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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满城

姜元馥难以抑制的喜悦,上前握住罗昭星的手道:“十年前曾一别,相逢再不知何许,未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旧友。”她仔细端详起罗昭星,但见她双瞳剪水,面容白皙,心下一暖,又道:“你的身体现如今已无恙?”

幼时罗昭星体弱多病,时常缺席几人的瑕时小聚。

罗昭星睫翼一颤,再抬头已是满面笑意:“六姐。”旋即她反握住她手中的冰凉,眼眸对上她脂粉下亦覆盖不住的苍白面容。

当年蓬莱小顶的玉兰花下,她们仿着先皇与秦,褚,罗三大世家祭告天地义结金兰,然后在满庭花开正盛的桃花林里焚香再拜。

罗聆为长,秦烁光为二,陶青筠为三,褚将家的少年郎为四,姜元珺则为五。至于她们三个,姜元馥为六,秦惟熙为七,罗昭星为小幺,亦都称她为八妹妹。

这些人里罗聆与秦烁光年岁相当,同年同月不同日。定国公长子秦烁光却与大理寺卿朱举元的女儿朱若两情相悦,早结连理,成恩爱夫妻。

只康乐三年冬,天不遂人意。

罗昭星笑道:“去了江南后父亲与母亲为我大请世间名医,如今十分病气亦去了七分。”她垂下眼睑,神色黯淡,笑得有些牵强:“只是太过思念阿兄。”

随后她往人群中一探却不见长兄罗聆。

姜元珺会意,眉宇间淡淡地忧伤已骤然不见,温和道:“我们刚入府,他便被陈桂贻叫走了,应是父皇有事交待。”

康乐四年除夕夜今帝的大伴孙绍浦在定国公府被吓得仓皇而逃至此失踪,今帝派人寻至月余无一所获,最终陈桂贻很快从宫中杂役太监逐步爬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及东厂提督一职,接替了孙绍浦的位置。

而罗聆如今任詹事府詹事,为东宫属臣。梁相幼子加冠礼。世家府邸皆接到了请帖,姜元珺身为一国储君则奉帝命来观礼,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单单叫走了罗聆。

罗昭星与陶青筠眼神一碰,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梁朗抿唇不言。身在后花园的梁禧一身鹅黄轻罗,映衬着春日庭园已翩翩而至。

“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阿馥回来了。”她微微扬起下巴,有些许地倨傲。

陶青筠见此冷“哼”了一声,嘴里嘟念着:“东施效颦。”

姜元珺闻言眉头一簇,眼脸轻掀,只是一瞬倏地脸色沉了下来。

要知道,一国储君温润如玉,京师里出了名的好脾气,有爱心。他的笑容,彷佛初冬的暖阳。举手投足间皆温文尔雅致,教养上乘。

却在十年前红了脸怒发冲冠为秦家兄妹,大肆修建庵堂,与梁书文长子梁胥太和门前剑拔弩张,一举哗然金銮殿。

而今,陶青筠循着他的目光,眼眸闪烁着,彷佛能看透一切事物的光辉。倏尔扬起嘴角抿了抿唇。

他轻轻拍了拍姜元珺的左肩,有意提醒。

姜元珺回过神来,又恢复往日的神色,淡然笑着却目光疏离,问梁禧:“孤问你,这耳珰从何处而得?”

梁禧有片刻的迷茫,微抬起头与他的视线一触,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寒。

很快,她垂下眼睑上前一步,福身道:“是臣女今年生辰时,太后娘娘赏赐。”

她抿着唇,榭园亭中的气氛有着一丝的微妙,若干宫娥已悄然退至远处。她再道:“那日臣女与公主去霞光顶探望太后娘娘,娘娘听闻臣女正为生辰日,允了臣女去百宝阁选一件礼物,臣女见角落里放着一蒙尘的月白锦盒,再打开里面放着一对碧玺耳珰,实在是好看,放在那也实属明珠蒙尘。太后娘娘见了便将此送予臣女了,却不让臣女对任何人说。今日弟弟加冠礼,无意中想起便戴了出来。”

岸边垂柳依依轻扬,几条鱼儿在池中畅游嬉戏。

纤长白净的手指渐渐握紧成拳,而后松开。

姜元馥默不作声。

姜元珺眼睫低垂,背着手不再看所有人向远处眺去,就看似顺着这个方向能见得京郊的蓬莱小顶,他们儿时常去的玩乐之地一般。

“那是皇祖母为皇后时赐予定国公之女的礼物,亦是秦家先祖随皇祖父打江山,秦家祖父早年戎马生涯所致病故后,皇祖母予秦氏的谢礼。”

再抬头,姜元馥已是泪流满面。

罗昭星身在桥侧垂眸去看水中游鱼,一滴剔透的泪珠从她脸颊悄然滚下,一汪清池蓦地泛起微微涟漪。

梁禧喉间一动全然再无倨傲之色,倏尔跪了下去,她低声道:“臣女实则不知。”

姜元珺淡笑了一声:“真的么?当年礼部一献,可谓是哗然京师。”

梁禧再道:“少时臣女家中管教甚严,世家女子间聚会并未常行,当真不知。”

“也罢,一物不归二主,明珠已蒙尘再亦见不得光明,拿去吧!”

