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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墨影初现

天香院的库房狭小,窗缝透进的晨光被铜镜折射,落在案上那撮淡紫粉末上,像给它镀了一层霜。周风绕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昨夜景象仍在脑海里晃动:碧火酿的绿光、赤霜散的烟尘、箜篌弦上闪过的幽碧残影……一切都像乱麻缠住思绪。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提笔蘸墨,把昨夜零散的线索重新铺展在纸面:凌霄干花的摆放弧度、赤霜散随音波飞散的轨迹、西域弯刀上暗刻的火纹……它们必须被连成一条清晰的线,指向"墨痕"的下一个落脚点。

笔锋游走,弧线交错,渐渐勾勒成一张无形的网——近水、背风、暗格,这是藏匿香料与毒物的要诀,也是中转仓最可能的模样。她额前碎发被汗水黏住,却顾不上拨,只想把最后一道弧画完——仿佛只要再精准一点,就能撕开那座暗仓的门户。

"垚垚,你再把青砖画满弧角,本王便按寸收你墨钱。"

张霁清倚门而立,语调懒散,却带着一贯的毒舌。晨曦给他镀了层金边,玄袍下的金线凌霄纹随呼吸微动,像伺机而动的兽。

声音低而清,像晨露落在铜镜上,轻轻一响,却震得她笔尖一颤。周风绕怔了怔——这声小名已许久无人唤过。上一次听见,是在白月光折桂宴上,那人隔着人海朝她举杯,唇形温和,却再不是旧日温度。她当时只觉释然,像放下一件褪色的披风;如今被张霁清咬在舌尖,却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酸涩,仿佛隔空与那位站在对立面的旧友较劲,又像被谁悄悄把名字从回忆里挖走,贴上新的标签。

她敛住心神,斜眸瞪人,语声却放得极轻:“王爷若真缺墨钱,臣女赔你一匣,只别扰我算方位。”

尾音平稳,耳尖却悄悄发烫,泄露了片刻的慌乱。

张霁清低笑,指腹在袖中捻了捻,似在回味那两个字终于出口的顺畅。他没有再靠近,只站在原处,目光落在她耳后一小片薄红上,声音淡了锋芒:“那就好好算。垚垚的方位,我等着。”

周风绕心口微微一跳,像被羽毛轻轻拂过,又痒又麻。她侧身让出案前位置,铜镜里的紫烟尚未散尽,像一条无声的线索,引着他们走向未知的暗仓,也走向彼此再无法伪装的亲近。

小泥炉“咕嘟”作响,丁香茯苓羹的白雾氤氲而上。林知夏舀一勺吹凉,含入口中,药香瞬间漫过齿舌。她眯眼笑,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却分寸得当——这位小太阳县主,是垚垚的青梅竹马,也是她唯一敢带进深夜密谈的伙伴。张霁清纵是毒舌,对她也存着一份爱屋及乌的容忍,只半掩折扇,闷声抗议:"县主先把自己毒倒,本王再尝不迟。"

林知夏耸耸肩,转身把羹碗递向周风绕,声音轻快得像檐下风铃:"垚垚,你也润润喉,省得某人嫌你算盘声脆。"

周风绕含笑接过,指尖被热气一熏,心底的弦却松了松——有这样的人陪在身边吵吵嚷嚷,日子再暗,也总留一盏明火。张霁清望着这一幕,眼底不自觉柔和:垚垚被药香与笑声环绕,比独自对着铜镜画弧要鲜活得多。他忽然觉得,这副吵吵闹闹的背景音,其实很不错——至少让他的小姑娘,不必再一个人面对满案毒霜与阴谋。

笑声未落,苏沐白"哗"地展开金钱花扇,金叶相撞,叮当作响。他把账簿往案上一抛,扇尖轻点纸面:"香料翻倍,却不在账上留痕,银子直往西边走。我的线人还瞧见——"他压低声音,"临江仓后巷,夜夜有蒙面人搬运木箱,箱角烙'墨'字,走水路出城。"

秦烈一听,甲叶"锵"地作响,拍案起身:"那还等什么?我扮醉汉砸门,吸引守卫;县主给我‘醒酒汤'!"所谓"醒酒汤"便是林知夏特制的"三步倒"软筋香——一经洒出,三步之内敌人必瘫,醉态百出,正好为他们开道。

