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时候,还得你这个当姑父的出面敲打敲打自己外甥。”方崇山道。
程砚微微哂笑:“婚都离了,人也死了,还什么外甥不外甥的……老司家的种罢了,四年前就该死了。”
他迎着方崇山钉子般的目光,面不改色地立着。
一时间,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方崇山哈哈大笑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我就欣赏你这股狠劲。当初还没离婚,就能眼都不眨一下地把老婆娘家给卖个底掉,能堪重任!”
他转身走向酒柜,倒了两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来,提前庆祝!等司辞死了,司氏旗下的子公司,随你挑!”
程砚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天,程砚直接飞去了京城海关缉私科,找到他以前的学弟、现在的缉私科科长杨向阳。
“老杨,听说李国清已经把证据提交了,我来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杨向阳有些无奈地调侃道:“怎么,方董这么着急啊,都把你派过来督办了?”
“哎,说是涉及集团的商业信誉,让我‘协助’看看,毕竟也算是我的老本行嘛。”
他晃了晃胸前挂着的“特邀顾问”的临时证件,随手翻开案卷,看到李国清提交的“考古队证词”,眉头一皱:
“这……有点草率吧?就这几张聊天记录截图加上实习生拍的沉船照片?”
“确实少了点。不过据我们核实,实习生江童确实曾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擅自携带非考古队设备下水,并多次对打捞文物进行非常规拍摄。”
“调取她的实习评价了吗?”
“嗯,背景倒是很干净,成绩优异,没有前科。”
程砚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口道:
“要我说,这小姑娘顶多是被人当枪使。直接抓人的话,万一搞错了,媒体又写警方‘迫害学生’,大家还得写检查。”
“不过李国清坚持她是和司辞合谋,说他俩关系特殊……”
“是指这张监控截图?也看不清脸啊……”
“那老哥的意思是?”
“嗨!也是方董的意思,把人叫来问问就行,别闹太大影响股价,毕竟司辞才是大鱼。让这实习生配合调查,说不定能钓出司辞的走私渠道。”
“既然方董也这么认为,那我们当然没什么意见。毕竟证据链确实单薄了点,我们也怕舆论啊。”
“是啊,为这事全队上下写检查不值得,不如不要公开传唤,就先发个《协助调查通知书》,要她三天内‘自愿’到警局说明情况,到时候再看着办。”
“老哥分析得对,不愧是鼎鼎大名的雷洪哲的徒弟啊!”
杨向阳叹息着摇摇头:“可惜雷科长年纪轻轻就出了车祸,不然以他的才干,现在怎么也能提个局长了吧?”
听到雷洪哲的名字,程砚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摆摆手道:“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了。走了,不用送。”
“谁要送了?你这一天恨不得来八趟,赶紧走啊!”杨向阳一边吐槽着,将案卷收了起来。
走出海关,程砚拨通方崇山的电话:
“方董,按您吩咐,我把案子往司辞身上引了,不过警方说证据链单薄了点,得再添把火。协助调查书估计马上就能出了。”
“好。”方崇山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效率挺高啊,等事情办完了,咱哥俩喝一个!”
“应该的。”
挂了电话,方崇山俯瞰着城市夜景,沉吟片刻,拨通了财务总监的号码。
“通知所有关联基金和壳公司,明天开盘前,集体向司氏海运提交可转债赎回申请。”
财务总监迟疑道:“方董,现在要求兑付,司氏账上现金应该够覆盖,还达不到压垮的效果……”
方崇山冷笑道:“那就再给几家合作银行提个醒,就说司氏海运现在被爆走私,建议重新评估授信额度,让他们同步抽贷。”
“我要让司辞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司辞便出了门。他只睡了4个小时,面容憔悴,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助理和保镖已经在车上等着了。轿车缓缓驶入空荡荡的主干道,路灯都还亮着,破开一块块肃杀萧瑟的黑。
“绕路,甩掉尾巴。”司辞突然开口,眉头微蹙。
司机一愣,慌忙加速拐入小巷。不一会儿,几辆可疑的黑色轿车紧随其后拐了进来。
“山海集团的人?”助理紧张地问。
司辞没回答,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清理掉。”
几分钟后,后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声——一辆突然出现的货车横拦在追踪车辆前,彻底堵死了去路。
助理低声说道:“司董,有小道消息说缉私科今天就会对实习生江童签发《协助调查通知书》。”
司辞心一揪,但很快镇定下来,思索片刻道:
“把李国清和山海顾问密会的照片,以及那张有他签名的空白鉴定书的照片放出去,标题写《学术造假?知名教授勾结资本打压学生》。”
到了公司,司辞刚走进办公室,财务总监就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
“司董,出事了!刚刚收到三家银行的通知,冻结了我们的授信额度,并要求我们提前偿还12亿贷款!”
司辞眼神一冷:“说原因了吗?”
“他们说是‘风险管控’,但根本没给缓冲期!而且我们还收到7家投资机构的可转债兑付要求,必须在48小时之内兑付7.5亿。”
银行抽贷和可转债兑付同步进行,够狠辣。
司辞沉吟片刻:“我们账上可用现金有多少?”
“9.8亿,但应付账款和工资就占去4亿,根本不够!”
呼啸而过的北风卷过江面漂浮着的碎冰,也冲撞着檐下的銮铃,铃声阵阵荡开,顺着窗缝挤进屋内。
司辞冷声道:“通知法务部,以‘恶意挤兑’为由起诉山海集团。然后启动未注册船队应急运输,确保核心客户订单不受影响。”
“可是现金流缺口太大,我们撑不过一周……”
“不要紧,山海也会这么认为。”
司辞摆摆手,财务总监退出去,白乔匆匆进来。
“听说海关要传唤江童?”
“不是强制的,只是协助调查。你来得正好,有几件事还得麻烦你。”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的可转债突然被集体要求兑付,同时银行要抽贷。”
“同步进行,明显是方崇山的手笔。”
“嗯,所以需要麻烦你三件事。”
办公室没了别人,司辞将西装外套和气场中的压迫力脱下丢在一边,恢复了身上原有的清冷文雅,以及,此时此刻难以言说的疲惫。
“首先,关于江童,你联系一下她的老师,那个叫严正的,让他问吴天一要一下江童的工地日志,应该能证明她没有隐瞒数据,如果能说动吴天一亲自出面作证就更好了。上次严正答应帮忙了,这次应该也有机会。
再者,你试试看能不能查到山海的可转债收购记录,应该是通过壳公司分批买入的,我需要能够证明他们是恶意操作的证据。
最后,查山海集团的债券持仓和李国清个人流水,找一找有没有突破口。”
白乔点点头:“好。我把之前预留好的比特币储备拿出来,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然后便转身进了侧边暗门。
司辞拿起手机:“烬,方家最近可能有动作,加强巡视。”
正在渔村一栋废弃房子里蹲守着的烬坐直了身体。
“少爷,我听说方家最近一直在跟踪你,真的不用我们回去吗?”
“不用,你们好好守着江童,务必保证她的安全,有异常情况立刻报告。”
“好。”
挂了电话,烬与周予安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分头巡视渔村。
这个村子偏僻破败,有点能力的村民早已搬走,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荒废的房屋错落分布,杂草丛生,反倒成了绝佳的藏身之所。
烬从二楼阳台翻身跃下,落地时悄无声息。但没想到的是,他刚一抬头,就撞见了正鬼鬼祟祟溜出门的江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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