毒物的独门劲力。幸好你内力根基扎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边,黄药师仍在全力救治周伯通。周伯通虽然伤势稍稳,但心神依旧混乱不堪,时而痛哭流涕,时而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师兄"、"经文"、"鬼"等词。
"伯通,守住心神!"黄药师低喝道,精纯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周伯通体内,助他平复紊乱的真气。
郭靖忍着右臂的剧痛,走到周伯通身边,轻声唤道:"大哥……"
周伯通猛地抓住郭靖的手,涕泪横流:"靖儿,你看见没有?鬼……经书里的鬼上了我的身!我不是故意要学那武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周伯通这副模样,郭靖心中一阵酸楚。他深知这位义兄虽然平日里疯疯癫癫,但对师兄王重阳的敬重却是发自内心。如今无意中使出了《九阴真经》的武功,对他而言无异于最大的背叛。
"大哥,王真人若在天有灵,定会明白你的苦衷。"郭靖温声安慰道,"方才那是生死关头,不得已而为之,算不得违背誓言。"
周伯通却只是摇头,眼神涣散:"你不懂……师兄他会生气的……他一定会生气的……"
黄药师缓缓收功,面色凝重地对洪七公道:"伯通的外伤内伤都还好说,但他心神受创极重,执念深种。若自己看不开,只怕……"
洪七公叹了口气,拍了拍郭靖的肩膀:"先顾好你自己吧。快快调息着内伤。"
黄蓉急忙道:"爹,您快看看靖哥哥的伤!"
黄药师走过来,检查了郭靖的伤势,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些白色药粉敷在伤口上。药粉触及皮肉,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郭靖只觉得一阵清凉,之前的麻木痛楚顿时减轻了大半。
"这是'清心散',能解百毒。"黄药师淡淡道,"好在毒性未深,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然而看着神智不清的周伯通和受伤的郭靖,喜悦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
黄蓉扶着郭靖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伤口。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和微红的眼眶,郭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声道:"蓉儿,我真的没事。"
"还说没事!"黄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方才要不是周大哥及时出手,你……你怕是……"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郭靖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为了你,值得。"
夕阳西下,将桃花岛染上一层金红色。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仿佛在安抚这片刚刚经历风波的土地。
洪七公望着欧阳锋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老毒物此番离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觊觎《九阴真经》已久,如今知道老顽童身怀经书武功,日后怕是麻烦不断。"
黄药师冷哼一声:"他若敢再来,我桃花岛的阵法也不是摆设。"
"怕的不是明枪,是暗箭啊。"洪七公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仍在喃喃自语的周伯通,眼中满是忧虑,"而且老顽童这个状态,实在令人担心。"
郭靖挣扎着站起身,向着洪七公和黄药师深深一揖:"师父,黄岛主,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若不是我与蓉儿……"
"傻小子,说什么胡话!"洪七公打断他,"婚姻大事,两情相悦,何错之有?要怪就怪欧阳锋居心叵测!"
黄药师也摆了摆手:"既然我已将蓉儿许配给你,你便是我桃花岛的自家人,不必说这些。"
夜幕渐渐降临,桃花岛上点起了灯火。黄药师命人在听涛阁安排了房间,让众人暂且休息。
周伯通服了安神汤药,终于沉沉睡去。黄药师坐在床边,看着这个相识数十年的老友,轻轻叹了口气。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周伯通苍白的脸上,那平日里总是带着嬉笑的面容,此刻却写满了痛苦与挣扎。
"伯通啊伯通,你这又是何苦……"黄药师喃喃自语。他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周伯通时的情景,那个活泼跳脱的全真道士,如今却被心魔折磨成这副模样。
在另一个房间里,洪七公正在运功为郭靖疗伤。浑厚的内力在郭靖经脉中流转,将残留的毒素一点点逼出。郭靖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右臂的麻痹感逐渐消失。
"靖儿,今日你同时使出两招'亢龙有悔',虽然情急所致,但也可见你内力已颇有火候。"洪七公缓缓收功,满意地点点头,"假以时日,必能青出于蓝。"
郭靖恭敬道:"全仗师父教导有方。"
"好了,别拍马屁了。"洪七公笑了笑,神色又严肃起来,"今日老顽童无意中使出的那套身法,你怎么看?"
