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说讨媳妇那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我是故意的,有些试探的成分在里面的。
我说这句话并不是真的期待他娶妻生子,我想听他拒绝,想听他说不讨媳妇不结婚。
可是他像是没听见一样,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后来我又陆陆续续,故作打趣的模样试探了很多次,总被他一笑置之,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话题。
然后我就不问了。
我知道,他不是同性恋,他与这个社会太契合了,他就应该娶妻生子正常的过一生。
可我心中仍有奢望,我想他再等等,再等等,不要急着结婚,让我再同他相处久一点。
也不要什么名分,就像日常这样也行。
像日常,我们住在一起,各自有稳定的工作,早上能一起出门,晚上能一起吃晚餐,时间还早的话,就借着夜风一起去公园里散散步。
他走在前面,我就跟在后面,像小时候一样跟在后面。
周末我们能一起去爬山,去打球,去商场....去哪里都好,只要我们在一起。
这样的生活,只是想想都觉得美好。
人的**又是无止境的,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就不满足于这样的现状了,我想要更多。
看着他在我眼前晃悠的时候,我就想着去他妈的世俗,去他妈的□□,贺宇又不是的亲哥,我想不管不顾的同他在一起。
我想要正大光明的牵他的手,亲吻他,拥抱他,将他压在身下。
我想要看他理智湮灭,想要看他失控,想要看他求饶....
12、
后来,我的梦想成真了,成真了一半。
贺宇迟迟没有结婚,他的时间大多数都是陪着我。
我却是后悔了。
我想,如果贺宇早一点结婚就好了,他早一点结婚,就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12、
参加燕南之的结婚晏后,这样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燕南之的结婚晏是在那场闹剧后三年的事情了。
那时候我二十七岁,将摊未瘫,贺宇三十三岁。
彼时,日子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
贺宇同燕南之合伙创业,开了一家公司,赶上风口,赚了一大笔,现在有规模扩大的趋势。
我的病情发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我还算正常,生活也还能自理。
我们的租房搬到了他们公司附近,原本的小单间变成了两室一厅。
从燕南之婚礼回城途中,我坐在副驾驶上,我说:“贺宇,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次问倒也不全是试探了。
他开车,没有回头看我,四两拨千斤的回过来问我:“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想结婚了?”
这话接得毫无逻辑,我却是被炸得乱了方寸,已读乱回:“怎么又扯到我了,再说了,喜欢有什么用,我现在这个样子,沾上就是个累赘,没有谁会喜欢我的。”
“别胡说,你不是累赘。”
“那你喜欢我么?”
贺宇侧了一下头,速度太快,我分不清他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右后视镜。
过了一会儿他面不改色的回道:“嗯,喜欢。”
我知道他这句喜欢是什么意思,就跟小时候说喜欢一样,把我当小孩哄呢。
可即便如此,这两个字还是在我心中炸出了阵阵涟漪。
我故作轻松的说:“唉,虽然我早知道答案,我也挺喜欢你的,可是贺宇,我们是兄弟,在一起是□□,是不行的,不被这个世俗认可的,所以啊,你还是得尽快找个媳妇儿,以后别喜欢我了。”
贺宇,我也喜欢你,不是哄小孩的喜欢,是想在一辈子的喜欢,可是我们在一起是不行的,不被世俗认可的。
去他妈的世俗,我就是喜欢你,可我他妈的就要变成一个瘫子了,我凭什么喜欢你。
贺宇被我的话逗笑了,轻笑道:“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哥么,怎么这会儿又是兄弟了。”
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总是在一些话题上抓不住重点。
好在我脑子转得快,故作惊讶的将话题引了回去:“啊,你不会真喜欢我吧,我可跟你一样,都是带把的。”
贺宇被彻底逗笑了:“你脑子里一天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喜欢男人,更不可能罔顾人伦的喜欢我。
我插科打诨,反驳道:“装的你啊。”
“嗯嗯嗯,是是是,装的我,我乱七八糟的。”
我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的轻哼了一声,带上眼罩偏过头去说:“我困了,你别吵我,让我睡一会儿。”
贺宇信以为真,将车载音乐关闭,又将温度调整了一下,车内陷入了安静。
