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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陈年旧案

赤日如焰,炙烤得青石板腾起层层热浪。灾民们佝偻着嶙峋脊背,在临时搭建的粥棚前排成长龙,粗布补丁在灼人日光下泛着灰白。

上官云蘅额发尽湿,青铜勺舀起的米粥都蒸腾着热气,忽然瞥见一抹茜色裙裾穿过人群,瓷碗险些脱手。

“阿姐!”他慌忙丢下木勺,溅起的热粥在掌心烫出红痕也浑然不觉,“此处热气蒸腾,你快到荫凉处歇着。”

叶卿末执起竹扇轻摇,绢帕掠过他晒伤的额角时带起淡淡药香:“我还没有那么娇气,我是来帮忙的。”

上官云蘅左瞧瞧右瞧瞧,上前走近,又压低声音道:“那桩悬案……可有眉目了?”

叶卿末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鎏金香囊,眸光沉如深潭:“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缺少关键性的证物……”她忽然抬眼望向天边火烧云,鬓边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晚些时候,我还要请萧依过来问话。”

上官云蘅闻言剑眉微蹙,竹筒盛着的凉茶泛起涟漪:“临安堂同这案子有何关系?”

“我这俩日听了三个故事,目前有俩个故事都有她的身影,看看能不能听到第四个故事。”叶卿末无奈说道。

忽有马蹄声自长街尽头传来,三匹高头大马踏碎满地流金,陈氏兄弟的玄色锦袍在烈日下翻涌如墨浪。

“陈兄怎么就你来了?小莲呢?”上官云蘅问道。

叶卿末站在上官云蘅背后,好整以暇看着他。陈世才则是回望她,眼神复杂。

“他家里有些事需要处理,无法过来。”

反观一旁无人搭理的陈世杰斜倚在枣红马上,鎏金蟒纹随着他抱臂的动作起伏,唇角勾起嘲讽弧度:“不过是一群贱民,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

他刻意将马鞭甩得噼啪作响,惊得排队的灾民孩童瑟缩着往母亲身后躲。

小春娘款款走来,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扫过滚烫的青石板,鬓边绢花随着动作轻颤:“小女见过平乐郡主。”素手伏地时,腕间红绳系着的银铃发出细碎声响。

叶卿末望着那道纤薄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护甲,暗自思忖平日里自己是不是太凶了。

她俯身相搀,鎏金护甲擦过小春娘腕间红绳,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其实,你不必每次见我都要下跪。”

忽有嗤笑自旁侧传来——陈世杰眼中满是嫌恶:“堂堂郡主,竟与青楼女子混作一处?”

陈世才闻言脸色骤沉,广袖一挥挡住弟弟:“不要胡闹,此处不是在陈府。”

“你也配教训我?叫你一声哥,你还真怕自己当我哥了?”陈世杰冷笑,刻意抬高声调,“莫要到时候染上什么脏病。”

叶卿末朱唇微启,尚未吐出只言片语,忽觉腕间一紧。

小春娘葱白般的手指死死攥住她茜色广袖,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缩进她怀中,素衣下的身躯还在轻轻发颤:“郡主恕罪……是奴家的错,都怪奴家碍了陈二少爷的眼……”

那软糯嗓音里带着委屈,恰似雨中将谢的娇花。

叶卿末垂眸,指尖勾起小春娘下颌,眼眶映着对方眼尾泪痣:“刚刚怎么不跪了?”

“郡主刚刚说不跪的,郡主说的话,奴家都会记在心里。”小春娘睫毛轻颤,雾气氤氲的眸子直勾勾望着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郡主是想要奴家跪,还是不跪?”

叶卿末轻咳一声,又转移视线,望向陈世杰,“白芷,送客。”

白芷得了令,即刻拍手唤来一众仆役。

霎时间,铜盆泼水声、扫帚扫过青石板的“沙沙“声此起彼伏,水花溅湿了陈世杰的蟒纹锦袍,污水混着尘土在他锃亮的皂靴边蜿蜒成溪。

“平乐郡主!”陈世杰跳脚后退,涨红着脸叫嚷,“可是奉骠骑大将军让我前来!你怎能为这种女子便不顾俩家的情义!”

叶卿末望着陈世才有条不紊地为灾民添粥,又瞥了眼狼狈离去的陈世杰,唇角勾起一抹讽笑:“同样是陈家血脉,二位少爷倒似云泥之别。”

陈世才闻言微怔,旋即抱拳行礼,月白广袖垂落如流云:“我不认为他是我弟弟。”他说话间,指尖不经意拂过打翻的粥碗,动作轻柔地将碎瓷片拢到一旁。

小春娘不着痕迹地退后几步,鬓边银簪晃出细碎银光,映得脖颈愈发纤弱:“郡主此番唤我前来,只为施粥?”

