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东宫的银杏叶,铺成一条金灿灿的小径时,清月已能熟练地跟着萧景琛临摹《兰亭集序》,笔下的字迹褪去了初时的生涩,多了几分温润风骨。这日午后,她刚写完最后一笔,青禾就捧着个描金漆盒进来,脸上带着几分雀跃:“公主,长公主殿下差人送东西来了,说是给您的秋日贺礼。”
清月放下狼毫,指尖还沾着墨香,掀开漆盒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里面是一件月白色的狐裘斗篷,毛领蓬松柔软,摸上去暖融融的,边缘还绣着细密的银线暗纹,是她前几日在集市上多看了两眼的款式,当时只随口跟萧景柔提了一句,没成想长姐竟记在了心里。
“长姐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清月抱着斗篷,指尖轻轻蹭过毛领,语气里满是欢喜。
“长公主殿下说,公主上次看这件斗篷时,眼睛都亮了,”送东西的侍女笑着回话,“殿下还说,近日降温,让公主出门务必穿上,别冻着了。”
清月正想说些什么,就见萧景柔提着食盒走进来,身上穿着件同色系的素绒披风,眉眼弯弯:“刚想过来看看你喜不喜欢,没想到你倒先捧着斗篷不放了。”
“长姐!”清月起身迎上去,拉着她的手晃了晃,“这斗篷太好看了,我特别喜欢!”
萧景柔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将食盒放在桌上:“喜欢就好。我还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栗子糕,刚出炉的,快尝尝。”说着打开食盒,栗子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金黄的糕点上还撒着一层细细的糖霜。
两人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热茶吃着栗子糕。萧景柔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递给清月:“对了,下个月是京中一年一度的秋猎,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让东宫众人都去。这是秋猎营地的分布图,你先看看,若是有想去的地方,长姐陪你去。”
清月接过图纸,指尖拂过上面标注的“跑马场”“射箭场”,忽然想起萧景瑜之前说要教她骑射,眼神亮了亮:“长姐,我想去跑马场,之前三皇兄说要教我骑射,我还没来得及学呢。”
“好啊,”萧景柔笑着点头,“不过秋猎场上人多,你初学骑射,可得小心些。长姐也会骑马,到时候在一旁护着你,定不让你受伤。”
清月心里一暖,刚想说话,就见萧景渊走进来,他身着墨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太子哥哥,”清月起身行礼,举起手中的图纸,“长姐在跟我说秋猎的事,我想去跑马场学骑射。”
萧景渊走过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图纸上,又看向她身上的狐裘斗篷,温声道:“秋猎场上风大,这斗篷正好能派上用场。至于骑射,若是三弟教得不好,你就跟我说,我亲自教你。”
萧景柔笑着打趣:“太子殿下这是怕三弟教坏清月啊?不过说真的,三弟那骑射虽好,却没什么耐心,还是太子殿下细心,教清月最合适。”
萧景渊也不反驳,只是看着清月,眼神温柔:“清月若是愿意,我便教你。”
清月的脸微微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转眼就到了秋猎之日。清晨的营地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萧景柔早早地就来到揽月轩,帮清月梳妆。她给清月选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浅青色骑射装,腰间系着一条棕色的腰带,还将她的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玉簪固定住,显得利落又精神。
“真好看,”萧景柔看着镜中的清月,眼中满是赞叹,“我们清月穿上骑射装,倒像个英姿飒爽的小将军。”
清月看着镜中的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前世在雁门关,她也曾见过父亲穿着铠甲的模样,如今自己穿上骑射装,竟有了几分父亲的影子。
来到秋猎营地的跑马场,萧景瑜早已牵着两匹马来了,一匹是他常骑的“赤焰”,另一匹则是一匹毛色雪白的马,名叫“踏雪”,看起来温顺许多。
“妹妹,你可算来了!”萧景瑜看到清月,笑着招手,“这匹踏雪性子温顺,最适合初学者,你先试试。”
清月在萧景瑜的搀扶下上了马,双手紧紧握着缰绳,心里有些紧张。萧景柔站在一旁,轻声安慰:“别怕,踏雪很乖,你放松些,跟着它的节奏走就好。”
萧景渊也走了过来,他站在马侧,轻轻拍了拍踏雪的脖子,又看向清月,温声道:“腿夹紧马腹,缰绳轻握,不要太用力。”
清月按照他的话做,果然感觉稳了许多。踏雪慢慢迈开步子,沿着跑马场的边缘走了起来。萧景渊和萧景柔跟在一旁,时不时提醒她注意平衡。
走了两圈后,清月渐渐放松下来,甚至敢让踏雪小跑起来。萧景瑜看得高兴,在一旁嚷嚷:“妹妹真棒!再练练,就能跟我一起赛马了!”
