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宴拍开他的手,侧面看清瘦的脸颊还是气鼓鼓的。
“既然有人递了一条好走的新路,那正好,你和楚豫就不用走下水道了。”
扶光点了点头,对庄宴表示赞同。
他自认为了解庄宴,知道这人看着轻飘飘的,骨子里却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有可用的更快更方便的方法庄宴不会不用。
“那你和光头呢?”扶光看向庄宴,眼神认真,他当然认为庄宴呆在身边最好,“既然有这条新路了,你们俩还要不要从正面去送?”
庄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没什么温度的弧度,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当然要去。”他语气平静,却没得商量,“偷偷摸摸溜进去看到查到的,和以‘教众’身份接触到的,肯定不一样。”
他需要的是亲身体验,获取信任,接触到那些可能存在的,与“大脑”或陈飞华相关的秘密,而不是当一个隔靴搔痒的旁观者。
扶光和楚豫不一样,他俩和这些破事儿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进入真知道教不可避免要经历洗脑等仪式,他们没必要以身试法。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依旧有些局促的慈蝉说是商量,实际上就是通知。
“诶,光头。”他声音不高,却让慈蝉下意识挺直了背,“今天你就给接引人递个消息。以你在教里的身份,引荐一个走投无路想要入教的半机器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慈蝉看着庄宴那张近在咫尺、明明带着浅笑却让他脊背发凉的脸,尤其是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个“不”字,下场会是变成挂在窗户上的新风铃。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认命的点了点头。
“没、没问题……”慈蝉的声音有些发干,“我今天就发消息,按照教里的流程,大概晚上就能收到回复,安排见面地点和时间。”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庄宴那张过于出众甚至可以说秾丽艳色的脸,忍不住补充道,“但是……你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的。”
庄宴挑眉,无声地询问。
慈蝉被他看得压力更大,硬着头皮解释:“我们教里吸纳的半机器人,大多是在外面活不下去的、穷困潦倒身有残疾或者犯了大事儿被追杀的……你这样子……”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庄宴,即使此刻穿着湿衣有些狼狈,也难掩那份底子,“也太……好看了。一看就不像是需要投靠邪教才能活下去的人。这样进去,太扎眼了,很容易被盯上。”
庄宴闻言,脸上的那点浅淡笑意收敛了,眼神沉静下来,显然在认真思考慈蝉的话。
确实,他这副模样,与走投无路的形象相去甚远。
一旁的扶光轻笑出声,带着点玩味。他走上前,伸手捏住庄宴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他说得没错。”扶光语气慵懒,指尖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这张脸,太招摇了。得想想办法,让它看起来合理一些。”
楚豫也凑过来,电子眼闪烁着分析的光芒:“简单,胡说八道个身份就好,反正你已经被注销了。”
庄宴拍开扶光的手,对于伪装他并不陌生。他看向慈蝉:“教里对新人审查严格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或者检测手段?”
慈蝉想了想:“审查主要是看背景是否‘干净’,是不是其他势力派来的。见面时会有一个简单的‘问心’环节,这个比较麻烦,由引荐人和一位执事共同进行,要询问入教的动机,在一块儿你要小心问话人的催眠手段。至于检测……倒没听说有什么高科技手段,主要还是靠观察和直觉。毕竟很多半机器人本身身体状况就不好,用太精密的仪器反而容易引发排斥。”
“问心……”庄宴低声重复了一遍,心里快速盘算着该如何编造一个合理且不易被戳穿的背景和动机。
他看向扶光:“给我找点伪装的衣服什么的,可以吗?”
