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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金炉里还冒着细细的线香。

殿顶的鎏金在火光里一闪一闪。

丝竹一停,碟盏相碰的声音就格外清楚。

御膳房的铜铃在外殿“当”的一声响。

主座那道眉影还没抬,前排已经有人拿帕子轻掩唇角。

那一口苦从舌根直冲上来。

咽下去还带着焦味。

御膳房总管扑通一声跪在御道中间。

“罪该万死。”

他额头一贴青砖就不敢抬。

叶绾绾还缩在最靠边的席位,正低头挑鱼刺。

她手里的小钳子夹到半道就停了。

苦味顺着汤面散开,像谁把药碾细了撒进锅里。

她鼻尖闻到一线灰焦味,还带点药皮的涩。

左侧的小太监把托盘端过来,悄悄道一声请用。

她就挑了片萝卜片压压苦。

萝卜片清甜,脆面上还挂一丝汤,压不住那股涩。

殿内低语像风拂过珠帘,一串一串地起。

“下了何物。”

“怕是药材倒错。”

“太医那边要看。”

皇帝指尖一扣玉几,声线不高,却把风口压住了。

“何物发苦。”

总管哑着嗓子回话,像砂子摩在喉咙里。

“回圣上,卤汁里加了陈皮与黄姜,还……还误入一点苦参末。”

叶绾绾手里的小钳子抖了一下。

她把骨刺挑出来放在碟沿,又吸了口气把那点苦味压回去。

她原想着吃饱就回屋,躺到风炉边煨脚。

殿上忽然静得只剩烛泪落在银盘里的细响。

皇后的帛袖一动,就把目光收回到案上的秤。

她把秤杆轻轻一提,秤砣碰到杆尾,发出一声干净的“叮”。

“御膳房秤错了味,便要把人情秤正。”

她话不急不缓,像是把一碗汤撇去浮沫。

“既然如此,不如让叶绾绾试试。”

叶绾绾正把一小片鱼皮卷进嘴里。

那片鱼皮滑得像瓷片,就从舌尖一滑,鱼刺蹭了喉咙一下。

她轻咳了一声。

右边的宫女递来温水,她含一口,水面起了一圈涟漪。

她看着涟漪往外一圈一圈地散,心里就只剩一句话。

“我真只是来吃饭的。”

她没把话说出口,只把碗放稳。

左右已经有人抬帘。

小太监弯腰请她出列。

她站起来,被一阵暖风吹到面颊,风里裹着汤气、烤肉的油香、还有那丝难捏的苦味。

她还没走到殿心,就有人笑了一声。

那笑不大,像银匙敲了碟沿。

“叶小主平日清口会做,救得了吗。”

她就侧头看那人一眼。

那人把帕子往唇上一按,又把眼睛垂了下去。

御膳房总管还跪着。

他把腰再低了一分,声音带着急气。

“小主若能解,奴才今生供香还愿。”

“先别许愿。”

叶绾绾把袖子往上抻了半寸。

她望向御前,又看了看皇后。

皇后朝她略略一点头。

她心里一松,还是把话说正了。

“苦参一入,就别想着把苦抹平。”

她抬了抬下巴,嗓音压低。

“就该把舌头换个方向。”

皇帝的指尖停止敲案。

“怎个方向。”

“让它先被酸接住,再被香拖走,最后让甜把牙缝里的硬气抚平。”

她说话时手指无意在案沿轻点,像在数三样东西。

前排几位老臣互看了一眼。

有人微微挑眉,又压下去。

皇后把秤放回托盘,转头吩咐。

“把小厨房的钥匙拿来。”

内侍把一串铜钥匙捧上,钥齿在灯下折着寒光。

“再把风炉移到屏后。”

两名壮实的内侍应声,抬着小风炉从廊下进来。

灰中还留着一星红,就被扇火扇亮了。

叶绾绾鼻尖一热,闻到干柴升起来的清味。

她转身看御膳房总管。

“借你的铃。”