林知夏笑着接话:"没问题,解药我都配好了。"她拍了拍腰侧药囊,杏红官袍被晨风吹得鼓起,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张霁清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周风绕身上:"我陪垚垚走屋顶,暗卫随我们机动。沐白,你带金钱钉断后,也可做路标;秦烈,你嗓门大,醉戏演真些;县主,救人优先,别让自己被醉汉踩到。"声音不高,却条理分明,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每个人的特长都钉在恰当的位置。

分工既了,周风绕拔下发间凌霄花小钗,机括轻响,一缕赤金烟自花蒂升起——这是男主昨夜交给她的信号,也是她第一次主动测试。"我拔了,你可一定来。"她抬眸看向张霁清,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男人挑眉,唇角勾起惯有的讥诮,眼底却是一片笃定:"当然。烟起一瞬,暗卫便到。"说话间,他袖中机括轻响,似在回应她的测试——两人相隔三步,同一缕晨光照在信号上,像一条看不见的红线,把他们牢牢系在同一战场。

夜幕垂落,临江仓背靠运河,雾色如打翻的牛乳,将灯火裹成朦胧的团。鋈金灯杆上的火光被湿气压得只剩一圈毛边,却仍固执地亮着,像替他们守着最后的体面。

张霁清揽住周风绕纤腰,足尖一点,二人已掠上屋脊。夜风带着水汽扑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周风绕下意识闭眼,心脏在胸腔里狠狠撞了一下——又是高空,第二世的记忆瞬间翻涌,母亲还在太傅府等她凯旋,她还有整整三日要破局。

耳旁是男人低哑的调笑:"怕高?垚垚原来还有害怕的东西。"语调懒散,却带着惯常的毒舌。周风绕却不敢睁眼,只能死死攥住他衣襟,指节发白。半晌,她咬着牙挤出一句:"惜命罢了。我若摔下去,王爷的三日限就要陪葬。"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像夜风里绷紧的弦。

张霁清低笑一声,手臂收紧,掌心贴上她后背,内力透过衣料缓缓渡来,像一层无形的软甲。"那就抓牢。"他声音轻下来,带着罕有的温柔,"摔了你,本王也舍不得。"说话间,他足尖轻点瓦当,身形稳如磐石,连衣角都不曾晃动,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周风绕悄悄吐出一口气,心脏仍在狂跳,却不再是因为恐惧。她微微睁眼,夜色在脚下铺开,灯火如星,她忽然觉得——有高处的风,也有高处的稳妥,她只需抓住这一片衣角,完成该完成的事,然后堂堂正正走下去。

与此同时,秦烈大摇大摆走向仓门,酒气冲天,嘴里嚷嚷"拿酒来"!林知夏紧随其后,杏红官袍在夜雾里格外醒目,她假意搀扶,指尖却轻弹,"三步倒"无声洒出。然而守兵只打了几个喷嚏,竟无一人瘫倒——敌方提前服过解药!

苏沐白隐在暗处,金钱花扇一展,金叶飞出,切断后路的缆绳,同时钉下金钱钉——这是待会儿追击的标记。他抬眼,雾色深处,碧色眼眸一闪而没,像某种野兽的窥视。

屋顶上,夜风卷着湿气与香料味一同扑来。周风绕终于鼓起勇气睁眼,却见脚下巷道蜿蜒,香料箱堆成迷宫,地面竟铺满凌霄干花——花瓣干瘪,却与宫宴那夜"赤霜散"同源的幽香丝丝钻入鼻腔,像无声的提醒:此处才是毒粉老巢。

她心跳如鼓,却强迫自己冷静,足尖轻点瓦脊,低声唤一句:"王爷,带我下去。"

张霁清挑眉,手臂已环住她纤腰,"垚垚有令,焉敢不从?"话音未落,两人已掠下屋顶,稳稳落在香料箱旁。瓦屑未落,他先俯身掀开箱盖,寒光乍现——一排西域弯刀整整齐齐,刀背火纹盘绕,正中烙着"墨"字烙印。

"商队刀,边境货。"他眯眼轻嗤,指腹掠过刀脊,"墨痕胃口不小。"

