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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金声玉振

死亡的烟尘呛入口鼻,耳中是巨石砸落、岩层撕裂的恐怖轰鸣。脚下的大地如同垂死的巨兽,在剧烈痉挛。火把的光芒在翻腾的尘雾中疯狂摇曳,映照着一张张因窒息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咳咳……石方!”秦昭嘶吼着,一把抓住身边几乎被碎石淹没的谢垣,将他猛地拽向洞壁一处相对凹陷的角落。几块磨盘大的石头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身体砸落在地,溅起漫天尘灰。“没路了!”一个禁军士兵咳着血沫,声音带着哭腔。

“闭嘴!”秦昭厉喝,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压过了岩石的呻吟。他玄色的劲装被尘土染成灰黄,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视着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绝地。“找!找别的出口!塌方不可能只堵死一处!”

就在这时,谢垣猛地推开秦昭护住他的手臂。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剧烈颤抖的冰冷岩壁上,不顾头顶簌簌落下的碎石,侧着头,用一只耳朵死死抵住嶙峋的石面,紧闭双眼,全部的感知都凝聚到耳廓与岩石接触的那一点微小的震动上。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绝望中被无限拉长。秦昭和其他士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钉在谢垣身上,仿佛他是这片地狱中唯一的光源。

突然,谢垣紧闭的眼睑猛地一颤!他倏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瞳孔在昏暗的火光下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水声!”他嘶哑的声音穿透轰鸣,带着一种绝境逢生的狂喜,“岩层深处!有微弱的水流回声!是地下暗河!方向……在那边!”他毫不犹豫地指向崩塌体后方那片看起来更加混乱、被巨大落石堵得严严实实的区域,“这山体内部有缝隙!暗河的走向!跟着水声走!那是唯一的活路!快!用撬棍!砸开那些松动的小石块!清理通道!”

“水声?!”秦昭精神大振,再无疑虑。“听石师傅的!砸!”他吼声如雷,第一个扑向谢垣所指的方向,手中的精铁撬棍如同狂怒的毒龙,狠狠凿向一块半嵌在乱石堆中的、相对松散的岩石!

“轰!咔嚓!”石块应声碎裂!

“砸!” “用力!”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剩下的七八名禁军精锐爆发出最后的力气,顾不上烟尘呛鼻,顾不上手臂酸麻,手中的刀鞘、撬棍甚至拳头,疯狂地砸向、撬动、搬开那些堵塞通道的较小石块。谢垣忍着右臂灼伤撕裂般的剧痛,也在奋力清理着碎石,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如同最精准的挖掘工具,总能找到最省力也最有效的着力点。

奇迹在绝望的土壤中萌芽。在众人拼死的挖掘下,一处被巨大落石斜倚着、勉强支撑出不足三尺高的三角形狭小缝隙,竟真的显露出来!缝隙深处,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生机的、冰冷湿润的气流,混杂着真正的水汽,丝丝缕缕地透了出来!

“通了!”一个士兵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钻过去!快!”秦昭当机立断,一把将离得最近、身材相对瘦小的一个士兵推进缝隙。“你!跟上!石方!你第三个!快!”

狭窄的缝隙如同吞噬生命的咽喉,每一次通过都伴随着碎石滚落和岩壁令人牙酸的挤压呻吟。谢垣侧身挤入,冰冷的岩石摩擦着身体,后背紧贴着上方巨石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蠕动,肺部火辣辣地疼,手臂的伤口被粗粝的石壁反复剐蹭,鲜血渗出,染红了深灰色的粗布。但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出去!带着酥石出去!

不知在死亡的夹缝中挣扎了多久,前方突然一空!冰冷潮湿的空气猛地灌入肺腑!紧接着是身体失去支撑的坠落感!

“噗通!” “噗通!”