郭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那似乎是……经书上记载的武功。"
洪七公点点头,叹了口气:"这就是了。老顽童这人看似疯癫,实则武学天赋极高。他为了教你背诵经文,自己也不知不觉记下了其中的武功。今日生死关头,身体自然而然地就用了出来。"
"可是大哥他……"郭靖担忧地望向周伯通房间的方向。
"这是他自己的心结,外人帮不上忙。"洪七公摇摇头,"只能靠他自己想通了。"
此时,在睡梦中的周伯通,又一次回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终南山。在梦中,他看见师兄王重阳站在重阳宫前,面带失望地看着他。
"伯通,你为何违背誓言?"王重阳的声音在梦中回荡。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周伯通在梦中哭喊,可是王重阳的身影却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云雾之中。
窗外,月华如水,洒在桃花林中。经历了一天的风波,桃花岛终于恢复了宁静。然而每个人都明白,这宁静只是暂时的。欧阳锋绝不会就此罢休,而周伯通的心魔,也需要时间来化解。
~第二十三章完~
~弟二十四章~
Part 24!Part 24!Part 24!Part 24!Part 24!Part 24!Part 24!Part 24!
次日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听涛阁客房的地板上,也唤醒了沉睡中的周伯通。
他眼皮动了动,猛地睁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动作竟已恢复了往日的敏捷。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活动了一下四肢,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咦?不痛了?黄老邪的九花玉露丸果然名不虚传!”
他这一番动静,立刻惊动了守在门外,几乎一夜未合眼的郭靖。郭靖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疲惫与关切:“大哥,你醒了!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适?”
周伯通看见郭靖,眼睛一亮,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恢复平日疯疯癫癫的那样,他跳下床,拉着郭靖的手,如同孩童献宝般急切地说道:“好兄弟!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郭靖见他神色虽恢复如常,但生怕他仍是心神不稳,忙扶他坐下:“大哥,你重伤初愈,还需静养,有什么话慢慢说。”
“不能慢,不能慢!”周伯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眉飞色舞,“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呃不,其实是睡了一夜,不过梦里也在想!我终于想到怎么跟师兄交代了!”
他神情难掩得意:“老顽童我啊,决定以后再也不跟人动手打架了!至少,绝不用那经书上的武功!只要我不再用,慢慢就会忘掉,那就等于我没学过!师兄在天之灵,肯定能明白我的苦衷,就不会生我的气了!嘿嘿,这主意是不是妙极了?”
郭靖见他思路清奇,但似乎已从昨日的崩溃中走了出来,心中稍安,顺着他的话点头道:“大哥能想开就好。”
“还有还有!”周伯通更加兴奋,手舞足蹈,“好兄弟,有件事大哥得跟你老实交代。之前我骗你啦!我让你背的那什么‘伯通真经’,根本就是我胡诌的名字,那其实就是……就是江湖上人人打破头都想抢的《九阴真经》全本!”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郭靖的脸色,像个做错事怕被责怪的孩子。
郭靖吃了一惊:“竟然是《九阴真经》……” 他想起周伯通昨日施展那鬼魅身法后的痛苦模样,心中了然,郑重道:“大哥放心,此事郭靖绝不会对外人提起一字半句,更不会去修炼经上的武功,以免辜负大哥对王真人的承诺。”
“不不不!”周伯通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你不一样!经书是你捡到的,又是你救了我的命,这是天意!我把经文传给你,师兄肯定不会怪我!你看啊,你现在是黄老邪的女婿,也算他半个儿子……呃,反正是一家人了!这经书通过你,不就等于还给黄老邪了吗?当年他夫人默写了下卷,如今上卷也归原主,物归原主,圆满啦!哈哈哈!”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这逻辑天衣无缝,忍不住叉腰大笑起来,仿佛卸下了背负多年的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快得要飘起来。
这时,黄药师与洪七公也闻声而来。见周伯通生龙活虎、谈笑风生,与昨日判若两人,洪七公抚掌笑道:“老顽童,你这身子骨真是铁打的,挨了老毒物一记重掌,睡一觉就没事人一样!”
黄药师目光如电,在周伯通面上一扫,已知他内息平复,心神亦已稳定:“看来你是想通了。”
周伯通蹦到黄药师面前,笑嘻嘻地拱了拱手:“想通啦!全想通啦!黄老邪,多谢你的灵丹妙药,还有……谢谢你当年没真关死我。”他难得语气正经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如今经书也‘还’给你了(他朝郭靖挤挤眼),我的心结也解了,你这桃花岛虽好,我也待腻了。十五年啦,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变成啥样了,你放我出去逛逛呗?”