周风绕从袖中抽出火漆纸,将刀纹拓下,"带回去比对,这就是他们的牙。"话音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立刻拔下发间小钗,赤金烟起,暗卫自暗处扑入,与闻声赶来的守兵战成一团。屋顶瓦片被脚步踏得碎裂,火星四溅,她却半步不退,俯身又掀第二只暗箱——一样弯刀,一样火纹,一样墨字。

屋顶瓦片碎裂,火星迸溅,周风绕却半步不退,俯身又掀第二只暗箱——一样弯刀,一样火纹,一样墨字。寒光映在她瞳底,像无数细小的火苗在跳动:有了这些,三日之限便有了铁证。

念头尚未落地,箱后"咔哒"一声轻响——像死神的机括被拨动。

铁网轰然坠下,寒光将张霁清罩在其中。千钧一发,他反手推向周风绕肩背,力道极大——周风绕被推出网沿,瓦面滑得站不住,踉跄半步才稳住。那一瞬,她第一次在近处看见他额角薄汗——原来他也会累。心底某根弦无声一紧,竟生出"要护他周全"的念头,连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在意惊了一跳。

来不及多想,她滑回网底,袖中扇骨弹出薄刃,"咔"地撬入锁孔,手腕一转,"嗒"一声脆响,锁舌松脱。铁网轰然坠地,张霁清跌出笼外,衣袂翻飞,额前碎发被夜风吹得凌乱。他抬眸,眼底掠过难得的错愕与笑意:"垚垚。"

周风绕指尖发白,呼吸仍急促,却强作镇定:"王爷别分心,屋顶塌了。"她声音发颤,却死死攥住扇骨,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是第一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再让这个人陷进任何一张网。

地面战况正烈。秦烈独对三名黑衣人,□□映着火光,劈、撩、削,一式紧接一式,刀背沉重,却带着草原骑兵特有的狠辣——每刀都奔马腿,也奔人膝。秦烈蟒皮鞭缠臂而绕,以柔克刚,鞭梢如毒蛇吐信,"啪"地卷住一人脚踝,借劲一扯,那人重心顿失,瓦面碎裂声中跌了个四脚朝天。另两人分左右扑来,□□横挥,形成夹击;秦烈却借鞭回弹之力旋身而起,足尖一点瓦檐,身形凌空翻转,鞭影自半空劈下,"咔嚓"一声脆响,瓦片四散,敌人脚下一空,攻势顿缓。

另一边,林知夏被□□风扫落发簪,青丝散在夜风里,她却趁敌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袖中银针一闪,直刺对方颈侧人迎穴。针尾轻颤,敌人只觉半边身子发麻,□□"当啷"坠地。她旋身而起,另一手药粉洒出,白色尘雾迷了第二名敌人眼目,趁机矮身掠过,一针封喉,血珠溅在瓦面,像点点朱砂。

苏沐白见机关已破,金钱花扇"哗"地展开,指尖一弹,金叶破空而出,"叮叮"几声切断暗藏在屋檐下的机关绳索。香料箱失去牵引,轰然翻倒,成排西域弯刀滚落,刀背火纹在灯火下蜿蜒如蛇,正中烙着"墨"字烙印,商队走私武备,证据确凿。苏沐白眯起眼,眸光在弯刀火纹上缓缓游走,像一条蛇盯住了猎物——金叶在指尖无声旋转,寒光与刀背相映,似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黑衣人见大势已去,吹起夜枭哨,短促尖锐。运河上游,几盏碧绿灯火应声亮起,隐约可见西域商船轮廓。张霁清抬手,袖中□□"嗖"地射出,灯号瞬间熄灭,河面重归黑暗。敌人欲遁,暗卫紧追,却只抓住两具尸体——黑衣人齿间毒囊已破,嘴角溢出黑血,瞳孔迅速扩散,留活口失败。

夜雾重新合拢,碧色眼睛在河面一闪而逝,像沙漠里探头又缩回的狐。桅杆上,苏沐白早前钉下的金钱钉仍在轻颤,金叶边缘映着残火,像某种未完的邀请,静静等待下一场猎杀。

晨钟撞破雾墙,第一缕金光像刀锋劈开夜色,斜斜洒在临江仓外的土堤上。五人满身香料与灰尘,血点与瓦屑混在衣褶里,却在马背上相视而笑——像一群打完架还要赶早市的孩子,狼狈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张霁清策马靠近周风绕,玄色袍角被晨风吹得翻飞,像一面褪了色的旗。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上一抹香灰,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做得不错。”

那一瞬,晨光照在他指节,也照亮了周风绕微红的耳尖。她没躲,只轻轻"嗯"了一声,像把一整夜的惊惧都收进这一个音节里。

林知夏坐在马上,回头看见这一幕,杏红官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立刻抬手掩唇,拖长音调起哄:"啧啧啧,垚垚,你脸要着火啦!"

