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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难寻(一)

桑女本人对于找儿子的线索并不比他们先前了解的多,他们听到的每一个版本事件走向都相差无几。

无论是在传闻中,还是在溪秀或者桑女的口中,关于这个孩子的描述都不多,可以说是没什么存在感,桑女弑夫篡位时那孩子才十一岁,后来被桑女关进寒崖石窟下,不到半年就失踪了。

三人回去的路上还商量了一下,桑女为什么非要找这个孩子,是真心还是假意?若说是假意,这个孩子失踪十余年,应该很难对桑女的地位造成威胁,没有理由非要把他找出来,若说是真心,当初又怎会将其关进寒崖石窟不闻不问,最后失踪了才追悔莫及。

商议来商议去没商量出结果,一来一回天色已经不早,三人决定先回小别院里休息,明日再商量对策。

几日来东奔西跑,铁打的人也受不住,琴婴和楚毓常年摸爬滚打早就习惯了,吕曦容是少爷命,遭不得罪,钻进房里就开始补觉,一觉睡了五个时辰还没醒,楚毓几乎以为他睡死过去了,托琴婴去看了好几回。

直到夜半,吕曦容睡醒了,爬起来坐在床边醒神,半晌过后说:“有点饿了。”

他本是自言自语,却不想刚说完房门就被人推开,琴婴端了两碗面大喇喇闯进来了,“哟,少师醒啦,过来吃饭。”

吕曦容从床上爬起来,坐到桌边,看着琴婴端进来的两碗卖相不佳的素面,少爷病又犯了,犹疑道:“哪来的,这地方还管饭?”

琴婴怪腔怪调道:“你想得挺美。”

“那这是哪来的?”

“不管饭,但有人担心你饿啊。”琴婴挤眉弄眼,不住感叹,“同人不同命啊,嫉妒死我了,托你的福我才有口吃的。”

吕曦容一听,也不嫌弃卖相了,拣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七年过去楚毓的厨艺也没什么进步,但还算能入口。吕曦容一边吃一边想着:吃人嘴短,下次在楚毓面前得对他客气点了。

琴婴是个嘴巴闲不住的,逮着机会就得唠上两句,他吃到一半举起筷子,刁钻发问:“吕少师,我其实有件事一直很好奇。”

“别问,我也不知道。”吕曦容不想听他讲话。

琴婴才不管他想不想听,自顾自说道:“灵殊并不善战,体质脆弱像个琉璃灯罩子,你当年跳下血池,竟还能保全性命,是怎么做到的?”

他这个问题着实问得好。

在吕曦容的记忆中,若说有最讨厌的回忆排行榜,那跳血池这件事至少能排进前三,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他是绝对闭口不提的,但他这会心情不错,是以没有直接无视这个问题。

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他当年跳的时候并不清楚血池有多可怕,反正想跳就跳了,也没想到跳下去后还能活着被人打捞上来,他想了半天,慢慢道:“不清楚,可能命硬吧。”

几句话的功夫,吕曦容吃完了面,起身问道:“楚毓呢?”

“去看你外甥了,那小孩睡到现在还没醒,又是做饭又是带孩子,啧啧……真是的,还没进你们竹林的门呢,天天给你们家做粗使老妈子。”

吕曦容踹了他一脚,扭头出去找楚毓了。

此时已经夜半,别院里一片寂静,只有虫鸣鸟叫和细微簌簌声,天上一轮圆月,照得人间皎白明净。

紫金岛财大气粗,随意给他们安排的院子都奢靡得不像话,吕曦容穿过回廊,吕暄的房里亮着灯,透过窗户他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楚毓坐在灯下,拉长的影子随着灯火摇曳微微晃动。

吕曦容推门进去,楚毓正坐在床边凝视吕暄的睡颜,他脸上倒没有什么关爱之色,眉头拧着,像是在发愁。

大抵在楚毓的认知里,只有死人才能睡这么久。

听见动静他回过头来,淡声问了一句:“醒了,吃过饭了吗?”

