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岛。
如金色宫殿的赌场中,上万盏水晶吊灯倾泻而下,各式各样的人在星罗棋布的赌桌间穿梭,轮盘转动与筹码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无数人沉醉在这奢华醉人的迷宫之中。
他们有的一掷千金仅为了娱乐,有的压上所有身家幻想改变命运;最终有人散尽家财、家破人亡,也有人一夜暴富、就此一生荣华富贵。
但无一例外,没人是常胜将军。
最中央的赌桌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才有个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的年轻人,在这儿赢走了二点五亿。
整个赌场都陷入了一阵安静的躁动中,大家都想下一个赢的是自己,却迟迟没有下一个人上桌。
最边上有两个穿着华丽却不合身西装的男子眼中止不住兴奋,手都颤抖起来。
其中年轻的那个抓住了自己身旁穿着黑色夹克,十分低调的男子,“师傅,我们今天能不能上!”
阿辉眯眼掐指一算,抬起半边眼皮,故作高深地余超说,“能。”
余超搓搓手就想上桌,却被阿辉一把抓住。
“阿超你可想清楚了。”阿辉沉声提醒,“我刚才掐指一算,今天这场赌局是你今生最大的机缘,一局定乾坤。”
余超和余安对视一眼,心瞬间悬了起来,似被人捏在掌心砰砰直跳。
这一年来跟着余家父子跟着阿辉赚的钱有小几百万,每次开赌前,阿辉都会给他们算一卦,卦象好就开赌,卦象不好当天就不进赌场。
一开始他俩对阿辉的卦象将信将疑,但自从有回赌上瘾了,将阿辉的忠告抛之脑后,和阿辉分开后又溜了回去,结果差点输得裤衩都不剩,之后好几天更是倒霉得很,没赢过一场。
阿辉说他俩是漏财被小鬼盯上了,他俩的主神正帮他们破财消灾,所以赌桌上才诸事不顺。
按阿辉的说法,他俩本要连着半年不能进赌场,否则就会有血光之灾,但没多久,阿辉请了自己的师傅给他们做了场法师,给他们挡灾除煞,自那之后他俩的赌运又回来了,没一次是输的。
自那之后他俩觉得阿辉确有那通天地的本事,对阿辉的卦象是深信不疑,赌场里阿辉说往东他们绝不往西。
而刚才阿辉的语气,显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肃、郑重,让余家父子不得不重视。
“这场赌局将会改变你后半生的命运。”阿辉用劲拍了拍余超的肩膀,眼神肃穆,“错过这次便再没有这样的机会,若你没有准备好,千万不要开始。”
阿辉算到自己今晚不宜开赌,因此把一张卡留给余超便离开了,叮嘱余超如果他决定好了,便把他的钱也投进去。
阿辉走了很久,余家父子还是懵的,像被这金碧辉煌的大厅闪瞎了眼。
半晌余安才砸吧开口,“超啊,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余超咽了咽口水,才找回知觉的手察觉到掌心异样的触感,他不由低头,目光聚焦在那张卡上。
“先看看辉哥留了多少钱。”
两人去到自动柜员机查看卡内余额,这一看差点惊掉他们下巴。
“五百万!”余安惊呼出声。
两人瞬间验证了阿辉话中深意,余超觉得机不可失,要把自己全部身家投进去仍觉不够,还想贷款想着翻本。
余安是个保守的,担心他们万一没赢,那岂不是要倾家荡产了?
他提议道:“超啊,咱还是先压个十来万试试水,万一不成,还有老本。”
长期赌博胆子肥了的余超哪听得这些晦气话。
“爹你傻啊!没听辉哥说的,一局定乾坤,错失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机会了!”余超井井有条分析道:“再说辉哥还能坑我们不成?他都投了五百万进去。”
“按辉哥话里话外的意思,今晚这局我必赢,投多少赢多少!”余超像打了鸡血般昂首挺胸,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说不定今晚走出这个赌场,我也是亿万富豪!”
余安沉醉在余超描绘的美女簇拥、美酒佳肴不断的幻想中无法自拔,当即不再反驳,却又想到个问题。
“可超啊爹听人说,要是一个人帮另一个人去赌,就是在把自己的财运分给别人,会干扰自己的磁场。”余安吊着眼,尖酸刻薄道,“这阿辉是想占你的气运吧?”
