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衣间的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房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雪松香氛，是舒虞惯用的味道。
江姨推开试衣间的门，一套礼服静静挂在中央的人体模特上，瞬间攫住了舒虞的目光。
主体是沉静的藏蓝色缎面，在灯光下泛着如深海般的光泽，仿佛将夜空的静谧与深邃都织了进去。
领口是利落的一字肩设计，边缘镶嵌着细碎的银线，像落了层星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肩颈的线条，既不张扬，又暗藏着引人注目的性感。
腰部收得极细，层层叠叠的褶皱如海浪般起伏，从腰侧延伸至裙摆，巧妙地遮住了多余的线条，却将腰线衬得愈发窈窕。
裙身的上半段紧紧贴着模特，缎面的光泽随着弧度流动，到了大腿处却忽然散开，垂坠感十足的面料自然铺开，像一朵半开的夜昙。
右腿侧有一道隐蔽的开叉，从大腿根延伸至裙摆，走动时会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灵动又带着点撩人的风情。
最亮眼的是点缀其间的细节——腰间系着一条浅灰色的丝带，打了个松垮的蝴蝶结，末端垂着两颗小巧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像深海里的珍珠。
裙摆上零星绣着银色的丝线，看似无规则，远看却像夜空中的星轨，与领口的银线遥相呼应。
舒虞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从领口滑到裙摆，指尖微微蜷缩。脸颊上悄悄浮起一层薄红，眼底掠过一丝被惊艳到的微光。
江姨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神情，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凑近了些小声提醒：“小姐，这套裙子是方小姐亲自设计的，连面料都是她跑了好几家布料行挑的。”
舒虞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向江姨，眼里带着点疑惑。
江姨立刻笑着解释：“之前请的设计师临时出了岔子，方小姐就自己接了这个活儿。”
舒虞听完，心里没有丝毫责怪，反而涌上一股复杂的暖意。
她重新看向那条礼服，目光庄重，指尖轻轻拂过缎面，触感光滑细腻，带着微凉的温度。
那些看似随意的褶皱、零星的绣线，都是方汣一点点琢磨出来的心思。她的眼神里渐渐染上欣慰，像看到了藏在温柔外表下的另一种才华，沉静又耀眼。
试衣间的窗帘被风掀起一角，外面的阳光钻进来，落在礼服的蓝宝石上，折射出一道细碎的光，正好映在舒虞的眼底，亮得像落了颗星星。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方汣的礼服上，漾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换了条青绿色的长裙，正站在落地窗前等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台上那盆文竹的叶片，心里还在琢磨着舒虞穿上礼服的样子。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时，方汣立刻转过身。舒虞正一手搭着雕花扶手，一手轻轻提着裙摆，缓步走下楼。
藏蓝色的缎面礼服随着她的动作流淌着光泽，一字肩下的锁骨若隐若现，腰间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上，舒虞先弯起了唇角，眼底的笑意像浸了温水的棉花，柔软得让人心头发痒。
方汣看着她，忽然就愣住了。脸颊像被染上了胭脂，红得肉眼可见，连耳尖都泛起了粉色。
她早就在心里描摹过无数次舒虞穿礼服的模样，可真正看到时，才发现所有想象都显得苍白——姐姐比她能想到的任何样子都要美，美得让她忘了呼吸。
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她在心里悄悄想着，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甜甜的、带着点羞涩的笑。
舒虞走到她面前，方汣的目光才后知后觉地落在舒虞的耳尖——那只藏蓝色的挂坠耳坠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银丝缠绕的弧度在光线下格外灵动。
舒虞注意到她的视线，轻笑了一声，目光转而落在方汣的礼服上。
青绿色的缎面温柔得像初春的草地，领口同样是一字肩设计，却在边缘缀了圈细碎的珍珠，衬得锁骨愈发精致。
长袖是雾蒙蒙的蕾丝，上面绣着细小的茉莉花纹，抬手时便像有花瓣在腕间浮动。
腰间收得极细，一条同色系的蕾丝颈带绕过颈间，末端坠着颗小小的绿宝石，与裙摆上零星点缀的碎钻遥相呼应。
整体看着朴素，却处处藏着精巧的心思，像株安静盛开的茉莉，温婉又动人。
“你今天很美。”舒虞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真诚得没有一丝杂质。
方汣闻言，勾着唇角微微歪了歪头，双手背在身后，指尖在裙摆下悄悄相勾，语气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姐姐今天才是最美的。”
那声“姐姐”甜腻腻的，像裹了层蜜，舒虞被她逗笑了，轻声回了句：“谢谢。”
江姨跟在后面下楼，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心里涌上一股久违的暖意。
水晶灯的光洒在两人身上，一个沉静如深海，一个温柔似春草，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连时光都仿佛慢了下来。
她忍不住勾唇笑了，眼底满是欣慰——岁月静好。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墨蓝色的夜空中缀着疏朗的星子，晚风带着初冬的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树落尽了最后几片叶子。
车子平稳地驶进老宅的车道，远远就看见庭院里挂着的灯笼，暖黄的光透过绢面洒出来，映得青砖灰瓦都染上了几分暖意。
下车时，舒虞很自然地伸手替方汣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
两人并肩往里走，藏蓝色与青绿色的礼服在灯光下交相辉映，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恰到好处的优雅。
路过的宾客纷纷侧目，目光里带着惊艳与好奇，偶尔有低声的赞叹顺着风飘过来，方汣却只是微微垂着眼，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舒虞的袖口。
主桌设在正厅中央，红木圆桌上铺着暗纹桌布，青瓷碗碟旁摆着小巧的银质烛台。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杯热茶，见她们进来，脸上立刻绽开和蔼的笑纹：“小虞啊，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舒虞走上前，微微颔首，声音恭敬：“爷爷。”
方汣反应极快，也跟着弯了弯腰，脸上是得体的微笑：“爷爷好。”
舒老爷子的目光却像没看见她似的，径直落在舒虞身上，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她小时候的事。
方汣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安静地坐在一旁，指尖轻轻划着桌布上的暗纹，没有半分自讨没趣的窘迫。
就在这时，舒虞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方汣放在膝上的手。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却让方汣心里猛地一暖。
舒虞抬眼看向老爷子，语气平静却清晰：“爷爷，这是方汣，是我的妹妹。”
方汣抬头，撞进舒虞温柔的眼底，脸颊瞬间飞上一抹薄红，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她定定地看着舒虞，眸子里像落了星光，乖乖的笑容里透着藏不住的幸福，嘴角的弧度都带着点甜。
老爷子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舒虞会特意介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打着哈哈说：“哦……是小离的女儿啊？”
“是。”方汣轻声应着，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的暖意。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快步走上前，恭敬地弯了弯腰：“舒小姐，差不多该您上台致辞了。”
舒虞应了声“好”，起身时抬手轻轻抚了抚方汣的头顶，指尖穿过发丝，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
方汣仰头看着她起身的背影，藏蓝色的裙摆扫过地面，像掀起一片温柔的海浪，唇角忍不住越扬越高，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甜得快要溢出来。
厅里的音乐轻轻流淌，烛火在风里微微摇曳，映得方汣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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