总管忙把铃递到她手心。

铃舌冷,把她掌心的汗气惊了一下。

她抬手摇了一下。

“当”的一声在殿里绕了一圈。

“都别忙着赔不是。”

她把铃放在案边,就像把心里那口气也按住。

“我要白米醋,蜂蜜,梨两只,藿香一撮,紫苏叶几片,葱白半寸,生姜三片,热水一盏,清汤一碗,干净纱布两片。”

小太监一边应一边记,声音像竹节一样一节一节。

“白米醋。”

“蜂蜜。”

“梨两只。”

“藿香。”

“紫苏叶。”

“葱白,姜片。”

“热水,清汤。”

“纱布。”

殿下人声起落,像风把帘子吹开又吹回。

有人忍不住问。

“这都是庖厨常物,熬得过苦参吗。”

叶绾绾回头看他。

“不是熬,是躲。”

她伸手比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酸先把苦挡在门口,香从窗缝里引舌,甜再落在牙后。”

那人愣了一下,像没听过这般说法。

他又看皇帝。

皇帝没说话,手边的茶盏盖轻轻一移。

瓷盖的边沿与盏口摩出一声细响。

叶绾绾把话补了一句。

“再添一碟盐焙的细豆豉,不要多,就三五颗。”

她朝御膳房总管伸手。

“你的直言小旗呢。”

总管愣了愣,忙从袖里抽出一杆细小的白旗。

旗面只绣了一个“直”字,边缘压着细细的灰线。

他双手奉上。

“在。”

“借我插在案前。”

她把小旗插在案角,旗影在灯下微微一跳。

“我说话时,不必顾忌谁的脸。”

皇后点头。

“准。”

殿内又有人笑。

“叶小主这派头倒不小。”

叶绾绾不去接。

她把袖口再卷一指的宽度,露出细瘦的腕骨。

她把手掌在衣侧一抹,抹去掌心的汗。

她把目光落在那锅主菜上。

卤汁的面子发暗,油花聚成小岛,浮在表面的香却提不起来。

她把鼻息压短,又往里探一寸。

苦从热气里蹿出来。

她眼角一跳,就退半步。

“别动它。”

御膳房副掌勺的想伸勺子,她就把手一拦。

她手背碰到那人指骨,指骨硬得像竹节,她就抽回手。

“先把清口备好。”

她侧身看屏后的小风炉。

火舌在炉膛里舔着铁壁,发出细碎的“噼啪”。

她朝内侍点头。

“风大一点,但别让火窜出炉沿。”

“是。”

她低头看那串钥匙。

钥齿上有油迹,有一处还沾了芝麻粒。

她挑出最细的一把。

“香柜在哪。”

总管抬头,眼底红,眼角还有一层汗光。

“屏后左数第二柜。”

她迈开步子,脚跟落在砖面上,传出一声轻响。

她把钥匙送进去,钥齿咔的一声对上槽。

柜门开时有一股穗帘久压的气。

藿香晾在竹匾上,叶脉清亮,叶面带着一圈细毛。

她捏了一片在指尖揉开。

香气是凉的,像雨后铺开的青苔。

她把藿香撒在一只素白小碗里,又取了六片紫苏,轻轻一折,汁气在指肚里渗开。

她回身时有人在后低声嘀咕。

“不过是紫苏藿香,能解几分。”

她听见了,可她只把碗放在案上。

“梨呢。”

小太监急急跑来,怀里抱着两只沙梨,梨皮上还有一层细汗。

“要薄片还是丁。”

“先片后丁。”

她伸手接过一只。

梨身冰凉,手心因此安稳。

她把小刀拿稳,刀刃贴着梨皮走,一片薄如纸,挂着梨香的水光。

那水光顺着刀背往下滑,在烛火里一闪。

她把片叠成一束,像叠帛。

她不抬头,只问。

“白米醋来了吗。”

“来了。”

她把小秤挪近。

秤砣挪动时发出极细的一声。

她用勺子一点一点往秤盘里添。

“只要一钱半。”

副掌勺的忍不住笑。

“这点酸怕是连苦参的门都摸不到。”

