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岁掀开泥封,仰头便是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刺激得她秀眉微蹙,却硬是咽了下去,然后将酒坛重重往桌上一顿,声音脆亮道:“好酒!今日能与各位在此相遇,实乃缘分!小女子敬各位!”
醉熏男被她这番做派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哈哈大笑,也跟着喝了一大口,抹着嘴巴道:“妹子爽快!老子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的!来来来,说说,你们是哪儿的?准备去哪儿啊?”
姜暮岁眼波流转,笑意盈盈:“我们啊,四海为家,走到哪儿算哪儿。听说这九重关最近不太平,所以想来看看热闹,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其他人表情明显有点忌惮,倒是醉熏男一副我懂的表情,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将头往桌中间伸了伸,却没有要将声音压低的意思,“妹子,那你可是问对人了,跟你们说,这九重关的建造者,当年留了后手。除了琉璃珠,还有另一把钥匙,或者说是……一种方法,能够开启它。”说到这里,他故意朝四周瞄了瞄。
“哦?此话怎讲?”姜暮岁故作好奇地追问起来。
醉熏男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半晌后,才含糊其辞地说:“具体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跟建造密室的人有关。”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神秘,“听说啊,听说当年那位大师,为了防止有人毁山,特意设计了一个后门。”
“后门?”姜暮岁挑眉问道。
“就是说啊,”醉熏男喝了口酒,眼神瞟了一圈,“除了正常的钥匙,还有一条秘密通道。好像是需要找到什么机关,或者是什么……”他搔了搔脑袋,“什么信物之类的。传说中,只要找到那个东西,就能绕过九重关的那个门,直接进入核心。”
“那这信物和琉璃珠有什么区别,琉璃珠好赖还知道都在哪,这信物是什么谁知道啊?”姜暮岁有些失望。
“这我也不知道了,”醉熏男摆摆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说信物就藏在那一句话中。”
“什么话?”姜暮岁问。
醉熏男幽幽念道:“天机不可泄露,但留一线生机。九重虽坚,一念可破。”
听到这话,姜暮岁心中一动,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好奇的表情:“这话什么意思啊?”
醉熏男忽然睁开迷离的眼,盯着姜暮岁道:“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姜暮岁看了行衍一眼后,又迎上醉熏男的目光。
“那把剑,”醉熏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缺一个魂。”
说完,他又恢复了醉醺醺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当然了,这都是传说,传说!信不信由你们!”
“哦?”姜暮岁眯了眯眼,“这么玄乎?”
醉熏男眯着眼,似乎醉意又上来了,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打了个酒嗝,嘟囔道:“哎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说得清楚?世间万物,可不都在一念之间嘛!”他拿起一坛酒,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走,“有时候传说比现实更真实,有时候现实却比传说更虚幻。”
姜暮岁还在那魂啊,念啊的寻思着,行衍悄声道:“有尾巴。”
姜暮岁余光扫到角落中的几人,那几个人看似在闲聊,实则目光时不时地朝他们这边瞟。她啧了一声,随即勾起嘴角,摇晃着身子,故意做出醉酒的模样,扬声道:“哎呦,头晕,头晕。衍哥,快扶我回房。”
行衍笑的有些无奈,配合着她的表演,揽着她肩膀往楼上走:“小心~”
一进门,姜暮岁便卸下伪装,神情严肃地问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行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小心地撩开一条缝,朝下方望去。果然,楼下还有一堆人围着。他重新关好窗户,转身对姜暮岁说道:“真假参半。那个醉熏男,看似醉醺醺的,但眼神却很清明,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且,那九重关的建造确实另有其人。”
这楼上楼下全都被围着,看来来头不小。姜暮岁无所谓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什么样的人?”
“一个……不请自来的人。”行衍道:“当年选址九重关,并非我爹本意,而是因为这个人。”
“不请自来的人?”姜暮岁更加好奇了,放下手中的杯子,“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左右你爹的决定?”
