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阳冷冷地照着，光都是灰的，像一层薄纱罩在头顶，让人透不过气来。
"你他妈越界了！"老荣叔抡起沙铲砸向围墙。
爸爸瘸着腿冲出来："放屁！这明明..."
铲刃划破空气，"砰"地砸在文叔额头上。鲜血瞬间糊住了眼睛，妈妈尖叫着扑上来。
欧阳音踉跄着跑进医院走廊，正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欧阳宸稳稳扶住她："不怕，我在。"
她浑身发抖地抓着他警服前襟，眼泪浸透了胸前的警号。
展帆气喘吁吁跑来时，两人分开——
"爸怎么样了？"展帆红着眼问。
欧阳宸自然地退后半步："你姐吓坏了。"他看向抢救室，"我去找院长。"
转身时，白炽灯照亮他嘴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
警察局办公室
老荣头搓着手凑近："大队长，当初可是你让我直接动手的..."
欧阳宸递过一支烟，打火机"咔嗒"一声响："荣叔别急。"
他压低声音，"新西的地皮...给你留一块的。"
"新西？"老荣头手一抖，烟灰落在鞋面上，"那不是农保田吗？政府去年不是不让……"
欧阳宸抬眼看他，眸色深不见底。
老荣头突然噤声，皱纹里慢慢绽出笑意："新西的地...确实比我们东街的大好几倍..."
"眼下跟瘸腿文闹这么僵，"欧阳宸吐出口烟圈，"不如把房子租给福建李叔，他弹了弹烟灰，"他在找落脚点，每年租金...够你喝一壶的。"
老荣头喉结滚动，仿佛已经看见崭新的三层小楼矗立在稻田中央。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爸爸头上缠着绷带，却出奇地安静。
当老荣叔家人哆哆嗦嗦递上两万块现金时，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钞票边缘。
"算了..."爸爸哑着嗓子说，"都不容易。"
走廊尽头，欧阳音送欧阳宸到门口："总是麻烦你..."
话音未落，突然被拉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他的警徽硌得她锁骨生疼，却能听见胸腔里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没有推开。
夜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吹动他后颈的碎发。这个沉默的拥抱里，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
爸爸回家后像变了个人，不再动辄摔碗骂人。偶尔想发脾气，一摸到额头的疤就蔫了。
欧阳音看在眼里，心里松快不少。
——
这天傍晚，她在公园。等到日头西沉也没等到想见的人。
玉兰花落了一肩，她拂去花瓣，慢慢往家走。
刚拐进巷口，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欧阳宸喘着气拦住她："今天局里突查..."
"我又没说我等你了。"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是没说。"他忽然逼近，带着汗和硝烟的气息，"是我想你了。"
巷尾那棵老玉兰树下，他突然将她抵在树干上。粗糙的树皮硌着她后背，却抵不过唇上炙热的压迫。
这个吻带着压抑多年的渴望，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她喘不过气来，手指揪皱了他的警服。
直到远处传来自行车铃响，他才松开，拇指擦过她湿漉漉的唇角："明天我去你家提亲，好吗……"
"嗯。"
"你同意了？"欧阳宸眼睛亮得惊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太好了！"
——
11月16日，黄历上写着"宜嫁娶"的日子。
爸爸正喝着第二泡茶，茶汤还冒着热气。
"笃笃笃——，敲门声不紧不慢地响了三下。
"谁呀？"爸爸的嗓门大大，他放下茶壶，那条瘸腿在地面拖出沉重的摩擦声，一步一顿地向门口挪去。
门一拉开，他愣在原地——欧阳宸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红漆礼盒，上面"囍"字金灿灿的晃眼。晓生婶站在他身侧，手里还拎着用红绳捆着的两瓶茅台。
"文叔，我替我儿子来提亲。"晓生婶的声音像她腕上的金镯子一样脆亮。礼盒被放在茶几上时，发出沉甸甸的闷响。
妈妈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溅起的水珠沾湿了裤脚。"提...提亲？"
爸爸愣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昨天欧阳宸来修电表时，目光似乎总往音音房间的窗口瞟。
爸爸突然笑开了花："音音！快倒茶来！" 嗓门里都透着欢喜。
两家长辈坐下后热络地聊着婚礼的细枝末节——晓生婶的金镯子在腕间叮当作响，她掰着手指细数："聘礼按老例要八样，金镯子得去市区老凤祥打，喜饼就订华里路的隆福记..."
妈妈笑着对欧阳音说："音音，你带阿宸去你房间里聊聊。"
欧阳音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抬眼看向欧阳宸——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去吧。"爸爸突然出声，茶壶悬在半空，"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要说。"
欧阳音刚关上门，欧阳宸的吻压下来，又急又重，带着未散的烟草味。
他的手从衬衫下摆探进去，掌心滚烫地贴在她腰窝上。
"别..."她偏头躲开，却被他咬住耳垂。
"嘘——"他呼吸喷在她颈侧，手指已经解开了内衣扣，"你想让爸妈听见？"
楼下突然传来爸爸的大嗓门："我就说阿宸这孩子靠谱！"
欧阳宸的吻落在她耳垂："听见没？岳父夸我。"
欧阳音浑身一僵，指甲陷进他肩膀的布料里。他趁机加深这个吻，把她破碎的呜咽都吞了下去。
门外又传来爸爸爽朗的笑声，妈妈的声音隐约传来："两个孩子挺登对..."
他含住她的唇，指尖摩挲着她发烫的脸颊。
客厅的谈笑声、窗外的鸟叫声，都成了这个偷吻最好的掩护。
喘息声混着衣料摩挲的细响，欧阳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指尖抵在他胸口："嗯…不要再亲了…"
欧阳宸的唇游移到她耳际，嗓音低哑：宝贝，你好甜……"
玉兰花的幽香从窗外漫进来，缠绕在相拥的两人之间，与彼此灼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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