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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乞师书(二)

“我不愿意。”

韶惜真撑着桌沿站起,她拢了拢臂弯的轻绡慢步踱至窗边,想让微风吹走胸中的烦闷气。目之所及是渟膏湛碧的洹江,那艘浮翠流丹的画舫似一片红叶,轻飘飘地点缀在江面上。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鸨孙戏鹃不依不饶跟在韶惜真身后啰嗦:“刚来闲月楼那会儿你是寻死觅活地想走,现在苏公子肯将你纳入府上,让你离了这个腌臜之地,你怎么反倒矫情起来!”

韶惜真回身将雪白的脖颈一仰,柔柔说道:“那就将我的尸体抬去好了。”

孙戏鹃指着韶惜真,咬着牙半天说不出来话。留在此处也是受气,孙戏鹃走到门前,最后劝道:“我知道你是块儿硬骨头。但是你要知道,心比天高没有用,咱们这行当就是命比纸薄。既然你不走,今儿求凤节,晚上可别怪婆子心狠。”

话音落,孙戏鹃重重地摔上门。

孙戏鹃走后,韶惜真泄气似的一颓,香玉连忙捧来热茶给她顺气。

香玉生得乖巧,娇小可人,只可惜不会说话。她在五岁时的一天夜里突然晕倒在后院,被老鸨救起后张口支吾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此后便再也没见过她开口说话。

眼下,她打着手势,问韶惜真要不要出去走走。

***

卫灵蕴这边,为了邴筑郡的万顷沃土,她给扶瑄回信后,便带着洹嘉帝苏源俘获美人芳心去了。

她问了问,原来苏源朝思暮想的美人是闲月楼的花魁韶惜真。他也试图强取豪夺,不料美人以死相逼,这才作罢。苏源虽不明白美人为何不肯接受自己,但他还不算傻,知道买通闲月楼上下,让她们天天围着花魁娘子吹耳旁风。

只可惜一个月了,毫无成效。让他那叫一个心痒难耐,抓肝挠腮。

他自己吃不着,也不叫别人碰。眼瞅着生意落了下去,闲月楼老鸨子心里也急得不行,但又无计可施。花魁娘子现在有贵人保着,金贵得很,不像从前那般任打任骂,哪怕是打了个喷嚏,老鸨子都得掉层皮。

于是三方就这么僵持着。

卫灵蕴很是不解,入宫侍奉君王,怎么想都比在花月之地身不由己要好得多,花魁娘子为何不从?莫不是……她已经有意中人?

得知花魁娘子出门往洹江去了,苏源也匆匆出宫邂逅美人去。

依着柳州的习俗,卫灵蕴出了一计。

洹江边。

在浩渺烟波里,韶惜真带着素白的帷帽,穿着一袭青绿色的软纱裙。虽瞧不清眉脸,但她微步凌波、仪态万方,惊鸿艳影,让人见之难忘。她沿着长长的白堤,从万千绿丝绦中袅袅而来,像是不染纤尘的柳仙轻轻踏出泛黄的画纸,步入到春和景明的人间烟火色中。

江风拂着韶惜真天缥色的披帛翻卷,回风舞雪般,看得人心旌摇曳,回味不休。

在柳树茂密枝条的遮掩下,正当韶惜真路过时,卫灵蕴弹出一颗小石子打落韶惜真的帷帽,眼疾手快地将柳冠抛出,不偏不倚正落在韶惜真的发髻上。

“姑娘!”卫灵蕴作一身小厮的打扮,她小跑过去,告罪道:“姑娘恕罪,我家公子的柳冠不慎脱手,能否请姑娘还回?”

苏源见礼:“姑娘,得罪了。”

韶惜真扫了他一眼。她不认得苏源,两人一直以来都是靠中间人在传话。闻言,她没有多想,只小心地取下了柳冠,认真审视它没有被自己的钗环弄坏后,便打算还给苏源。

香玉弯腰捡起帷帽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起身时见韶惜真正要将柳冠递过去,她连忙抓住韶惜真,不住地摆手摇头,急得快说话了。

韶惜真豁然大悟,遂收回了手,将柳冠轻轻放在了地上。她没有说话,屈膝回礼便移步离去。

苏源想叫住美人多促膝长谈一番,幸被卫灵蕴及时制止。

计划功亏一篑,卫灵蕴心中喟然长叹,恨不能将花魁娘子的小丫鬟拎起来丢到洹江对岸。

苏源的三魂七魄已被花魁娘子勾去,但他并不懊恼,反而带着卫灵蕴去到闲月楼,得意地说着他的另一个计划。

狗皇帝轻车熟路,卫灵蕴则硬着头皮。

老鸨子见着贵客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将他们引至本层的飞云台。

闲月楼里淫词艳曲不休,卫灵蕴不想露怯,面不改色地捏着折扇一个劲儿扇风。香风拂起她鬓角的碎发,四面八方的娇声浪语更是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恨自己为何如此耳聪目明!

卫灵蕴目不斜视,只顾着往前走,直到眼前出现一个白玉台。圆形的飞云台分作两阶,周边围了一圈玉栏。光洁的台面雕刻神凤仙鸾,圆台侧面则绘了奇异的符纹。

这里……竟有传送阵?