萧景柔笑着摇头:“三弟,你别给清月太大压力,她刚学,慢慢来就好。”
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沈知韵骑着一匹棕色的马走了过来,她身着红色骑射装,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看到清月,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
“明月公主这是在学骑射啊?”沈知韵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清月,“不过看公主这模样,倒像是怕得很,这秋猎场上的骑射,可不是过家家,若是不行,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清月的脸色微微一白,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萧景柔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清月身前,眼神冰冷:“沈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清月初学骑射,难免有些紧张,倒是沈三小姐,不好好准备自己的骑射,反倒在这里说三道四,难道这就是定北侯府教出来的规矩?”
沈知韵的脸色一变,却还强装镇定:“长公主殿下,我不过是好心提醒明月公主,毕竟秋猎场上人多,若是公主不小心摔下来,伤了自己事小,丢了东宫的脸面事大。”
“我东宫的脸面,还轮不到你一个外客来置喙!”萧景渊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他走到清月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怕,有我在。”然后转向沈知韵,眼神锐利如刀,“沈三小姐若是没事,就请离开,不要在这里打扰清月学骑射。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沈知韵被他的气势震慑,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能狠狠瞪了清月一眼,骑着马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沈知韵离开的背影,萧景柔轻轻拍了拍清月的肩膀:“清月,别往心里去,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我们继续学骑射,让她看看,你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清月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握住缰绳。在萧景渊的指导下,她的骑术进步得很快,没过多久,就能让踏雪在跑马场上慢跑一圈了。
中午时分,营地的厨房准备好了午膳。萧景柔拉着清月来到膳房,刚坐下,就见萧景琛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清月,这是我让厨房给你炖的鸡汤,补身子的,快喝了。”
清月接过汤碗,温热的鸡汤在舌尖化开,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抬头看向萧景琛,又看了看身边的萧景柔、萧景渊,还有不远处正拿着烤鸡腿朝她挥手的萧景瑜,心里满是温暖。
秋猎的日子过得很快。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清月不仅学会了骑射,还跟着萧景柔去了营地附近的山林里采摘野果,跟着萧景霖画下了秋猎场上的美景。萧景渊也时常陪在她身边,教她辨认草药,给她讲朝堂上的趣事。
离营前一日,萧景柔拉着清月来到营地的湖边。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萧景柔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递给清月:“清月,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里面装了些安神的草药。你在东宫若是睡不着,就把它放在枕边,能让你睡得安稳些。”
清月接过香囊,指尖拂过上面绣着的并蒂莲,眼眶微微发红:“长姐,谢谢你……这一路,你一直护着我,陪着我。”
萧景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傻丫头,我们是姐妹,我不护着你护着谁?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记得,长姐永远在你身边。”
清月靠在她怀里,点了点头,泪水悄悄滑落。她知道,这份姐妹情谊,就像这秋日的暖阳,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都能温暖她的心房,让她在这深宫之中,永远不孤单。
回到东宫后,清月将萧景柔送的香囊挂在床头。每当夜里难以入眠时,闻到香囊里淡淡的草药香,她就会想起秋猎场上的欢乐时光,想起长姐温柔的笑容,心里的不安便会渐渐消散,很快就能进入梦乡。
而萧景柔也时常来看望清月,有时陪她读书,有时陪她赏花,有时只是坐在一旁,听她讲东宫的趣事。两人的情谊,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愈发深厚,成为了东宫最温暖的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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