“她不会再要。”

梁禧低头咬着牙,满面通红,全身微微颤抖。

她就是那蒙尘之物么?

梁朗见状面上带着些许的窘迫,羞愧与怒意,他悄悄睨了眼背过身的罗昭星一眼,上前一步,行礼道:“殿下恕罪,臣子这便着人为它擦拭干净送还殿下。”

良久未作声的陶青筠肘拄桥壁,挥着手中折扇,笑道:“梁狗儿,你是听不懂么?那是他不要的物件,东宫里什么没有?要一个用过的物什作甚?你是打东宫的脸呢?”他合了折扇双手交叉握住向天一举,“还是天家的脸呢?”

宝瓶门处,有断断续续地脚步声响起。

“还望殿下赎罪,舍妹愚钝,天性单纯,幼时常羡慕秦烁光的幼妹,今日穿了什么颜色的裙子,明日化了什么妆容,总想着与你们交好一同玩乐,却渐渐失了本心。”他走近众人面前,笑着鞠礼,余光一扫罗昭星,又笑着对众人道:“这是罗大人令妹吧?”

罗昭星倏尔抬眸。

梁禧忿道:“哥哥......”

梁胥眸中一瞬寒光看向梁禧与梁朗二人。

他爽朗地笑道:“的确如陶公子所说,殿下的宝殿里什么没有?小事一桩别伤了舍妹与公主的感情。”他话锋一转:“今日是胞弟加冠礼且殿下故友归京,不成想失了你们的兴致,改日不日我做东,还望殿下给微臣个面子,随臣前往水云楼一叙?以弥补今日舍妹之过。”

“不必,东宫事务繁忙,便不劳烦梁大人了。今日令弟加冠礼,既礼已送到孤便不多留了。” 姜元珺谦和有礼地道。

梁胥一声苦笑:“太子殿下,父母辈的恩怨,何以殃及我们这些小辈?当年微臣奉陛下亲旨押解秦烁光回宫,可当年您亦看见了。太子殿下,昔年,你我也曾有过抬头望月,把酒言欢。是以何不向前看?”

他双手收拢在袖中,旁若无人般自顾与姜元珺言谈。

罗昭星内心像刀割一般痛,逐渐延至四肢百骸。

天空似渐渐暗下来,乌云密布,眼前一片昏暗之色。似又回到很多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晚,似漂泊在茫茫一片江水上,血色弥漫,天际骤然下起豆粒般大下的冰雹,江面上只有一艘孤零零的船只,除她外再无人迹。

罗昭星眼底极致的冷,锐利如刀锋般的眼神一睨梁胥。

倏尔,一片如绿竹般的青翠色遮挡于她的面前。

一张俊容蕴含着笑意,陶青筠道:“今日水云楼上了新菜式,我们去尝尝?正巧贞蕙也回来了,说起来还不曾为你真正的接风洗尘,不如我们去那聚一聚?”

幼时春日,他们常常骑着白马在郊外驰骋,御风而行。傍晚玩得疲惫,就会回到城内在那座酒家吃得一顿可口的烤肉,酒楼外临着波光粼粼的一条长河,景色很美。

那个时候,秦家兄妹二人皆在,褚将家的少年郎与春风得意的陶青筠欢喜冤家,好不对付。还未嫁于定国公府为世子夫人—秦烁光妻的朱若也未登得蓬莱小顶,入了庵堂背弃亲恩绞发做了姑子,罗家小星亦未随罗氏一族离京远去。

——

华灯初上,逢药王庙会长街上人来人往,许多人戴着新颖奇妙的面具,亦有小商在摊前热火朝天地烙着金黄酥脆的油馍儿,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货担卖些京中少见的新鲜玩意儿,几个孩子围着他欢快地笑。

几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因有女眷在,几人走了水云楼的后院门,由着店家另辟蹊径寻了一条鲜少有人的小路引进酒家。