扶光唇角一勾,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自信:“小事。”他目光扫过庄宴,“保证你合情合理。”
庄宴对他的形容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慈蝉,你尽快联系。扶光,你和楚豫按照新发现的水路潜入,注意安全,保持联络。”他条理清晰的分配任务,瞬间又恢复了那种冷静自持的状态,仿佛刚才那个被扶光按着上药耳根泛红的人不是他。
“没问题。”楚豫比了个OK的手势,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规划水下行动路线。
扶光看着庄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愉悦。他其实喜欢看庄宴这副冷静谋划的样子,这让他觉得有种物超所值的感觉。
“那就这么定了吧。”扶光说,脸上重新挂上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
“出发前记得给小况发个消息。”他又补充道。
方块区待拆07号——
庄宴没想到这种鬼地方居然还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建筑。
他的手揣在兜里,给方块区管理部的人通风报信后,跟在光头身后顺着阶梯而下,一路盘旋,直至站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指尖触及地板材质,庄宴单膝跪着冷笑出声。
居然是稀金属,一种贵价金属,大概一块地砖就够方块区一家子吃两个月。
他收拢了一下身上像抹布一样的破条衣服,跟紧在慈蝉身边,一副柔弱依人的样子。
入真知道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高耸的牌楼,那座牌楼高得压抑,青黑石料仿佛沁着地底的寒气。檐角异兽空着眼眶,俯视下方。
梁枋上彩绘斑驳,描绘着冗长的送葬行列,朱红与石青早已晦暗,人物面容模糊,只看得清脸上双双数目岿然。
正中悬着“馨香祷祝”四字,匾额金漆剥落,笔画如骨,在阴暗的红色灯光里透出森然。
“传言真知道教最初就是建立在坟墓之中的,身体没入地气,灵魂飞升上空,也是为了更好的和巨神明沟通。”慈蝉偏头压低声音说,他将庄宴拉倒身侧,示意庄宴附耳听。
守卫已经不远,庄宴几乎看到他们僵硬的眼珠转动,射出森森的目光,像四具尸体。
和脑立通的员工好像!
庄宴目光一凛,随即软下身来依靠在光头身上,可惜他个子比光头还显高一些,大鸟依人的样子多少有点滑稽。
还好那些守卫不会笑。
走近后,守卫非人的僵硬感更显,他看到慈蝉递身份牌的指尖捏的青白,分明是在紧张和害怕。
顺利进入牌楼后,长街漫漫,凄冷空荡,只有望不到尽头的机械灯笼换换转动。
“今天周一,教里要集中祷告,平时街上人挺多。”慈蝉将遮着容貌的黑色兜帽摘了下来,露出锃亮的光头。
庄宴看着这个闪亮的头,在昏暗的环境里它居然还能反光。他眯了眯眼,问道:“你是真和尚吗?”这么久也没见头发长。
慈蝉点点头,庄宴更好奇了,他凑的更近,看着这个面容过分年轻的和尚,“我没记错的话,和尚是佛教的弟子吧,为什么真知道会让一个和尚做他们的少教主呢?”
慈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他推开了一些,卖了个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长街的尽头,是一座高不见顶的洞窟。
大门敞开,里面一片寂静。
庄宴跟在慈蝉身后,迈入其中。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狭窄洞窟,而是一个极为广阔,仿佛将整个地底掏空形成的巨大空间。他们此刻正站在一处凸出的石质平台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中央幽幽亮着的烛火。
可攫住他全部注意力的,是正对面石壁上那座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巨型造像。
依稀看得出是尊佛像的轮廓,盘坐的姿态,低垂的头颅,面容平和,双目紧闭,神明之态尽显。
然而,在这本该庄严肃穆的塑像之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竖目雕刻。
眼睛形态各异,有些半睁,有些圆瞪,刻痕深重,遍布佛身的每一寸肌肤、袈裟的每一道褶皱,仿佛无数只窥探的瞳孔,无声地凝视着整个空间。
佛像双掌合十于胸前,姿势标准,可它身后本该是祥云或背光的部分,却是由无数扭曲、张狂、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械臂构成,它们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蜷缩,与佛像平和的面容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割裂与邪异。
这绝非任何已知的宗教造像,而是一种将神圣与邪典、血肉与机械强行糅合在一起产生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怪物。
庄宴能清晰地听到身旁慈蝉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短暂,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在极度的恐惧。
“我……”慈蝉的声音极轻,几乎被空间里无形的压力碾碎,“是被我师傅送过来做‘文化交流’的。”