叶绾绾抬眼看他。

“摸门做甚。”

她把半钱再抖回去一点。

“我只要它带话。”

副掌勺的愣住了。

皇帝侧过脸,似乎在听她的每一口气。

皇后看着她手里的秤,目光淡淡。

她觉得有点热,就把颈间的系带拉松了半指。

“蜂蜜呢。”

“在。”

她用瓷勺挑了一线。

蜜线在空中拉得细长,落进温水盏里就散成一朵朵金色的绒。

她拿竹筷搅了两圈。

蜜水贴着盏壁,甜气把苦味压了一指宽。

她把藿香和紫苏一并顺进蜜水里。

那股凉香被温水一烫,就变得柔软。

她又把梨片入盏。

梨一入水就沉了半片,另半片漂着,像风里起伏的小舟。

“这盏先放一旁。”

她把盏放到案角,盏底与木案接触,发出一声短促的“嗒”。

她又把梨丁快刀切成米粒大小。

刀尖在木板上嘀嗒作响。

她说话更轻。

“清汤别滚,打一圈气眼就够。”

“是。”

清汤在小铜锅里鼓起一圈圈小眼,又慢慢平了。

她拈三颗豆豉在掌心。

豆豉香是深的,像夜里炭火里的暗红。

她把豆豉丢进清汤里,又放姜片与葱白。

姜一入汤,就有一股辛气把鼻息冲开。

她眨了一下眼,把那滴冲出来的眼泪用袖口沾了。

“只要这点。”

副掌勺的忍不住续问。

“苦参味呢。”

“它还在。”

她把手掌虚虚罩在锅口上,摸那股热。

“等酸与香先在舌尖铺一层薄纱,甜在后。”

她指尖在空气里画了一下。

“苦抬头时,已经被三道门分开。”

副掌勺的低头。

他看锅里那圈气眼开又合。

他喉头动了动,没有再言语。

前排忽有人笑出声来。

“叶小主的门多,怕是舌头要走迷宫。”

叶绾绾就不理。

她侧耳听风炉的声响。

火势稳,锅底不粘,汤面有细细的光。

她心里算了算时辰,又瞥见皇后案边的直言小旗。

旗面静,线脚紧,针脚里藏着一种耐心。

她吸了口气。

“再取一小盏白水。”

小太监飞快端来。

她就把白水递到御膳房总管手里。

“你先漱一口。”

总管一愣。

他手微颤,水沿晃了个小圈。

皇后看过来。

“依她说的做。”

总管把水含口里,又咽下去。

“再尝你那锅卤汁。”

总管抬起脸,有些怕,又把勺子伸进锅里。

他尝了一点,眉心皱着,皱痕在灯下加深。

“还是苦。”

殿里又响起一阵细笑。

叶绾绾没抬眼。

“等我。”

她把蜜水中的梨片捞出两片,轻轻拈在碟沿。

她把藿香紫苏捞出一点,放在另一只小碟里。

清汤里的气眼收住了,她把汤沿一抹,抹去浮沫。

她又转身望皇后。

“娘娘,我要一只干净的匙,一只空盘,再……一把细筛。”

皇后点头。

内侍去取。

她就把手背贴在风炉边的暖处,指尖烤得微微发麻。

她心里把每样味道摆成一行。

酸先走,香随后,甜垫底,咸收口,苦退后。

她脑子里像有个小秤,一头是一百张脸色,一头是一盏盏汤。

“叶小主。”

皇后叫她。

她应了一声。

“此事非你之过。”

“我知。”

她嘴角一动。

“可舌头挨了苦,我看着也不舒服。”

皇后目光低下去。

她的手在帛袖里收住,又松开。

“言下之意,是要替它疗伤。”

“就用一碗汤先把它哄住。”

皇帝终于出声。

“若哄不住呢。”

叶绾绾偏头看他。

“那就换另一只舌头开始。”

殿上安静了一瞬。

有人没忍住笑出声,又赶紧按住。

皇帝的眼尾一挑。

“如何换。”