他们坐在了临近河边的雅间,推开屋子里的小窗就能见得大半城中面貌。

罗昭星坐在窗棂下,一缕月光照了进来映在她的周身,她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的罗裙,发间插着一只白玉莲花发钗。

这一身罗裙是她初回帝京,她送给姜元馥的那副护膝,姜元馥给她的回礼。

彼时年少,她们也曾互赠礼物。

姜元馥道:“本应早些下山的,不成想今年春日总是多雨,宝珠姑姑怕我有危险便耽搁到现在。”她神色间似有些精神不济。

店家很快上了荔枝酒与炙羊肉及辛辣的清酒。

陶青筠闻言挑了挑眉,随后他兀自倒了一杯荔枝酒推到罗昭星面前:“你六姐特意为你备的,快尝尝,今日罗聆不在,我们饮个痛快!”

他啧啧一声,道:“他如今从少詹事升了詹事,又在东宫做事,太子的拜把子兄弟,什么人都有奉承的。”

“今日不是这个请吃酒,就是那个请听戏。和我们都聚少离多了。”

入口便是浓郁的荔枝香,酒味甜而不辣,儿时他们偷学着大人们饮酒,那让人念念不忘的味道。

姜元馥道:“小星,改日我们去霞光顶去看看皇祖母吧?”

罗昭星闻言心头一紧,却很快笑道:“好啊!我早就想去看看她老人家。”

姜元馥点点头,又道:母后这些日子偶感风寒怕与你过了病气,想着过些时日召你入宫见上一面。”

陶青筠夹起一箸大块的火炙羊肉塞进了嘴里,看向姜元馥嘟哝道:“且不说阿聆,这席间如今还缺了一人。西北那位,听说你寄了一堆袄子过去?赵祖母将至整寿,算算日子应回来了吧?”

姜元馥眼睫轻颤,而后摇了摇头:“不知。夏寄冬袄,冬寄夏衫,也好让他知道这京城里头还有人惦记着他吧?这些年,他到底是与我们生份了。”

几人闻言各怀心事,却都想起了那十年过往。

当年金銮殿上,边关归来的失怙少年带着剑履上殿的殊荣,一句“吾父何辜!”直指为秦家父子及阖府女眷说情,言道定国公虽手握重兵却忠心耿耿之人。

帝王重臣金銮殿上重伤而死,纵然是万人之上的一国帝王因少年之父褚兰泽大将军身逝异乡一事施以庇护,亦难抵天下悠悠之众口。

为此亦让他而得,此去边关流放多年之久的代价。

“去年除夕方过,父皇就想着人重新修缮秦宅,朝中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百口不允。这风暴刮了这么些年也该过去了吧?”

陶青筠似笑非笑:“你且瞧一瞧,我们这些人有一个能若无其事的安渡这十年?”

晚风瑟瑟,罗昭星一臂搭在窗棂边,歪着头,脸颊微微泛上一层红晕。

天际漫天星斗,城中烟花四溢,她一眺远处几丈高的观星楼。

小的时候他们在蓬莱的观星阁赏漫天星时,城内鼓楼大街上亦有这么一座几丈高的观星楼。今帝登基初始大赦天下,亦令工部建了这一座恰似蓬莱上观星阁的小楼,赐名—观星楼。

建成之日,他曾昭告天下:“既皇家有一座观星阁供皇家子弟可登,那为何民间平民百姓不可观得?大夏子民与朕生存在同一片天空下,朕亦要一视同仁。”

于是康乐年初,观星楼建起。除每月逢十九名门世族,达官贵人可登观星楼,每年的立秋之日定期的有工匠修缮,其余时日皆供百姓玩乐观赏。

姜元珺沉默片刻,轻掀眼皮,正欲开口,忽见对面之人这一番景象,蓦地一怔。

这神态......

他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呢?

罗昭星已然回眸对上他探寻的目光,唇角漾着笑两腮绯红,对他们道:“枉我在江南十年久,这般酒量实在拿不上台面。我有些醉了,外面烟花这般好看,我去瞧瞧,透透风。”

酒过三旬,他们几人也有些许的醉了。

姜元馥颔首,欲派宫娥跟着她随侍。

罗昭星婉拒:“我独自走走,去去就来。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不成?”

几人摇头失笑。

罗昭星出了雅间,外间奉画听得动静正欲来扶,她笑着摇头又从腰间卸下荷包,微醺的笑容在唇边挂着,道:“今日城中南北商贩聚在一起,想必有很多新鲜玩意,你不用守着我了,去玩吧!”

