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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苦橘

我们住的是高档小区,每户人家都是独栋别墅的那种,即使到了过年,小区里的药店还是开着,亮堂堂的灯光被雪衬得更明亮了。

还有二十米就到药店了,我们相握的手要分开了吗。

透过玻璃窗,一对中年夫妻正坐在两个小板凳上,在药房的小角落支起了折叠桌,互相依偎着,白发蹭着白发,隔着有点远,桌上冒着热腾腾的气儿,两人正一边吃一边看着春晚回播。

幸福的热气把玻璃都沾满了雾气,我可以看不见“正在营业”这四个字,于是我想和令蒋沉说,我们去外面买吧,多走会儿路也没关系的。

我偏过头,嘴角刚牵起来,他就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了。

“哥,我眼睛是不是烧糊涂了,没看见药店呢。”

我忍不住笑,也模仿他小笨蛋的表情装糊涂,踮起脚扫掉他头顶的雪,“哥也没看见,不是小沉的眼睛坏了,是哥迷路了。”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小沉,如此亲昵的称呼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喊出来,可我对他有种说不出的喜欢和信赖,以及默契到心照不宣。

明明我只是踮起了脚,他却先低下了头。

我轻轻揉了两下他的黑发,和我想象中柔软的发质不一样,他的发尾有些刺手,带着少年骨气的硬感,戳进我手心的时候,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抬起头,凑近了我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半蹲下来瞧我,手掌撑着膝盖,“哥,再摸摸我吧,好舒服。”

我摇摇头,神经兮兮得说:“摸多了长不高。”

我盯着他的脸没移动视线,好像隐约观察到他仗着有口罩遮蔽着轻慢得顶了下腮,然后他就单手往后撸了把头发,不爽得眯起眼,显得面部中为唯独露出的那双眉眼格外锐利。

最后直接抓起我的手往他头上重重一搁,我借着他的劲狠狠揉了他一把。

令蒋沉的力道不轻,飘进我耳里的声音却轻轻的,“哥,我才不信那些,我只信你。”

“你多摸摸,我多多长高。”

我拿他没办法,一路上都在搓他的头。

到最后他的头发成了一地鸡毛样,但还是好看的,也没见他表情里有任何戾气,顶多被路过的行人多瞅了两眼,但多看两眼也不掉块肉,瞅就瞅呗,反正是我弟弟。

大年初一门店还开着的很少,我和令蒋沉走了三公里才“艰难”得找到一家。

我们去买了一盒感康和一盒999,这两种药不能同时吃,回去的路上,我唧唧歪歪跟令蒋沉唠叨了一路注意事项,他可能是听够了吧,在我说第五遍的时候,他说哥我记住了,我们说点别的吧,这些妈早几年就跟我提过了,我记着呢。

仅仅这只是一句语气再平的话,我还是听得五味杂陈。

缝缝补补过后的心脏好像又漏风了,我没再说话,手还放在他掌心,可为什么会忽然冷呢。

哦,原来我没有妈,我妈生我死了。

所以我妈不会在我生病时带我去找药,所以我妈不会跟我说两种药不能一起吃,所以我妈不会说话,因为她说不出话,因为她因为我死了。

我从没见过我妈的样子,没听过她的声音,更没听过她的唠叨。

我手心的汗变得冰冷,我也开始汲取不到令蒋沉身上的热气,脚步随之放慢了,令蒋沉牵着我的手,见我不动,回过头来微微垂下眼看我。

他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只是把手从他宽大的手掌中抽出来,再看时,他的温度好像也没有那么让我着迷。

我对着他微微笑了笑,默默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收回来,独自往雪地走去。

他追上来,见我情绪不对,继续不断问我怎么了哥。

我依旧沉默不语,忽然冷下来的态度让他手足无措,他一会儿徘徊在我左侧,又一会儿徘徊在我右侧。

回去的路程特别短,到家门口时,令蒋沉从背后拉了下我的衣角,声音有点小的说:“哥,对不起。”

我把衣角扯回来,攥在自己手里,嗓子发出艰涩的音节:“你又没错,对不起什么。”

他不听,直生生说道:“只要哥难受,我就有责任。”

树枝都被雪团压断了,零零散散盖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回到家我打开门,就见令家的亲戚都来了,其乐融融得坐在客厅沙发上,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我身上,像是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从前的那种感觉又来了,还是跟之前一样,我简单点了头示意就跑到房间里。

没几秒,令将沉回来了,楼下突然爆发出亲戚们的笑声,冒着锈水的尖刀刺了我一下又一下,心脏被拧紧了扭了半圈,疼到我用力捶他都不管用。

令蒋沉啊令蒋沉,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不高兴,倘若我说你厌烦的关心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爱意呢。

