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的角落安静得只剩下翻页声。江屿夏咬着笔帽,眉头紧锁地盯着面前的数学试卷——纸页上是工整的手写题目,字迹干净利落,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这你写的?"江屿夏用笔尖戳了戳试卷。
"嗯。"周鹤川头也不抬,手里正整理着另一沓练习题,"看了你上次月考的错题,又找了几道同类题型。"
江屿夏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周老师这么用心啊?"
周鹤川没接话,只是把一杯热咖啡推到他手边:"计时,两小时。"
两小时后,江屿夏瘫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搞定!"
周鹤川接过试卷,红笔在纸上游走,最后在右上角写下"82"。
“比上次高了15分,"他声音平静,但嘴角微微上扬,"再这样下去,下次能及格。"
“那当然,"江屿夏得意地晃着椅子,"不看看我是谁?"
椅子突然被周鹤川按住:"别晃,会倒。"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江屿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着一丝咖啡的苦涩。
午饭时间两人在路上逛这有些什么餐厅可吃。
"吃汉堡王吧!"江屿夏指着街对面的招牌,不由分说地拽着周鹤川的袖子过马路。
点完餐,江屿夏正低头刷手机,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屿夏哥?"
抬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周余依扎着马尾辫,棒球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正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周余依?"江屿夏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找我哥吃饭啊!"周余依自然地坐到他对面,"你呢?"
"我......"江屿夏刚要回答,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桌边。周鹤川端着餐盘,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多出来的人。
"哥!"周余依欢快地招手。
江屿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是兄妹?"
"不然呢?"周鹤川放下餐盘。
"你从来没说过!"
“你也没问。"
周余依去取餐时,周鹤川突然开口:"你怎么认识她的?"
江屿夏的汉堡噎在喉咙里。他总不能说"我在网吧门口揍了小混混救了你妹"吧?
"他是我游戏师傅!"周余依恰好回来,笑嘻嘻地插话,"就是我和你说玩游戏超厉害的!"
周鹤川的眼神瞬间锐利:"你又去网吧?"
"我以为你会在嘛......"周余依委屈地戳着薯条,"你初二的时候不也经常在网吧?"
空气突然凝固。周鹤川放下汉堡:"你觉得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周余依突然抬头,"你走之后,爸爸从来不告诉我你在哪,我只能自己找......"她的声音低下去。
周鹤川深吸一口气:"以后不要这样了,爸会担心。"
“那你呢?"周余依眼圈发红,"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选了跟爸爸走?"
江屿夏觉得这已经是他一个外人不能听的内容。
猛地站起来:"那个......我去买奶茶!"
等他捧着三杯奶茶回来时,座位上只剩周鹤川一人。
"你妹妹呢?"
“回去了。"
“回酒店?"
“回南城。"周鹤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江屿夏瞪大眼睛:"你就让她一个人回去?她才多大?"
"我爸来接的。"
“噢……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了。"
周鹤川终于抬头,眼神复杂:"你很想知道我的事情吧。"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玻璃上的水痕模糊了整个世界。江屿夏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像这雨水一样,看似透明,却怎么也看不透。
江屿夏咬着吸管,盯着面前空了一半的座位发愣。周鹤川坐在对面,神色平静地翻着数学试卷的错题集,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所以......"江屿夏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妹妹这次是逃课专门来找你的?"
周鹤川头也不抬:"嗯。"
"那你为什么不早和她联系,害的她……?"江屿夏反应过来,刚刚周余依故意在他前面说可能不想让周鹤川担心。
"害的她什么?"周鹤川终于抬眼,黑沉沉的眸子直视他。
江屿夏被噎住,悻悻地吸了一大口奶茶。冰块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
“害的我以为她是的抛弃到处流浪的小姑娘……”
江屿夏也不知道自己也怎么编了。
周鹤川的笔尖停在某道题上,墨水晕开一小片阴影。他开口:"你想象力也挺丰富的。"
江屿夏的吸管停在嘴边。
"我父母在我十岁那年离婚了,我跟着我妈,依依跟着我爸。那时候她经常想我会哭着求我爸爸让她见我一面,我爸同意了。后来我妈受不了和他们再有联系,我妈带着我一直搬家,后面就是到了这个暑假我妈带我离开了南城来了云城。”
“周余依说到我在网吧,那时候我在网吧打工。"周鹤川的声音很淡,"她以为我在玩游戏,其实我只是在帮人代练和。"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水珠顺着玻璃滑落,模糊了街景。江屿夏想起周余依刚才那句"你上初二的时候我经常悄悄跑来找你",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她这次......"