吕曦容想也不想,脱口便道:“吃过了,楚师兄的手艺还是差强人意。”

“爱吃不吃。”楚毓别过头去。

吕曦容走近两步,问道:“你这么看着他做什么,怪瘆人的,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楚毓抬头看他一眼,似乎不太想跟他说话。

“你是不是又想跟我吵架?”楚毓说着起身就往外走,“出去说,别打扰他睡觉。”

吕曦容莫名其妙,抬手蹭了蹭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楚毓会这般误解他,他边往外走边想着,自己刚刚是打算过来干什么来着?对了,是打算跟楚毓道个谢,并且以后对他客气点的,没想到剑走偏锋了,不怪楚毓误会他是想来吵架。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站在廊庑下,都不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

楚毓后背靠着柱子,难得没有笔直站着,他套了一件深紫外衫,靠着朱红廊柱,一片朱紫交映中,冷清的长相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两人站了半晌,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楚毓率先打破僵局:“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吕曦容说:“没有。”

楚毓面色怪异地瞧着他,“真的没有?”

吕曦容说:“真的没有。”

楚毓似乎对他的回答不很满意,冷脸蹙眉凝视着他,非要让他主动问点什么才好。

吕曦容又说:“要不我还是问点什么吧——你想让我问什么,我顺着你问就是了。”

“我以为你会好奇很多事。”

吕曦容倒是一脸平静,“我的确是好奇很多事,也问过你很多次,但你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我,我问与不问,区别大吗?”

“我并非有意对你隐瞒。”楚毓道。

“行吧,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便问你一问——你为什么要去青川,还有,薛必青是怎么死的?”

他知道楚毓不会回答他这些问题,果然他刚一说完,就见楚毓神色瞬间变冷,于是立马连声道:“行行行,我不问这个……你不就是想让我问你浮屠蜃鬼的事,然后趁机教训我几句,让我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这些话我听够了,也不想再听,你能说点新鲜的吗?”

楚毓这回脸上倒没有再显出不耐烦,只是极轻地叹了口气,“曦容,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不会害你,更不会想要利用你。不想让你牵扯进来,是因为神殿的事与你无关,你多插手一分便多一分危险,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希望你平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番话如果放在七年前,能把吕三公子感动得涕泗横流,但七年后的吕少师不吃这套,他不仅不感动,反而有点上火,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那琴婴呢,他算是你的并肩战友?”

楚毓迟疑了一下,慢慢道:“我和琴婴不是同路人,但……我和他都没得选择,你不一样,你还有退路。”

吕曦容冷漠地翻了个白眼,“少说屁话。”

如果说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要跟楚毓吵架,眼下却是真的肝火旺盛,不吵两句没法收场了。

他如今自然是没有立场和资格去指责质问楚毓的,这事他七年前干过一次,下场就是半个神殿都跟随着楚毓迁往洛原,让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薛必青的死好像一道无法掩盖的伤疤,**裸横在眼前,让他们从无话不谈走到背道而驰。然而冥冥中却有一股力量驱使他,让他一定要去查清真相,一定要亲自到楚毓面前问个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能狠下心抛却前尘,独自往青川守塔七年。

从楚毓的表情来看,他确实很不想听到相关的事,又被吕曦容这副态度气到,半天吐出来一句:“油盐不进。”

油盐不进的吕曦容油盐不进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什么德行你心里清楚。”

楚毓转身就想走,吕曦容一把拉住他,“当年薛先生为封印蜃鬼而死,但这件事并没有结束,你要走薛必青的老路,甚至是比他更危险的路,凶多吉少,前路难测,你觉得我是个拖累,甚至比不上琴婴重要,我只会碍你的事,是这样吗?”

