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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爹娘因棋相识,他们常说君子六艺棋当居首,因此从小我便被娘亲教着下棋,相熟的堂姐妹们在读四书五经,我看的却是孤本棋谱。”

提起双亲,连欢的神色回暖,眼里也有了点点亮光。

“因娘亲诞下我时伤了身子,爹爹怜惜娘亲不肯让她再受生育之苦,又不肯纳妾,便从慈幼局收养了一位,我称他兄长,兄长实在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我与兄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只等及笄那日便成婚,但是——”

连欢的声音忽然变得又尖又细,显然情绪起伏极大,又接连抽噎了两下才继续道:“那日我缠着兄长陪我去郊外放风筝,回来途中下了一阵雨,我便与兄长在路旁的驿站躲雨,就那样,我碰见了秦大人的三公子,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要纳我进府,我气极了,直让他快滚,他那时并未多说什么,哪料三日后,媒人便抬着一顶粉红小轿上门了。”

“我不愿去,爹娘也不愿,兄长更是气得发狂,把那几个人全打出去了。我以为事情到这儿便了了,可家里突遭变故,爹爹身死,娘亲染了病连一天都没留住,家中的奴仆盗取了好些财物直接跑了,最后竟只剩我和兄长二人。可是秦三还是没放过我,又让媒人来了,我死都不肯,差点就一头撞死才把他们逼走,夜里我就与兄长成了婚,成了他的人,我以为我已不是完璧之身,秦三便瞧不上我,可是他那个人!他!他是个恶魔!”

忽地,连欢流下泪来,她双手捂住面颊,瘦弱的身子不停地抽搐,先是呜咽,然后失声痛哭,可她连哭都要顾忌着被人听见,一只手紧捂着嘴。

沈镜吾不忍地蹙了一下眉头,他强硬地将连欢扶起,安置在美人榻上,又到内室将面巾浸湿拧干后递给她。

连欢也顾不得脸上的胭脂水粉,胡乱地擦着脸,然后将脸埋在面巾里无声流泪。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他知道我不是完璧之身,把兄长打了一顿,泄了愤才走,我想,事情到这总可以了了吧,谁知第二日我一睁眼便是在这儿,五年了,我走不出不夜宫,也见不到兄长,唯一剩下的只有这个。”

她摊开手,露出掌心那一枚白玉棋子,然后微微偏头,用那枚白棋蹭着满脸泪痕的面颊,无尽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汇聚在她的手心。

“无法入眠的夜里,我就与自己下棋,唯有这个时候,我才能骗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个噩梦,骗自己等梦醒了我就能看见爹娘,看见兄长,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可是这梦太长,太可怕,我醒不过来。”

连欢的语气渐渐平静,她用面巾裹着白棋仔细擦拭,直擦得锃亮才停下来,然后将棋放进棋罐中,又跪倒在沈镜吾面前,“求公子带我出去,连欢愿当牛做马以报公子大恩!”

她的眼中燃着灼灼火光,那是二人初见时,沈镜吾在她眼中曾见过的。

沈镜吾没有一口应下,而是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你是否姓程?”

连欢神情恍惚了一阵,语气飘忽道:“……是,我叫,程观棋。”整整五年,套在她头上的都是连欢二字,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名字。

竟真的姓程,沈镜吾眸色微微一暗,皱着眉思索什么,连欢久不见他说话,心已经凉了半截。

“你的父亲是五年前顺城的税课大使?”沈镜吾看着她,又问了一句。

连欢一愣,“公子认识家父?”

沈镜吾笑着摇了摇头,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些,难道是老天看自己上辈子死的太冤枉,这辈子打算好好补偿自己?否则这一路行来,怎么处处顺畅,连一点弯路都没走。

但连欢的话中隐去了很多东西,比如她爹为何会身死,比如她为何会一夜之间就到了不夜宫,比如她口中的兄长此时身在何处。

还有最重要也是最让他匪夷所思的一点,秦三说过是他将连欢送进来的,只因连欢不是完璧之身,这事儿就算传出去也无实证,至多连带着秦本昌的脸面也不好看罢了,可他竟直接将钟毓掐死了,这说明他并不信任不夜宫的人,也无能力掌控里面的人,那么他又是如何不露痕迹地把连欢送进不夜宫的呢?又是如何让连欢那位兄长没有闹开?那时他才几岁,他能如此面面俱到吗?

这其中,一定有秦本昌的手笔!

可秦本昌身居高位,为何要这样为难一个孤女,二人之间唯一的交集是什么?

是她的父亲!

沈镜吾豁然开朗,眼前的迷雾全部散开。

之前说过,雷显只要找到那么一点秦本昌与二十万两税银若有似无的关系,送到沈同恩面前,便会引得老皇帝对秦本昌乃至三皇子的猜疑变成厌弃,而就雷显的说辞来看,这二十万两税银与连欢的父亲有些关系,若这消息是真的,连欢被送进不夜宫怕也是与这二十万两税银有关。

难道她知道那二十万两的下落?

可她的父亲会将这么要紧且要命的事告诉自己唯一的女儿而非收养的儿子吗?

“我会为你赎身,带你出去。”沈镜吾明白,连欢此时并不信任自己,只将自己看作逃脱不夜宫的踏板,很多隐情都未说明,他也不便多问什么,一切等他先将人带出去再说。

但是,一切有这么顺利吗?