黄药师闻言,沉默片刻。他想起当年之事,一怒之下迁怒众弟子,又将周伯通困在岛上十五年。如今时过境迁,夫人冯蘅恢复了健康,爱女也找到好归宿,自己心中的执念与戾气,早已消散。再看周伯通,虽困居多年,心性依旧纯然如赤子,这份境界,令他生出几分佩服。他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也罢。十五年期早已过去,你要走,便走吧。”
周伯通一听,喜得抓耳挠腮,连翻了几个跟头,欢呼道:“自由啦!老顽童自由啦!可以去找好吃的,好玩的了!”
洪七公哈哈一笑:“你这老小子,出去可别又惹出什么乱子。”
“放心放心!”周伯通拍着胸脯,“我就玩玩,不跟人动手,就不会用的经书武功!”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像是说给众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和那冥冥之中的师兄听。
小船缓缓离岸,周伯通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张开双臂,发出一声舒畅的长啸,仿佛要将十五年的郁结尽数吐出。他那顽童般的身影在碧海蓝天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自在洒脱。
望着小船渐行渐远,最终化作碧波尽处的一个黑点,郭靖心中既为义兄感到高兴,又有些不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本封面写着“唐诗三百首”的绢册,感觉它沉甸甸的,不仅是一本武林至宝,更承载着一段非凡的缘分与一份沉重的责任,决定把书交给了未来岳父。
黄药师负手而立,衣袂在海风中飘动,望着远方,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洪七公则摸了摸肚子,咂咂嘴道:“好了,老顽童去也,咱们也该商量商量正事了。比如……蓉儿啊,你看是不是该给师父做顿好的,压压惊?”
黄蓉噗嗤一笑,挽住郭靖胳膊,巧笑嫣然:“七公您就惦记着吃!放心,少不了您的叫花鸡!”
众人都笑了起来,连日来的紧张气氛,终于在这笑声和海浪声中,彻底消散。桃花岛,迎来了新的开始。
送别了老顽童,众人的注意力便回到了桃花岛的日常。洪七公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地望着黄蓉:“好蓉儿,你看师父我千里迢迢赶来替你撑腰,又跟那老毒物打了一架,这五脏庙早就空空如也,前胸贴后背喽!”
黄蓉见他那副馋样,忍俊不禁,巧笑嫣然:“知道啦,七公!您老人家劳苦功高,蓉儿这就去给您做好吃的,保管让您吃得满意!”她又看向父亲,母亲和靖哥哥,“爹,靖哥哥,你们想吃什么?今日我亲自下厨,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黄药师微微颔首,眼中带着一丝宠溺:“你做的,爹和娘都喜欢。”经历了欧阳锋逼亲这场风波,女儿能留在身边,又与真心待她的郭靖定下名分,他心中已是十分满足。
郭靖憨厚地笑道:“蓉儿做的,都好。”
“那你们就等着大饱口福吧!”黄蓉嫣然一笑,如同一只快乐的蝴蝶,翩然转向厨房方向。她心思灵巧,知道七公嗜吃,父亲和母亲口味清雅,靖哥哥食量大气,早已在心中拟好了菜单。
不过一个时辰,精舍的饭厅里便飘荡起令人垂涎的香气。黄蓉指挥着哑仆,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
只见桌上有给洪七公准备的、荷叶包裹泥巴烤制、敲开泥壳后异香扑鼻的“叫花鸡”,还准备了清鲜爽口的“玉笛谁家听落梅”,浓油赤酱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火腿蒸豆腐,还有一锅奶白浓郁、鲜香诱人的“好逑汤”……林林总总,摆满了一桌,看得人眼花缭乱。
洪七公早已按捺不住,不等众人坐定,便伸手撕下一只鸡腿,大口咬下,烫得他直呵气,却连连称赞:“香!嫩!滑!蓉儿的手艺真是绝了!老叫花我有口福啊!”
黄药师举止优雅地尝了一口“玉笛谁家听落梅”,细细品味,也不禁点头:“火候恰到好处,蓉儿的厨艺愈发精进了。”
郭靖更是吃得酣畅淋漓,只觉得每一道菜都美味无比,看着黄蓉在席间巧笑倩兮、忙碌布菜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幸福。
就在桃花岛上其乐融融之际,已驶离桃花岛海域的周伯通,却遇到了麻烦。
他乘坐的小船本是桃花岛特制,轻快平稳,奈何老顽童心情过于激动,在船上手舞足蹈,一会儿模仿□□功,一会儿比划空明拳,竟一个不慎,内力激荡之下,将船板踏裂了一道缝隙。初时不觉,待他发现时,海水已汩汩涌入。
“哎呀呀!糟糕糟糕!”周伯通手忙脚乱地想堵住裂缝,却是越弄越糟。海上风浪渐起,一个浪头打来,本就进水的小船再也支撑不住,竟从中断裂开来!
