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醒来收拾屋子的时候,他才发现桌旁有半瓶没喝完的红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了?”
“昨天早上没喝完的。”没喝完就开车跑去找人,可谓是酒壮人胆。
“你还敢酒驾,下次再这样试试看。”
苏沐黏糊糊的抱过来,亲了他一口:“下次再也不敢了。”
“滚滚滚,我扫地呢。”
季凉川低着头认真干活,苏沐就一直盯着他脖颈那块昨天他咬过的地方,那里的痕迹还未消散,忍不住伸手抚摸上去。
“你干嘛,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
他被这一举动吓得一个哆嗦,拍掉了苏沐那不老实的手,还没消停一会人又黏了上来。
“川哥,我们可以继续昨天没做完的事吗?”
“怎么你还想挨打?”
苏沐想着能吃上一口挨个打也不要紧,于是把人抱的更紧了,“我昨天早上下去买酒,我说我要来个更得劲的酒喝,老板还问我是不是失恋了。”
“我说没有,只是想个人想到半夜睡不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生第一次经历这些。”
“然后老板跟我传授了好多他的经验,他跟我说。”
“恋爱可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你难受,他又何尝不难受呢?”苏沐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捧过他的脸,无比认真地说道,“有些话,只有说出来,对方才能知晓你内心的感受,而不是一厢情愿地自我认为。”
“然后老板就向我推销了这个他店里最贵的红酒。”
“噗!”季凉川没忍住笑了出来,苏沐也笑着拿过那半瓶红酒,在他面前晃了晃。
“要尝尝吗?昨天早上没喝出来味道,想着应该是时机不对。”
他倒了一杯递给他,季凉川轻晃着酒杯,深宝石红的酒液如天鹅绒般流淌,挂杯处凝结的酒泪折射出细腻的光泽,不愧是老板店里最贵的红酒。
他轻啜一口,那酸度就如今早晨露般清新,酒液滑入喉间时,暖意顿时蔓延全身。
“很香。”香的季凉川有点醉了。
“是啊,很香。”苏沐放下杯子,抱住他埋在了颈窝深吸一口,仿佛在回味着他的味道。
“川哥……”他的声音也变得黏糊糊的,头上的发丝一直蹭的季凉川的心痒痒的。
对象是苏沐的话,或许他也可以做到呢?
于是他捧着苏沐的面颊亲了上去,醇厚的芳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整的两个人都醉醺醺的。
“很漂亮,川哥。”苏沐没管床单上有没有染上红酒,眼前这个人红透的皮肤,也分不清是不是红酒的颜色,他真想拿出相机拍下,永远珍藏起来,一个人在角落里慢慢欣赏,就如慢慢品尝红酒的滋味一样。
他突然就懂了那些所谓的情爱,是刻在心间永不磨灭的痕迹,那是对方存在的证明。
他又忽然忆起季凉川那年的面似骄阳,风拂过发梢,那清晰可见的侧脸,灿烂的让人沦陷。
“很漂亮……漂亮极了……”他喃喃地道,窗外的光透过窗帘如轻纱般洒在地板上,散播着丝丝暖意。那肆意的秋风袭来,风声萧萧,云层出逃,不知何方。
幸好那束光透了进来,冰天雪地也逐渐融化成了一滩春水。
“银河在眸中倾泻成诗,玫瑰于月光里淬火成誓,宿命的纹路间,我以心跳篆刻永不褪色的情契。 ” ——2020年九月
季凉川一挪动身体就感到浑身酸疼,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种,想起昨天与苏沐干的那些荒唐事儿,简直让他没有脸再面对自己了。
今早都不敢照镜子,起来穿了个高领的毛衣遮盖一下,下意识的寻找苏沐时,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只是在桌上的餐食边留了张字条。
“先去学校办事啦,饭菜冷的话放微波炉热热,有事发消息。”
季凉川坐了下来边吃着他做的东西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几点回来?”
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大概晚上,学生会突然召开会议,一时半会走不开。”
“你们学生会的人可真忙。”季凉川调侃了一句,“是因为校庆吗?”
“对。”对面紧接着快速的发了两句话,“我在冰箱里放了做好的慕斯蛋糕,不想吃冰的等我回来也行。”
“那就不好意思,只有空冰箱了,我先下了,等你回来再聊。”
他下线的速度如此之快,给苏沐逗乐了,然而在上面口吐唾沫的会长大人冉诺甚是欣慰的看向他,故意调侃道。
“我们的苏木同学在短短的4分57秒内眼神下移六次,嘴角微扬两次,屏幕亮起三次,一反常态啊,有什么高兴的事跟大家分享分享呗。”
苏沐收起目光重新回到了面瘫脸的状态,周围人心下想:就你能从这张面瘫脸上找到丰富的细节了。
冉诺见他不说话也不恼,让张章把最后的报告表发下去宣布散会,趁苏沐整理文件的时候过来挤兑了他一下。
“这是和老婆和好了?”
“别来烦我。”苏沐起身赶紧回去,又被那伸长的胳膊拦住了去路,面前亮起了他那变态壁纸屏幕。
“刚才有一个小学妹向我要你微信,那么可爱的小妹妹会长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不如就由我替你把把妹如何?”