倘若我说我是间接杀死我妈的罪人呢。

罪人是不配得到爱意的!哈哈哈哈哈!我杀死了我妈,我也杀死了我的爱,我爱不了别人,也没资格爱自己,我生来是这崖间匆匆下坠的泉水。

我渴望这汪泉被人珍捧,可转眼却成了下水沟里的臭水。

大年初一,红色喜人,各家各户洋溢的笑声快要把外头飘雪的天空冲破,恨不得把云下的太阳拉出来遛一遛,跟他道声新年快乐。

今天来了好些人,有爱画国画的爷爷,会做淮扬菜的曾经是一代影视天后的奶奶,从政从商的几位叔叔,所有人围坐在沙发各个地方,目光都只落到沙发正中间那位少年身上。

而那位少年姿态高谦,不卑不亢,即使是发着烧刚吃了药,也耐心回答几个叔叔的问题,迎来家里各个长辈的肯定和赞誉,耀眼得过分。

怎么不耀眼呢?

三岁开始接触国画,跟着爷爷学了两年,后自学改变风格,九岁法国旅游街边随手一幅日落大厦画,被拍卖到三百万美金高价,当年这个少年名声大噪,爷爷希望他以后都走美术路子,他不肯,家里人那段时间都对他的画途抱有极高的期望,他直接把自己的画具全部锁进了仓库里。

转身继续上学,紧接着因为成绩太好,连跳两级,保送普桑一中,成为了我同校的学弟,但我们几乎不见面。

此时此刻,全家人都以他为中心,热热闹闹的,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我趴在楼上的栏杆上,后来又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听着下面的动静,短暂地闭上眼,让那以为也是我的幸福。

令将沉一会到家就被拥上来包围着,爷爷问他要不要上大学后继续画画,叔叔问他准备考清北哪个专业,奶奶说他在哪个城市发展就在哪里给他买套房子。

他敷衍得答着,心思早就飘到了他哥房里,他哥现在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一回房间就趴在书桌上做卷子,他哥有没有发现他偷偷藏在透明垫底下的小纸条,看到上面的字了吗?

无数个疑问扎堆在他的脑海,以至于他连周围入耳的声音都模糊了,他突然想起来昨晚忘记给他哥包压岁钱了,自己得给他包个大的。

谁让他是哥呢,唯一的哥。

我不知道楼下的人在叽里呱啦讲什么,我只是透过楼上楼下的距离看到了令将沉频频回头的动作,他一直往我这望。

他一转头,我就往后缩,不让他看见。

我坐在这坐累了,楼下还没结束,我慢腾腾撑地站起来,小腿麻了,我不敢跺几下缓解,只能撑着门框把那条麻腿挪进去。

冬天最是容易入眠,只是在床榻靠了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时还是令将沉来喊的,他气色好了许多,想必吃了药,我松了口气,扶着他伸来的胳膊站起来。

令家的晚餐向来丰盛,何况是过年。本以为晚上人多他随便吃点回房间了,结果长辈亲戚走了,就还剩家里四人,晚饭我吃的很饱。

令爸在洗碗,令妈在和闺蜜打电话,令将沉猛地拽着我手腕,把我拉到卫生间,他的手指又骨感又长,一只手的力道可以轻松控制住我的双手。

“啪嗒!”

厕所门被反锁住,我双手胳膊被他单手把住抵在门板上,我扭曲着身子想要挣扎出来,他反而往前一步,唇齿距离。

“哥,新年快乐。”

他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我的脸,柔软的唇贴住我下颌,厮厮磨磨,然后一边强制掌控我的身体,一边扬着笑容把一个很薄很薄的红包塞进我口袋。

我心里骂道这小子真是抠,这红包都感受不到重量的,指不定塞了多少个一块的纸币糊弄我。

结果我晚上洗完澡打开一看,好家伙,一张银行卡,里面有足足二十万。

真不知道他怎么存下来的,我想了会儿,打算找个由头给还回去,毕竟二十万对于学生来说不是小数目,对于还没工作走进社会的我更是天文数字。

晚上临睡前,我跟我弟发消息说我不要,卡拿走。

他当没看见我发的消息一样,回的话总打岔:【晚上有安排吗?】

我气得懒得再搭理。

楼下令爸妈还在看电视,节目里响起小品的声音。远处山边依稀能看见烟花满天,是白杨村的农村小孩在放着。

我瘪瘪嘴,忍住小心思,突然令将沉冲了进来,胳膊肘里不知道用外套包着什么东西,给我扯了件长羽绒服套着,就急急忙忙带我去后院。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得看他把仙女棒变魔术一样拿出来,然后用打火机点上。

“呲——”一下,视线里多了闪动的光亮。

与此同时,我的耳廓突然被烫了一下,他往我掌心塞了一个礼盒,对我悄悄说:

“哥哥,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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