“先让它忘了刚才那一口。”

她把指尖在案上轻敲一下。

“清口。”

皇帝点头。

“准。”

她心里松了一小口气。

“再借你的铃。”

她又把铃拿起来。

“当”的一声比先前轻,像把一帘风从殿角请了出来。

“御膳房,酸、香、甜、咸按我说的备齐。”

“是。”

副掌勺的抱拳退下。

她把目光收回到皇后案前。

小筛与干净的匙已经摆好。

她把筛举起,对着灯火看了一眼,光线从筛眼穿过,落在她掌心里像一片薄雪。

“娘娘,等会儿要请您先尝第一口。”

皇后略一点头。

“可。”

御膳房总管这才把背挺直了一寸。

他把手里那串钥匙又端端正正放在托盘里。

“再借奴才的钥匙。”

叶绾绾伸手去拿。

钥齿凉,把她掌心再度惊了一下。

她想把话说得轻一点,又怕人听不清。

“香柜再开一格。”

总管忙把柜门再开出一寸。

里面露出一只小小的青花罐,罐口封着油纸。

她用指甲挑开油纸边。

一股极细的陈皮香透出来,带着太阳晒过竹席的温度。

她把罐子合上。

“陈皮不许再入。”

总管重重点头。

她把手心的汗在衣摆上按了一下。

她忽然觉得肚子在空一空。

她这趟本来是来吃饱的。

她又吸了口气,把那点空让给火气。

殿外风吹过廊角,串铃轻轻一颤,发出几声浅响。

它们一声一声,像把每个人的心口都点了一下。

她侧过脸,看见角落里那位先前笑的人。

那人看着她,嘴角还有一分不屑。

“叶小主,别忙,你要的东西还没到齐。”

他把目光往御膳房那边一挑。

“可别只拿嘴。”

叶绾绾把小旗往前推了半寸。

“我本来就只拿嘴吃饭。”

他被噎了一下。

皇后淡声道。

“退下。”

他退了半步,袖子在地上一扫,卷起一丝灰尘。

灰尘里有微微的焦香,又淡下去。

“叶小主。”

御膳房一名小厨快步而来。

他把一个小篮子放到她案前。

“梨、紫苏、藿香、豆豉、白米醋、蜂蜜、葱白、生姜、清汤、白水、细筛、净匙,俱全。”

他把最后一方洁白的纱布递过来,指尖因为跑得快还带着热。

她接住纱布,布面在她指腹上擦过,细得像秋水里的沙。

她把铃放在布上方,又把秤摆在右手边。

她抬眼一扫,殿内人都看着她。

有的嘴角压着笑,有的眼里带着冷光,有的把茶盏端在唇边不喝。

她把手背往风炉上一搁,火热从皮肤下一寸处涌上来。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那片热里敲了一下。

她把第一只梨递给小厨。

“按我说的切。”

她把第二只梨留在手里。

梨香清淡,像一口薄薄的雪。

她忽然把目光转回御膳房总管。

“还有一件。”

总管忙抬头。

“把你们那口大锅的火,先压三分。”

“是。”

总管连声应。

他站起来,腿一软,又扶住了案。

他把铃又递回来,像把一条命交到她手里。

殿内有人发出一声轻笑。

“怕是压再多也苦。”

叶绾绾把铃握住。

铃舌在她掌心里微微一晃,像一条小鱼尾巴扫过水面。

她不看那人。

她只把眼睛落在案上的细筛与净匙上。

她把直言小旗又往前推了半指。

她还没出声。

御膳房总管已经把一捆食材托了过来,篮口的粗麻绳头还垂着一缕散股。

他双手高举,额头上汗珠滑过眉骨。

“叶小主要的,齐了。”

殿中有人嗤了一声,像薄刀刮过瓷釉。

“且看如何收场。”

她把手伸出去。

她的手悬在篮沿上空了一瞬。

她看见许多眼神在那一瞬里往前一送。

她就把那只手稳稳落下去,正好搭上那束梨香与藿香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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