叶卿末接过木勺,舀起的金黄米粥在阳光下泛起琥珀色光泽,粉嫩指尖擦过小春娘发梢时故意顿了顿:“目之所及皆是活计,还要本郡主教你?”

小春娘绞着帕子,眼波流转间似有薄雾轻笼:“敢问郡主,奴家……何时能回满香坊?”

叶卿末指尖把玩着鎏金护甲,缓步逼近,裙摆扫过小春娘的绣鞋,带起一缕茉莉香:“你很想回去吗?”她忽然俯身,温热呼吸掠过对方泛红的耳尖,“还是在着急什么人?”

小春娘后退半步,撞上文柱,玉簪险些散落:“郡主,世道不易,奴家总要讨口饭吃。”

“好好干,给你算工钱。”叶卿末垂眸,手中的速度快了许多。

很快,热气消散,队伍也渐渐来到尾声,大多人领到食物,都是直接就在台阶上,就地而坐。

叶卿末轻叩扶手,朝白芷勾了勾手指:“这些都是无家可归,没有生计之人,正合娘子军新募之需。”

白芷会意,旋即踏前半步,广袖扬处惊起檐下燕雀:“诸位安静!平乐郡主心善,特立娘子军!凡入营者,月例充足,食宿周全,便是携幼带小,亦可一同安置!”

人群中炸开议论声,有妇人攥着补丁围裙,颤声道:“自古征战都是男子的事,我们妇道人家能帮上什么忙……”

又有一人反驳,“自古女子不如男,从军不应该招男子吗?”

有了质疑的开头,其他人也就跟着附和了。

叶卿末忽地起身,茜色裙摆扫过滚烫的青石板。她立于高台之上,烈日将鎏金步摇映得煌煌如炬:“商朝王后多次率领军队征战,木兰替父从军二十年载,明朝女将秦良玉封侯拜将保家国!谁说女子只能困于闺阁?”她指尖划过天际,“这世道,女子亦可执戈卫民,活得顶天立地!”

小春娘已拨开人群,素衣下的身影挺直如竹,腕间红绳系着的银铃叮咚作响:“我愿从军!”她仰头望向叶卿末时,眼尾泪痣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这一声似投入深潭的巨石,原本畏缩的妇人、鬓发斑白的老妪、扎着羊角辫的少女,纷纷举起手来。

日头西斜时,过半女子已聚于廊下,裙裾翻涌如浪。白芷展开素绢,笔尖蘸墨:“诸位且报上名来,我还需要一一核对,盘问信息。”

叶卿末望着小春娘低垂的眼睫,知道她方才那样说是故意给自己捧场的。

小春娘绞着裙角,声如蚊蚋:“能为郡主分忧,是奴家的福气。”她指尖缠着的红绳被搓得发皱,倒比初见时更显旧了。

“你当真愿在满香坊耗尽此生?”叶卿末皱眉。

小春娘猛地一震,旋即垂眸苦笑:“郡主,我和你不同,我本就是低贱之人,又身体虚弱,活着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就已经很难了。”

叶卿末望着远处新抽芽的柳枝,任海棠花自指间滑落:“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她转身时,鬓边银步摇撞出清响,“春去春又来,万物皆有新生之机。你若困在过去,才是真辜负了这好时节。”

小春娘怔然,曾经也有一个人也和她说,‘春’是个好字。

“郡主教诲,奴家定当铭记于心。”这句话是真心的。

话音未落,只听“啪嗒”一声,沉甸甸的钱袋砸入手心。粗布包裹的银钱压得指尖生疼,小春娘慌忙抬眸,正撞见叶卿末转身时飞扬的茜色裙摆。

“工钱。”叶卿末背对她而立,素手随意拢了拢鬓发,“我答应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小春娘攥着钱袋后退半步,膝盖已触到青石板:“郡主……这实在太多了,奴家承受不起。”

叶卿末忽地旋身,葱白指尖勾住那缕红绳,力道不轻不重。

两人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呼吸,小春娘望见她眼底跃动的笑意。

“偏生我家白芷喜欢红绳,余下的就当赎这个了。”

红绳自指间滑落的瞬间,她已踏着满地斜阳远去,徒留小春娘攥着钱袋怔在原地,耳畔犹回响着渐远的环佩叮当。

……

暮春午后,白芷垂首入内,鬓边银步摇轻晃,压低嗓音禀道:“小姐,人已带到。”

檐角铜铃轻响,青衣婢子莲步徐引,领来一位灰布襦裙女子。那女子行至阶前敛衽万福,声若清泉:“民女萧依,见过平乐郡主。”

叶卿末倚着湘妃竹榻,腕间羊脂玉镯轻碰瓷盏,笑道:“萧姑娘妙手回春,上次那剂药服后,身子爽利了不少,今日还要劳烦再诊一次。”

萧依敛眉欠身:“郡主金尊玉贵,能为郡主调养,实乃民女之幸。“说着跪坐案前,素手搭上鎏金脉枕,腕间缠着半褪的青纱。

“听闻萧姑娘曾与崔少爷有过婚约?”叶卿末忽然转了话头,指尖摩挲着盏沿缠枝莲纹。

萧依腕间微顿,抬眸道:“郡主所问,似与医事无涉。”

“郡主问话,如实回答便是。”白芷突然上前,银护甲拍在檀木案几上,震得药碗轻晃,“哪那么多话!”