周伯通武功虽高,却不谙水性,落入冰冷的海水中,顿时呛了好几口咸涩的海水,四肢胡乱扑腾,心中大叫:“我命休矣!师兄,我才刚出来,还没玩够呢,就要来见你了吗?”
就在他渐渐力竭,往下沉去之时,一艘颇为气派的大船正巧经过。船上水手发现海中有人挣扎,连忙抛下绳索,七手八脚地将已喝了一肚子海水、晕头转向的周伯通捞了上来。
周伯通瘫在甲板上,哇哇吐着海水,还没看清周围环境,便听得一个阴恻恻、让他汗毛倒竖的声音响起:
“我道是谁,原来是周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周伯通一个激灵,猛地抬头,只见欧阳锋正负手立于面前,面色阴沉地看着他。欧阳克则站在一旁。他们乘坐的大船并未远离桃花岛太远,本是在附近徘徊,商议对策,没想到竟意外捞起了落水的周伯通。
“老……老毒物!”周伯通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势,但想起自己立下的“不与人动手”的誓言,又硬生生忍住,只是警惕地瞪着欧阳锋。
欧阳锋目光闪烁,心中念头飞转。他正愁如何夺取《九阴真经》,周伯通就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赐良机!他深知周伯通心性如孩童,最受不得激将,当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周兄这是要往何处去?怎地如此狼狈?莫非是那黄老邪言而无信,又将你赶了出来?”
“放屁!”周伯通果然受激,梗着脖子道,“是黄老邪亲自放我走的!是老子自己不小心弄坏了船!”
“原来如此。”欧阳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周兄既已恢复自由,可喜可贺。不过,方才是我船上的人救了你一命,这份救命之恩,周兄打算如何报答?”
周伯通一愣,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是你们救了我?嗯……好像是的。那……那你说怎么报答?”他虽顽皮,却也知恩图报,只是觉得被老毒物所救,心里十分别扭。
欧阳锋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朗声道:“简单!久闻周兄武功盖世,昨日在岛上,欧阳锋未尽全力,未能领教周兄高招,深以为憾。今日你我在此相遇,便是有缘。不如我们打个赌,就以武功论胜负,切磋一番。若我输了,救命之恩一笔勾销,我还亲自送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若你输了……”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周伯通:“我也不要你别的,只需答应为我做一件事即可。如何?周兄号称‘老顽童’,莫非不敢与欧阳锋赌这一局?”
“谁不敢了!”周伯通果然中计,他生平最怕被人看扁,尤其对方还是欧阳锋。但旋即想起誓言,又犹豫起来,“可是……可是我发过誓,不能再跟人动手,不能用经书武功……”
欧阳锋嗤笑道:“原来周兄是怕了?立下这等缩头乌龟般的誓言,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王重阳真人若在天有灵,看到师弟如此怯懦,不知作何感想?”
“你胡说!我才不怯懦!”周伯通被戳到痛处,尤其是提到师兄,顿时急了,“打就打!不过……不过我们点到为止,而且我……我不用那套身法就是了!”他心想,自己空明拳和全真武功也厉害得很,未必会输给老毒物,只要小心不用出《九阴真经》里的功夫,就不算违背誓言。
“好!痛快!”欧阳锋要的就是他应战,至于用什么武功,他并不在意。他自信凭自己的□□功和心智,足以拿下周伯通。“那我们就以这甲板为界,谁先被打下船,或者亲口认输,便算输!赌约成立,败者须无条件为胜者做一件事!”
“成交!”周伯通被激得热血上头,早已将“不与人动手”的初衷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老毒物。
海风猎猎,大船在波涛中微微起伏。甲板上,欧阳锋与周伯通相对而立,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欧阳克在一旁紧张观望,眼中却带着一丝期待。
周伯通深吸一口气,默念:“不用经书武功,不用经书武功……”随即摆开了空明拳的起手式,叫道:“老毒物,看招!”