站在他们前面的客人站上飞云台,紫光闪烁,那人眨眼便现身于楼中第八层。

卫灵蕴啧啧称奇,传送阵的阵纹竟还能这样绘制。来不及仔细研究一番,苏源便将她推上飞云台,须臾便来到第九层。

苏源命人单独给卫灵蕴备了个雅间休息,自己则寻欢作乐去了,只让卫灵蕴于戌时去甲子间找他。

恰巧闲月楼的花娘来送茶水点心,卫灵蕴见她面善,便同她打听起韶惜真的事来。

她开始犹豫不语,直到卫灵蕴亮出苏源的名头,她蓦地跪地,求自己救救韶惜真。

花娘名叫林霏,她叩了头,缓缓求道:“惜真的父母都被孙戏鹃戕害,孙戏鹃强行将惜真扣在了闲月楼里。她跟我们不同,她读过圣贤书,有骨气,始终不肯服软,孙戏鹃便日日鞭打磋磨她。惜真也曾跑到府衙告官,却被他们送了回来。熬了这么些年,眼见着她有好日子,能出头离开这里了,也不知犯了什么糊涂,反倒不肯走了!她性子倔,楼里的姐妹们也会好好劝她的,求您开恩,千万不要放弃她!”

林霏再叩首,接着道:“惜真做梦都想离开闲月楼的,您大人有大量,别同她计较。”

卫灵蕴将林霏扶起,问道:“你们都不是自愿的?”

问完,卫灵蕴便觉得自己着实天真,连忙抬手止住林霏回答,道:“我知道了,惜真姑娘的事,我会上心的。”

她是生长在朗朗乾坤下的人,宫中的先生也只教青子们要高情远致、清风劲节。虽见过佞臣贼党投在黎民身上的大片阴影,却没有游心寓目地深究过阴影下腐烂的血肉是怎样的疮痍恶臭。因此,她此刻并不能感同身受地理解这无边风月中的腌臜龌龊,只觉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关了房门,卫灵蕴便念起了《清心诀》静气。

戌时前一刻,闲月楼里已经人山人海,围着中庭的栏杆站满了人,卫灵蕴好不容易才赶在戌时正挤到甲子间。刚进门去,便听外面“叮——”一声,传来编钟的声音。

闲月楼霎时安静了。

苏源坐在内窗边,见卫灵蕴如约赶至,兴奋地招手让她坐下:“快来,惜真姑娘要献舞了!”

卫灵蕴走到苏源对面坐下,她抓起桌案上已经剥好的鲜橙塞进嘴里解腻,偏头往外一瞧,只见楼下是一方偌大的舞池。

苏源洋洋得意,“此间视野最好,保管你见之难忘。”

话音一落,只听编钟击出商音,霎时屋外的烛火骤灭,闲月楼几乎陷入黑暗。

洞箫空灵悠扬的声音响起,舞池四周的九枝灯蓦地燃起,只见舞池中央背立着一个窈窕的美人,三块素白的纱屏微微将她拢住。

韶惜真一袭鲛绡舞衣,云鬟只着数支银簪,缎子似的长发在发尾绾结,烛光映出的纤影落在纱屏上。

她足尖一旋合掌转身,伴着箫声缓缓抬起眼帘,她托起右掌上延,一双愁眉烟波目睇着指尖如泣如诉。

编钟声敲冰戛玉,洞箫和琵琶的声音渐次响起,使得旋律愈发饱满生动。随后古筝清越的声音杀入,旁的乐音俯首称臣,规规矩矩为之和声。

韶惜真随声而动,舞态生风,倒映在屏风上的影子也随着她的动作翩跹舞动!衣袂撩起的风引起烛火摇曳不休,纱屏上的倩影更显袅袅婷婷、婀娜多姿。人与影之间忽近忽远、若明若暗,时而像锦鲤戏莲,时而像双飞仙鹤,仿若嬉戏应和一般。

乐声震荡水面,舞池粼粼的波光便被高处的镜子反照于舞台上,韶惜真在渺渺光影中逡巡穿梭,像是灵动的游鱼在江面上摇尾翻波。

舞蹈渐入尾声,韶惜真扬起水裙风带,如同洛神在镜湖之上拨烟弄月、顾影自怜。

一曲终了,乐师摇指收尾。韶惜真缓缓弯下柔软的腰身,一双雪白的手臂相缠相绕,曲指若凤首,而纱屏上交叠的影子恰似一对凤凰交颈缠绵。

众宾客意犹未尽,直到闲月楼里的灯火重新亮起,他们才回过神来鼓起雷鸣般的掌声。而此时,韶惜真已悄然退场。

“这是什么舞?”卫灵蕴觉得,韶惜真跳舞的时候像自在的野鹤。

“舞名《弄影》。”苏源如数家珍似的介绍道,“惜真十五岁时便凭借此舞名动京城,也只有每年的求凤节她才会献上此舞娱宾。”

一曲舞毕,便开始竞价。

卫灵蕴见老鸨同苏源眉来眼去,便知道这是他们联手给花魁娘子设下的局。

见苏源叫出天价,此番竞价已经无人能与之争锋,卫灵蕴便贺道:“恭贺国君抱得美人归。”

苏源摆手,“言之过早。虽挣得一晌贪欢,可美人依旧不愿入宫,始终解不了朕心中的相思之苦。”

话说得好听,但卫灵蕴也明白他的意思:若每次见面都得豪掷万两金,点石成金也禁不住这么挥霍。

“陛下非要将她迎入宫不可?”她想确认苏源究竟是不是一时起意。

得到苏源肯定的答复,卫灵蕴便道:“趁此机会,不如让在下做说客,帮陛下劝劝韶姑娘。”

苏源有些舍不得,“朕可花了二十万金……”

这样说完,苏源也觉得好像显得自己很小气似的,又找补道:“这阖楼上下的姑娘们都劝不动她,你能有办法?”

“若是不成,陛下这二十万金我双倍奉还。”想到那份未落国玺的《乞师书》,卫灵蕴也学会了张口就来。

“好好好,”苏源霎时眉开眼笑,“就依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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