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屁套的事很快翻篇了,给俩人心里都掀起一点小涟漪,但那晚上还是没做到那儿。梁贞今天约了赵鑫吃饭,算是上次拍片子的报酬,在这之前邵源得陪她打一早上球,也是报酬的一部分。
梁贞还没看清邵源就先看清了朝自己眼睛飞来的羽毛球,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小心,这句小心说出来的时候羽毛球早就已经擦着他的耳朵嘚一下砸到地上了,典型的球比人快。
“我就说去外面吧!”赵鑫过来捡球,“没事儿吧梁贞?”
梁贞摇头。
“外面晒。”邵源看着梁贞比了个大拇指,“很敏捷嘛。”
“习惯了。”没场子所以在过道打球的现象在广戏并不罕见,尤其是羽毛球场,每次梁贞进体育馆都能迎面碰上几个球,“你们继续。”
梁贞从靠着门口的场子里搬了张蓝色细长矮板凳上观赛。
椅子这种东西,你不搬过来,就不会有人动,你一搬过来,什么人都想往上坐一会儿,那条椅子上的人很快从一变成了二三四五。
场上打得激烈场下看得欢。
“他俩是情侣?”坐梁贞旁边的人问。
梁贞转头,“不是。”
“我说呢。”那人说,“看着不像。”
“那你看着谁像?”梁贞没忍住笑了。
“你女朋友?”祝正奇问。
“我男朋友。”梁贞看着他说说。
祝正奇的表情比刚才还疑惑,“我俩才第二次见面吧,你就敢对我出柜啊。”
“第二次?”梁贞问。
“果然忘了我了。”祝正奇叹了一口气,“我叫祝正奇。”
梁贞想了想。
这名字他听过。
他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听到的名字肯定不是那种普通的校园墙风云人物。
“我告诉你吧。”祝正奇看他想半天没个回信,说。
“你是那个八角锤。”梁贞说。
祝正奇愣了愣,“你就这样记我?”
“记得你玩儿八角锤,”梁贞见邵源走过来,“是对你技艺的认可。”
“这话说得没错……”祝正奇摸了摸下巴。
“走了?”梁贞问邵源。
“嗯。换衣服。”邵源看着祝正奇说,“咋了。”
“你叫邵源吧。”祝正奇说。
“我名气这么大?”邵源挑了挑眉。
“我看了,锦上花前两天发的视频。”祝正奇说着翻起手机。
“不用给我找了。”邵源揣上包,“我知道那个。”
“你很厉害。”祝正奇说。
邵源倒是不谦虚,笑了笑走了。
邵源走后祝正奇又回归正题,“黄毓说你会联系我。”
“忘了。”梁贞说。
“所以我现在来找你。”祝正奇说,“我也是唱京剧的,之前,说实话我对你们这个粤剧团没多大信心,要说一个发展了百年的粤剧团突然开始涉足京剧,有点难以令人信服。”
“那你现在又是干什么。”梁贞笑笑。
“那是以前了啊。”祝正奇说,“虽然当时就是抱着观望的心态去见你,但现在我是真的有点兴趣了。”
“我记得你是本地人吧。”梁贞问。
“你记得我是本地人,”祝正奇愣得张了张嘴,“不记得我叫啥啊。”
“嗯。”梁贞大言不惭。
“我是……小时候就跟着我奶听戏,我奶北漂过几年,她听京剧,还和我爷一块儿唱。”祝正奇说,“我就这么喜欢上的。”
“挺好。”大部分小孩都是因为家里人爱唱,自己跟着瞎唱个一两年,然后才去学的唱戏。
“是吧。”祝正奇说,“话说歪了。你们还没招够人吧,总不能两三天就把剧团所有位置都填满了。”
“没。”梁贞说,“一个来面试的人都没有。”
“这么凄凉。”梁贞发现祝正奇这人一吃惊就张嘴,把吃惊的吃贯彻到底。
“就是这么凄凉。”梁贞叹气。
“我唱的武净。”祝正奇开始自荐起来,“也能串行演生和丑。最拿手的是四郎探母……”
“能演丑啊?”梁贞挺惊喜,能串这么多行的太少了,祝正奇还练的童子功,还能唱丑,要知道丑行在古时候的戏班子里是唯一能坐衣箱的存在。
“能。”祝正奇说着张嘴,“……”
“别在这唱。”梁贞说。
祝正奇于是把词儿咽下去。
祝正奇没坐多久,本来就是来打球的,偷懒三五分钟可以,再坐就要让队友拖回去了,为了体面祝正奇选择走回去。
他刚走没多久邵源就回来了。
“那人谁。”邵源问。
梁贞简单说了。
“宣传片很有成效啊。”邵源说,“你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梁贞说,“没你走不到今天。”
“你说锦上花还是你。”邵源笑着问。
“我俩。”梁贞说,“都离不了你。”
“夸张了啊。”邵源喝着水说。
“不夸张。”梁贞说,“我说的真心话。”
邵源看着他,然后又默默转回来,拧开已经盖上了的瓶盖又喝了一口水。
“头一回见带电脑打球的。”梁贞看见赵鑫背着电脑包挎着一袋换下来的运动服过来了就笑着说,“不怕你那高速飞球又砸坏显示器啊。”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赵鑫耳朵灵,听见了,“不然下一个高速球砸的就是你的脑袋。”
邵源听了一直笑。
赵鑫说:“早饭都打没了,正好吃点儿东西去。”
“你想好吃哪儿没?”邵源问,“别又是饭堂二楼。”
“是。”赵鑫说,“我是广戏饭堂的死忠粉。”
“梁贞请客,”邵源说,“吃贵点儿的吧死忠粉。”
“你俩别看不起我的胃啊。”赵鑫说,“二楼那家鸡架够他倾家荡产的了。”
“9533!号!顾客,请,取餐!”广播不知道喊几回了,9533号顾客之一邵源抬头,曲起手肘拱拱9533号顾客其二的肚子,“喊你呢。”
梁贞直起腰去取餐。
“打包吗?”穿着围裙戴着口罩的店员问。
“不用。”梁贞说着往邵源的方向看了眼,接过奶茶……应该是橙C美式和冰茶走过去。
“哎。”邵源一激灵,“杯套呢?”