“你养鱼别拿我冲水,谢谢。”苏沐无情地将他脸撇到一旁,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笑了声,“昨天吃到了人,今天心情还不错,你帮我挡了桃花还正合我意。”
冉诺在原地瞬间石化了。
“不是你才大二!老子大三了都还没找到一个,你小子别嘚瑟,十一就搞个妹子给你瞧瞧!”
“不关我事~”
门被带上,目睹了全过程的张章透过玻璃窗都能感受到一股海风咸咸的气息。
这是要发生海啸的前兆吗?
他到家前付灼华联系了他,约他十一一起去聚个会。
“行不行啊?兄弟这边人都约齐了,就差你了。”
付灼华见他迟迟没有声音,就不停的打嘴炮,好不容易等苏沐开了口了,叫的还是别人的名字。
“川哥?怎么趴桌子上睡着了?这里睡着会感冒的。”
声音如此温柔,让付灼华屏息竖起了耳朵,忍不住偷听起墙角,
“唔……你回来了?”
这声音咋这么矫,还这么熟悉,仔细想想这不是之前他认识的季凉川吗!
“嗯。”苏沐俯下身子亲了他一口,“饿了吧,等会儿我带你下去吃点夜宵。”
“那我去洗把脸。”
一阵“沙沙”声响起,付灼华终于忍不住叫到:“苏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苏沐被他吼得愣了一下,“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付灼华傻眼了,之前买车又买房,还买了对戒指,原来都是……
“行了,十一到时候再说。有个校庆要参加,结束的时候告诉你。”
“哎,等等,把话说清楚啊喂!”付灼华还在喋喋不休,季凉川在远处喊了句,“走吧,我搞好了。”
苏沐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断了。
另一头的付灼华:……
“刚才付灼华打给你的?”季凉川将另一件外套递给他,两人一起下楼,苏沐点头低声问了他一句,“这次十一国庆,你要跟我一起吗?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一听到要见家长,季凉川就顿住了,他不了解苏沐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思想上接不接受这种事,毕竟他们这样的团体因为家庭缘故分散过许多。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应承下来。
“我走之前跟我妈说了,十一回去会看看她。”
“好吧,我知道了。”苏沐低眉掩盖了眼底的落寞,季凉川背对着他,殊不知这个时间规划大师已在心里默默的排行程表了。
十一前一晚校庆狂欢,会场人声鼎沸,有很多都是大一大二的学生们,早些在6点多就聚众在观众席上等候开场了,他们听说学生会的人也会来表演,忍不住来看看热闹。
而此刻的会长大人在后台训人,晚会的主持人之一苏沐不愿出席,临时跟人换了班,自己单独报了个节目,低头在角落里调试着手里的吉他。
冉诺找人都找疯了,这换人不知道有多麻烦,演讲对象还需要时间熟悉台词,他不把人找到揍他一顿都对不起自己这忙前忙后收拾烂摊子。
“你在搞什么幺蛾子,让你主持一下开场白,中间客串一下就可以下了,多轻松,后面的时间不就能去玩了嘛,非要凑热闹!”
苏沐摘下耳机望向他,解释道:“原先那个女生临时生病了,唱不了歌,也找不到人代替她唱,正好我熟悉这首歌就替她唱了。”
“哼,平时也没这么见你乐于助人。”冉诺撇嘴,还是选择原谅了他,“下次提前跟我说。”
苏沐点点头,重新戴上耳机调音,但心下想的却不是调,而是远处的人,他今晚不在现场。于是随便调了几根弦,站起身来向幕前走去。
“川哥!呜呜呜真的好久不见了!”时正激动的抱住季凉川,将人带到桌边坐下。
来的人都是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算是小型的同学聚会了,餐桌上点了酒,季凉川拿过来倒了一杯,正准备喝个尽兴呢就被人拦了下来,手中的酒杯换成了果汁。
“不是你犯神经了?”季凉川忍住暴打他的冲动,时正一脸无辜样。
“我只是害怕川哥你醉了砸席,毕竟最近我手头有点紧哈哈哈,况且有人……”
“什么人?”
时正迅速地住嘴,催他快喝,然后转移话题般聊到了上次两人的争吵,时正一直都很抱歉,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他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时正地目光总要穿过来瞟到他,像不止干了一件亏心事一样,一逮就逮了个正着。在他严刑逼供之下,时正才抖了出来,这场酒席竟然是苏沐请客。
“那他现在人呢?”