谢垣重重摔落在冰冷刺骨的水中!紧随其后的秦昭和其他士兵也如同下饺子般砸落下来。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激得谢垣一个哆嗦,几乎昏厥。他挣扎着从齐腰深的地下暗河中站起,抹去脸上的水渍。头顶,是巨大的、被水流侵蚀出千奇百怪形状的穹窿岩壁。微弱的光线不知从何处岩缝透入,勉强照亮了这片隐藏在山腹深处的幽暗水域。水流湍急冰冷,发出沉闷的哗哗声,正是他在地底“听”到的希望之源!而他们钻出的那个狭小缝隙,在离水面一人多高的岩壁上,如同一个不起眼的伤口。

“清点人数!”秦昭的声音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报!王五……没出来!”一个士兵带着哭腔喊道。最后那名负责断后的士兵,终究是被彻底崩塌的乱石吞没了。

一股沉重的悲怆弥漫开来,压过了逃生的喜悦。秦昭沉默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眼神冷硬如铁。“走!顺着水流方向!一定能出去!”他率先涉水前行。谢垣默默跟上,冰冷的河水冲刷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但他将怀中包裹着“酥石”样本的布包护得更紧。

暗河在黑暗中蜿蜒,不知流淌了多久。当众人筋疲力尽,几乎被冻僵时,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天光!水流声也陡然增大!出口是一个被茂密藤蔓遮掩的、仅容一人钻出的狭窄洞口,外面传来哗哗的瀑布声!

“是后山断崖!下面是龙涎潭!”秦昭拨开藤蔓,探头看了一眼,立刻认出了地形。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潭,瀑布从数十丈高的崖壁飞泻直下,轰鸣如雷。

“潭水通向外河!跳下去!”秦昭毫不犹豫地命令,“憋住气!入水后立刻上浮!岸上会有人接应!”

扑通!扑通!一个个身影如同黑色的礁石,接连投入冰冷刺骨的深潭。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谢垣晕厥,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口鼻。他凭着求生的本能奋力向上挣扎,就在肺叶即将炸裂的瞬间,终于破水而出!

“哗啦!”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气。他剧烈地咳嗽着,奋力划水,向岸边靠近。

“石师傅!这边!”岸上传来熟悉的呼喊。是秦昭留下的那队负责封锁外围的禁军士兵!他们听到瀑布这边的巨大动静,早已循声赶来接应。几条长索立刻抛入水中。

谢垣抓住绳索,在士兵的拖拽下艰难地爬上布满湿滑青苔的岸边。他瘫倒在地,浑身湿透,不住地颤抖,右臂的伤口在冰冷的潭水浸泡和剧烈挣扎下,早已皮开肉绽,鲜血将深灰色的衣袖染成暗红,混着泥污,惨不忍睹。但他左手,却始终死死按在胸前——那个包裹着“酥石”铁证的布包,安然无恙地紧贴着心脏。

“大人!您怎么样?”士兵急切地问候秦昭。

秦昭抹去脸上的水,大口喘息着,目光扫过同样狼狈不堪、却都活着爬上岸的几名下属,最后落在谢垣身上,看到他惨白如纸的脸色和汩汩流血的右臂,浓眉紧锁。“死不了!快!拿金疮药和干净布来!给石师傅包扎!”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翻找。谢垣却挣扎着坐起,顾不得剧痛,颤抖着将怀中那个被水浸透、却依旧被他体温焐热的布包打开。几块颜色灰白、质地疏松的“酥石”样本,在清晨微熹的天光下,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带……带回去!交给陈大人!”谢垣的声音虚弱却斩钉截铁,“这是……铁证!”

秦昭看着他染血的臂膀和手中紧握的石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敬佩,更有沉重。他接过布包,用力拍了拍谢垣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放心!人在证在!”

“大人!有大批人马朝这边来了!看服色……是京畿卫的人!打着成王府的旗号!”一名在高处瞭望的士兵突然疾声示警,打破了短暂的喘息。

秦昭脸色骤变!成王府的人?!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一定是矿洞大火和塌方的动静惊动了他们!他猛地站起,眼中寒光迸射:“准备迎敌!护住石师傅和证据!”幸存的几名禁军精锐立刻拔刀出鞘,迅速结成防御阵型,将谢垣护在中心。

沉重的马蹄声和甲胄摩擦声如同闷雷,由远及近,迅速包围了这片小小的河滩。数十名盔甲鲜明的京畿卫士兵簇拥着一名身着锦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文官。正是成王府长史周显的心腹幕僚——赵师爷!

