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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了了(一)

“这王家媳妇,闺名唤作徐真真,是一年前嫁到王家的,王家和徐家是世交,但王家前些年做生意发了家,看不上徐家姑娘,一直没有说亲,徐家姑娘后来就和一个姓刘的书生订了亲,眼看着就要过门了,谁知那王家公子突然转了性,吵着闹着要娶徐家姑娘,且是一天也等不得,那时候徐家主母过世,女儿还未给母亲守孝,就坐上了去王家的花轿。

“若说是王家公子当真好生待那徐姑娘,倒也罢了,只是这王公子自小骄纵,品性实打实的顽劣,听说这徐真真嫁过去过得很不好,那姓刘的书生被抢了亲,大受刺激,害了些神志不清的毛病,整日疯疯癫癫的。

“大概半年前,有天夜里王家突然失了火,不知道是从哪里烧起来的,火势吓人,烧了整整一夜,徐真真烧死在火场里,骨头架子都烧成灰了。王家公子丧妻不到半个月,家里又给他张罗了门亲事,嘿,不成想,许是得罪了人,王公子在大街上被人刺死了,捅了好几刀,当场人就没了,连凶手都没抓到。”

吕暄小脑瓜子转不过弯来,问:“王家公子为什么被人刺死了,跟徐真真有关系吗?”

“这谁能知道,反正死得莫名其妙。”掌柜继续道,“王家夫妻俩死后一个多月,城里就莫名其妙地失火,最先出事的是徐家,徐真真的父亲和继母都烧死了。城里就有流言窜起,说是徐真真的冤魂回来索命了,徐家先出了事,接下来不就是他王家了吗,吓得王家人赶紧找了几个道士做法,道士说是徐真真葬身火海,积怨成厉鬼,在城里作乱,于是让王家每月十五这天在城里办一场丧事,哄过那冤魂,事情就了结了。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什么用,还是照样失火,只是后来每次起火的时候,都会下一场雪,不多不少刚好将火熄灭,不知道是不是王家办的那几场丧事起了作用。”

掌柜说完,叹了一口气,颇为惋惜道:“说起来这徐家姑娘也是命苦,她小时候常来我这走动,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可惜年纪轻轻死了娘,没人帮衬她,她那未婚夫婿刘书生自她死后,疯得愈发厉害了,现在住在兰因寺后面一座废弃的土地庙里,天天嚷嚷着说有妖,说王公子是妖怪变的,那火也是妖怪放的,还说见过那妖怪长什么样子……”

吕曦容听着,挤了挤楚毓的肩,“兄长,你给断断,到底是不是厉鬼作祟?”

楚毓沉吟了一下,慢慢道:“没有怨气,不是厉鬼。”

掌柜大吃一惊,睁大了眼,“那……不是厉鬼,莫非真的是妖怪?”

楚毓道:“不好说。”

吕曦容歉然一笑,“抱歉,掌柜,我家兄长学艺不精,也就会写小打小闹的本事,想来城里作乱的定是个大妖怪,我兄弟二人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

掌柜挥了挥手,不住叹气,“算了算了,也不指望你们有什么真本事,只是可惜了我的店喔——”

三人一边赔笑一边跟掌柜告辞,转身走出去没多远,吕曦容笑脸一收,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嗯,是业火的气息。”楚毓微蹙着眉,“跟菩提灯芯有关。”

楚毓是凤凰血灵脉,生来会操控离火,是以对火焰的气息格外敏感,菩提灯芯由一簇红莲业火点燃,城中失火地有业火的气息,那定然和菩提灯芯脱不了干系。

“什么样的情况下业火会流窜出来?”

楚毓想了想,道:“有人想操控菩提灯芯,但灵力不足或属性相斥,遭了反噬。”

吕暄脑瓜子这会转过来了,抢答道:“那是不是有妖怪啊?师叔我知道,妖类是不能接触佛门法器的,强行操控必遭反噬。”

“不错嘛,竟然还知道点东西。”吕曦容一听,难得夸他一句,“那现在依你所见,我们要去哪里找这个大妖怪呢?”

吕暄垂着头皱着眉,努力地思考了一下,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那个疯癫的刘姓书生,他说他见过那妖怪长什么样子!”

“还行,跟了你师叔这么多年,本事没学到多少,脑子还是挺灵光的。”

吕暄得了一句夸奖,美滋滋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走吧,饭也吃饱了,我们去会会这个大妖怪。”

吕曦容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前面两人都转头看他,“怎么了?”