“呃……你们学校不是在办校庆吗?他好像去主持了,过一会儿就来。”
季凉川打开手机,A大论坛上有个校庆直播间正在进行,点进去时屏幕一片漆黑,还以为自己的手机卡了,突然下一幕眼前一亮,一束光照射在那舞台的中央,某人的轮廓清晰可见。
对方紧闭着双眸,抬头沐浴着光辉许久才缓缓低下,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铮”的一声,全场肃静了下来,只有空灵的弦音陆续从苏沐指间之间弹出,一改原曲轻快的曲调,变得缓慢悠扬,外加上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竟格外的协调。
“我,被众人簇拥走向高台。”
突然季凉川拿起手机离开了酒席,还没给时正反应的机会就匆匆下了楼。
“我俯身望你,无人祭拜。”
时正追下去却发现人没了踪影。
“我走至墓前,抚去尘埃。”
他攥着发烫的手机奔跑在街边,凉风拂过衣襟,冷意格外刺骨。
“踮起脚尖,那点距离的爱。”
他终于到了,到了那学校门口,掏出学生证让保安放了行。
“竟跨越了生死之海。”
他冲进会场后门,气喘吁吁间望向那台上的人儿。
“竟这么难。”
台上戛然而止的歌声,手机直播间传来的喧哗远不及现场那么震撼。一曲结束后,苏沐放下了手里的话筒,轻声对了个口语。
“川哥,生日快乐。”
像是在高朋满座里,将对他的爱意说到尽兴。
他都快忘了今天是他户口上的生日,这个人却知道并且一直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学生证上的年月日?买票时输入的身份证件?不,或许更早,早到他自己都记不清,往期的岁月里,这个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进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视线有些恍惚了,直到舞台的灯光重新亮起,他蹲在了门后的角落,肩膀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应该坦白吗,如何开的了口,他心理上愈加严重到药物不再起作用的幻想,若在某天重叠,自己一定会伤害到他吧。
他不想这个时候被苏沐找到,于是戴上帽子遮住半张脸离开了会场。苏沐在演出结束后先去找到时正他们,一桌人还一脸的莫名其妙,他的目光巡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季凉川的身影。
“我也想知道啊,看了会直播就跑了,还有蛋糕没上呢。”
苏沐二话不说也跑了出去,时正也没拉住他,气的直跺脚,咕噜咕噜灌了一杯酒。
“我再管你们这对臭情侣,我时正今天就从A大楼上跳下去!”
苏沐说着学校的这条街寻找着,四下流动的人群不断越过他的视野。
到底在哪里?好不容易抓到你了又消失不见。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身影,脚步逐渐放缓直至驻足在一条巷口。
季凉川靠在那墙壁上手执着好不容易戒掉的烟条,抖落掉上面零星点点的烟尘,他看不分明他此刻的表情,只知道心头有一股**,他想把这个人永远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季凉川还未吐出嘴里的浓烟,眼前突然一黑,一股力量钳制住了他的手腕,烟头瞬间掉落在了地上,嘴里的烟雾弥漫甚至笼罩住了对方的脸,湿热的吻堵住了口腔肆意的扫荡,唇舌纠缠尽是苦涩。
他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了,拼命想要挣脱他,可对方死死固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抵在墙壁上动弹不得,温柔的吻一下就变得急躁起来,甚至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就在唇齿间晕开。
“晤……别动哪里……”
黑暗之中苏沐摸索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贪婪的吮吸着他的气味。季凉川羞耻地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埋进里面不肯露面。
他被弄疼了也不说,苏沐放下他认真道:“川哥,疼就和我说好吗?”
他抬起那满含水雾,眼尾泛红的双眼望向他,重新亲吻了过去,一切言语尽在其中了。
苏沐指尖的温度正沿着蝴蝶骨的凹陷漫成潮汐。呼吸是缠绕的藤蔓,在锁骨的洼地里开出湿润的花,季凉川数着他喉结滚动的频率,忽然想起之前误撞进紫藤花架的瞬间——所有的花瓣都在坠落,却有千万片在皮肤上重新生长。
时间和空间在这里折叠成螺旋的贝壳,他掌心的纹路是他从未踏足过的海岸线,每一次起伏都掀起细密的雾。指节扣进肩胛的弧度时,听见肋骨下传来某种瓷片相碰的脆响,像星子坠入深海,波纹荡开处,所有的棱角都在融化成彼此的形状。
他的唇落于耳后时,世界突然失去了重力。睫毛扫过颈侧的触觉,像雪片落在烧红的炭上,滋滋作响的白噪音里,有细碎的光尘簌簌沉降。呼吸越来越近,近到能看见瞳孔里晃动的自己——那是被揉碎的银河,正在他的深潭里重新凝结成星。
骨骼在共鸣中轻颤,像被同一根琴弦拨动的两把旧琴。当他的手掌覆住他后腰的瞬间,所有的神经末梢都亮起灯盏,连成一片没有边界的光海。他们在光海里漂浮,皮肤相贴的地方生长出看不见的根须,在心跳的共振中交换着彼此的年轮。
“川哥!苏大神!你们在哪儿?!”
坏了,还沉浸在温柔乡的两人闻言瞬间清醒过来,他摸出手机来,上面时正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接听无果后便出来找他们了。
当手机的灯光倏的照进巷子时,季凉川突然叫了声:“别动!把灯光关了往后退!”
他声音沙哑,时正一时间没听出来,以为是撞见了什么,被这么一吼慌乱的关了灯光还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时正光速后退,生怕里面的人冲出来拿刀砍他,在退出巷口时不小心又撞到了人,连忙点头再次道歉,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傻眼了。
“时正?你怎么在这里?”
季凉川的脑子嗡嗡作响,还伴随着一长串的静音久难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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