“白芷,别吓着萧姑娘,只当是寻常聊天。”叶卿末装模作样训斥俩句。

“确有婚约。”萧依垂眸敛去眼底冷意,“只是寒门之女,难入崔夫人法眼。”

“及笄多年仍待字闺中,倒是一片痴心。”叶卿末执起茶盏,热气氤氲中看不清神色。

“民女志在医术,别无他念。”萧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脉枕暗纹。

叶卿末忽然将茶盏重重一搁:“听闻令尊半年前横死,又是何缘故?”

屋内陡然寂静,唯有檐下风铃叮咚。

萧依喉间发紧,终是沉声道:“崔夫人嫌我高攀,命人当街杖毙家父,婚约自此作罢。”

“你当时在哪?”叶卿末问道,眼神中带着审视。

“民女当时在看病问诊。”萧依垂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没想过杀了崔不疑报仇吗?”叶卿末望着她,似是恶魔低语。

“郡主明察!”萧依霍然抬头,“案发当日,民女在临安堂坐诊,满街百姓皆可为证!”

“萧姑娘莫惊,不过例行问话罢了。”叶卿末轻笑出声,指尖划过案上鎏金匕首,“崔少爷一案,我已查明真凶。”

萧依袖中手指死死攥住帕子,面上却恭敬道:“不知真凶何人?”

“正是满香坊的小春娘,竟敢谋害县主独子,明日便移交府尹问斩。”叶卿末起身抚过博古架上青瓷,“想来萧姑娘应该是不认识的。”

萧依垂眸后退半步,袖中帕子已攥得发皱:“郡主,脉象已诊毕,虽无大碍,仍需慢调,民女这就开方。”说罢,取出银针药囊,腕间青纱滑落,露出一道暗红疤痕。

萧依低头敛衽行礼,将写好的药方轻轻推至案前,指尖在木桌上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颤痕。

她默退至门边时,檐外忽落一阵柳絮,沾在她灰布裙角上,像极了未拂去的霜雪。直到那抹素淡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廊下铜铃仍在风里悠悠晃动,似是还悬着未说出口的半句话。

白芷忽而拧起眉头,指尖无意识揪着袖口缠枝纹:“小姐,这话里透着蹊跷。”她垂眸思索时,鬓边银蝶步摇微微颤动。

叶卿末倚着雕花紫檀榻,白玉护甲轻叩茶盏:“继续说下去。”

“根据崔大人的口述,是萧姑娘举止不端,正好崔夫人不喜她,才被退婚。”白芷敛衣上前,“可那萧姑娘却道,因家世遭嫌,其父被崔夫人当街杖毙才断了姻缘。”

叶卿末指尖划过杯沿暗纹,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依你看,谁在说谎?”

“多半都藏着假话。”白芷压低嗓音,“小春娘供称目击萧父受刑,可萧姑娘听闻真凶时,指尖攥帕子的力道……”她比划着绞紧的手势,“这可不像不相熟。”

“小春娘说偶遇萧大夫被殴打。”叶卿末忽而冷笑,腕间玉镯相撞发出清响,眼底却凝着寒冰,“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她撞见了?”

“小姐是怀疑小春娘撒谎了吗?”白芷问道。

“自始至终,我都没信过她。”叶卿末垂眸望着茶汤里沉浮的枸杞,睫影在颊边投下阴翳。

那抹暗红如血,晃得她想起案发现场凝结的毒汁。

白芷突然跨前半步,面上浮起浓重疑云:“小姐,小十那日说真凶腰间带伤,可您之后对此闭口不谈。”

叶卿末倚在檀木椅上,闭眼合神,片刻后,她抬眼看向白芷。

“那日在场女眷都一一查验过了,唯独贺小姐,早早离席。”

白芷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所以,小姐早就知道是她了?!”

叶卿末放下茶盏,瓷与木案相碰发出轻响,惊得架上鹦鹉扑棱了下翅膀。

“起初不过是怀疑,可待确认其余女眷腰间无伤……这很难猜到吗?”她微微颔首,眉眼间尽是笃定,“如今,只需去会会崔夫人,真相便会浮出水面。”

“难道真凶不是贺小姐吗?”白芷拧着眉头,满脸困惑。

“我们只管查崔少爷中毒案,刺杀案便由云蘅处置。”叶卿末端起茶盏轻抿,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通知一下白银,今晚暗卫撤去大半。”

烛火在她瞳仁里明明灭灭,映得神色愈发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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