梁贞愣了下,“忘了。”说着转身就要去要。
邵源拉住他,“就这样吧。”
“拿远点儿,”赵鑫冲着俩杯底那滩混在一起的冰水扬了扬下巴,“别入侵我电脑了。上个月刚格式化一回,我电脑真经不起折腾了。”
“行。”邵源给杯子挪到梁贞面前又从梁贞包里掏出纸巾吸走桌上的水了,掏纸巾的时候还十分刻意地看了梁贞一眼。
梁贞不是傻子,“我本来都快忘了。”
“你的丢脸事儿我会时刻铭记并提醒你。”邵源说。
“你咋这么浑呢!”梁贞说着就把手塞他脖子里。
“喂!”邵源差点儿没躲开,“现在是夏天,你这手对我压根儿没有杀伤力。”
“没杀伤力你躲什么。”梁贞笑着说。
“俩神经质。”赵鑫说,“有时候真不想和你俩一块儿待着。你俩单独的时候还正常,凑一块儿就跟觉醒了什么神奇基因似的。”
邵源没理,转头对梁贞说:“你刚说请我吃饭。”
“嗯。”梁贞说。
“这顿不算吧。”邵源说。
“这顿赵鑫的。”梁贞说。
“行。”邵源拍拍他包,“准备好钱包。”
严纹秀没多久也来了,揣着邵源同款没杯套的橙C美式来了,光是吃鸡架就吃了快一个小时,邵源跟梁贞结了账先走了,回了锦上花,和陈建斌一块儿练练琴。
“老八最近都不来了。”陈建斌的鼓跟个心情外显一样,具体表现在他高兴的时候鼓就清脆灵巧,不高兴的时候,像现在,就死气沉沉。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他邵源看了一圈还真没找到吴老八的影子,只看见了拿着长枪追着王平跑的王安,“她是不是长个儿了?”
“谁?”陈建斌看过去,“女孩儿嘛。”
邵源没再说话,他难得的和高胡相处的时光,不能让吴老八和陈建斌打扰了。这段时间除了练功几乎没干别的事,他敢说这琴要不是放在琴盒里保准就落灰了,还好有老周送的这个琴盒。
于是他又想起来梁贞翻山越岭去见老周的那个下午。
想起来那之后东江那位高彦军。
又想起梁贞那句“我不唱了”。
高彦军又来了,东江人看戏从不嫌多,中秋之后也没少来找锦上花约戏,每次走还薅走老胡点儿茶。一来二去老胡和他竟然也熟了起来。
老胡把他带到房里沏茶。
邵源看了两眼,转头看见梁贞走过来。
“张钊凯他爹五十大寿,”梁贞蹲下,“你去不去?”
“张钊凯他爹过寿,”邵源掏出松香,琴太久没用,又得补,“我去不合适吧。”
“你想不想去。”梁贞问。
邵源想了想,“你想我去?”
梁贞笑了,“我当然想啊。”
邵源也笑,“我不去。”
“行吧。”梁贞站起来捏了把他的脸,“走了。”
邵源笑着目送他,老胡端着茶出来,和他对视一眼。
邵源愣了愣。
张望的五十大寿没搞太隆重,在花场前面简单摆了几桌,叫了几个朋友一块儿喝点小酒啃啃花生聊聊天,后面日子长着呢,等以后八十九十大寿再隆重也不迟。
跟那群四五十岁的老头格格不入的梁贞和张钊凯单独搬了张小桌子坐在电视机前面边吃边看,“你叫我来就为了陪你看海绵宝宝吗张钊凯。”
“什么我叫你来,”张钊凯夹了一筷子菜,“我爹指明你得来,他这是要报答你送他一套红木家私的恩情。甚至我俩现在能二人成桌也是他的话。”
“我爸这人特讨厌你知道吗,”张钊凯说,“‘把梁贞叫过来,叫不来你这个月工资就没了’。我靠?黑心你张哥。他凭啥扣我工资啊!凭他是我老爹还是我老板!”
梁贞听着没啥意思,“凭你不敢反抗。”
“我哪是不敢反抗我是宽容大度我是宰相肚里好撑船!”张钊凯说着看了看他的手腕,“你这是啥。”
逻辑上不得顺。头疼。(哭泣)后面越来越不知道咋圆了……(45°仰望天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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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输入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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