“爹,这你别担心,赢了钱我们就跑到国外快活去,管他阿辉阿狗呢。”余超勾起唇角哼哼笑着,话语间全然不见先前对阿辉的尊敬,“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找到我们~”
商量好了,两人赶紧跑到赌场的贷款处贷款。
但转眼就吃了瘪,这儿只给VIP客户提供信用贷款,而且工作人员找他们要资产证明,但他们只拿得出卡里的钱,哪懂得搞什么证明。
不过幸好他们在这儿看到了老朋友。
放贷人:“贷多少。”
余安:“一百万!”
“啧!”余超连忙拍掉余安的手,“爹别这么寒酸,格局放大点儿,咱是要挣大钱的人!”
“五千万!”
再回到赌桌上的两人意气风发,这次不是旁观,而是坐到了庄家对面。
他们身后有两个应试生模样的人抱着满满的筹码恭敬地站在一旁,看上去好不威风。
余超玩的是21点,几轮发牌下他手中的点数越来越大,却维持在某种平衡,胜率也越来越高。
而对面庄家的牌却十分危险,只差一点就要超过21点了。
余超观庄家强壮镇定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不免信心大增。
飘飘然的余超转眼将自己面前的筹码全都推了出去。
“All in!”
这么时髦霸气的词,终于轮到他喊了!
与此同时,二楼那一直注视着他们的眼睛悄然离去,唇角勾起了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
月黑风高,破旧闭塞的村庄中狗吠不止,不远处群山围绕的树林黑漆漆一片,山风呼啸不时发出猎猎作响的破空声,还夹杂着奇怪鸟类咕咕啼叫的古怪动静,阴森而恐怖。
“叮叮…叮叮…叮……”
突然,一阵空灵的音乐铃声凭空响起,惊起一排鸦雀。
饶是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都不由心头一紧,迅速全体进入戒备搜寻状态。
被拉到树后躲藏的林漾比了个手势,让大家稍安勿躁,“我手机响了。”
众人继续向前走,林漾接起电话。
“你一定要在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吗?”林漾对付春泽无语了。
“哟~又做什么坏事呢?”一副看好戏的语气。
说多错多,被戳破的林漾直截了当问她,“什么事。”
“疗养院目前的研究有成效了,蔡蓉清醒且听指令的时间能够有效延长到三个小时左右。”
距离她们上次去疗养院已经过去八个多月了,自那天付春泽接管了疗养院之后,疗养的本业不变,依旧在接收精神病患者,不过虐待病患的现象消失了。
但实质上那里成了付春泽的观察研究基地,她观察每个病患的日常行为数据,不知道在做什么研究。
偶尔还会和林漾说蔡蓉的情况。
听付春泽说,经过那回林漾那么一吓,蔡蓉每天都疯疯癫癫,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蔡蓉无时无刻都抱着那个林漾送的假娃娃,嘴里喊棠堂,一副慈母模样,其他的事好像都忘光了。
一个多月后,付春泽不知道抽什么疯,开始对蔡蓉进行研究,想让她恢复清醒。
后来还真让付春泽成功了,不仅能让蔡蓉短时间恢复神志,还能让蔡蓉根据她的指令做出反应。
不过林漾现在对蔡蓉不感兴趣。
棠闻声半年前就差不多把钱挥霍完了,林漾本想像对付余超一样,让他染上赌博。
可谁想到他竟然接手了蔡蓉的宠物医院,自此安分起来,专心工作,之前的情人也不找了,恢复了之前平静的生活。
林漾虽然找人去棠闻声工作和住的地方把他做过的事都散播出去,但棠闻声巧舌如簧,十分轻巧就把那些事揭过去了,让大家成功认为有人嫉妒他给他造谣,之后又拿死去的孩子和疯掉的蔡蓉卖惨,勾起大家的同情心。
因为确实没有人证和物证,林漾只能就此作罢。
她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对付棠闻声,但收拾余超他们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林漾决定回到余家村再给他们上一剂狠药。
“你就不怕她是装出来的。”
“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OK?”