我脑子里装的真是你,不过,贺宇你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你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12、
有一次,上班闲得无聊时,我去网上胡乱搜索渐冻症的相关资料。
其实这个病我已经很熟了,病情诊断书下来的那一段时间,我找遍了所有相关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很久。
我想从这些文献中找出一丝生还的可能。
不过,很明显,我失败了,这是个不治之症。
即便是知道结果,可有时候我就是不死心,总觉得或许会降临奇迹。
奇迹可能会降临,但奇迹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我看着那些背得滚瓜烂熟的字眼,突然就觉得没有了兴致。
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毒药,近而想到了毒瘾,又从毒瘾想到了艾滋病,转而想到了同性恋这个词。
于是,我将搜索项的渐冻症换成了同性恋。
他们说同性恋是一种病。
我的病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项。
啧,病就病吧,虱子多了不怕咬的。
我是同性恋吗?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同性恋,不算吧,我偏偏喜欢上了贺宇,算吧,我又对其他男人没有更深的**。
我不自觉的将喜欢与**挂上了钩。
这是悖论。
没过多久我很快就否决了我自己提出的这个想法。
从每日晨时的状态来看,我对贺宇的**越来越淡了,有好几次它都软绵绵的,怎么逗弄都毫无反应了。
但是我心理还是很喜欢贺宇的,我贪念同他在一起的时光,早已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可见**同**也是有差异的。
这并不能表示我对贺宇没有**了,只是向我证明,我的病情逐渐加重了。
我逐渐无法控制我的手,它总是止不住颤抖,像帕金森那样。
有时候我握不住笔,拿不动杯子,甚至还会平地里摔跟头。
虽只是一阵一阵的,时间很短,只有几秒。
看帖子的时候信誓旦旦的想,如果某一天我的病情加重了,我就告诉贺宇,我是个同性恋,喜欢男人。
然后等他将我送到戒同所。
听说那里的治疗方式是常人无法接受的,尤为痛苦。
我非常人,我就是个废人,到时候我就死在戒同所。
死之前嚣张的写一些遗言,告诉那些人,去他妈的同性恋是病,老子就是喜欢贺宇,老子没病,这破地方治不了。
听起来很酷。
想象的时候倒是潇洒得很。
实际到了这一步后,反倒变得畏畏缩缩了。
这些年的时光我算是白过了,躲在贺宇背后,一点韧性也没有长,还是怂得很。
我不敢告诉贺宇我是同性恋,也不敢同他讲我喜欢他,连想死的心都变得畏畏缩缩了。
我无法想象自己以后瘫痪后的样子,也无法鼓起勇气直接选择死亡。
好像自那次的争执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过死的念头了,也再没有同他针锋相对过。
我跟贺宇除偶有争吵外,其他日子都相处得无比愉悦。
13、
如今,我又动了想死的念头。
变故来得太突然了。
我像往常一样摔了一跤。
不一样的是,这一跤我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爬起来。
等贺宇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地上坐了一个下午了。
贺宇推门的时候见我坐在地上有些不悦,皱了皱眉说:“徐小野,你多大的人了,你不要老是光着脚坐在地上。”
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盘腿坐在地上。
贺宇说不通我,就给家里铺满了地毯。
做饭的钟点阿姨进门的时候还以为走错了房间,问:“怎么突然都铺上了地毯了。”
那时候贺宇在客厅办公,头也没抬的说:“方便小孩在地上打滚。”
前些日子天气热了,加上我迷上了屋里新购进的那个懒人沙发,贺宇就将地毯撤了。
所以,他并未多疑,只是以为我的坏毛病又犯了。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委屈得很。
我说:“贺宇,我..我起不来了。”
贺宇站在门口,有些呆愣,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顺口接话道:“让你盘腿坐在地上,脚麻了吧。”
他将我抱起来的时候,我的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我哭着说:“贺宇,怎么办,我瘫了。”
我感觉到了贺宇的手在抖,他将我抱得紧了些,故作镇定的说:“不会,不会瘫的,没事的,我带你去看医生,不会有事的。”
他一点也不镇定,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净会说话诓我,原来,他口中的没事的也不全都是真话。
比如这次就是,医生没能救得了我,我真瘫了。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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