他笑着摇摇头,“没事,走吧,一会天黑了。”

隐藏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一记灵印飞出,身后角落里一团灵动的影子甩了甩尾巴,像是意识到自己行踪已经暴露了,没有再跟上去。

*

刘姓书生住在废弃的土地庙里,等他们一路寻到那地方时,天已经快黑了,土地庙修筑在半山腰上,杂草丛生,道路崎岖难行,不像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吕曦容在王城作威作福多年,身边的人都机灵,他使一个眼神周围的人就知道他想做什么,骤然间到了这偏远地方,身边没个使唤的人还有些不习惯,爬完一段山路下来,脸色都不对劲了。

待天色几乎完全黑下去,他们才隐约看到那荆榛丛中的破庙。

吕暄胆子小,莫名有些害怕,缩到楚毓背后,小心地探出眼睛打量着。推开那破庙的门,一丝光线也不见,只有草木燃烧后灰烬的气息,地上一堆炭火仍在散出缕缕白烟,但人不在了。

楚毓掌心聚起一捧离火,照亮了各个角落,这里十分空旷,没有什么地方能藏人,但那姓刘的书生不见踪影,地上的火堆昭示着人应该刚跑没多久。

吕暄疑道:“他知道我们要来找他?”

“这么个鬼地方,无论是谁来都能把他吓够呛吧。”吕曦容说着,又折身出去,他也懒得去找,五指一动,垂下的掌心慢慢释放出稀薄的灵力,以破庙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他半闭着眼,似是在感知周围的动静,忽然,他五指握紧,自他脚下开始,四散开的灵力化作冰凌破土而出,眨眼间方圆三里内都寒气四溢,冰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惨叫声。

“啊啊啊啊!!”夜色下一团黑影自草丛里钻了出来,应该吓得不轻,跟只受了惊的大蛾子般横冲直撞。

吕少师今日还是收了手的,没让他那冰凌子乱扎人,不然这会大蛾子已经叫不出来了。

扑出来的大蛾子正是徐真真的前未婚夫,姓刘的书生,如今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疯疯癫癫像个乞丐。

他本就有些疯病,见有人来,吓得躲进了草丛里,没想到来的这几个人不简单,竟用如此阴毒的手法把他逼出来。

大蛾子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你们……你们跟他是一伙的,你们都是妖怪!”

吕曦容反问:“跟谁一伙?”

大蛾子有些畏惧他,吓得后退了一步,继而胡言乱语道:“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都该死,那火……那火怎么没把你们烧死,真真死了,你们也全都该死!!”

“该死,都该死,你们合起伙来欺负她……”他颠三倒四,口齿不清,情绪异常激动,“王钦被人捅死了,报应,报应!老天开了眼!他是妖怪变的,我亲眼看见了,他背后有一头灰狼!”

吕曦容听他胡乱喊着,于是向他迈近一步,大蛾子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别害怕,我不打你。”吕曦容和善一笑,在他身边半蹲下来,“我跟你打听点事,你好好回答,不许撒谎,你要是答得好的话,我就帮你治一治你的病,你要是敢骗我……”

他说到一半,又笑了一笑,“你应该不会跟我撒谎,对吧?”

吕少师在王城里天天跟人精打交道,皮笑肉不笑的功夫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几句话下来就把这疯子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点头。

“我……我不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都不信,但我没有撒谎,我真的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疯子哆哆嗦嗦,“王公子,王钦……王钦他不是人,他是妖怪变的,我和真真已经订了亲,他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把真真抢了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就去找他,想讨个说法,然后我就看到了,他背后有一头巨大的灰狼,别人都看不见,只有我看得见。”

“我……我实在是害怕,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到,但是他发现了,他威胁我,不许说出去,不然就要杀了我!”

“如果他真的是妖怪变的,又怎么会被人杀死?”楚毓走上前来,疯子见他面善,小心翼翼往他身边爬了两步。

就听楚毓冷声道:“他与你有夺妻之仇,你又说他是妖怪变的,所以……人是你杀的?”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疯子被这话吓得不轻,手忙脚乱解释道,“我,我是恨他……真真死后,我的确想杀了他,但我没有得手。”

“没有得手?”

疯子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眼珠不停颤动,极为恐惧,“是……是个小和尚,小和尚杀了他,我……我没来得及动手,那小和尚,他身边也跟着一个女妖,他在闹市上杀了人,那女妖帮他隐藏了行踪,所以他们才抓不到凶手。”

“和尚……”吕曦容眉头皱起,思索起来,若说是和尚杀了人,那肯定和兰因寺脱不了干系,但一个和尚怎么会和王家公子结仇?

楚毓又道:“你不是说王公子是妖怪变的,那他死的那天,他身后的那只灰狼还在不在?”

疯子努力回忆着:“好像,好像是不在了……我没怎么看清,我看到他死了,就吓得赶紧跑回来。再然后,城里就莫名其妙发生怪事,城里的人都说是真真的冤魂回来了,我知道不是她……真真什么也没做,都是污蔑,都是污蔑!”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吕曦容问道。

“如果是她回来的话,我能看到的,但真真从来没有回来过……”

这疯子的话听起来半真半假,也不知道能不能信,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就更加麻烦了,徐真真之死,王公子和灰狼妖,身边跟了个女妖的小和尚,四散的业火和无端降下的大雪。

扑朔迷离。

“行了,看在你答得还不错的份上,就帮你个小忙吧。”吕曦容伸手,指尖在他额头上一点,疯子双眼发直,就这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吕曦容站起身来,吩咐吕暄:“把他拖进去,别在外面冻死了,赖在我头上。”

吕暄撸起袖子哼哧哼哧抬人去了。

四下无人,吕曦容趁机问楚毓道:“他说的话能信吗?”