他顿了顿,目光不敢在那佛像上停留太久,快速移开,“‘真知道’最初发家,就是靠着抄袭、篡改佛教的传承和典籍。他们把佛教的东西生搬硬套,扭曲后安在巨神明身上,又沿用了巨神明血肉机械的信仰力量,最终造出了这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他的语气里没有身为“少教主”的自豪,只有深切的恐惧与一种近乎羞耻的难堪。
想来也是,原本修习佛法之人,日日面对佛教慈悲神明造像,有朝一日却要供奉这个寄生在佛身上长出来的邪恶神明,对有正统神明信仰的人来说,无疑于一种摧毁。
庄宴能感觉到慈蝉身体的僵硬,他心底同样为这个庞大恐怖的造物所震撼,但面上依旧维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很多根基不正的教派都这样,窃取别的体系,拼凑自己的歪理。”他评论道,声音融入呼吸,几乎被地下的风轻轻吹散。
慈蝉似乎不愿在此地多待,他伸手指向下方。
庄宴顺着望去,平台下方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平旷场地,除却被黑暗笼罩的地方,光照亮的部分便足以容纳数千人。
此刻,场地中密密麻麻跪满了人,他们如同复制出来的一般,保持着完全一致的匍匐跪姿,额头紧贴地面,无声无息。
唯有最靠近神像的前两排人,跪得笔直,双手模仿着神像,僵硬的合十在胸前,宛如一排没有生命的陶俑。
“他们在祷告?”庄宴问。
“是的,祷告时不可视不可闻,不可言不可眠,要完全的沉入。”这也是他敢大喇喇带着庄宴溜进来的原因。
慈蝉的声音依旧发紧,“每周一,除了祷告,同时也是向巨神明奉上贡品的时候。通常等这场集体祷告结束,遣散了普通教众,才会进行。”
“贡品,会是什么?”庄宴追问,心里却隐约有了猜测。
慈蝉没有直接回答,他转过头,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难看,眼神复杂的看向庄宴,反问道:“你会猜不到吗?在这种地方,你觉得他们会认为什么样的‘贡品’,最适合取悦那尊血腥残暴的神明呢?”
庄宴的嘴唇无声的动了一下,那个“人”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不过,”慈蝉话头一转,“上供的过程通常不会让太多教众围观,场面过于血腥,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连我也只亲身参与过两次。”
庄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看见慈蝉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强烈的不适感,仿佛多在这里停留一秒都是煎熬。
“走吧,”慈蝉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转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催促,“带你去接受审核的地方。待会儿……你自己小心应对,我只能在一旁看着,不能开口。”
庄宴对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示意自己明白。两人不再停留,迅速离开了这处令人窒息的高台,将那座邪异的巨像和下方无声跪拜的人群抛在身后。
这群真知道的人,就像肮脏的老鼠,在腐朽的地下到处打洞。
庄宴坐在一个低矮的洞窟中,摇曳的烛火打在对面人的脸上,明明灭灭,阴晴不定。
被慈蝉称作长老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庄宴,然后扯了个和善的笑容,只是脸上褶子不少,看起来不太美观。
“本来问话人不该我来,但毕竟是少教主带来的人,教里的意思是一定要给与重视。”他笑呵呵的说。
庄宴点点头,他倒是没有再表现的柔弱可欺,而是一副更为轻浮放荡的样子。
托他的容貌和扶光找来的这身要漏不漏的打扮,扮演这样的角色他信手拈来。
他说自己原本是弧形区的一个富商的情人,受不了虐待,就杀了富商逃了出来,无处可去之下遇到了慈蝉,听慈蝉传教之后对真知道教心生向往,也是为了活下去,便一起来了方块区。
庄宴边说边谨慎观察长老的声色,见其没有起疑心,也悄悄松了口气。
长老听完点点头,“本来少教主带来的人理应信任和尊重,只是最近教里出了点事,需要戒严警惕。”
长老又伸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像魔方一样的东西,扭动了几下,便放在了桌子上,示意庄宴把食指按在魔方中央的凹陷中。
长老问:“来之前少教主有没有和你说过,入教首先要经历一个考验?”
庄宴点头,“知道,要问心。”
长老满意的微笑,解释说:“叩问本心是我教的一项传统仪式,将手放在这个仪器之上,你无法说谎,只能直面自己的内心。”
慈蝉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紧张,但庄宴悄悄给他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这种测谎仪一样的东西,他玩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真话测的出,假话测的出,可半真半假混着说的话,连他自己也能骗过去,何况一个死物。
庄宴勾着眉眼,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示意长老开始。
仪器被开启。
庄宴垂眸望着那魔方,中央凹陷处泛着幽微的蓝光。他依言将食指按了上去,触感冰凉。
“你来真知道,是为了什么?”长老重复了先前的问题。
庄宴眼睫未抬,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倦怠:“不想被人抓到。”
半真半假。
魔方静默无声。
长老盯着他,又问:“你说你杀了人,只杀了那个富商吗?”