专业?呵,自从疗养院事件后,林漾觉得国家应该收了她的毕业证,吊销她的心理咨询师证书。
付春泽发了个视频给林漾,但她现在没空,领头安保大哥喊道。
“林小姐,墓地的具体位置找到了。”
闻言林漾挂了电话。
另一头,红杉疗养院内,沈嘉文双手环胸看向付春泽。
“你怎么不告诉林漾她有时候还会喊青吉的名字。”
“这算是个好消息吗?”付春泽鼓起脸,眼珠向上转了转。“那我不得不告诉你,她偶尔会拉住我喊我小文,还会做饭给我吃。”
闻言沈嘉文面色柔和下来,缓缓抬起脚步走到门边透过副窗,看向房内给“孩子”喂奶的蔡蓉。
付春泽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手刚要搭上沈嘉文肩膀,就见沈嘉文扭头回来,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死边去。”
……
树木林立的林地上,突然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上是修得极好的几座小陵墓。
林漾走到正面,只见眼前的墓碑上拓印着余锋照片和他出生年月及卒年。
一旁则有三座倒在地上的墓碑,歪歪斜斜堆叠在一起,底部沾了许多泥土,不用看林漾都知道这是属于谁的墓碑。
余安的观念极为封建传统,有了钱后他花了点钱就买了块地,把装着余家祖先遗骨的骨坛又迁进了地里。
当初余超赌赢了之后,压根不想理会林漾祭拜谭芳她们的要求。
但余安不同,他怕将来撕破脸了,将来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因此乖乖把上香视频拍给林漾了。
但他是个抠门的,哪肯给谭芳她们开个真的墓地,只找人刻了三座墓碑,把谭芳、阿辛和阿汤的名字刻到了上面。
然后拍视频的时候,把他老祖宗的墓碑给撬了。
林漾蹲下轻柔地摸了摸谭芳她们的墓碑,她清楚这里不可能有谭芳她们的骨灰,之所以强硬要求余安拍视频,就是为了找出这个地方——她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其他人也都到位置上了吗?”林漾问。
安保队长按了下耳麦,点点头,“都到了。”
林漾冷笑一声,抄起铁铲。
“开挖。”
三个多小时后。
林漾带人不仅将余家墓地里所有的骨坛都给挖出来了,还顺道破坏了村子里其他人家的祖坟——余家村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
村里人最信鬼神之说,最后他们将现场伪装成狐仙作怪,而中心爆发点正是余超家。
他们在村子里留下各种线索,制造灵异事件,愚昧封建的村民肯定会将这些怪到余超他们身上。
临走前,林漾突然玩心大开,在源头设置了个小惊喜。
她倒空了罐余家的骨灰坛子,再往里头倒上蜜糖,最后合上盖子,在盖子上扎了个小孔。
做完这一切,一行人趁着夜色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离去。
村子外不同方位的几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接上人后迅速离开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主驾驶上穿着职业黑白套装的池特助说,“林小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装作大意把他们放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副驾驶上的林漾指尖伸出窗外感受微风,车内就她们两人,林漾通过内后视镜看向池特助。
林漾想,江渝一定没想到,戚洋答应他密切关注她一举一动,别让她出现意外的同时,还履行着之前和林漾的合作,在私下里帮林漾做着疯狂的事情。
林漾把手收了回来,点开了付春泽发给她的视频,“什么都不用做,别把人跟丢了就行。”
“好。”
不一会儿,看完视频的林漾眸光流转,放松地闭目养神。
察觉到林漾突然变得愉悦,池特助问,“是棠闻声那边有什么进展了吗?林小姐好像开心了点。”
“用不着套我话。”
只要有需要斯帕奇安保的活动,池特助都会跟过来,美名其曰帮助林漾。
实际上就是戚洋为了让江渝安心,留在林漾身边的一把锁。
林漾眼皮半抬,眼珠子流向池特助,“我觉得阿春的研究可以利用。”
“棠闻声的负面新闻如果是从蔡蓉嘴里说出来的,就算是她个疯子也有几分可信度。”林漾说,“只要蔡蓉能找到合适的时机离开疗养院见到棠闻声……”
话到一半,林漾抬眸郑重看了眼池特助,“这件事还得麻烦池特助费心。”
“我这就去安排。”
“那再麻烦池特助一件事。”林漾说。
“您说。”
“麻烦你和戚先生说,要是他爱江渝,就对他好的,别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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