“秦校尉,”赵师爷勒住马,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目光却如同毒蛇般扫过被护在中间的、狼狈不堪的谢垣,“好大的动静啊!昨夜墨石山突发大火,又地动山摇,王爷忧心不已,特命我等前来查看。不知秦校尉带着禁军兄弟,还有这位……朝廷钦犯石方,在这荒山野岭,意欲何为啊?”

“赵师爷,”秦昭按刀上前一步,玄色劲装虽湿透,气势却如同出鞘的利刃,“本官奉大理寺少卿陈垚大人之命,查勘墨石山矿洞坍塌旧案!昨夜火起蹊跷,显是有人蓄意纵火,毁灭罪证!本官追查至此,有何不可?倒是你们京畿卫,不在城中维持治安,跑到这荒山来,还带着成王府的旗号,又是奉了谁的命?意欲何为?”

“放肆!”赵师爷脸色一沉,厉声道,“秦昭!你擅离职守,率兵出城,已是重罪!如今还私纵朝廷重犯石方,更在王爷封地内制造混乱,引发山火地动!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拿下这伙目无王法的狂徒!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我看谁敢!”秦昭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长刀豁然出鞘,寒光映照着他年轻刚毅、此刻却布满杀气的脸庞!“大理寺办案,手持陈大人令牌!尔等敢阻挠,便是对抗国法!藐视皇权!”

“大理寺?”赵师爷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理寺的手,也伸不到王爷的封地里来!秦昭,你休要拿鸡毛当令箭!给我上!”

“杀——!”京畿卫士兵齐声呐喊,刀枪并举,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他们人数是秦昭一方的数倍,装备精良,杀气腾腾!

“结阵!保护石师傅!”秦昭怒吼,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率先迎向冲来的敌人!刀锋与枪杆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他身法如电,刀势大开大阖,每一刀都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和玉石俱焚的决绝!瞬间便有两名京畿卫士兵惨叫着倒飞出去!

几名禁军精锐也爆发出惊人的战力,结成小圆阵,死死护住谢垣,刀光闪烁间,奋力抵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攻击。刀锋入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濒死的惨嚎,瞬间充斥了这片刚刚脱离地底地狱的河滩!

谢垣被护在核心,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厮杀,看着秦昭玄色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浴血搏杀,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蓬血雨,他自己的心也在滴血!那些“酥石”样本被他死死攥在手中,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不能死在这里!证据必须送出去!

“拦住他们!别让那石方跑了!”赵师爷在后方尖声指挥,眼神怨毒地盯着谢垣。

压力陡增!一名禁军士兵被数支长□□穿胸膛,血如泉涌,壮烈倒下!防御圈瞬间被撕开一个缺口!两名凶悍的京畿卫士兵狞笑着,直扑圈中虚弱无力的谢垣!雪亮的刀锋当头劈下!

“石方!”秦昭目眦欲裂,想回身救援却被几名敌人死死缠住!

千钧一发!

“咻——!”“咻——!”

两支劲弩破空而来,带着凄厉的尖啸!

“噗嗤!”“噗嗤!”

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那两名扑向谢垣的京畿卫士兵的咽喉!血花飞溅!两人如同被抽去骨头的麻袋,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何人?!”赵师爷骇然失色,猛地回头!

只见河滩上游的山道上,尘土飞扬!数十骑快马如同旋风般席卷而至!当先一人,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竹青色御史官袍在疾驰中被风鼓起,清俊的面容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眼神却如寒星般锐利逼人!正是沈青梧!

他手中,赫然还端着一架还在冒着青烟的军用劲弩!身后,是数十名身着刑部捕快服色、杀气腾腾的彪悍汉子!显然是得到消息,星夜兼程,疾驰来援!

“刑部奉旨协查大理寺要案!阻挠办案者,视同谋逆!杀无赦!”沈青梧勒住马缰,清朗的声音带着金石般的穿透力,响彻整个河滩!他身后,数十张劲弩齐刷刷抬起,冰冷的箭簇在晨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牢牢锁定了京畿卫众人!

突如其来的生力军,尤其是那代表法司权威的刑部腰牌和森然指向他们的弩箭,瞬间让气势汹汹的京畿卫士兵僵在原地,攻势为之一滞!