慈蝉的呼吸霎时屏住,庄宴这个情人的身份和杀人的经历完全是胡诌的,那个仪器的威力他见过,说谎完全不可能。
他几乎已经做好了仪器一响就打晕长老的准备。
可下一秒。
他看见庄宴艳红的嘴角缓缓挑起,形成一个满含恶意的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几乎扯裂了过分漂亮的脸皮。
然后,庄宴抬起了头。
慈蝉从未见过这样的庄宴。恶意,血腥,疯狂,扭曲,一通浮现在那张出众的脸上。
庄宴的眼睛往日里是淡漠平和的,像秋季的雾气。可此刻却沉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翻涌着粘稠的近乎实质的恶。
他的眉梢眼角上挑,将那份秾丽渲染成一份濒临燃烧的艳色。他整个人仿佛一株在尸泥上生长的大丽花,花瓣已经开至糜烂,根系却深植于污浊的血肉。
“当然,当然不是。”庄宴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种拔骨割肉般的残忍快意,“我长成这样,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相好呢。可那些人,很多都因为我是个半机器人折磨我,凌辱我。后来凡是对我不好的,”他顿了顿,眼珠像玻璃一般转了转,像在回味,“都被我一刀一刀,剐死了。”
他偏了偏头,眼神空洞又兴奋的望向虚空中的某一点,轻描淡写的说:“只是这次运气不好,被追究了而已。”
魔方依旧沉默,蓝光稳定,未曾闪烁报警。
慈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他怔怔地看着庄宴,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如同附着了恶鬼的面具,浓郁的混合着浓郁香气与血腥味的气息,似乎正从青年单薄的躯壳里弥漫出来。
长老浑浊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满意的精光。
教里正是需要的就是这种走投无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这个庄宴,毫无疑问就是这种疯子,那股疯劲儿,简直是从骨子里爬出来的,装不出来。
何况这个半机器人,刚刚打一个照面,就看得出,是个改造的好料子。
之后几个关于教义和服从性的问题,庄宴都答得流利。
魔方始终安静。
仪式结束,长老收起魔方,表示庄宴已通过考验,稍后可领取身份牌。
他嘱咐慈蝉好生带领,便转身离开了洞窟。
石门合拢,将外界隔绝。
慈蝉几乎是立刻凑到庄宴身边,身体因残余的惊惧而微微发僵。
他靠得极近,鼻尖几乎要触到庄宴的颈侧,这是监视下必要的亲密伪装,一个风流浪荡的美人和引荐他入教的少教主,理当如此。
庄宴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冷意钻入鼻腔,慈蝉却恍惚觉得仍能嗅到方才那令人胆寒的血腥。
“怎么了?”庄宴问他,声音已恢复了平常的调子,带着点疑惑。
慈蝉犹豫了一下,抬眼对上庄宴那双尚未完全褪去阴翳的眼眸,压低了声音:“刚刚你说的,杀过很多人……是真的吗?”
庄宴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了出来。
脸上那种阴湿腐烂的糜艳瞬间冰雪消融,转为明朗干净的俊美,仿佛刚才那个扭曲的恶鬼只是慈蝉的幻觉。
他同样压低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光头,这你也信?”
话虽如此,心里却掠过一丝漠然的思绪。
那些话自然是半真半假,他手上并非干净,只是不是什么情杀而已,但这种底细,没必要摊开给旁人知晓,何况是暂时的盟友。
知道得太多,只会让关系变得脆弱疏离。他连扶光都不能全然交底,何况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和尚。
慈蝉闻言,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塌了下来,心有余悸的喃喃:“你刚刚太吓人了还以为你真是个变态杀人狂呢。”
庄宴弯了弯唇角,不置可否,只示意他该去领身份牌了。
很顺利就混进去了,顺利的好像有点过头了吧[害怕]
阴谋,一定是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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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神仙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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