奉画还欲在跟,罗昭星已背着身冲她摆摆手施施然地走远了。

她的确有些醉了,饮了很多的荔枝酒夹杂着些许清酒,白皙的脸颊也微染上红晕,发丝亦零散的飘落开。

外面的烟花在夜色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她走着走着,竟不自觉得走到了小桥流水边。

桥下有一船上老翁轻摇船桨哼着歌谣,一抬头对上她明净清澈的眼,呵呵笑道:“姑娘就似画中而来,可愿来老夫船上泛舟游河?咏诗抚琴?

桥下光影有些黯淡,待看清那老翁,她不由得眉眼弯弯:“老伯,不知船上今日可有你酿得桂花酒?”

老翁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姑娘,你怎知老夫船上有酒?可是泛舟常客?可老夫见你实是面生。”

罗昭星点头,轻声问:“你的小孙女今日没和你一块来?”

老翁哈哈笑:“小孙女如今都长成大孙女了。姑娘原是昔年之客。”他将船靠在岸边,回身从船舱里拿出两条鲜活的草鱼。并道:“小姑娘,老夫今天高兴,你拿去吃吧。可鲜呢!”

她唇角一弯,眼珠黑亮,就要去卸腰间荷包,谁知一摸两手空空。

她这才想起银两给了奉画,不禁有些羞涩。

老翁见她窘迫模样想起了家中的小孙女,不禁哈哈大笑:“姑娘,两条鱼是我今日钓的,不值什么钱。有些物什可是用银钱都买不到的。”

见此,罗昭星便不再坚持,笑着道:“那就谢谢老伯了,改日请你吃酒。”

她正欲接过,身后有人一声轻笑,道:“罗府里什么没有?何曾短了你的?吃这腌臜物。”

李垂榕一身锦裙,轻蹙着眉头一指捂鼻,身后簇拥着几个仆妇,盯着她看。

显然是来游庙会的,却不知怎么在这碰巧遇到。

罗昭星回头对老翁道:“老伯,今日不巧遇到熟人,这鱼你拿回去给你的小孙女吃吧!改日我与几位友人来你船上泛舟游玩,一面吃鱼,一面饮你的桂花酿。”

老翁连连道好。

她这才回身看李垂榕,微微歪着头目露困惑,眼神有些许的迷离。

李垂榕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珠一转,问:“你看什么?”

罗昭星跺跺脚,笑着道:“阿呀!脚麻了呗!”哪知她下脚力道有些重,渐起了一身泥水,略带着腥气。

李垂榕低头看着自己的绣鞋,已满是污渍。轻叫了一声,一双眼含着薄怒看着她。

罗昭星道:“你吃的什么不是农人手里种出来的?难不成你想吃鱼了,你只需说一声,那鱼就能自个从河里蹦出来不成?还不是有渔民给它捞起,有人将它清肠洗净,再烹饪煎炸到你面前?”她冷笑一声转身欲走,忽地站定,眉梢微微挑起:“李姑娘,你可知粪水浇地?”

檐下伫立的姜元珺闻言有些惊讶,旋即眼中流过笑意。

他见她醉了酒出来透气,又见窗外夺目的烟花竟有些想对着它祈愿之意,便鬼使神差地走了出来。

见她与摇船老翁谈笑风生便未上前打扰,谁知意外听得这番言语。

这还是记忆力的罗家小星么?竟让他有一种错觉,恍若回到十年前,有个姑娘在他面前侃侃而谈。

李垂榕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几欲干呕,随后叫住她,眉头拧得更深了。

她道:“罗昭星,我曾也有心与你交好,毕竟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你怎能这般不识抬举?浑身是刺!”

罗昭星斜睨着她,道:“非也!道不同不相为谋!至于你说以后机会还多? ”她沉思片刻想起少时所闻:“怎么?你想嫁去陶家?”

李垂榕道:“我又有何权利说不?”她轻笑一声:“还是你认为我侯府配不上陶家如今的门第?陶家现如今有什么呢?家门清冷,若回到十多年以前,老诚意伯长子还未随病妻殉情,陶家声望显赫,我也自知是不敢高攀的。”

罗昭星眼神忽地如利剑般看向她,眸色清冷得瘆人。

李垂榕为之一震,吞吐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罗昭星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忽一束烟花从她头顶绽放,将城中照得异常明亮。

她笑了一声,下巴略微地抬起,然后挑了挑眉,道:“听闻令堂身子骨也不大好,常年用药吊着。倘若有一日,若是换作令尊大人,能么?”

李垂榕怒指罗昭星,脸色一片涨红,”你!”

罗昭星目露讥讽,扬长而去,高声道:“真情可贵,这世间男女却有几个真的存在?可叹——唯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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