楚毓忖了一下:“能信七成,你应该也发现了,他不是真的害了疯病,是被人下了缚灵咒,强行扰乱神识,以至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谁会给他下缚灵咒?”

“如果他没说谎,那给他下咒的人肯定是已故的王家公子。”楚毓顿了顿,有些不解,“不过我不明白,既然有法子给他下缚灵咒,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吕曦容微微一笑,“直接杀了他当然可以永绝后患,可这姓刘的书生一死,王家一定遭人非议,背上人命官司怎么想也不太划算,给他下一道缚灵咒让他变成个疯子,无论他嘴里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他日日说那王家王公子是妖,芙罗城里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么?”

*

入夜三人照常回客栈歇息,吕暄饿得前胸贴后背,吩咐小二做一桌顶饿的菜。

楚毓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只说自己不饿,晚饭就省了。

一桌子菜上来,吕曦容也没什么胃口,拣了两筷子尝了个咸淡,搁下碗筷就要上楼休息了,吕暄也不管他,埋头吃自己的。

他回屋还未躺下,倒杯茶的功夫,听见隔壁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楚毓就住在隔壁,一墙之隔,离得很近,那声音他想听不见都很难。

‘与我何干。’吕曦容这样想着,和衣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出神。

实在是不困,隔壁的动静断断续续的,即便已经很小声了,但他耳朵太好使,听得一清二楚。

‘吵死了,这怎么睡得着。’吕曦容翻身而起,径直出门去问候隔壁了。

楚毓没锁门,房门留了一条缝,他往常没规矩惯了,假模假样叩了两下门,然而直接推门而入。

屋里只有一盏暗灯,光线很昏暗,楚毓笼着外衫坐在床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见他突然进来,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有什么事?”

吕曦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他就是进来看看,楚毓这会倒不咳嗽了,看着挺精神。吕曦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问:“生病了?”

楚毓说:“没有。”

“那你咳什么?”

“嗓子不舒服。”

“那正好,我帮你看看。”吕曦容虽不会什么高深的医术,但小伤小病不在话下,走过去就要抓楚毓的手腕替他把脉。

楚毓不动声色地将手往背后一藏,淡声道:“真的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吕曦容被他下意识躲藏的动作刺激了一下,干脆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来,“那你饿不饿?我让吕暄给你留点饭菜。”

“不饿,我要睡了。”

“你睡,我不打扰你。”

楚毓无言地看着他。吕曦容又道:“喔,你嫌我打扰到你了?”

不等楚毓说话,他又道:“我那屋里潮得很,今晚让吕暄过去睡,你要是不嫌弃,让我跟你挤一晚吧。”

正说着话,化作藤身的招句自吕曦容袖子里钻出来,幽幽道:“少师,我们三个人睡一起会不会太挤了?”

“没你的事,滚回去。”

楚毓不做声,看起来像是无声的拒绝,吕曦容看着他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心头堵得慌,于是道:“楚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你?”楚毓淡然反问道。

吕曦容不问了,他站起身来,“也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我瞎操什么心,你晚上动静小点,别打扰我睡觉。”

楚毓慢慢道:“我知道了。”

*

吕曦容心里莫名一股火起,又转身下了楼,吕暄还没吃完,见他去而复返,疑道:“舅舅,你没吃饱么?”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师叔跟死了似的在屋里关半宿,你也不知道问候一声?”

吕暄一边喝汤一边应道:“没事,师叔一直如此,他在青川的时候就这样,有时候钻进浮屠塔里十天半个月不出来,不吃不喝也活得好好的。”

吕曦容觉得脑仁疼,“姚景耘也不管管他?”

“这怎么管啊,嘴和腿都长在他身上,而且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吕暄小声嘀咕着,“师父原来也管的,后来……嗯,师叔病了一场嘛,挺严重的,病好了以后师父就不怎么管他了,他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病了一场,什么病?”

吕暄嘴里含着东西,口齿不清道:“我不太清楚,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不记事,就是刚去青川那两年,师叔身体一直不太好,后来有一次病得很严重,昏睡了半个月,药也喂不进去,师兄他们说我还小,不让我去看。”

“有天晚上我偷偷跑去师叔院里看他,他把我当成李师兄了,一直叫我仙仙。他说他不要梧桐木,也不要红松,让我去洛原雪谷里给他找两块最好的玄冰,说木头会长虫子,他不喜欢,玄冰干干净净的,正好放在雾林里,要是有人来看他,就领着去雾林看,要是没有人来看,就一把火烧了。”

吕暄没心没肺的,说到这还呵呵笑个不停,“我那时候不懂,后来才知道师叔在跟我交待后事呢,不过后来他病好了嘛,师父就不让我们再提这个事了。师叔病好了以后……就有点怪怪的,很少见他说话,经常待在浮屠塔里,一关就是三五天,不知道在干什么。我问过师父,师父说让我别管,可能是有什么秘密吧。”

吕暄叭叭叭叭说完,一抬头看见他舅舅正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干脆闭嘴继续吃他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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