他当然知道楚毓不是这个意思,但心里积压七年的怨气此刻抽枝疯长,缠得他快要喘不过气。好像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都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弃他而去,只有他不懂事,从来都不可理喻,要得太多,问得太深。

七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放下楚毓,他逃出王城,翻山越岭来到楚毓面前,岁月流逝好像留下了痕迹,又好像没有,那晚在山洞里哭着说很想他的人也会在清醒时一次又一次推开他。人人都身不由己,人人都放弃他。

楚毓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吕曦容放开他的手,接着道:“你们心怀苍生,计划周密,每个人都背负着使命,只有我不在计划之内,既不肯对我全盘托出,又想让我一知半解知难而退……把我当什么人了。琴婴在水牢里提起我娘,不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你们之间产生了分歧,你不想让我多事,但琴婴想拉我入伙,你们一个个都为了自己的苦衷,把我当筹码推来推去。”

“你怎么会这么想……”楚毓喃喃开口。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直说就好了,我立刻马不停蹄地滚回王城,守好我的本分,做祸乱朝纲的帝师,如果这还不够,我可以回东皇岛,我从八岁起就会驾驭三目青鸟,飞过大海回到灵殊的故乡,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见面了,生死不问,这样你满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毓哑声道。只是这话说完,胸腹之间突然传来刻骨的剧痛,他瞬间白了脸色,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吕曦容转身走了。

楚毓捂着肋下,痛得直不起腰,慢慢躬下身来,蜷缩着身体跪坐在地,他身上的血契又发作了。

吕曦容那时候听了赤狐妖所言,自己连蒙带猜,竟真猜了个**不离十,唯一有出入的是,他不太清楚所谓‘蜃鬼血契’到底有多可怕。

楚毓一开始也不清楚,七年前他才二十二岁,即便天赋过人,到底没经过什么大的风浪,彼时他以灵族之躯与上古魔神结下血契,契约落下的那一刻就要了他半条命。

浮屠蜃鬼吸食万灵的**壮大己身,血契一旦结下,他便不能再有凡人的**,可七情六欲哪能说断就断,爱恨嗔痴比生老病死更不可控,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甚至差点没熬过青川的第二个冬至。

每当他情绪不受控制时,蜃鬼血契便会钻出来疯狂吸食他的灵力和**,剧烈消耗下他的身体早已亏空如朽木。

他在青川清修七年,除了最开始那两年,后面的日子血契鲜少发作过。直到那个雪夜,姚景耘传来信件,‘他来青川了’,不多时又传来一封,只短短两字,‘找你’。不消说是谁,楚毓也根本不用猜,那一刻他握信的手止不住颤抖,肋下开始抽痛,紧接着蔓延全身,后背撕裂巴掌长的伤口,他将自己关进浮屠塔,可是无济于事,熬过漫长七年,他再一次失控了。

血契发作时的强烈痛苦让楚毓眼前一片漆黑,他甚至听不清任何声音,耳中一片翁鸣。这一次发作并不凶狠,至少和最开始比起来不算什么,却也够他消受,短暂的失明过后,他吐出长长一口气,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没能成功。

剧痛逐渐平息,后背甚至未出现裂伤,这次发作于他而言算是轻松了,楚毓心里一松,彻底脱力,干脆就地躺下了。

刚躺下没一会,他又听见脚步声。

吕曦容潇洒转头走出去没多远,越想越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他的确时时想着气一气楚毓,跟他对着干,但也没打算真让他伤心难过,再者说今天还吃了楚毓一碗面,自己竟还态度这般恶劣,说那样重的话。他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不是东西,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想也没多想就折回去了。

一转过回廊,见楚毓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吕曦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不会真被我气出好歹了吧。

他赶忙奔过去将楚毓扶起来,楚毓见他去而复返,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吕曦容看他面如金纸,唇色青白,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脸颊上,有些吓到了,连声问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是不是你身上那个……”

他话未说完,楚毓突然翻身而起,一把将他掀翻在地,骑在他身上,两手掐着他脖子,分明语气冷静,但吕曦容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你……气死我了!”

这精神头,这手劲,还有这语气,多半是没事了。吕曦容犹不放心,追问了一句:“身上还难受吗,我帮你看看?”

楚毓双手猛然收紧。一瞬间呼吸被扼,眼冒金星,吕曦容目眦尽裂。

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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