秦烈大笑,甲叶跟着叮当作响,顺手把马鞭往肩上一扛:"县主别闹,再笑下去,某人真要跳河降温了。"

五人勒马立于临江仓外废墟。苏沐白俯身拾起一柄滚落的弯刀,晨光打在刀背,火纹如赤链盘绕,刀根处錾着"大食匠阿密勒"的花押,冷光与金叶交相辉映。他指尖抚过那些异国字符,声音低而冷:"西域官营刀坊的标记,只供边关军团,从不流入市井。"

秦烈将自己缴获的□□并置对比,两刀火纹走向一致,指腹沾了血,神色愈发凝重:"同一炉钢,同一批匠,却藏在京城暗仓——有人借西域商路,私运军械。"

苏沐白眯眼,金钱花扇轻摇,金叶碰撞如蛇信:"商路、刀坊、军团,一条线串到底。下一仗,该去沙漠里打了。"

话音落,晨钟余音回荡,像给未知征途敲响警钟。五人相视,皆在彼此眼中看见同样的决断。

于是弃马换车。

苏沐白的一句"商路图需大案桌",秦烈的一句"马车隐蔽,免打草惊蛇",林知夏笑补一句"车厢宽敞,便于翻图",理由冠冕堂皇,却都悄悄看向张霁清——那人已翻身上马,又悠然跃下,玄色披风一扬,淡淡吩咐:"换车。本王要与周姑娘详对刀纹与商路。"理由正当,却掩不住一点小私心——马车封闭,晨钟悠长,他只想让那一声"做得不错"在车厢里多回荡片刻。

车内炭火微红,窗缝透进的晨风被绣帘挡了,只余一点凉意拂在周风绕鬓边。她靠在绣榻上,眼帘半阖,睫毛在灯火中投下一弯浅影,像疲倦的蝶倦了振翅。一夜高悬屋顶,又撬锁又拓刀纹,她的手腕此刻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脑里却还转着西域商路的弯弯道道——像无数细线缠住神经,一根也不肯松。

张霁清看她一眼,从袖中摸出薄荷糖,金箔纸剥开的轻响在车厢里格外清晰。糖递到她唇边,她下意识含住,凉意瞬间漫开,脑子里的丝线似乎被这抹清爽轻轻拨松。她含糊开口,声音软得像猫儿挠耳:"两日……要把西域商路图画出来。"

"先睡。"张霁清低笑,解下自己玄色披风搭在她肩上,指尖无意擦过她耳垂,停留了一瞬,"图在我脑子里,你在我眼皮底下,急什么?"

周风绕想撑住精神再讨论几句,可披风带着他的体温与极淡的沉水香,一层层裹上来,像温柔的网。她努力睁大眼睛,却敌不过如潮袭来的困意,眼帘渐渐合拢,唇角还含着半句没说完的话:"那你要……记得叫醒我……"

"好。"男人应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笑,"睡吧,垚垚。"

她呼吸渐匀,脑袋无意识地往他肩侧靠了靠,发丝掠过他的颈窝,像蹭过来的猫。张霁清侧身,让她枕得更稳,指尖把披风角掖紧,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心——那里还留着一夜惊惧的细纹。他伸手,极轻地抚过那道浅痕,像替她把未说完的担心一一抚平。

车外晨钟回荡,朱轮辘辘向前。车厢里,薄荷糖的清凉与沉水香的暖意交织,像一场无声的约定——她在他披风里安睡,他在她呼吸边守夜;商路图还装在脑子里,而怀里的人,已先一步住进他的打算。

再来一章酸甜尾气,准备转战下一个战场啦[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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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墨影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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