***

赵天与云娘一路向西而行,历时大半月,终于看到了蜀城的城门,就在云娘暗自松了口气,以为可以结束一路颠簸时,赵天驾着马车拐了个弯,往城门旁的官道继续驶去。

云娘抚着胸口,压下阵阵反胃,掀开马车前挡风的棉被,探出头看了看两旁逐渐人烟稀少的小道,向赵天问道:“天哥,还有多久能到?”

她的脸色不太好,连唇色都变得惨白,赵天将马车停在路边,扶着她出来透气,指着西边道:“再往前五十里,有个七避县,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来,喝点水,等你舒服些我们再走。”

赵天将水囊凑到她嘴边,喂她喝下,又将她额角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眼里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疑惑。

这一路云娘胃口极差,不论是荤腥还是瓜果蔬菜,一入口便呕得厉害,连带着气色也不好,整日萎靡不振,这些症状就同有孕一般,让赵天越发看不明白,这究竟是真的有孕还是佛心果的缘故。

但不论是真是假,他面上仍待她一如往昔,可多个无眠的夜里却忍不住思索,若是几个月后真有个娃娃落地会如何,若没有又会如何,但这些思索在他离蜀城越近便逐渐消失,他即将迎来自己的生死劫难,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待云娘休息片刻,脸色有所好转,还能与赵天闲聊两句,赵天便准备继续上路了,他想将云娘扶进马车里,但云娘挽着他的手,露出一丝浅淡的笑,道:“不了天哥,就让我坐在外头吧,吹吹风精神些。”

赵天不赞同地皱眉,却拗不过云娘坚持的眼神,只得妥协道:“好吧,只是你穿得单薄,容易着凉,得加件衣裳。”

他钻进马车挑挑拣拣,也没找出来斗篷之类的衣物,便退而求其次,拿了床夜里盖的棉被将云娘裹得严严实实,又将出门时从摇光那顺手摸来的斗笠戴在她头上。

“天哥,我身子没这么弱。”云娘无奈地叹息,在斗笠的遮掩下,她的眼神明暗交替,最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赵天充耳不闻,马鞭轻轻一甩,马匹便迈开步子动起来了,一旦它跑快了,赵天便将缰绳往后扯了扯,让它的步子又慢下来。

云娘坐在赵天身旁,哪能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禁扬唇一笑,挽着他的手渐渐收紧,然后偏头靠着赵天的肩头。

因服用秘药,此刻的赵天不仅丹田空空毫无内力,就连相貌都与五十岁的老头无异,二人靠在一起,不像夫妻,倒像叔侄。

赵天也明白二人的不相配,连他自己看见手上苍老的纹路和浮起的斑纹,都不忍直视,因此一路上都避着云娘,此刻的依偎竟是大半个月来二人最亲近的时候。

二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到了七避县,一路上谁也没说话,静静享受着此刻的静谧与亲昵。

七避县不小,八条主街构成“回”字型,街与街之间有多条小巷互通,县外并无城墙包围,只最外的路口有一座石头堆砌的三门牌楼,上用金粉写了七避县三个大字,在牌楼附近多是周遭村落的村民拿着自家种的东西在售卖,沿着官道一直向外摆了半里地,很是热闹。

赵天架着马车向牌楼驶去,有几个小贩凑上来,拿着两个果子扬了扬手,“老汉,你闺女这么难受,买点果子给她吃吧!”

赵天虽然知晓自己如今变老了,却还是脸一黑,理也不理,目光看着前方。

云娘一手捂着嘴笑了,冲小贩点了点头,“你误会了,他是我夫君。”

把夫妻认成父女,这样的糗事让小贩面露讪笑,也不好意思再凑上去,停下脚步冲身边人嘀咕:“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娘子,怎么就跟了个老头呢。”

赵天的脸越发黑了,也亏得他阴沉的脸色,吓退了其余想往上凑的人。

等二人顺利地进入县内,云娘问道:“天哥,你的族人就生活在这儿吗?你也是这镇子里的人?”

若是的话,实在可怕。

大周共有三十三座城池,每一座城池底下都有七县十二村,村子且不说,那七个县的知县都是由陛下任命后上任的,虽说大多是由吏部官员考授、拣选,最后上报给陛下,可上任官员的家世俱是查得清清楚楚无一遗漏,绝无一个是隐族人。

那么,若是隐族族地就在这儿,七避县的知县到底有无察觉?

赵天眸色微微一暗,“先在这里落脚,过两日再带你去族地。”

云娘皱了皱眉,这样紧要的关头,竟要在这儿落脚,天哥怎么不怕身后有人追上来了?但她一贯装得是善解人意的性子,笑道:“好,我还不曾来过这里呢。”

赵天驾着车轻车熟路往县内驶去,最后停在两条主街交汇处的一家客栈,对云娘道:“咱们手头银子不多,云娘,要委屈你了。”

云娘抬头看去,原来在客栈不远处有一个不小的棺材铺,想来但凡是手头宽裕的都不会住在这儿,不过她从来也不忌讳这个,摇头道:“这里挺好的,人少,不闹。”

正当赵天扶着她下马车时,不远处的棺材铺却吵起来了。

“老李头,我都交东西了,这棺材轮到我了,你怎么还抢呢!你要不要脸!”

“呵呵,姓王的,你好意思说我不要脸,我十天前就和他说好了,我该死了,这棺材明明就是他给我做的,哦你一进店,一看到这棺材,你喜欢得不行就说你看上了是你的,你要不要脸!”

“你死什么死啊,下一个死的应该是我!”

“爷爷我还比你大三岁呢!先死的应该是我!”

云娘:……

不对劲,怎么还有人抢着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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