话音未落,他已揉身而上,左手“空碗盛饭”,右手“梦中捉影”,拳影飘飘,虚实难辨,直取欧阳锋周身大穴。他打定主意,要以这自创的空明拳,配合精妙的全真派内功,速战速决。
欧阳锋冷哼一声,不敢怠慢,当即运起□□功,身形微蹲,胸腔鼓荡,掌风中带着腥风,迎了上去。他知道周伯通武功怪异,内力深厚,一上来便使出了七八成功力。
两人在这不算宽敞的甲板上再度交手,拳来掌往,劲风四溢,看得周围的水手目瞪口呆,纷纷避让。
周伯通谨守誓言,只以空明拳和全真武功应对。他的空明拳虚虚实实,变化万端,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欧阳锋刚猛霸道的掌力,再以巧劲反击,数次逼得欧阳锋手忙脚乱。
“嘿嘿,老毒物,我的空明拳滋味如何?”周伯通打得兴起,得意洋洋。
欧阳锋面色凝重,心中却暗暗吃惊。这老顽童不用那诡异身法,单凭这自创的拳法和深厚内力,竟也如此难缠。他心念电转,知道久战不利,必须出奇制胜。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胸前空门大开。周伯通不疑有诈,心中一喜,一招“以虚击实”便直捣黄龙。不料欧阳锋这是诱敌之计,就在周伯通拳势用老之际,他身形猛地一扭,使出了灵蛇拳法中最为诡异的一式“金蛇缠丝”,双臂如同无骨毒蛇,绕过周伯通的拳头,直向他双臂缠绕而去,同时底下无声无息地踢出一脚,直扫周伯通下盘!
这一下变招极其阴险毒辣,上下齐攻。周伯通招式已出,重心前移,再想闪避已是不及。他若用《九阴真经》中的身法,自然可以轻易化解,但此刻心念电转间,死死守住了不用经书武功的底线!
就这微微一迟疑的刹那,欧阳锋的脚已扫中他的小腿,同时双臂一绞,一股巨力传来!
周伯通下盘受袭,上身又被制,顿时站立不稳,“噔噔噔”连退数步,眼看就要跌出甲板范围。他急忙使个“千斤坠”想稳住身形,奈何欧阳锋得势不饶人,猛地再加一股推力!
“噗通”一声,周伯通终究未能稳住,一屁股坐倒在了甲板边缘,半个身子已然探出了船舷之外,若非他及时用手抓住栏杆,已然落水。
按照赌约,身体任何部分超出甲板范围,便算输。
欧阳锋收掌而立,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尽管这胜利来得有些取巧:“周兄,承让了!”
周伯通愣愣地坐在甲板边缘,看着自己抓住栏杆的手,又看了看面带得色的欧阳锋,猛地醒悟过来,捶胸顿足:“哎呀!我上当啦!老毒物你耍诈!”
欧阳锋冷笑道:“赌约只论结果,不论过程。周兄,你输了!莫非你想反悔,做那言而无信的乌龟王八蛋的孙子?”
周伯通最重承诺,虽然明知中了圈套,但众目睽睽之下,确实是自己被打出了甲板范围。他涨红了脸,气鼓鼓地站起来:“谁反悔了!老顽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事?”他心中打定主意,若是老毒物逼他交出《九阴真经》或者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他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答应。
欧阳锋目光灼灼,他知道直接索要《九阴真经》周伯通必然抵死不肯,甚至可能毁约硬拼。他心念一转,已有了一个更阴险、更能拿捏周伯通的主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你,周伯通,拜我为师!”
此言一出,不仅周伯通如遭雷击,连一旁的欧阳克都惊呆了。
周伯通猛地跳了起来,指着欧阳锋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放你娘的狗臭屁!老毒物!你……你竟敢如此辱我!让我拜你为师?你做夢!我师兄是天下第一的王重阳!你算个什么东西!”
拜师之事,关乎师门尊严,更关乎他对师兄王重阳的敬仰,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欧阳锋早料到他反应激烈,不慌不忙地道:“赌约已立,败者须无条件为胜者做一件事。我现在要求的事,就是你拜我为师。周兄,你是要自食其言,让天下人耻笑,让王重阳在九泉之下也蒙羞吗?”
“你……你……”周伯通指着欧阳锋,手指颤抖,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一生游戏风尘,最重信诺,此刻被欧阳锋用誓言和已故的师兄牢牢拿住,只觉得胸口如同被巨石堵住,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黑,竟气得直接晕厥了过去,直挺挺地倒在了甲板之上。
欧阳锋看着晕倒在地的周伯通,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阴冷笑容。他并不急于弄醒他,他知道,只要周伯通还看重承诺和师兄的颜面,这道枷锁,就足以将他牢牢捆住,最终逼他就范《九阴真经》的秘密,似乎已近在咫尺。
突然老顽童坐起来对欧阳锋做了个鬼脸.
~第二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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