行衍朝姜暮岁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尾巴上来了,“那人出现得很突然,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从未见过他正脸,爹也从未向我介绍过他。只记得那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不像个活物。他与我爹秘密会谈了许久,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但从那以后,我爹便对那人言听计从,甚至可以用尊敬来形容。”
其实,当年那人不仅给他一种不像活物的感觉,还让他有种打心底里毛毛的感觉,就好像是每个物种天生都会有一个或一些惧怕的东西。有人说,这是前世受到过伤害,所以身体本能的会害怕,但他现在却不这么觉得,因为刚才那个醉熏男也有种不像活物的感觉,可他并不害怕了。
“尊敬?”姜暮岁拔出手中剑,和行衍一起悄无声息地站在门的两侧,做好了迎敌的准备。按话本中对行衍父亲的描述,那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枭雄人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如此折服?
就在两人暗自警惕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客官,客官,小的给您送醒酒汤来了,怕您喝多了不舒服。”店小二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明显的慌乱。
姜暮岁和行衍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出声,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突然间,“砰!”的一声响。
碎裂的窗户和门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撞开,木屑飞溅中数名背刀人一拥而入,本就狭小的空间更显拥挤,感觉呼吸都费劲。
姜暮岁和行衍迅速调整姿势,背靠着背,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向。这些背刀人,眼睛均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红,姜暮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就在她余光中看到孙傲时,彻底崩溃。
孙傲这般,一看就是煞药发作,或者更应该说是他已不再是孙傲,而是药人。
“小心,是药人!”姜暮岁手腕一转,挑开冲她头顶而下的刀,又借力侧身,避开朝他俩后背砍来的剑,语调急促,“是周方海!”
行衍眸光微动,手中银锏横挑斜劈,巨大地摩擦声让药人们有了些许停顿。
两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也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并没受到影响,这其中就包括孙傲。
姜暮岁身形一动,踹开身前的药人,又后仰躲开耳侧刀光,滑到孙傲身旁,“小傲!师弟!”
孙傲眼珠动了动,手中的剑却毫不犹豫的挥向她,姜暮岁后退一步,行衍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带着她从窗户一跃而下。
“你胳膊…”姜暮岁皱起眉,看着从四面八方迅速围上来的药人,有点烦躁。
“还行。”行衍甩了两下右臂,“是我可以接受的重量。”
“有病!”姜暮岁无语的吐槽了一句,抬手抓住迎行衍的脸而来的镖,“不用谢~”
行衍笑了笑。
两人配合虽然默契,但药人却不知疲倦,一波接着一波,反而越战越勇,前仆后继,甚至让姜暮岁有点恍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控制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汗都打的在风中吹干,又在风中续接,就这么个凌乱中,姜暮岁还神奇的发现:这些人其实是要活捉他俩。
思绪翻涌间,她瞥见右侧一名药人正好在同伴的遮挡下露出破绽,当即计上心头。她故意慢了半拍,肩头微微低垂,将自己的左肩暴露在对方的剑锋之下。
那药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喜色,毫不犹豫地挥剑直刺,姜暮岁身形诡异地一扭,剑锋擦着她肩头的衣料划过,她顺势向侧跌去,手中的剑脱手而出,恰好迎上那名后上来的药人的剑,不偏不倚的架在她的脖颈上。
行衍见状,心下一惊,分神的瞬间,脖颈已被另一柄长剑抵住。他早知姜暮岁的用意,可看到剑划过的瞬间,还是会慌,皱着五官冲姜暮岁摇摇头。
姜暮岁咧嘴一笑,本想在说句话,药人立马挡在两人之间,数根银针扎进两人的穴位里。
接着就是绳子捆手,黑布蒙眼,最后还用破布堵嘴,这一套动作麻利的让人以为他们是不是天天练。周方海也是想的周全,这几根针扎的她连舌头都没劲,连块破布都吐不出去,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被搬来搬去。
“你倒是不怕死?煞鬼姑娘。”
一道刺眼的强光照在姜暮岁惺忪的脸上,她扭头看到同样刚睁开眼的行衍,然后笑着迎上周方海的目光:“怕死,怎么不怕死,周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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