赵师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指着沈青梧:“沈……沈青梧!你……你无旨擅调刑部……”

“本官奉陈垚陈大人手令,调刑部精锐协查墨石山毁证纵火、袭杀朝廷命官及证人要案!”沈青梧打断他,声音冰冷如铁,从怀中掏出一份盖着鲜红大理寺正堂大印的手令高高举起,“赵师爷!你率京畿卫阻拦大理寺、刑部联合办案,更意图袭杀关键人证石方!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京畿卫士兵们看着那鲜红的大印,再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刑部弩手和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秦昭等人,气势顿时萎靡下去,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你……你们……”赵师爷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大势已去。他怨毒地瞪了被护在中间、手中紧握着“酥石”的谢垣一眼,猛地一挥手,“撤!我们走!”

京畿卫士兵如蒙大赦,狼狈不堪地簇拥着赵师爷,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留下河滩上弥漫的血腥味和几具冰冷的尸体。

战斗骤然停歇,紧绷的弦松开。秦昭拄着刀,大口喘息着,玄色的衣袍上浸透了敌人的和自己的血,几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他看向沈青梧,咧嘴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沈青梧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谢垣面前。看到谢垣惨白的脸色、被鲜血浸透的右臂,还有他手中那几块刺眼的灰白石块,清俊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惜和愤怒。

“石方!”沈青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迅速解下自己干净的披风,裹在谢垣湿透冰冷、不住颤抖的身上,又朝着身后厉声喊道,“快!拿金疮药!干净的布!还有……医官呢?!”

“沈大人!医官在后面!马上就到!”一个刑部捕头应道。

谢垣在披风的包裹下,依旧冷得牙齿打颤,右臂的剧痛一阵阵袭来,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左手却固执地将那几块“酥石”递向沈青梧,嘴唇哆嗦着,声音微弱却无比清晰:“沈……沈御史……证据……墨石山……酥石……带回去……交给陈大人……”

沈青梧看着那染着谢垣鲜血、象征着十年沉冤与滔天罪孽的石头,又看着谢垣那双在剧痛与寒冷中依旧燃烧着执着火焰的眼睛,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敬意猛地冲上心头。他郑重地接过那几块沉甸甸的石头,用力点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放心!石方!铁证如山!我沈青梧在此立誓,定将此物,亲手置于陈大人公案之上!置于陛下御前!还令尊、还那七万亡魂、还天下苍生一个朗朗乾坤!”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再次传来。一辆青布小车在几名刑部差役的护卫下疾驰而至。车未停稳,一个窈窕的身影便掀开车帘,急切地跳了下来。

是崔静姝!

她依旧穿着便于行动的深青色棉布衣裤,乌发略显凌乱,清丽的脸庞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在看到河滩上惨烈景象和血泊中谢垣身影的瞬间,骤然收缩,所有的疲惫都被巨大的惊痛取代!

“石方!”她失声惊呼,不顾地上的血污和泥泞,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到谢垣身边。当她的目光触及谢垣那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右臂时,脸色瞬间变得比谢垣还要苍白。那双在验骸时稳定如磐石的手,此刻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别动!”崔静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瞬间压下了所有的颤抖。她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散发着浓郁药草气息的藤木药箱,动作快得如同穿花蝴蝶。锋利的剪刀剪开被血浸透的衣袖,露出狰狞的伤口。冷水冲洗,烈酒消毒,特制的止血药粉如同褐色的雪花,厚厚地洒在翻卷的皮肉上。剧烈的刺激让谢垣浑身猛地一颤,牙关紧咬,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

崔静姝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痛苦,她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伤口上。眼神专注得可怕,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审视着每一处撕裂的肌理,判断着伤损的程度。止血、清创、敷药、包扎……动作快而不乱,稳定得如同在完成一件最精密的艺术品。当最后一条洁白的绷带被利落地打上结,她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前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光洁的皮肤上。

直到这时,她才抬起眼,迎上谢垣因剧痛和失血而有些涣散、却依旧努力聚焦在她脸上的目光。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中,瞬间涌上了难以抑制的水光,混合着浓烈的心疼、后怕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你的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异常清晰,一字一句,重重敲在谢垣的心上,“比那些石头……重千钧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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