“故技重施。"周鹤川合上错题本,"不过这次我爸知道的,他已经不管周余依了,因为他要有新家庭。"
江屿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你在网吧代练?那你现在——"
"只是之前我爸每月会把钱打我妈卡上,我妈不愿意用。后来也不知道她自己怎么想开的,就用了。"周鹤川简短地回答。
江屿夏突然竖起三根手指,一脸郑重:"你放心,你今天和我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他的指尖还沾着奶茶杯上的水珠,在灯光下微微发亮,"毕竟......你愿意把这些事告诉我,是把我当好朋友了。"
周鹤川怔了怔。面前的少年眼神明亮,发誓的样子像只认真竖起耳朵的猫。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没关系,反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窗外的雨声渐大,敲打着玻璃,像某种隐秘的心跳。
"你说......好朋友?"周鹤川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淹没,"我们现在算好朋友吗?"
江屿夏眨了眨眼,突然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当然算啊!不然谁陪你在这里谈心?"
周鹤川摸了摸被弹的额头,那里残留着一点冰凉的触感——是江屿夏指尖的奶茶水珠。他垂下眼睛,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我很久没有好朋友了。"
江屿夏一愣,随即咧嘴笑了:"那现在有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杯,"要不要去我家打游戏?反正明天周末。"
"现在?"周鹤川看了眼窗外如注的暴雨。
“就现在!"江屿夏已经站起来,拽起书包,"我家就在对面小区,跑过去五分钟——"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过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整个快餐店的灯光闪烁几下,突然熄灭。
黑暗中,江屿夏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把抓住。周鹤川的手指冰凉,却握得很紧。
"......我讨厌雷声。"他的声音有些哑。
江屿夏反手握住他:"巧了,我最喜欢下雨天。"
江屿夏的手腕被周鹤川握得发烫。在骤然降临的黑暗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尖的颤抖,像一只受惊的鸟雀被困在掌心。
"喂,"江屿夏压低声音,拇指悄悄蹭了蹭周鹤川的手背,"你该不会......怕黑吧?"
“没有……"
一道闪电劈过,刹那的光亮映出周鹤川苍白的脸色。江屿夏的笑容凝固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周鹤川,睫毛低垂,唇线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走!"江屿夏突然拽起他,"趁雨还没更大!"
雨水像冰冷的鞭子抽在脸上。江屿夏拉着周鹤川冲进雨幕,校服瞬间湿透,黏腻地贴在背上。周鹤川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甚至越攥越紧,仿佛江屿夏是暴风雨中唯一的浮木。
“左转!"江屿夏在雷声中大喊,"前面那栋——"
又一道闪电劈下,周鹤川猛地僵住。江屿夏回头,看见他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像无声的眼泪。
“周鹤川?"
没有回应。
江屿夏突然转身,双手捧住周鹤川的脸:"看着我!"他的拇指擦过对方冰凉的脸颊,"数到三就到家了,一、二——"
周鹤川的瞳孔终于聚焦。
“三!"
江屿夏拽着他冲进单元门。
江屿夏家门口的声控灯应声而亮。两人站在狭窄的玄关,浑身滴水,像两只落汤鸡。
"抱、抱歉......"周鹤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江屿夏的手腕,慌忙松开。那里已经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
江屿夏却笑了:"没想到优等生手劲这么大。"他弯腰从鞋柜里翻出拖鞋,"给。”
周鹤川站在江屿夏家的玄关,水珠从发梢滴落,在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圆点。他下意识地打量四周——米色的布艺沙发,堆满游戏光碟的电视柜,阳台上几盆蔫头耷脑的多肉。
"你家人呢?"周鹤川问。
江屿夏正从衣柜里翻出干净毛巾,头也不回:"从小和爷爷住,爸妈在国外搞科研,一年回来两次。"他丢给周鹤川一条深蓝色毛巾,"给,新的。"
周鹤川接过毛巾,忽然想起什么:"你家那只小狗呢?"
江屿夏动作一顿,随即眯起眼睛笑了:"原来学霸也会刷我朋友圈啊?"
周鹤川别过脸,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没接话。
"爷爷带它出去玩了,"江屿夏指了指墙上的日历,周六的格子画着个狗爪印,"每周六都和楼下刘姨家的泰迪约会,现在估计在啃排骨呢。"
浴室里水汽氤氲。周鹤川盯着热水器忽明忽暗的指示灯,犹豫着开口:"你爷爷......几点回来?"
"放心,他带钥匙了。"江屿夏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的,"你洗快点,我也要冲一下——阿嚏!"
周鹤川这才注意到门把手上挂着一套叠好的睡衣,浅灰色,胸口印着傻笑的柴犬。他伸手摸了摸,布料柔软得不像话,像是被洗过很多次。
"衣服放门口了!"江屿夏的脚步声远去,"内裤是新的!"
周鹤川的耳根突然发烫。
小剧场
【fish依】!!!屿夏哥,我哥在那旁边吗!?
【夏】在的。
【fish依】我哥从小就怕打雷。你帮我照顾好我哥!!!
【夏】好的。
夏夏:包照顾好的。
骚瑞今天和朋友出去丸了,今早的没有发[爆哭],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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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们也算好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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